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霍強醫院與高科技公司聯誼活動后的沒幾天,關於霍心帶着男朋友出席活動一事,已在醫院裏沸沸揚揚的傳開來。

院長霍高也就是霍心的父親,對於這樣的消息實在是非常震驚;當然也傳進了母親何淑玲的耳里。

晚餐時刻,霍家原本一家六個人,因為老二和老大都相繼結婚,各自成家立業的搬出這棟豪宅別墅,加上小兒子霍江又在當兵,如今餐桌上只剩下兩老及霍心。

霍心其實少有機會和父母一起用晚餐,家裏開伙的次數也因人員的減少而屈指可數,今晚是因爸媽事先約定,才讓她可以坐在餐桌上與父母一起用餐。

筷子才沒動多久,霍高就開口,「霍心,聽說你帶男朋友參加那個聯誼活動,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以自家父母對女兒感情干涉的程度,霍心早就猜到父母會過問,於是她早就想好了說辭。「爸,就只是一個同學,我請他假裝是我的男朋友,不然我就得跟大家一起玩配對的遊戲,要是有人追,我卻不喜歡,到時候人家說我是院長千金太高傲,這樣也不好嘛!」

「但是若沒人追我,那我多沒面子,也會很丟臉對吧?」其實這是事實,也是她原本的用意,只是後來冒出個季以倫,一切才會變了調,讓她措手不及。

霍高點頭。「你說的也對,會來參加這種配對活動,表示本身條件應該不夠好,你也不用想要挑到好對象;只是你這樣宣告有男朋友,醫院裏有幾個對你有意思的醫生恐怕也會誤會。」

「誤會就誤會,那就表示我的緣分還沒到,不然誰叫你要替我報名,我本來就不想參加,你硬說什麼我們家一定要有人帶頭參與。」霍心咕噥抱怨。

「我也是想我們要帶頭示範嘛!這是爸爸考慮不周啦!」霍高生了三個兒子,就只有這個女兒,對這個女兒的寵愛程度,真的就是掌上明珠,捧在手心之中呵疼的。

不過霍心的媽媽何淑玲知道自己的老公寵獨生女,所以她就擔起管教的責任,否則霍心一定會被她爸爸給寵到無法無天。

何淑玲疑惑的問:「霍心呀!那是你什麼樣的同學?我怎麼沒聽你說過你有這樣的同學。」

「沒啦!就高中同學,不是什麼重要的人。」霍心決定什麼都不說,免得自找麻煩,父母是絕對不會喜歡季以倫的。

畢竟父母最大的期盼就是她能嫁給「師」字輩的,像是醫師、律師、會計師或者建築師,不然也要是企業家的第二代;像季以倫只是個消防隊員,鐵定是入不了父母的眼。

「霍心呀!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找個對象定下來,可是別說媽沒事先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有樣學樣,像你那兩個哥哥娶那種我不喜歡的媳婦,你……」

「媽!」霍心急急打斷媽媽的嘮叨。「吃飯啦!飯菜快要涼了,我還要趕八點的班。」

「是啦!讓他好好吃飯,她待會兒還要去值夜班。」霍高也打斷老婆的雜念。

「我才說兩句而已,像霍隆和霍達,硬是要娶那種上不了枱面的媳婦,無論如何,唯一的女婿一定要我點頭答應,我可不想再被那些愛咬舌根的親戚們看笑話!」何淑玲叮囑著。

「媽,我知道啦!」霍心不想跟媽媽討論這件事,目前對她而言,最困擾的就是感情的事。

想起季以倫,霍心的心就像是被扭轉過,她沒吃多少東西就匆匆趕赴醫院。

又是一個急診室的夜裏——

諾大的急診室在這凌晨三點,顯得格外的孤寂,今晚的小病人在十二點前都已處理完畢,只有兩個留院觀察。

霍心看着桌上的病歷表,心緒卻飄忽到九霄雲外。

她討厭院長千金的光環,討厭這種身份、地位帶給她的枷鎖,她分辨不出喜歡上她的男人是看上她家的錢,還是看上她身為醫生的光環。

這就使她特別想念初戀時,那段純真的感情。

年少時愛上就是愛上了,單純的眼裏就只有彼此,沒有任何身外之物,不會再追求前先測量對方的財力及背景,確定是否門當戶對。

當年的愛情是那麼純粹,不像現在,考量的因素變多了。

她已將近二十九歲,很快就要步入三十大關,她不再只要歌詠愛情的美麗,而是想要過實際的婚姻生活。

她只是個女人,是個想要被人疼愛的女人,她在救治許許多多的病患的壓力下,還是渴望一雙能保護她的有力臂膀。

今天下午陸政揚找她喝咖啡,跟她聊了許多,陸政揚以他會計師的人格擔保,就像在財務表上簽字般的具有法律效用。

陸政揚說,白雪和季以倫是青梅竹馬,兩家人就住在相鄰的隔壁,季母和季父是把白雪當做女兒般疼愛。

後來白雪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中雙亡,那場車禍還是白雪父母為了去幫季以倫買生日蛋糕,騎機車外出,不料卻被砂石車撞上。

