終章

終章

「我愛你,情。」忍着太過的激動,他不敢也不想把她給嚇跑,所以只敢輕輕地這麼說着,在心中點起小小的希望之光,希望自己還有機會贏回她。

愛?!孟情歌聞言驀地心驚。她在做什麼?居然再度對他投懷送抱嗎側剛像是被麻醉了,現在她又清醒了!

不!她怎麼可能會愛他?不恨他就不錯了,她怎麼可能會……

「情……」西村難和似乎閱讀出她內心的震驚與矛盾,看着她失神地離去,他沒有阻止,只是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

究竟要過多久?究竟要用什麼方法?她才願意真正敞開心懷?

不敢奢望她會愛上他,但至少,別再恨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孟情歌回來看她的亢奮感,弘子夫人一直顯得精神奕奕,直到今天,一大早她就臉色奇差,始終靜靜地睡着。

孟情歌不敢吵她,卻又無事可做,只得翻起一本夏目漱石的小說,安安靜靜地看着。

滴、滴、滴……

她仰首,發現窗外的雨絲。

小小晶瑩的水珠,又快又密又細的染濕了花草樹木,空氣中泛出一股淡淡的雨味。

台灣有句俗語,「春天後母臉」。意味着天氣的變化多端,無可預測。

她心想,就如同人生的變化無常,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未來的人生會是如何。

「下雨了?」弘子夫人居然也醒了,一張眼,也是望向滿窗的雨景。

「是!您應該多睡一會兒。是我吵醒您了吧?」孟情歌急忙轉過身,一臉擔憂的看着弘子夫人蒼白的臉色。

「不,我睡夠了。」弘子夫人示意她扶她起來。「什麼時候下起雨來着?剛剛嗎?」

「嗯!」孟情歌回道。

「那一天的晚上,也是像這樣下着雨呀!」弘子夫人像是想起了什麼,淡淡地開口,「我難得晚上散步到溫室花房,卻聽到有人在哭泣。」

「哭?」孟情歌驚訝著弘子夫人的話題。有誰會偷偷在晚上跑到溫室花房那裏哭?

「那個哭聲非常痛苦。情兒呀!你聽過那種哭聲嗎?那種懊悔悲憤,像是懲罰自己的哭聲?你相信有這種哭聲嗎?」

「我相信。」她有些沉重地回答。在離開西村家后,每一天人睡前,她不也是這樣躲在被窩裏哭泣嗎?

「那麼,你認為哭的人會是誰?」弘子夫人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我不——」孟情歌霎時住口。難道會是……「我不知道,弘子夫人。」不可能吧!

「怎麼,要相信小和那孩子會哭,是這麼難的事嗎?」弘子夫人倒是微微戲謔地替她回答了。

孟情歌尷尬地咬了兩聲,她怎麼能告訴弘子夫人,她覺得她的兒子就是這麼的沒血沒淚?

「小和把你們之間的事都告訴我了……」看到孟情歌臉色一變,弘子夫人急忙補充道:「當然,是我拷問他的,否則,他哪裏肯乖乖吐實呢!」

「您……」盂情歌的聲音澀澀的,「您會不會瞧不起我?」

「咦?」弘子夫人吃了一驚,「情兒,我為什麼要瞧不起你呢?該瞧不起的是小和啊!他用下流的手段強迫你,喜歡你卻又嘴硬地不肯說,還刻意地傷害你那麼多年……是我沒有好好教導他,還要請你來原諒我這個老人家才是呢!」

「不不!這不是您的錯,是我……」

「千萬別說是你的錯,情兒。」弘子夫人嚴肅地看着她,「別告訴我你認為自己是骯髒的或什麼的,千萬別這樣想,那才是錯的。如果早些年我知道小和是怎麼樣無理地威脅你,我一定把他吊起來一頓好打了。西村家是財大氣粗,不過絕不該仗勢欺人的。」

見孟情歌垂首無語,弘子夫人繼續說:「我知道小和把你接回來,一方面是應了我這個病人的要求,一方面大概是他真的想和你重新開始。其實他有來求過我,要我幫他對你說些好話的。但是我想,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我想任何的情事,旁觀者是沒有立場插嘴和立足的,即便是作母親的我。情兒,我只是想告訴你,原不原諒他都是你最好的決定,而你永遠都會是我最好的女兒,明白嗎?我的好女兒是值得配上一個最好的男人。」

