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夜深,卻不見得靜。台北的夜生活愈來愈熱鬧,習慣下班后直接回家休息的饒從父從來都不知道,其實她周遭的生活環境真的改變很多,直到她突然看到手錶的指針指向十一點半,但咖啡店裏的人潮卻依然絡繹不絕,她這才赫然發現這點。匆匆結帳離開,她回到家門時,已經十二點了。

他睡了嗎?或者在替她等門?不,絕對不會是後者,因為一整晚,她的流動電話都沒響過,他既沒找她,又怎會替她等門。

偷閑了一晚的愉快心情,因這個想法在瞬間降入冰冷的谷底,她獃獃地站在家門前好半晌,才慢慢地從皮包里掏出鑰匙開門。

門一推開,迎接她的是一室的漆黑,她猜得沒錯,他果真是睡了。

輕嘆一口氣,她轉身將大門關上,再轉身時,屋內的燈霍然亮起來,閻傑正站在客廳電燈的另一個開關旁,面色極冷峻的看着她。

兩人對視許久,誰也沒開口。

饒從父覺得自己已經好多年心情沒這麼糟了,面對他的冷峻,父母以悲劇收場的婚姻陰影慢慢籠罩住她,讓她心痛得連胃都不舒服。

也許她當初應該徹底貫徹不婚的念頭,那麼現在也不需要面對這種難受的情況。

完了嗎?他們短短不過三個月的婚姻到此結束了嗎?

人生有許多事都必須親身經歷才會了解當事者的痛苦,原來當初媽媽之所以不肯與爸爸離婚,為的不是不甘心,也不是饒太太的名份,而是那份割捨不掉的愛情。與其要她離開所愛的人,她寧願選擇結束生命。

誰說愛情這種東西不是兩面刀呢?

「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呢。」

終於,閻傑打破室內的沉靜開口說話,但嘲弄的語氣卻讓饒從父的一顆心加快下沉的速度。

他們真的到此為止嗎?

「怎麼不說話,晚上玩得不開心?」他看着她說,「晚上陪你的人是誰?古氏小開還是倪老闆?也許你該考慮把古氏小開淘汰掉,畢竟你今天才收了倪老闆的玫瑰花,不過決定權在你就是了,因為也許你對他情有獨鍾,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饒從父沉默無語。

閻傑咄咄逼人的看着她,「為什麼不說話?」

她冷冷的問:「你要我說什麼?」

「解釋,說你今晚沒有和任何男人約會。」

「我今晚沒有和任何男人約會。」

他輕哼一聲,「那你倒說說看,今天一整晚一個人到哪去了?」

「吃飯,然後去喝咖啡。」

「一個人?」他嗤一聲,完全不相信。

「一個人。」

「我不信。」

「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要問我?」饒從父平靜地看着他。

他陡然沉默。

「算了,我輸了。」看着陰鬱的他半晌,她忽然說。

他一臉不解。

「我們離婚吧。」

閻傑一瞬間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不相信自己聽到什麼。

「你剛剛說什麼?」

「我們離婚吧。」他有一股衝動想尖聲大叫。該死的,她怎麼敢說這句話?該死的,她為什麼能這麼冷靜,這麼平心靜氣地面對他?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他在嫉妒心在作祟,是自己在折磨自己?三十歲事業有成的男人應該是成熟的,而他也的確是成熟的,可是遇到她以後一切似乎都變了。第一次見到她,他即唐突地上前自我介紹,成為她的男朋友;交往不到一個月,其中見面的機會甚至屈指可數,即開口向她求婚;而結了婚之後更是完全失去理性地瘋狂愛着她、寵她;更別提為了不願讓她替別的男人做事,即使那個男人的年紀足以當她的爸爸了,而買下她上班的公司。

這一切的一切只有一句話可以說,那就是他簡直瘋了!因為她。

其實他在這三十年的歲月里,談過不少戀愛也交過不少女朋友,可是卻從未愛一個女人像愛她這麼深切。他可以說是中了毒,在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中,一天天的加深自己的愛到無藥可救、無法自拔。

為什麼一個人能愛上另一個人,且受得如此義無反顧呢?

