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花墨染害羞地扭開紅紅的臉龐，半晌才小聲說道：「我餓了。」

「哦？」習城愣了一下，隨即放聲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我已經好幾頓沒吃了，而且還被你……」花墨染被他笑得有些惱了，「不許笑！我就是餓了，我要吃東西。」

「好，好，末將遵命，公主莫氣，我這就去準備吃的。」習城輕輕替花墨染夂帽蛔櫻餃陸約旱囊路穿好，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就飛快地去為自己的小公主準備早飯去了。

知道花墨染不愛吃硬邦邦的食物，習城特意讓廚子熬了一點粥，看着心愛的人一口一口地吃着，他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叫作幸福。

「城哥哥，你不吃嗎？」花墨染舀了一勺，輕輕吹涼了一些才遞到習城的嘴邊，「很好吃，你嘗嘗。」

「我不吃，你吃。來，我喂你。」習城輕輕將粥碗端在手中，做起了這輩子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做的肉麻事。

花墨染的眼睛亮晶晶的，盈滿了幸福。

營帳里飄蕩著粥的香氣，還有甜甜的幸福味道。

突然，花墨染大叫了一聲，嚇了習城一跳。

「怎麼了？燙到了嗎？」習城緊張地問著。

「不，不是，城哥哥，隋大哥……隋大哥他……」昨日隋大哥被綁了回來，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

雖然知道花墨染和隋良並無其他，可是此刻習城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沒事，我已經讓人把他放了，而且恢復了原職。」習城悶聲悶氣地答道。

「哦，那就好。怎麼說隋大哥都是你的得力副將，你們本來就應該好好相處的……」花墨染藉機好言相勸著。

「夠了！」瓷碗狠狠地放在床邊的小几上，白粥濺了出來，灑在小几上，漾成一朵朵無心的花。

「城哥哥……」花墨染有些害怕地朝後退了退，為什麼以前她沒發現習城的性子是這般陰晴不定？

習城看着驚如兔子般的花墨染，微微嘆了口氣，「染兒，我的事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多操心。另外，我希望你記住，你是我習城的女人心裏口中只能提到我這個男人，我不喜歡總從你的嘴裏聽到其他男人的名字，我希望你日後能記住這一點。」

說完，他便大步地走出了營帳。

花墨染愣愣地坐在床上，看着那碗白粥發獃。

一隻白鴿從外飛了進來，落在小几上，用尖嘴啄著小几上灑落的白粥。它的尾巴上有一隻黑色的羽毛，花墨染眼睛一亮，忙將白鴿抓了過來。

「城哥哥……」花墨染依舊一身書僮的打扮跑出了營帳，營地里其他人看到她之後，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屬下等給二公主請安。」不知道是誰率先起的頭，引得營地里所有人都笑嘻嘻地給花墨染請起了安。

「你們……你們……」花墨染羞紅著臉，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幸好隋良及時出來解圍，「好了好了，你們這些兔崽子，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

眾人鬨笑一聲，漸漸地散開了。

「公主，將軍去溫泉了，你若有急事便去找他吧──」再次見到這個昔日的小兄弟，隋良還是有些不自然。

「好，隋大哥，我先過去，等有時間我再跟你好好聊聊。」握着手中信鴿傳遞的紙條，花墨染一溜煙地朝着林中的溫泉跑了過去。

「青悠，你這是做什麼？」

在花墨染快跑到溫泉的時候，卻聽到了習城一聲厲喝。花墨染一愣，放輕了步子，悄悄蹲在一旁的草叢中。

只見習城背對着她，而那名她曾見過給習城斟過酒的姑娘，此刻卻一絲不掛地站在習城的面前。

溫柔的泉水輕輕圍繞着青悠姣好的身子，誘人的三角花園在泉水中若隱若現，挺實的雙乳微微顫抖著，兩顆小乳頭好像等著被人採摘的櫻桃般。

「將軍，別這麼生氣嘛！我不過是不小心將軟筋散灑了罷了，你這麼大聲做什麼？嚇著人家了。」青悠嬌滴滴地說着。

「青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不過，本將軍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不可能！」習城輕蔑地看着眼前一絲不掛的人兒，可是除了覺得噁心，卻一點情慾都點燃不起來。