十八歲的白雪父母雙亡,季父和季母對她有着萬般的愧疚,更是對她有求必應。

二十歲時白雪未婚懷孕,她始終不肯透露小傑的爸爸是誰,只要求季以倫能認了小傑,給小傑一個完整的家。

白雪父母的死,說什麼也跟季以倫有着間接的關係、季以倫滿心想要贖罪,只好硬著頭皮承認小傑是他的兒子,於是和白雪辦了結婚登記,為的就是不讓小傑變成父不詳的私生子。

霍心相信陸政揚所言——季以倫是個非常熱血的人,就跟他那粗獷的外表一樣,他是家人、朋友、社會公益擺前頭,而他自己往往擺在最後。

在校時,季以倫就有很多的豐功偉業,但從沒因為課業上台領過獎,全都是因為好人好事代表。

拾金不昧、奮不顧身下水救人、見義勇為抓搶劫匪等等,當年他才是個高中生,就以著無比巨大的力量,奉獻他的愛心,她當年就是被他那股熱血給吸引,對於他的追求,她沒任何抗拒就欣然接受。

只是就算季以倫當初是為了幫白雪兒結婚,可是這麼多年下來,難道他對白雪沒動心嗎?難道白雪沒喜歡上他嗎?

他們畢竟是夫妻,就算小傑不是季以倫親生的,就算季以倫和白雪之間真的只是名義上的,但她沒有權利去破壞小傑的幸福。

況且季以倫若真跟白雪離婚,那他就是個離了婚的男人,不僅她的父母不會同意,連她都會懷疑季以倫是否真的適合她?

她已沒多餘的青春可以浪費了!

她沒忘記當年一分手,他翻臉比翻書還快,兩人連朋友都做不成,那股痛,她至今還記憶猶存。

萬一再次分手呢?

手機從口袋中傳出震動聲,霍心一看來電顯示,猶豫了幾秒,在拒聽了他無數通的電話后,她終究接起電話。

「霍心……」那是季以倫欣喜的聲音。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晚上去幫一戶山上的人家抓蛇,現在才剛回到隊上。」季以倫跟她一樣,都不是什麼朝五晚九的工作,兩人的工作時間不定,就算要約會見面都不一定有空碰得上。

「那你還不快去休息?」相對於季以倫興奮的音調,霍心的聲音很冷,很淡,像是隔着一層厚重的木板。

不過季以倫不在意,只要霍心肯接他的電話,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恩賜。「霍心,我想跟你談談,你什麼時候有空?」

「沒什麼好談的,我還要值班,就這樣啰!」

「霍心,你別這樣,我真的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我只相信眼睛看見的事實,你敢說小傑不是白雪的兒子嗎?」

「他是白雪的兒子。」

「你敢說白雪不是你老婆嗎?」

「是,我……」

「你敢說小傑不是你的兒子嗎?」

「是,他是我的兒子!」這點他不能否認。

「所以,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可是,我……」

「別可是了,再見!」霍心不再給季以倫說話的機會就切斷電話,因為她怕自己的心不夠狠,一聽到他的聲音,她堅強的意志就會渙散,思緒就會被他給牽着走。

不該再回憶從前,過去的美好都已過去,怎麼都回不來了。

母親的話沒錯,她已不再年輕,她沒有青春可以再浪費在虛無縹緲的愛情上,她得認認真真的為未來的婚姻做打算。

不管季以倫結婚的原因是什麼,他有結婚是事實,所有八點檔連續劇都是這麼演的——假戲一定能真做,何況他們是青梅竹馬,雖然是假結婚,但最後一定會有真感情的。

關於季以倫這個男人,他只適合一場戀愛,不適合當終身伴侶,雖然她的心會很痛很痛,但她還是得快刀斬亂麻,時間一定會治療傷痛,她不該也不能在繼續下去。

季以倫被陸政揚刺激之後,開始謀定計策。

他是該硬起來,他是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因為十年前的挫折,在霍心的拒絕下,就這麼打退堂鼓。