他好愛她,愛到連自信心都喪失了。

以他的身份、他的能力,他所有的一切,他幾乎可以拍胸脯保證,這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可是他卻因為她而害怕起另外兩名沒沒無名的男人,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讓他失去理智,所以上午在辦公室的時候,他才會有如此失常的表現。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當他終於冷靜下來,打算下班后帶她去吃頓大餐賠不是時,她卻早已離去,而且聽說還是跟那兩個連續追求了她三年的男人其中之一走的。

那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的世界一片片崩塌了。

他不知道在她回家之前的這段時間自己是怎麼度過的,只覺得一分一秒都痛苦難熬,如今盼得她回來了,卻無法控制自己對她冷嘲熱諷、咄咄逼人的態度,然他萬萬沒想到,她竟開口說要離婚?,閻傑在瞬間來到她面前,雙手一伸,將她整個人困在大門與他之間,一雙眼睛火光四射,與他陰沉而駭人的表情正好形成明顯的對比。

「你愛上了誰?古天義?倪威岑?」他冷冷地逼問。他要毀了他們!

「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饒從父低喃地說。

不該賭這場婚姻的,她以為自己能全身而退,結果卻輸掉了全部的愛情,剛發芽的愛情是受不了任何打擊的。

他瞪着她,不了解她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

「我絕不會跟你離婚的。」

她閉上眼。

「該死!你聽到我說的話沒?」閻傑倏然握起拳頭,用力地擊在她背後的不鏽鋼門上,「砰!」的一聲巨響在她耳邊轟隆隆響個不停。

她睜開眼看他,眼中有着過去父母不合的陰影。「時間已經很晚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我不希望吵到鄰居。」

「該死!」閻傑低咒一聲,他幾乎要忘了她從小的生活環境——父母鎮日爭吵不休。看着她,他深深地吸一口氣,要自己冷靜。「老婆……」

「我很累了,有話明天再說吧。」她截斷他的話,將他抵在門上的一隻手拿下來,頭也不回的朝房間方向走去。

「我不會跟你離婚,這輩子都不會。」他對着她背影堅決的道。

饒從父置若罔聞的繼續往前走,開門進入房間,再輕聲地關起來。

看着空蕩蕩的走廊,閻傑霍然握起拳頭用力往旁邊一槌。

無視於手上傳來的陣陣疼痛,他再看一眼無人的走廊后,頹然轉身走向書房。

他必須一個人冷靜的想一想,到底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太無理取鬧、大幼稚了,還有,為什麼她的反應會這麼大,普通夫妻吵架會動不動就搬出「離婚」兩個字來嗎?最重要的是,他要想出,到底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讓她收回離婚的念頭。

他絕對不會和她離婚,這一生,他發誓絕不讓她離開自己。

絕不!

想了一夜,除了對自己的厭惡之外,閻傑毫無所獲。他在天光微亮的時候悄悄地回到房間,沒有直接上床睡覺,走到饒從父身旁,就著小夜燈的光線靜靜地注視着她臉上交織的淚痕。

他真是該死,竟然讓她哭了!

如果這回她真不肯原諒他,執意要與他離婚的話,絕對是他的報應,因為他竟然讓她為他哭了一夜,臉上的淚痕甚至到現在都還沒幹。

他的輕觸讓她在不安的睡眠中轉身,變成背對着他。

看着她的背影,閻傑慢慢地縮回手,走向他睡覺的那一頭,脫掉外衣后小心翼翼地上床睡在她身邊,再側身與她面對面的將她留進懷中。

「老婆,對不起。」他低聲在她耳邊輕道,就像她是醒著一樣。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醋勁會這麼大,以至於一發起脾氣來就胡言亂語,專說一些不經大腦的話,因而傷了你,我是個混蛋。」說完他在她頭頂上輕吻一下,更加擁緊她。