「怎麼，難道將軍真的喜歡上那個公主了？」青悠在習城的對面緩緩地坐了下來，讓泉水沒過自己的胸口。她雖然人在青樓，可是卻一直是個清倌，從不接客。直到有一日她遇到了習城，本以為習城會強迫她，沒想到每次她跟其他姊妹同來的時候，習城只不過是讓她陪着喝喝酒，碰都沒碰她一下。

樓里的姊妹都說，也許習將軍看上了她，而她也對自己的姿色有幾分自信，所以也一直都矜持着，等著習城主動出擊。可是，卻不想等來等去，等到了一個公主。得到這個消息后，她終於按捺不住，主動來找習城了。

「那又怎麼樣？不要告訴我，你也喜歡上了本將軍。」習城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不錯，他欣賞她的琴技，也同情她的身世，但是這並不意味她就能肆意地玩弄他。

「青悠的心思，將軍一直都懂得。」青悠朝習城靠了靠，「將軍的心思，青悠也能猜到幾分。青悠知道將軍對那個公主，其實也不過就是一時興起罷了，哪裏是真的喜歡呢？」

躲在暗處的花墨染身子微微一震，豎起了耳朵等待着習城的回答。

「哦，為什麼這麼說？我不認為我喜歡染兒是一時興起。」習城挑高一道眉，從不知道這女人這麼有心機，他倒想知道她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青悠笑了笑，溫柔地開口道：「將軍很喜歡帶兵打仗，我想將軍這輩子的願望就是一生戎馬，在沙場上建功立業吧？」

「不錯，本將軍正是這麼想的。」

「那將軍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娶了公主，就要離開你嚮往的這種生活了？」青悠抬起頭，朝着草叢的方向看了看，得意地繼續開口道：「皇上就太子一個兒子，而三位公主的駙馬顯而易見是必須要輔佐太子的。如果將軍娶了公主，恐怕以後就要一直留在晏京，不能再帶兵打仗了。」

雖然青悠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可是習城卻還是倔強地不肯認輸，「那不見得，皇上也需要帶兵的將領。本將軍就算一直都在外，也一定會儘力替皇上和太子分憂解愁。」

「如果你娶的是一位普通的大臣之女自然沒問題，可是那一位可是堂堂公主，她能一直在晏京里等你，忍受每年只見將軍兩三次面嗎？還是將軍認為，她能離開那種錦衣玉食的生活跟着你到這種兇險之地吃苦？」青悠扭動着身子，緩緩坐在了習城的身上。

「不錯，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如果本將軍不娶公主，難道還非要娶你不成？」習城刻意裝出不在意的樣子，雙手輕輕彈著青悠胸前的豐盈。

「唔，將軍，你好壞……」青悠嬌喘著順勢趴在習城的懷裏。

草叢裏，花墨染緊咬着唇瓣，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原來，這就是城哥哥真正的心意，所以他對自己始終反反覆覆，時而溫柔、時而粗暴，因為在他內心深處，他並不想娶她。

「將軍，青悠自知出身低微，雖然一直守身如玉，可是畢竟無法配得上將軍。所以青悠不敢妄想，只希望能得到將軍的一絲心疼，做個妾，便心滿意足了。就算是將軍最後不得不娶了公主，青悠也能追隨將軍到邊塞，替公主服侍將軍的。」就算她不能做他的正妻，但是她有信心成為他心中最疼愛的那一個。

