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繁華京城,冠蓋雲集。

無數的落花,拂過高高的藍色琉璃瓦,落入錢府。偌大的庭院內,花木扶疏,錯落着華麗的庭台樓閣。

珍珠閣的窗枱前,站着一名絕色女子。

吵雜的喧鬧,夾雜着驚喜的笑聲,從錢府大門,一路響了進來。

幾個丫鬟急忙穿過迴廊,奔來珍珠閣,在閣前幅身行禮,歡喜的報告。"啟稟大姑娘,旭日公子帶着五姑娘回府了。"

錢金金彎唇一笑。

"讓他們到珍珠閣來。"她吩咐道,轉身踏入屋內。

久候在窗枱旁的丫鬟,立刻為她解下軟綃披風,端上熱燙的香茗。

金金端過瓷杯,輕啜熱茶,瓷杯還沒見底,珍珠間外就響起喧嘩聲,熱鬧極了。

閣門一開,嬌小的身子立刻飛奔進來。

"大姊!"貝貝嬌聲喊道,衝上軟椅,抱住金金,像只小貓般撒嬌,從苗疆帶回來的精緻禮物,全被扔到地上去了。

金金微笑,拍拍小妹的粉頰。

"你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當了苗人的漢妃,從此之後就不回京城了。"她輕聲道,捏捏貝貝的鼻尖。

"大姊,我哪裏會不回來呢!"貝貝小聲說道,偷偷做了個鬼臉。

金金淺笑,清澈閃亮的眸子,看向一旁高大沉默的男人。

"我讓你去找藥方,你卻找了個丈夫回來。"

啊,慘了慘了,大姊要怪罪了!

貝貝連忙搖頭,從衣袋裏,抽出一束文件,上頭寫得密密麻麻的,全是苗疆藥材的批發貨價。

"呃,我雖然沒找到藥方,但是也找到貨源。大姊,這是苗疆的藥材譜,只要照這張譜進貨,'乾坤堂'每年能節省十幾萬兩銀子呢!"她陪着笑臉,獻寶似的,把藥材譜送到大姊面前,證明自個兒可沒偷懶。

金金眸子一亮,低頭審視。

天下人都知道,在京城錢府里,運籌帷幄的,是長女錢金金。自從她十八歲及笄,展露驚人的商業長才后,就接掌了父親的生意,經營得有聲有色。

"貨源穩定嗎?"她問。

"苗人說了,任何好貨,都先留給'乾坤堂'。"貝貝說道,看了干戈一眼。

買藥材的事情,一由他出面,就全盤搞定。苗人不敢違逆蠱王,對她這個漢妃,更是有求必應。

金金沉吟半晌,才又開口。

"商道呢?"

"全打理妥當了,十里一站,能夠日夜兼程,把藥材送來京城。"旭日插嘴,緊張的看着大姊。

金金挑眉,仔細看過藥材譜,才慢條斯理的捲起來,交給丫鬟。"這件事,你們辦得不錯。"

姊弟二人,鬆了一口氣,差點沒癱軟在地上。

呼,還好這樁生意能讓大姊滿意!

他們一路上提心弔膽,就怕大姊怪罪,說他們辦事不力。到時候啊,只怕家裏的椅子都還沒坐暖,就要再度被扔出大門去賺錢。

心上的大石頭落了地,貝貝舒展柳眉,覷見站在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干戈。她跳下軟椅,咚咚咚的走到干戈面前,牽着他的大手,走回軟椅坐好。

"大姊,我替你介紹,他就是--"

"我知道。"金金微笑,還命人端上最好的春茶。

"啊?"貝貝一頭霧水。

大姊知道?知道什麼啊?她都還沒說呢!

"他是干戈,苗疆的蠱王,你的丈夫,咱們錢府的新姑爺。"金金輕聲說道,說得鉅細靡遺,沒半點遺漏。

貝貝眨著雙眸,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她派人來調查過。"干戈開口,黑眸微眯。

即使遠在苗疆,也不時會有漢人,讚歎的談論起京城錢府的長女。他老早就知道,他的小妻子,有個絕頂聰明的大姊。

"啊?有嗎?"

干戈點頭。

"我們成婚後,有漢人陸續入了苗疆,打探關於我的一切。"苗人們來稟報,說是這些形跡詭異的漢人,都是來自於漢妃的娘家。

金金淺笑,擱下瓷杯。

"我這個寶貝妹子,沒媒沒聘的,就讓你給娶走了,我當然必須格外留意些。"她彎著唇,若有所思的看着干戈,淡淡的補上一句。"錢府的女兒,可不是普通人想娶就能娶的。"

黑眸一眯,沒有動怒,明白金金的弦外之意。

旭日在旁邊小聲的嘀咕。

"不用說,她肯定是撥過算盤,知道結下這門親事,是穩賺不賠的。"

金金笑而不答,反倒靠到貝貝耳邊,輕聲問道:"他對你好嗎?"

貝貝咬着唇,沒有回答,粉臉卻變得紅潤潤的,格外動人。

這下子,即使她不說話,答案也昭然若揭了。

干戈的黑眸,眸光轉濃。他旁若無人的起身!大步走過來,攔腰抱起貝貝,霸佔了她的軟椅。

"啊,那是我的位子啦!"她抗議。

"你坐我腿上。"他口吻平淡,眼神卻十分炙熱。堅實的雙手,圈緊細細的纖腰,不讓她離開。

連屋內的丫鬟們,都偷偷笑着,知道這個新姑爺,可是疼極了五姑娘呢!