「長久以來,我的順利與成就一直是被人稱讚的,太過一帆風順的我,可以說是自大也可以說是傲慢的。我沒有輸過,只要是我想要的,很少得不到,我從未懼怕過任何人、任何事。」說着他頓了一下,「可是當我看到竟然有人在追求你,還送那麼大一束紅玫瑰給你時,我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害怕,害怕你會被別的男人追走而離開我。」

「我知道自己很蠢,你都已經是我的老婆了,又怎會見異思遷的愛上別的男人,更何況那些男人還早在我之前就已經開始追求你了,可是我卻……」

「我是個白痴,竟然為了那莫須有的事情污衊你、傷害你,難怪你連解釋都不願意就要跟我離婚。」他突然感覺懷中的她輕顫了一下,「像我這麼爛的一個男人,的確是沒有資格擁有你,或許……連活在世界上都是多餘的。」

「不,不要說了。」懷中的饒從父陡然哽咽地開口。

閻傑輕輕地將她推離自己懷抱,看着淚水緩緩從她臉頰上流下來,沾濕了床單。他再次將她擁回懷中。

「我愛你,老婆,求你別再跟我說離婚這兩個字好嗎?我的心臟不夠強壯,承受不了那樣的打擊。」他將臉埋進她發間,顫抖著對她說。

「你不相信我……」

「我發誓,以後不管遇見任何事,我絕對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他急忙道。

「我不要像我爸媽,每天過着爭吵的日子。」

「不會了,我發誓,以後即使是你打我、罵我,我也不會多吭一聲,只要你不要又說要離婚,我什麼都依你。」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包括以後在上班的時候,絕不對我亂來?」

「包括。」

「如果有追求者再送我花……」

他急急的接道:「我幫你把它插好。」

「和追求者出去吃飯、喝咖啡……」

「要我做保鏢、做司機都行,只要你不愛上他們。」

「不再亂吃醋?」

「我會努力控制住自己。」

「不再板著一張臉給我看?」她又問。

「絕對不會。」

「你發誓會愛我一輩子?」

「我發誓。不只愛你一輩子,還要疼你一輩子、寵你一輩子,讓你一輩子活在幸福里。」

「你真做得到?」

「若做不到,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饒從父忽然伸手將他推開,以通紅的眼瞪着他。「你去哪裏學來這詛咒的?」她皺眉問。

「電視連續劇。」閻傑霍然朝她咧嘴一笑,「原諒我了?」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我發誓,如違此誓……」

不等他說完,她立刻伸手將他的嘴巴捂住。

「別再亂講話了。」

他微笑,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中印下深情的一吻。「我愛你,老婆。」

「我也愛你,老公。」有絲羞怯,饒從父回應了他的深情。

不過閻傑並不滿意,他指著自己的雙唇說:「五分鐘。」

她沒有錯過他眼中深沉的慾望,臉紅的搖搖頭,「待會兒還要上班。」

「老闆說放假一天。」他伸手將她拉向自己。

饒從父依然不依,「有你這麼一個三天曬網兩天捕魚的老闆,我真懷疑比爾斯企業為何至今沒宣告破產……」

她的聲音盡數落入閻傑口中,而此後,房內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人再開口說一句話。

經過這次的吵架,兩人的感情變得更好。閻傑更是信守承諾,不再在上班時間對她表達自己的愛意,即使他痛苦得要死。

如果有追求者再送她花或禮物,他會盡量不表示出吃醋的樣子,然後立刻去買比別人送她的花或禮物價值還要高十倍以上的東西送她,搞得饒從父哭笑不得,只有嚴厲的拒絕所有人的禮物,以杜絕他的胡鬧。

當然,她從未接受過任何人的邀約,所以他也用不着從總裁降格去當保鏢司機,不過她卻在今天突然改變主意。

「你說你今晚要和倪威岑、古天義約會,要我載你過去?」閻傑臉色陰暗不定的看着老婆,再次開口確定。

「對。」她一本正經的點頭,雙眼認真地盯着他臉上的表情看。

他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看起來是呆住了,連呼吸都頓了一下,但是下一秒鐘,他臉上卻浮現出一抹笑,一抹自信滿滿的微笑。