這麼多年來，她也跟姊妹們學了不少手段，哪裏是那個青澀的公主能比得上的呢？只要她願意，一定會讓習城迷戀上她的身子的。

「哦，青悠說的似乎不錯，本將軍倒也想嘗嘗什麼是齊人之福，總吃一種菜似乎確實有些乏味了。」習城調笑着，他一直藉着說話想分散青悠的注意力，卻完全沒想到花墨染躲在一旁，而這一切早已傷透了她的心。

「將軍，今日就讓青悠好好伺候將軍。」青悠故意挑釁般地輕輕吻著習城赤裸的胸膛，滿意地看着花墨染落荒而逃。

可是在她暗自得意的時候，卻看到習城臉色一冷，接着只覺得脖頸傳來劇痛，接着兩眼一黑，人便軟趴趴地貼在了習城的身上。

「呸！」習城將青悠扔到岸上，大刺刺地站起身來，「蠢女人，買了假藥都不知道，還敢在這裏跟本將軍放肆，等下非得讓兄弟們好好收拾你不可！」

他穿好衣服，活動了一下四肢，頭也不回地將赤裸的青悠留在原處。

「染兒？」一回到營地，習城就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營帳。

「你剛才去哪裏了？」花墨染坐在床邊，內心懷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期盼著或許習城能坦誠一切。

「我去洗溫泉去了，不過可惜沒有來一個鴛鴦浴，下次我們一起去好不好？」他笑嘻嘻地裝作沒事樣坐到她的身邊，大手還環住她的腰。

「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跟其他女人一起洗鴛鴦浴啊！」花墨染笑說着，藏在身側的手卻微微發抖。

「小傻瓜，不許亂說，我怎麼會做這種事呢？」習城一怔，難道是被她發現了？可是看到花墨染那雙盈著笑意的眼睛，習城的心放了下來。

一定是自己太多慮了，反正他和青悠什麼事情也沒發生，根本不用心虛。

「城哥哥……」

「嗯？」

「那麼，你會娶我嗎？」花墨染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她強忍着悲傷，決定親口再問一次，唯有這樣才會讓自己死心。

「當然了。」習城摟着花墨染，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柔聲答道。

「就算是以後只能留在晏京，不能再跟兄弟們在一起行軍打仗也願意嗎？」

「這……」習城皺着眉，低垂着眼眸，可是下一刻心裏便立刻有了決斷，只要能跟她在一起，他什麼都願意。

可是花墨染沒有給他機會表白，因為他猶豫的眼神已經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原來，在他的心裏自己並不是那麼重要。

「城哥哥，日後你準備納幾房妻妾呢？」花墨染歪著頭，一副小女兒的憨態模樣。

習城輕輕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以為她這是在逗自己玩，想要聽自己愛的告白，可是他的好勝心卻不肯讓自己輕易落進她的小圈套，於是他故意一本正經地想了想，「嗯，只要公主同意，那當然是越多越好了。不過呢，染兒總是我最寵愛的那一個。」

「你……無恥！」花墨染氣得站起身來，雙手微微抖著。

「染兒，你怎麼了？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你又何必當真呢？」見自己的小公主生氣了，習城急忙解釋道，可是此刻的花墨染已經聽不進一個字了。

「對，何必當真呢？」這些日子不過就是兩人之間的一場遊戲，是她傻，才會任由自己陷入了這個泥潭，如今是她該清醒的時候了。

「染兒，你到底怎麼了？」看到花墨染不悅的樣子，習城覺得有點不對勁。

「哦，沒事。只是我剛才接到大姊的飛鴿傳書，她問我們好不好。」花墨染將手中的紙條攥得緊緊的，生怕習城看到。

其實紙條是大姊傳來關於慶國五王爺求婚的事情，父皇有意讓三妹嫁給五王爺。大姊飛鴿傳書通知她這個消息，同時也想探探花墨染的口風，看看兩人進展如何，如果她已經征服了習城，那麼大姊就準備安排一場雙喜臨門的婚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