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那小子又回來了。」

楊蜚滅一進書房,劈頭就是這句話,然後自動地坐了下來喝着茶。

而正看着賬本的曹政生,沒有停下動作來,只是不以為意地問道:「那又怎麼樣?」

「怎麼樣?」楊蜚滅差點被入喉嚨的茶水嗆到,想不到他的回答竟會是這樣,他順順喉嚨之後,又接着說:「我想,你應該多留意那小子,我總覺得他很可疑,同時也覺得他是個麻煩人物,像剛才我就聽到他們的談話,原來那小子失蹤的這段日子竟是偷溜出府賭博去,而且還是小不點替他善後的。」

「哦?」曹政生放—廠賬本,突然正經地問,「你怎麼會知道?」

「當然是偷聽來的;」楊蜚滅還不避違地大聲說。

「原來你有偷聽的怪癖呀!」曹政生取笑道。

「不是偷聽,是不小心聽到的。」楊蜚滅特地更正他,然後才又說:「那是因為我想問小不點那些藥草她種在哪裏,所以才會尾隨着她走到紫藤苑,而正巧看見那小子賊頭賊腦的不知在做什麼,因此我覺得可疑才留下來想觀察他的舉動,卻不小心被我聽到他們的那段對話。」

「那又怎麼樣?」曹政生再問。

「你不會覺得可疑嗎?為什麼那小子可以隨隨便便進出戒備森嚴的王府呢?」楊蜚滅提出嚴重的問題來。

曹政生站了起來,來回沉思地走着,最後才開口說:「除非——」

楊蜚滅突然想到,雙眼一亮地說:「紫玉釵?」

「沒錯。」曹政生突然眯起雙眼,沉着聲音說道:「士兵們一見到紫玉釵,就猶如見到王妃本人。

「所以,那小子就可以輕鬆地進出王府。」楊蜚滅站了起來,做出結尾說道。然後他又提出第二個問題來,「可小不點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信物交給他呢?」

「這就是重點了。」曹政生嘴唇抿成一直線,咬牙怒道,隨即轉身離去。

楊蜚滅大吃一—驚,想不到這件事真的這麼嚴重,見曹政生雙拳緊握、寒光進射,憤怒地往此藤苑走去,他不也怠慢的也跟着前去,以免他們釀成不可挽救的事來。

***

而正在紫藤苑中,開心的談論著事情的谷清兒與小三,突然見曹政生像一頭怒獅般地朝他們走了過來,嚇得小三立刻噤若寒蟬,而不明就裏的谷清兒則起身迎向他問道:「怎麼了?政生。

曹政生停了下來,站在她面前說道:「我有話問仍。」

谷清兒點點頭,然後朝身後的小雲雀與小三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小三急急忙地立刻轉身欲離去。

「慢著!」曹政生突然叫住他。

而這時,尾隨着曹政生而來的楊蜚滅正好來到,他一看見小三立刻開口說道:「太好了,這小子剛好在這裏呀!」

「到底怎麼了?」搞不清楚狀況的谷清兒,來回看着他們問道。

「你自個兒問那小子吧,小不點。」楊蜚滅以漫不經心的口吻說着。

「小三?」她微蹙眉看着小三,而他卻是垂下頭去不敢看他們。

她搖搖頭,還是不明白,望着曹政生問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曹政生只看了她一眼,然後便走到小三的面前,命令道:「拿出來吧!」

谷清兒先是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們,隨後便見小三抖着手緩緩地自懷中拿出——樣東西來。

她驚呼一聲,暗叫了聲不妙,因為她忘了向小三要回紫玉釵了,然這下可慘了。

曹政生接過紫玉釵后,問:「你還有什麼話說?」言下之意就是說,如果他無話可說了,那麼他必須處以極刑。

谷清兒也明白這個嚴重性,立刻一驚,馬上跑到小三面前護着他:

「走開!清兒!」曹政生為她再度想護小三的舉動而感到生氣。

「不!」谷清兒仍擋在小三面前,替他脫罪說道:「你們……你們全誤會他,其實這紫玉釵不是他偷的。」

谷清兒話一歇,曹政生立即寒著臉,雙眸燃燒着怒火瞪着她,憤怒地問道:「這麼說來,這紫玉釵是你主動交給他的?」

谷清兒全身緊繃,面對盛怒中的曹政生,及後悔顫抖不已的小三,她卻突然不知該怎麼辦了,最後心中的保護欲使得她咬住下唇,點頭承認道:「是的,這紫玉釵是我交給他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清兒。」曹政生極力想控制住自己的怒氣,但語氣卻是嚴厲的咆哮著,「你到底把紫玉釵視為何物?」