「你說是和倪威岑與古天義兩個人一起,而不是單獨和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

他終於發現了。

「老婆,過來。」他將背靠在皮椅上,輕輕地往後一推。

饒從父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門,他立刻明白的按下遙控器落了鎖。她慢慢地走向他,在他將自己拉到他腿上坐下前開口道:「你答應過我不亂來的。」

「我發誓。」閻傑擁着她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這三個字好像快變成你的口頭禪了」她咕噥道,把身體靠在他胸膛上。

「告訴我,為什麼突然想約他們兩個?」輕撫着她的長發,他問。

「為什麼你會猜是我約的?」

「若是他們,不會兩個人一起。你沒聽過情敵見面,份外眼紅嗎?」

「我記得是仇敵。」她扯他後腿。

閻傑輕拉了她的長發一下,以示懲罰。「快說。」

「我只是受夠了他們的糾纏,所以想趁今天約他們出來,把話說清楚而已,」

「有我的角色嗎?」

「非到必要的時候。」

「你打算怎麼做?」

「直接告訴他們我已經結婚了,他們的行為讓我很困擾,希望他們別再這樣。」饒從父沉默了一會兒后說。

「你認為他們會聽?」

「應該吧,畢竟我已經結婚了。」

「如果他們壓根兒不信你已經結婚了呢?」

她輕輕地推離他,然後看着他。「你最好祈禱他們相信,否則你這個藏鏡人就別想再繼續當了。」

他倏然親她一下,咧嘴笑開。「為了你,我決定重出江湖。」

西裝、古龍水、玫瑰花再加上一輛百萬名車,古天義和倪威岑不約而同的來到敦化南路的蒙娜麗莎市集,誠如閻傑說的,情敵見面份外眼紅。兩人皆在離對方最遠的角落找了個座位坐下,然後開始拉領子的拉領子,拉袖子的拉袖子,想讓女主角來到時有最好的第一眼印象,他們並不知道約他們到此地的是同一人。

蒙娜麗莎市集有着大海般的天花板,四周由一堆電影海報卡片和剪貼所佈置而成,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張佔了半面牆壁,缺了眼部以上部位的蒙娜麗莎畫像。非常的特別。

饒從父那天一個人的時候,就是在這裏吃飯兼喝咖啡,感覺還不錯,也就和他們約在這裏見面了。

不過當天她是搭計程車來的,所以沒有顧慮到停車位的困難,這回由閻傑載她來,這才發現要在巷子裏找停車位,簡直比登天還難。

沒辦法之下,閻傑只能先放她下車赴約,自己去找停車位,等找到之後再去當她的保鏢,並在必要時亮出真實身份以捍衛自己的所有權。

饒從父才一進入蒙娜麗莎市集,兩個等待已久的人同時眼尖的看到她,並起身迎向她。

「你來……」

「你終於來……」

同時開口又同時住口,古天義和倪威岑距離約一公尺半,兩人各據一方的相互瞪視着對方。

情敵見面,份外眼紅。

饒從父想起閻傑的話,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別站着,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吧。」她開口道。