當然更重要的就是,他得先跟白雪辦妥離婚手續,沒離婚的話,以霍心的個性,是絕對不會接受他的追求。

「不離!」白雪嘴裏吃着季以倫買來的蛋糕,卻一口回絕他的提議。

「白雪,你不能不講理,當初你說了,只要我想離婚,你一定會答應的。」季以倫的頭很痛,眉頭皺得深。

「等你把她追到手,我再離呀!不然萬一你追不到她,那我不是白離了。」忙碌了一整天,白雪吃着最愛的甜點,所謂吃人嘴軟,可是她的心卻一點都不柔軟。

「問題是,你要是不肯跟我離婚,我連追求她的機會都沒有。」

「她對你真的這麼重要,重要到你要讓小傑沒爸爸嗎?你不要我這個青梅竹馬了嗎?」白雪唱做俱佳,前一刻眼眸盈著笑意,后一刻已經漫上薄薄水霧。

「你跟我離婚了,我還是小傑的爸爸,我還是你的青梅竹馬,這又不相衝突,小傑還是姓季,我還是會盡全力照顧小傑、照顧你的。」

「那她呢?她會願意讓你來照顧小傑?我想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忍受丈夫還有青梅竹馬要照顧吧?」

「霍心是小兒科醫生,她很有愛心,也很喜歡小傑,我相信她一定會好好疼愛小傑,小傑會因此而多個媽媽來疼愛,這樣不是很好嗎?」季以倫用盡口才,希望能說動白雪的心。

白雪淚眼蒙蒙的看着他,那是她十秒鐘掉淚的絕技。「你確定你真的追得到她嗎?」

季以倫只要女人一哭,就完全沒轍。「我……」

「人家是為你好,怕你什麼都還沒弄清楚就一頭栽進去。」

本來他是要找白雪理論的,怎麼講著講著,變成道理全是她的,他是那個不講理的人。「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是哦!她拋棄過你,你不怕再來一次嗎?」白雪直刺他的要害。

「你不會被魚刺噎到,就從此不吃魚嘛!我總得努力的追求她,如果就這麼放棄霍心,我會不甘心的。」

「我要回去了,明天還要跟陸政揚去深圳出差,現在要忙着年底的結算,接着要申報今年的營所稅,還有一堆公司要查賬,等我忙完再說吧!」白雪一臉陰霾的起身,沒忘記順手帶走她沒吃完的蛋糕。

「白雪,你行行好,你不跟我離婚的話,霍心是不會給我任何機會的。」季以倫不敢對白雪發脾氣,就怕把事情愈弄愈糟糕。

「我會好好想想的,對了,你媽要你這兩天休假回宜蘭。」白雪轉哭為笑。「況且你爸媽會同意讓我們離婚嗎?」那股笑帶着不懷好意,然後優雅的轉身離開季以倫的家。

季以倫頹然坐在沙發上,他的爸媽明知小傑不是他親生的,但還是將小傑視如已出,畢竟小傑冠上「季」這個姓氏,又是這麼的討喜惹人愛。

白雪不只是兩個老人家疼了多年的女兒,更是心目中第一名的媳婦,他的父母完全不介意白雪跟別的男人未婚生子,誰叫白雪的那張小嘴甜得跟加了蜜似的,總是哄得兩老開心。

在他父母的心裏,他這個兒子的地位遠不如白雪和小傑,只要白雪哀叫一聲,小傑哭喊一聲,被罵的人永遠是他。

他的父母更希望他們能培養出真感情,再為季家拼幾個男丁,誰讓他這一代只有他和他姐姐,算是男丁單薄。

他的老家在宜蘭,高中時父母為了讓他有更好的念書環境,在他吊車尾考上台北的高中時,替他在台北買了房子,讓他能安心念書,他才能和霍心念到同一所高中。

自從雪隧打通后,縮短了台北到宜蘭的距離,他便被父母三不五時的召見回家。

兩老最近愛上旅遊,幾乎每個月都會出門全台走透透,只可惜小傑還小,無法帶着一起去旅行。

看來要白雪點頭離婚,並不是那麼容易,他得雙管齊下,不論如何,他這次一定要化被動為主動,就算用盡爛招數,也一定要將霍心給追回來。

蜿蜒山路,濃霧籠罩着前方。

霍心小心的握緊方向盤,屏氣凝神,就怕一個閃神,會讓車子不小心撞上山壁。

車子靠着GPS的指引,她放慢車速,小心謹慎的駕駛。

明知不該和季以倫任何的牽扯,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答應季以倫那無理的要求,任何莫名其妙的開車上路?