「我……」谷清兒熱淚盈眶,想告訴他,她把紫玉釵當作是她自己的生命,但她卻哽咽得說不出口。

而曹政生則誤認為她把紫玉釵視為不值,右手緊握著紫玉釵,下顎肌肉緊繃,

陰沉着臉,眼裏燃燒着一抹凌厲的寒光,好半晌,才咬牙切齒地開口怒道:「好!既然這紫玉釵你認為那麼不值的話,我收回它!」說完,他便憤怒的轉身離去。

見王爺生氣地走了,楊蜚滅也立即跟了上去,不過臨走前,他安慰谷清兒道:「小不點,你千萬別把王爺的話當真,王爺他只是說說氣話罷了。」

「我知道。」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然後見他走後,她便轉頭對小三說:「你也走吧,我好累了,想休息了。」

「小姐,我……我知道錯了,我對不起你。」小三誠心地向她懺悔道。

「算了,只要你以後不要再去賭就好了。」說完,她便轉身進屋去。

而在一旁擔心着谷清兒的小雲雀,則不放心地跟着她時房去。

「小姐,你沒事吧?」小雲雀問。

而谷清兒則忍住淚,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這麼做對不對,但我就是不忍心看到小三他受到極刑,他就像是我弟弟一樣,這種心情你能明白嗎?小雲雀。」

「我懂,小姐,但就算是弟弟,犯了錯就必須接受懲罰,而你卻一再的包庇他,只會讓他得寸進尺不知悔改,及更加地為所欲為的。」

谷清兒沉默不浯。

小雲雀又繼續說:「王爺他生氣是有道理的,畢竟這紫玉釵乃是象著着一種權力的信物,而小姐你卻為了保護小三,而謊稱是自己將紫玉釵交給小三的,這樣一來,王爺一定會誤解你不重視紫玉釵,而認為你隨便把它交給小三的,是你不屑當王妃!」

「不!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谷清兒猛然一抬頭,急於解釋著。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小姐你必須向王爺賠罪去,並向王爺說明一切的原因始末。」

「我……」谷清兒猶豫着,「可這麼一來,小三他就會被……」

小雲雀簡直不敢相信,谷清兒到現在仍處處在關心那個沒良心的小三,她很氣憤,為曹政生抱不平地問道:「小姐,請恕我冒昧問一句,到底在你心目中是小三比較重要,還是王爺比較重要呢?」

「當然是政生比較重要了。」谷清兒想都不想地立即回答。

「既然是這樣子的話,為什麼每次小三一做錯事,你老是不惜以惹怒王爺而保護小三?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王爺他會怎麼想,內心又作何感受呢?如此一來,你的作為只會被誤認為在你的心目中,小三永遠比他重要,而王爺所不能忍受的是,你既身為未來的平原王王妃,可心思卻全在另一個男人身上,這代表着什麼呢?你心裏沒有王爺,所以王爺才會感到憤怒、嫉妒與……屈辱。」

「不……我……」一聽完小雲雀的分析后,谷清兒慌張了起來,「那我該怎麼辦?小雲雀,政生他誤會我了,我……」

「小姐你也別慌,只要找個時間向王爺賠個不是,說明一切事情的原因,相信王爺他一定會諒解你的。」

「那我現在就去。」說完,谷清兒便想往外衝去。

「等等,小姐。」小雲雀阻止她,說道:「王爺他現在正在氣頭上,一定聽不進任何話的,所以我想,等明兒個王爺氣消之後,小姐再去跟他說也不遲。」

谷清兒想想也有道理,於是又折了回來,無力地往椅子上坐了下去。

「小雲雀,幫我倒杯茶。」

「是。」

谷清兒接過茶后,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最近也不知怎麼回事,老是覺得自己有氣沒力似的,而且還常反胃著,小雲雀你說我是不是生病了?」

小雲雀搖搖頭說:「奴婢不知道,不過,小姐你的臉色的確是蒼白了點。」

「哦。」谷清兒隨便應了聲,然後飲了一口茶,還未人喉時,突然一陣胃酸急涌而上,她立刻吐了出來,並乾嘔著。

小雲雀——驚,立刻輕拍着她的背部,」小姐,你沒事吧?」

「沒……沒事。」谷清兒輕晃着頭說,並順撫著胸口,規律的換著氣。

聽完谷清兒這麼說后,小雲雀放心了,不過她仍皺着眉頭,喃喃自語道:「奇怪了,小姐你這陣子臉色蒼白,又無食慾,還時常乾嘔著……」說着一半,小雲雀突然提高了語尾,雙眼一亮的望着谷清兒,問道:「小姐你該不會是……」