「這裏。」

「這邊。」

又是同時開口,兩人再度互瞪。

饒從父有絲無奈地輕嘆一口氣,看一眼古天義所選的座位,又看了看倪威岑的,兩個都是一對一的。她搖了搖頭,將目光放在室內其他空的座位上,在靠窗邊找到一個四人的座位。

「我們坐那兒吧。」她伸手一指,率先朝那位子走去。

雖然不甘心,古天義和倪威岑還是回到座位上,將自己的東西移轉到她所指定的座位,因為她用東西把身旁的位子佔據了,他們只好坐入她對面的座位。

「從父……」

「從父……」

兩人再次不約而同的開口。

饒從父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倆好有默契。」

「誰跟他有默契!」

他們異口同聲的應道。

她手掌向上一擺,一臉你們自己看的表情。

兩人又互瞪了一眼。

「從父,你今天約我出來不是為了要答應與我交往?」倪威岑看着她問。

「她是要告訴你,她決定選擇我,你別再對她糾纏不清了。」古天義在旁邊插話。

「我將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送還你。」倪威岑不甘示弱的回道。

「你……」古天義沉住氣,「你可知道今天是從父主動約我的?」他得意的抬高下巴。

「這麼巧,我也是。」倪威岑回以冷笑。

古天義不解的轉頭望向饒從父,「從父,你真的同時約了我們兩個?」

饒從父點了點頭。「我有些話想對你們說,」

兩人眼中同時閃過一抹希望的光芒,聚精會神的看着她。這三年來的努力終於有結果了嗎?

「古先生、倪老闆……」

「叫我天義。」

「威岑。」饒從父無奈地看了他們一眼,決定省去稱呼。「有件事我想告訴你們,事實上,」她輕咳一聲,「我在三個多月前就結婚了,所以……」

「我不相信!」

「不可能的!」

兩人同時大叫,頓時吸引了店內其他客人的側目。

「你怎麼可以在三個多月前就結婚了,為什麼沒有人跟我說?」古天義激動的叫嚷。

「我不相信,從來沒有聽過你有和誰在交往,怎麼可能說結婚就結婚,我不相信。」倪威岑則不斷地搖著頭,「從父,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為什麼要說這種謊話?」

「我沒有騙你們,我真的在八月十號那天結婚了。」深吸一口氣,饒從父認真的看着他們。

兩人同時間抿起嘴巴看着她,臉上都是不管你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的表情。

看着他們,她不得不輕嘆一口氣,被老公料中了,他們真的不願意相信她已經結婚的事實。

「你們要怎麼樣才肯相信?」她開門見山的皺眉問。

如非必要,她真的不想將老公扯進來。所謂樹大招風,在台灣這成天有綁架案發生的地方,天知道他是比爾斯企業總裁的身份曝光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兩人對看一眼后同時搖頭,「不管你怎麼說,我們都不會相信。」古天義代表發一言。

「你們……」

「被我猜中了吧!」一個聲音突然由一旁插入。

「老公!」饒從父轉身,意外地看到不知何時已坐入她身後位子的閻傑,他起身離開座位,在她將放在身旁座位的皮包和外套拿起來后,順勢坐入。

「嗨,老婆。」他先傾身親她一下,這才面對傳說中的古氏小開和倪老闆。「閻傑,」他朝他們自我介紹道,「謝謝你們在我去停車的時候,替我照顧我老婆。」

古天義和倪威岑同時驚愕得說不出話,瞪着眼前突然冒出來,外表出色得猶如電影明星般的男人,他們看看她又看看他,來回數度之後終於慢慢地冷靜下來,同時將譴責的目光投射在饒從父臉上。

「你有必要找個牛郎來演戲給我們看嗎?」

「牛郎?」饒從父和閻傑兩人同時間愕然的脫口而出,在閻傑神情驀然一沉的時候,饒從父卻不可遏止地大笑起來。

「哈……牛郎,老公,人家……哈……說你是牛郎耶!」她笑到不行。

不理老婆誇張的笑聲。閻傑眯着眼注視眼前的兩人。「聽說你們兩家公司都想成為美國比爾斯的中下游廠商,銷售比爾斯的產品?」他突然說。

古天義和倪威岑同時倒抽一口氣,看着他,又相互對看一眼。「你從哪裏聽說的?」這可是最高機密!

閻傑冷冷地一笑。「我勸你們早點放棄,別白費工夫了。」

「你!你憑什麼這樣說?」

「老公!」饒從父不再笑了,她緊張地捉住他的手臂,對着他搖頭。

閻傑安撫地輕拍她一下,著向眼前的兩人緩緩地說:「就憑我是比爾斯的總裁,傑森·麥迪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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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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