「媽……」孟情歌的頭仍舊是低垂的,但是一句低啞的話卻從她微啟的唇瓣吐出,「媽媽……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你……」弘子夫人驚喜交加,竟然哭了出來,「當然……當然!情兒,你當然是我的好女兒啊!」

這對沒有血緣關係,甚至應該是敵對關係的母女緊緊的抱在一起;一個忍着淚水在眼眶內,一個則是不停地流着淚,場面激動無比。

「夫人!」走廊上傳來狂亂的腳步聲,紙門被用力地拉開!「不好了!剛剛公司里傳回來消息,說總裁辦公室內被放了疑似爆裂物,而兩位少爺都在裏頭啊!」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很荒謬地,這句話在西村難和的腦海中盤旋不去。

其實不是辦公室被放了爆裂物,而是一名最近被西村兄弟收購去企業的不甘心男子,把他們兄弟倆一塊兒綁在沙發上,再把爆竹綁在自己身上,一手持着手槍,一手拿着打火機——在發瘋!

「來呀!來呀!你們誰敢衝進來,我立刻和他們同歸於盡!」男子猖狂地大笑,似乎看準了警方不敢冒險。

真是一場鬧劇!男子背後的西村難和厭煩地閉了閉眼,然後對兄長使了個眼色;西村京極也陰沉沉地頷首。

男子並不知道,這對兄弟其實偷藏了一把拆信刀在手中,正慢慢地割著繩索,企圖脫困。

「哼!西村家?西村家有什麼了不起?現在還不都是在我的掌握之中?」男子叫嚷道:「準備一億日圓過來,我再考慮要不要讓他們活下去!快呀!我要的錢有沒有在準備?」

「請再給我們一段時間籌錢好嗎?」大聲回話的是西村京極的秘書。嗚……他怎麼這麼倒霉,被推出來當談判代表……「北川先生,一億日圓不是小數目,不可能馬上到手的。」

「哼!再給你三十分鐘,否則,別怪我北州沒有耐性!」男子太過得意忘形了,只顧盯着前方的警方人員,完全沒想到大後方的狀況。說時遲、那時快!先行脫困的西村京極從後頭撲上前去,用手臂勒住男子的脖頸,企圖搶下槍枝。

「該死!」男子沒想到人質會自行脫困,被偷襲的他感到非常憤怒,手臂一拐,朝後頭狠狠的撞過去!

西村京極因為吃痛而鬆手,立刻就換西村難和上陣!

「砰」的一聲!槍聲響起——

神啊!求求你,請保佑他沒事吧!

一路上,強忍着幾乎奪眶的淚水,孟情歌在車內坐立難安,默默地在心中乞求着。西村難和有生命危險的事實,完全打散了她原本想固執下去的心態……

不!她不會再一邊恨他又一邊愛他了!她要愛他,而且是全心全意的愛他,以往的事就當自己吃點虧。有什麼關係呢?人家都說吃虧就是佔便宜,不是嗎?

西村家的人飛車趕到公司時,正好趕上西村兄弟自行脫困並結束危機的時刻,記者的鎂光燈拼了老命似的閃著,人山人海,各式各樣的問題都出籠了——

「西村京極先生,請問您現在心情怎麼樣?」

「西村京極先生,聽說剛剛的槍響是現行犯北川開的是嗎?」

「西村難和先生受傷了是嗎?傷勢嚴不嚴重?被送往哪間醫院了?」

「這次事件會不會影響西村財團的合併方針呢?」

「請問這次事件對西村財團的運作有沒有影響……」

「對不起,無可奉告。」西村京極淡淡的道,然後穿過重重人群,來到呆愣的站在車旁的孟情歌身邊。「跟我來。」

西村京極一走動,鎂光燈也跟着轉移陣地。

孟情歌的出現也立刻引起記者高度的注意力。

西村京極厭煩地一擺手,公司的保全人員立刻上前阻擋記者人群。

「我帶你去看難和。」他只說了這麼一句,孟情歌便二話不說的跟着他走。

當在醫院裏包紮手臂上輕傷的西村難和看見孟情歌時,先是驚訝地喚了她一聲,而她則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奔上前抱住他,像個孩子般的放聲大哭,似乎哭得不能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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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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