「是、是什麼?」谷清兒被小雲雀古怪的神情給弄糊塗了。

「小姐,你那個來了沒?」小雲雀着急地問著。

谷清兒突然愣住了,臉上佈滿了驚訝,因為那個應該早在前些日子就該來了才對,可——至今仍沒來,那麼意味着她——

天啊!谷清兒簡直不敢相信地望向自己的腹部。

她這個舉動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小雲雀既興奮又訝異地望着她說道:「小姐,你懷孕了。」

「我……」不需要多說,谷清兒溢滿了喜悅的神情。

「恭喜小姐、賀喜小姐。」小雲雀高興得簡直快跳起來了,「我這就去稟告王爺這件好消息。」

「等等,小雲雀。」谷清兒連忙叫住她。

「怎麼了,小姐。」小雲雀停了下來問,看見谷清兒羞赧的神情,她頓時明白了,「喔,我知道了,小姐你是想親自眼王爺解釋小三的事,若王爺仍不諒解小姐的話,小姐再向王爺稟告這件好消息,包準王爺一定怒氣全消。」

「嗯。」谷清兒垂下眼瞼點點頭。

而小雲雀像是撿到寶似地大驚小怪叫起來,「小姐,原來你也會臉紅呀!」

」小雲雀……」谷清兒不依地睨了她一眼。

「嘻……」小雲雀掩嘴暗笑着,然後才拔腿開溜準備膳食去。

「這個鬼丫頭……」谷清兒半笑不笑地嘀咕著,然後才托著下巴,開始沉思著明天該如何向曹政生說明所有的事。

***

次日一早,谷清兒便到曹政生的寢宮找他去,可丫環們卻說他在書房裏,於是她又朝書房走去。

一進入書房,只見楊蜚滅卻不見曹政生,她問:「政生呢?丫環們告訴我他在這裏,為什麼不見他呢?」

「他現在正在議事廳接見汝陽王派來的大臣。」楊蜚滅回答。

「哦。」谷清兒應了聲,眼中有着失望,然後才轉身欲離去。

「小不點,你找王爺有事嗎?」楊蜚滅叫住她問道。

「沒什麼事。」她搖搖頭說,然後才離去。

而就在她離去沒一會兒,曹政生便回來了,楊蜚滅一見他,開口就說道:「你回來晚了,剛才小不點才走。」

聞言,曹政生有點驚訝地看着他,但卻不發一言。

見他不語,楊蜚滅又繼續說:「小不點是來找你的,我問她找你有什麼事,她卻回答沒事,不過依我看,小不點大概是來跟你談和的。」

「你為何如此肯定?」這時曹政生才開口問道。

楊蜚滅聳聳肩道:「很簡單啊,從她的表情看出來的,而且當我告訴她你不在時,她還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聽完楊蜚滅的話后,曹政生突然變得沉思不語了。

見他直盯着那支紫玉釵看,楊蜚滅便欺近他,小聲地問道:「你該不會真的要收回紫玉釵吧?」見曹政生仍沒反應時,他重新躺回椅背,玩弄著酒杯調侃說:「紫玉釵又不是她本人,光盯着它猛瞧有什麼用呢?想見她就去找她啊。」

曹政生一聽,緩緩地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隨即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來,說道:」你說得沒錯。然後便往紫藤苑走去。

***

「小雲雀,這茶怎麼這麼苦呢?」

正搗著葯的谷清兒,因口—廠而倒了杯茶喝,結果這茶的味道不僅奇怪,而且還苦苦澀澀的,一絲絲人喉后,她便把其它的全吐了出來。

「小雲……啊?」當她抬起頭來,見進屋來的不是小雲雀時,有點嚇了一跳,「小三?你怎麼會在這裏呢?小雲雀人呢?」

「她……她在外面跟—名丫環談話。」

「你找我有事嗎?小三。」谷清兒問。

而小三則是神色不對勁的直盯着她看,既不點頭又不搖頭的沉默不語。

就在谷清兒覺得小三今天好像有點古怪的同時,她突然一陣頭暈目眩,同時四肢無力的往地上癱去。

「小三……你……」谷清兒半趴在地上,不敢相信小三竟對自己下藥,而且這葯還是「虛脫草』。

她有點氣憤、有點恐慌地看着小三,不知道他要對自己做什麼。

小三似乎也看得出谷清兒眼神中有着驚慌,他朝她走了過去,並扶起她到床上躺好。

「我不會傷害你的,小姐,你放心好了,因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請你原涼我。」小三低垂著頭,先向谷清兒賠了個不是,然後當他再度抬起頭來時,他便開始動手替她寬衣解帶。