一早,季以倫來電,說小傑發高燒。

他用那種幾近無賴的說法。「我老爸、老媽去游日月潭了,白雪跟陸政揚去深圳,我一個大男人,又不會照顧小傑,只好隨便照顧小傑,萬一小傑怎麼樣,你可不要怪我,唉!你是小兒科醫生,你該要有偉大的愛心嘛!」

她要他將小傑送去醫院,結果他說他人在宜蘭偏僻的山上,車子正好拋錨,無法將小傑送下山。

山上的醫療不足,他告訴她地址,千萬拜託,要她這個醫生去一趟。

只要一提到病童,想起小傑那張可愛的小臉,她就無法拒絕。

她也曾在一年前巡迴山地部落,做過醫療服務。外出看診對她來說是駕輕就熟,她只要準備一些基本用藥及針劑,就可外出看診。

只是她沒想到在台北還是天氣晴朗的好天氣,一出雪隧,陰霾便佈滿天際,車子愈往山裏走,山風也愈濃密。

在GPS的指示,左彎右拐之下,結果好樣的,她居然開進了一處農田,前方的路愈來愈窄,如同羊腸小徑,而此時GPS居然還傳出——

「目的地即將到達,前方三百公尺請左轉。」

到底是要轉進哪裏?都怪她太相信GPS,這下糟糕了。

田連阡陌,如棋盤橫豎,在濃霧阻隔下,她的視線只有短短十公尺左右。

田間小徑讓她不敢再前進,卻也無法再退,她只好拉起手煞車,將車子停住,她該打電話給季以倫嗎?

可是他說他爸、媽去南部旅遊,白雪和陸政揚去深圳出差,他只好奉命回宜蘭顧小孩,加上他的車子故障,無法將小孩送去醫院。

她將車窗按下一半,讓冷冽的空氣沁入心底,放棄打電話的念頭,她打開車門,下車查看。

站在車門邊,眼前一片霧茫茫,她什麼都看不得,更增加心頭的恐慌,不過這裏應該是離季以倫的家不遠才對。

雖然宜蘭的好山好水猶如天上仙境,不過他家為何在這麼偏僻的鬼地方?現在是下午三點,她該不會是遇到鬼打牆吧?

「小姐……」

這時突然有道夾着台灣國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嚇了一跳,大叫一聲,連退數步,差點跌進一旁的農田裏。

「小姐……你別怕,我是人啦!」

霍心凝神一看,隱約中從濃霧裏走出一個歐吉桑。可是她還是很怕,為什麼她都沒感覺到腳步聲,就突然冒出個人來?

身為醫生的她,膽子其實不小,更是看多了許多生離死別,都是這陣分不清左右的濃霧害的,人一旦起了害怕之心,只會讓自己越來越心驚的。

因為鬼不可怕,最怕的是懷有色心的壞人!