「不!」谷清兒驚慌,在明白他的舉動后,她拚命的想掙扎,可四肢就是軟弱無力不能動,卻只能以眼神請示小三住手。

「對不起,小姐……」小三忍住滿腔的愧疚與歉意,繼續脫着她的衣裳,直到最後只剩一層薄紗覆蓋在她身上。

「不,住手!小三……」有生以來,谷清兒終於體會到什麼叫作恐慌了,她現在的心情宛如要上斷頭台一般的害怕與無力感,驚怕的眼淚終於流落她的雙頰,她請求着,「小三,你不能這麼做…小三…

「對不起……」小三內疚得不敢看着谷清兒那淚流滿面的蒼白臉孔,及那恐懼而害怕的雙眼,深怕自己會一時心軟而停手放棄。

在小三脫掉自己的上衣后,屋外卻碰巧的傳來曹政生的喊叫聲,小三一聽出來者為何人後,他立刻翻上床去,抱着谷清兒,在她耳旁小聲輕說道:「小姐,你放心,我不會侵犯你的,我只是做做樣子罷了,你不用擔心。」

小三話未說完,曹政生便推門而人。

「清兒……」曹政生叫喊找尋着她,在花廳找不到她,他便往內房走去,正巧看見他們衣衫不整的親密狀。

霎時,他愣住了,不敢置信眼前的這景象是真的,他冷冷注視着這一幕,心情如萬馬奔騰般的複雜,翻湧著極難解的千百種滋味。

他一臉陰霾,恍如暴風雨前的寧靜,陰森又恐怖,隨即,怒火燃燒着他的眼,他怒不可遏的厲聲朝他們咆哮道:「你們究竟在做什麼!」

小三一聽到曹政生怒忠心耿耿的咆哮聲,立刻放下谷清兒,跪在地上請饒道:「王爺饒命……」

曹政生目光鋒利如刀的瞪着他們,額上青筋浮起,下顎肌肉緊繃,看得出來正極力地控制自己的怒火,深怕自己會一時衝動而殺了他們。

「你……」曹政生雙眼燃燒着一抹凌厲而教人發麻的寒光,直逼視着谷清兒。

「不……」谷清兒虛弱得幾乎無法移動身體,她吃力地朝他伸出手,眼神哀求他聽她的解釋,「政生,我……」

「你什麼都不必解釋!」曹政生寒著臉,語氣冰冷地說道。當他憶起自己來找她的目的時,他看了眼手中的紫玉釵,突然覺得諷刺極了,隨即便恐怖地笑起來,接着毫不留情地把紫玉釵往地上砸去,然後便掉頭離開。

谷清兒恐慌地看着他大步離去,不敢相信他竟把這一切信以為真,還把紫玉釵往地下砸去,似乎他想砸的不應是紫玉釵,而是她才對。

她無力地垂下手,閉上了雙眼,豆大的淚珠巴上滾落頰邊。

看着自己一手造成的後果,谷清兒因曹政生的誤解而傷心欲死,小三突然有着一股深重無比的罪惡感。

他後悔了,後悔了當初為什麼不被他們砍死算了,而答應他們做出這種傷害谷清兒的事來。

他無臉面對她,也不敢再乞求她的原諒,像是無地自容般地立刻抱着衣服沖了出去。

在小三沖了出去后,沒一會兒,小雲雀便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當她看見衣衫不整的谷清兒時,她有點傻住,有點不敢相信地緩緩朝床邊走去。

「小姐……」小雲雀跪在床邊,雙手握住她的手,語聲中有着哭意。

而谷清兒什麼話也不說,只是一逕的流着淚。

「對不起……小姐……」小雲雀因沒有盡到保護谷清兒的責任,而內心自責得令她也跟着哭了起來,「都是我不好,我被小三綁住了,沒有好好保護小姐你……都怪我……」

「不要自責了……」谷清兒緩緩睜開雙眼,眼角正有淚珠淌下,而此時,大概藥效已消失了,她略顯吃力的坐起身來,「幫我換件衣服吧!」

「嗯。」小雲雀擦擦眼淚,便拿了套衣服替小姐更換著,並擔心地問道:「小姐,他……有沒有傷害到你?」

「沒有。」谷清兒回答,並自地上撿起那支紫玉釵,鑲在上面的紫玉完全沒有破碎,只是有些裂痕罷了。

「可我被綁在花叢中,看見王爺他……」

「他誤會了,是小三故意這麼做的。」

「為什麼?」小雲雀很氣憤,「小姐待他不薄,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我不知道,但他告訴我他不會傷害我的,只是要做做樣子罷了。」