於是她抖顫着腳,連忙沖回車門邊,打開車門,將自己鎖回車內。她慌亂的掏出手機,嘴裏喃喃念著,「季以倫,季以倫!」

歐吉桑熱心的問:「小姐,我不是壞人啦!我是看你怎麼開車開到我的田裏,你是外地來的喔!你要去哪裏?」

聽歐吉桑這麼說,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還是不放心,只好撥打電話給季以倫。

季以倫在電話那頭含着笑意問:「霍心,你在哪裏?」

「季以倫,我迷路了,現在外面起大霧,我什麼都看不清楚。」

季以倫聽得出來霍心那慌張的語氣。「你別急,仔細看一下你四周有沒有什麼可以辨認的東西?」

「就一大片稻田,什麼都沒有!」霍心吼著,藉以壯大自己的聲勢。

「這裏是田尾啦!」歐吉桑聽見霍心的問話,在車窗外回答。

季以倫急問:「霍心,那是誰的聲音?我有聽見他說在田尾。」

「是一個阿伯,可是我好怕,我躲在車子裏不敢出去,我什麼都看不清楚!」

「那我知道你在哪裏了,不要怕,我們這裏都是好人,你等我,我三分鐘就到。」

「可是小傑怎麼辦?」

「沒關係,他在睡覺:你就待在車上,我們隨時保持聯絡,先掛電話了。」

霍心掛斷手機,看着仍站在車外的歐吉桑。

歐吉桑戴着帽子,穿着黑色夾克,腳下是黑色大雨鞋,一看就是庄稼人的打扮。

「小姐,你這樣不夠意思啦!把偶當壞人,你是台北來的喔!」歐吉桑說得很不滿意。

「對不起,我膽子比較小,請你原諒,我不是故意的。」霍心客氣地道歉,她並不想惹毛眼前這個陌生男人。

「沒關係啦!你這樣也沒錯,你長得這麼『水』,出門在外還是要小心一點啦!不過,我剛才聽你說,你喊的那個人姓「季」嗎?」歐吉桑隔着車窗跟霍心對話。

「對呀!」霍心手裏緊握手機,只要有任何不對勁,她就立刻按下重播鍵。

「你是季家的客人喔?那你轉錯路啦!你應該晚一點轉彎,就有一條較大的路可以直通季家的工廠。」歐吉桑完全不在乎被當成壞人,還是很熱心的介紹。

「謝謝。」她看見一道小小的燈光從很遠的前方而來,她睜大眼凝看,沒多久就聽見季以倫的聲音。

「霍心,霍心!」

她連忙打開車門,大聲回應,「季以倫、季以倫!我在這裏。」

季以倫手裏拿着手電筒,遠遠就看見田中央那道微弱的車燈,他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到霍心面前。

當霍心看見季以倫時,懸吊的心才完全的放下。

「你還好吧?有沒有怎樣?」季以倫喘著大氣,身上只穿着短袖和短褲,可見出門很急,連外套都來不及加。

「還好,只是有嚇到。」她很想投入他那寬闊的懷裏,可是她只是硬是忍住。

季以倫的手搭上她的肩,輕輕一用力,便將她摟入自己懷裏,她沒抗拒,就這麼順勢畏進他的胸膛。

「怎麼會開進這田裏?」他柔聲問著,擁抱她的力度不敢太大力,就怕她會反彈生氣。

「都是你啦!要我自己來這裏。」霍心撒嬌的抱怨。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自己開車的。」季以倫寵溺的揉摸着她的長發。

「還有那個GPS,我跟着它的導引,沒想到竟害我開進田裏,然後又起了大霧,我根本就看不清楚。」季以倫的懷抱很溫暖,現在就算再來一打的陌生人,她也不會害怕了。

「呵呵。」此時,歐吉桑的笑聲帶着幾分的驚愕。「你不是阿倫嗎?你不是有老婆,怎麼可以摟別的小姐?」

歐吉桑的話讓霍心嚇得猛然一推,推開季以倫的懷抱。

先前季以倫的眼裏只有霍心,完全忽略站在一旁的歐吉桑,他定眼一看,看這個打壞他濃情蜜意的人。「福伯,原來是你!」

「阿倫,你放心,我不會去亂講話啦!男人嘛……」福伯以很瞭然的眼神看着季以倫。

霍心狠狠地瞪了季以倫一眼,然後才看向歐吉桑解釋,「阿伯,你誤會了,我是季以倫的同學,也是個醫生,我是來看小傑的病的。」

「哦?」福伯恍然大悟下,還是笑說:「我懂啦!沒事、沒事,你們繼續抱住在一起,我不看了。」

「福伯你幹嘛嚇她?」季以倫很不爽,在這英雄救美的感人時刻,福伯幹嘛要出來湊熱鬧?

「我哪有嚇她?我是好心想要幫她的忙。」福伯一臉冤枉,不過不是很在意。

「這樣小心是對的啦!這年頭,壞人很多。」

霍心不耐的喊著,「季以倫,現在怎麼辦啦?」

季以倫還能怎麼辦,只好陪着笑臉,「上車,我開車載你去我家。」

「阿伯,剛剛謝謝你。」臨上車前,霍心再次對福伯道謝。

「不客氣啦!不過阿倫的老婆很兇,你要小心一點。」福伯突然天外又飛來一筆。

「福伯,你不要再講了,我會被你害死!」季以倫一臉扭曲,真的很怕霍心會甩頭就走。

「好啦!不講就不講,你快帶她回去。」福伯看看天色。「快要下大雨了,我也要回家了。」

霍心彆扭的坐上副駕駛座,季以倫則坐上駕駛座,他對着福伯揮手致意。「福伯,謝謝。」

由於前方的路越來越窄,只容許機車行駛,車子根本沒有迴轉空間,於是季以倫以高超的技術,直接將車子倒退著開。

一氣呵成下,沒幾分鐘就將霍心給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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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不良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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