「他是蓄意要破壞小姐你與王爺的感情。」小雲雀很肯定地說道,「一定有人要他這麼做的,所以,小姐你絕不能如他們的願,你一定要好好跟王爺解釋清楚才行。」

谷清兒突然露出一抹苦笑來,「他親眼所見,會聽我解釋嗎?」

「會的,小姐。」小雲雀嘴上這麼說,可心裏卻是沒有幾分把握。

谷清兒突然沉默了一會兒,看着手中的紫玉釵,然後緊握住它看着小雲雀說:「我這就去找他。」

***

小雲雀陪着谷清兒四處找尋着曹政生,在前往書房的途中,凡經過她們身旁的女僕、丫環們,全不露出一抹同情、悲哀、可憐的眼神來。

谷清兒與小雲雀疑惑的望了眼后,小雲雀便問一位自身旁走過的丫環們,「這位姐姐,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為什麼你們的表情都這麼的古怪呢?」

「啊?」那名丫環有點驚訝,然後才向她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嗎?在幾個時辰前,魏夫人求見老王爺請他為凌姑娘作主,要老王爺他主持公道……」那些丫環話才說到一半就突然閉上了嘴,接着便低着頭慌慌張張地走掉。

谷清兒與小雲雀正要轉過頭看來者何人時,魏夫人便先出聲說道:「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然後魏夫人再走到她們面前,朝谷清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來,「我們羽倩可是王爺名副其實的未婚妻,雖然他們從小指腹為婚,可王爺卻遲遲不肯迎娶她,就是因為你這個狐狸精!」

谷清兒蒼白著臉,說不出任何一句反駁的話,因為魏夫人所說的是事實。

「不過,剛剛我去覲見老王爺,要他為羽倩主持公道,可老王爺卻說他尊重王爺的意見。」魏夫人說到這裏,掩嘴笑了幾聲,然後才接着說:「你想不到吧?王爺已頷首答應這個月的初五,也就是三天後便要迎娶我家羽倩了。」

「不,我不相信……」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谷清兒承受不了地顛躓了一下。

「不相信的話,你可以直接去書房,王爺會親口告訴你的。」說完,魏夫人不屑的睨了她一眼,然後便帶着勝利的笑容離去。

「不……」谷清兒仍不信地猛搖晃着頭。

「小姐……」小雲雀扶著谷清兒,擔心地望着她,不知道她這虛弱的身心是否能禁得起這個打擊呢?

谷清兒不斷的在內心告訴自己,絕不要相信魏夫人的話,絕不要相信這些謠言,絕不能相信!

「扶我到書房去。」她說,因為她要親自去象曹政生求證去。

***

「不要再喝了。」

楊蜚滅勸著曹政生,可曹政生仍狂飲不停,於是他便一把將酒杯給搶了過來。

「把酒杯還給我!」曹政生咆哮:

「你就算喝醉了也無濟於事,這其中一定有誤會的……」

「不!那是我親眼目睹的,絕對錯不了的!」他狂吼,浯氣中充滿了憤怒,接着便直接拿起酒壺猛灌著喝。

楊蜚滅有點火大了,他又一把搶下酒壺說道:「你能不能清醒點!這件事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還包括了我、羽倩、小不點三個人的未來!」

「哈!哈……」曹政生狂笑着,站不穩地跌坐進椅子中。

「你……」楊蜚滅氣得走了過去,正揪起他的衣領想把他給揍醒時,就見谷清兒她們走了進來,於是,他氣得放開他,走向她問道:「小不點,你怎麼來了?」

「我找他有事,有話問他;」谷清兒聲音低沉地說道。

「那好,你們談,最好能把他弄醒。」楊蜚滅拋下這幾句后,便率先走了出去,而小雲雀擔心地望了她一眼后,也跟着出去了。

「你來做什麼?」曹政生喝着酒,面無表情地問道:

谷清兒站在那,一動也不動地望着他。

曹政生見她不說話,將酒一飲而盡后,緊握著酒杯,扭頭譏誚道:「你想解釋?」

」是的。」她仍杵在那,望着他說。

「哈!哈……」曹政生揚頭凄厲的狂笑了幾聲,猛然停住,寒光進射地把目光射向她,一字一句的從齒縫中迸出話來,「你以為在我親眼目睹后,還會再相信你的解釋嗎?不!我不會相信的!」

聽到這些話,谷清兒原本一顆希望的心,此刻正直直地往下沉去,淚水差點奪眶而出,但她忍住,深吸了口氣,不管他聽不聽,她就是開口解釋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解釋,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跟小三是清白的,我們並沒有……」

「一派謊言!」曹政生克抑不住怒氣把酒杯狠狠地砸下去,尤其當他腦海里又浮出那——幕,她和那小子相依偎的親熱模樣,他的怒火就更加的熾旺。

他站了起來,朝她走了過去,臉色晦黯,嘴巴扭曲,眸中寒冰似劍的眼神凌厲地刺向她,「我不想再聽你的解釋了,因為我壓根兒就不信!不信,你明白嗎?」

谷清兒喉頭髮緊,淚意梗在喉中,她蹣跚的倒退了幾步,心猶如刀割的痛楚,揪痛了她每一根纖細而脆弱的神經。

「不……你聽我說……」她流着淚哀求着,但曹政生卻不理會。

「不,我不會相信的。」每想到那一幕,他渾身就會掠過一陣強烈的抽搐,像是把尖銳的利刃刺痛着他的心,那種絞人心碎的痛。

谷清兒哀痛、絕望的蒼白著臉望着他,無法抑住的淚水更是撲簌簌停也停不住的直滾了下來。

看着她的眼淚,她蒼白沒血色的臉孔,曹政生的心揪成一團,有股想過去摟着安慰她的衝動,但他做不到,憤怒與嫉妒啃嚙着他的心,如火焚燒般地痛苦難耐,明顯得令他無法忽視。

他背過身去,緊緊握著雙拳,沉默了幾秒,他以平穩地語氣說道:「你跟那小子怎麼樣,我已不在乎了,因為……」他深吸了口氣,再說道:「因為三天後,我即將迎娶羽倩。」

一顆顆斗大的淚珠滑落了下來,模糊了她的雙眼,心頭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針,痛得她幾乎無法開口,她真的親耳聽到他親口說了,那麼魏夫人所說的話都是真的了。

她精神渙散,兩眼無神,笑得很凄涼,「騙我!這一切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是真的。」他回過身面對她說道,臉上的表情比她黯淡的神情好不到哪去。

「哈……」谷清兒凄楚地哭笑了起來,「為什麼我那麼愛你,你卻不相信我的話,為什麼……為什麼……」她淚濕雙眸地望着他,按著自己的腹部輕說道:「我懷孕了。」

曹政生——聽,神情陰鬱,聲音如把利刃般地說:「想不到你也是那種虛偽的婊子……」

「啪」一聲,谷清兒忍不住地給了他一巴掌,只見曹政生偏著頭,臉上迅速地浮出五個紅手指印。

「我不是——」谷清兒氣得全身顫抖地說着。他難道不知道用這麼殘忍的話語,侮辱的神情,就如片片薄刀,一寸一寸割蝕着她的心嗎?

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是無法看到她的痛?

曹政生撫著自己的左頰,再面對她,嚴酷地說道:「你不是嗎?為了得到王妃寶座,你不惜謊編你懷孕了,可是,誰知這個種是不是我的!」

「不!」谷清兒就像是挨了一記悶棍,臉色倏地慘白,不敢相信地掩嘴大叫,幽幽的凝眸望着他,眼眶裏淚光閃動,粉嫩的雙唇顫抖著問道:「你真的…這麼認為?」「沒錯!」看着她眼裏閃著受傷的光芒,那光刺痛了他的心,但他仍沉痛殘酷地說道。

谷清兒如遭電擊般的打了個寒顫,她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撕碎了,臉蒼白得如白蠟,她忍住即將潰決的淚水,聲音哽咽痛楚地朝他點點頭說:「我明白了……」

然後她蹣跚不穩地後退了幾步,望了他最後一眼,才步履沉重的慢慢走出書房,看着夕陽西下而結束了。

看着她痛苦、哀傷的離去,曹政生突然無力的往椅子上坐了下去,他無奈地把頭埋進雙手中,雙肩微微的顫抖著,不知是後悔,還是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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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辣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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