眾人的眼神,讓她羞得想挖個洞跳進去,但天不從人願,干戈把她抱得緊緊的,她連腳尖都碰不著織毯。

貝貝羞得連髮根都紅了,連忙扯出別的事情,轉移大夥兒的注意力。

"對了,大姊,旭日提到,前些日子,京城裏頭有人暴斃,那是怎麼一回事?"她把話題繞口正事上頭。

金金點頭,收斂笑容。

她縴手一揚,所有丫鬟自動福身退下,室內轉眼清場完畢,只剩下錢家自個兒的親人。

"死者是西市延康坊的潘大爺,官府那方面,我暫時壓下來,但要釐清案情,只怕還要費一番功夫。"

貝貝蹙著眉頭,一面聽一面點頭。

"他在'乾坤堂'里看了一陣子,病因是氣虛血寒、腎水不足。"

"你用了什麼葯?"干戈問。

"以鹿角、龜板、枸杞及人蔘口味藥劑,熬成四珍膠。"她皺着眉頭。"這些都是溫補之葯,不會傷身的。"

他點頭,擰眉沉思。

貝貝雖然迷糊,但是精通藥理,用藥毫不含糊,蒼茫山上的婦女孩童,如果有任何病毒,都已全交由她治療。

旭日走了過來,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竹筒。"這是在死者身旁發現的證物,你們瞧瞧。"

"證物該待在衙門吧?"貝貝瞪着他。

他聳肩,不以為然。

"大姊有辦法嘛!"

干戈打開竹筒,將竹筒內的東西倒在桌上,濃眉愈擰愈緊。

她也湊過去瞧,才一看清楚!嘴裏就哇哇叫了起來。

"啊,這是斑鷙啊!"

這種東西,藥性極強,致人於死。一般藥行的用法,是將斑鷙與糯米同炒,取了糯米入葯,丟棄斑鷙不用。

干戈審視着桌上的斑鷙,黑眸閃爍,若有所思。

貝貝把下巴擱在桌面上,瞪着那些黑乎乎的斑鷙。一想到這些東西,曾害死一條人命,她就心裏直發毛。

"我記得,這種東西,能治療皮膚方面的病症。"她小聲說道。

"也能用於壯陽。"

"這個我知道。斑鷙在壯陽上的確有奇效,但也有奇毒,所以我不用。"她是很努力在賺錢,但可從不做害人的勾當。

"你不用,他們用了。"

"誰?"貝貝眨着眼睛問。

黑眸一眯,射出銳利的光芒。半晌之後,他才徐徐開口。

"四川唐門。"

***

東市長街上,離"安平堂"幾丈遠的牆角,兩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

"喂,這樣不行啦!"貝貝小聲的懷着。

干戈沒有理會,跨步便走。

眼看用說的沒用,她連忙往前一蹦,用盡全身力量!拉住他一條胳臂,妄想阻止他前進。

該死,這傢伙怎麼這麼不可理喻?!

"不行啦,'安平堂'雖然真的來自四川,但也不能證實,他們跟命案有關。"

即使用上全身體重,仍難敵干戈的力氣,她像個行李,被拖着前進,小繡鞋在地上滑出一道長長的痕迹。

街上來往的人們,瞪大眼睛,好奇的觀望。

干戈抬眼,冷冷瞟來一眼。

就仗着那比江洋大盜遠嚇人的氣勢,眾人立刻脖子一縮,像被針刺著似的,迅速挪開視線,溜之大吉,不敢久留。

十丈之內,除了夫妻二人,只剩正在考慮,是否要逃走的旭日。

"旭日,還杵在那裏做什麼?快來幫忙啊!"貝貝還在嚷着。

旭日站在原地,為難的搔搔腦袋。

"呃,但是,姊夫說的也有道理啊,京城之內,除了'安平堂'外,沒有第二間葯坊的葯來自四川,他們的確最有嫌疑。"

班鷙的產量稀少,前幾年曾聽說,四川有人大量里培養,而要將活斑鷙製成可用的藥物!又需要專門的技術。

放眼四川,就只有慣於用毒的唐門有此能耐。更巧合的是,這間"安平堂"的主人,就是來自四川。

"不行,咱們必須等官府查辦!"貝貝喊道,又被拖了好幾尺。

"太慢了。"

"呃,啊,但是,你這麼闖進去,反倒是打草驚蛇。"她極力勸阻。

干戈露出狼一般猙獰的笑容,令人戰慄。

"我會搜出證據來的。"

貝貝忍住尖叫的衝動,深吸一口氣。

"你別急,我們換個方法去探探吧!啊,對了,我想到了,我們可以找個人!假裝房事不力,亟欲求醫,必須買些強力的壯陽葯--"

他的表情愈來愈難看。

呃,事關男性"尊嚴",他肯定是不願意了!

況且,瞧他這麼高大精壯,哪個人會相信,他有--呃--呃--"那方面"的問題--

貝貝粉臉一紅,連忙甩甩頭,拋開腦中的胡思亂想。她轉過頭,腦筋動到弟弟身上。

"旭日,你去。"

"我?"他的眼睛快掉出來了眼看旭日還杵在原地,貝貝雙手插腰,俏臉一凝。

"你去不去啊?"

"我--"

"姊姊說的話,你敢不聽?"

"呃,我--"旭日我了半天,還我不出個下文來。

要他上"安平堂"求壯陽葯?這要是傳出去,他這個京城第一貴公子的臉要往哪裏擱啊?別的不說,只怕城裏的姑娘,會哭濕好幾條手絹呢!

嗚嗚!他怎麼這麼命苦?別人家都是重男輕女,唯獨他家例外。他這個錢家唯一的香火,總是被五個姊姊欺壓得難以翻身。

正在怨嘆自個兒歹命,眼角卻瞄見上個高大的身影,早已逕自朝"安平堂"走去。

"五姊--"

"別羅唆,你去是不去?"貝貝齜牙咧嘴的嚷道。

"我想,沒那侗必要了。"

"為什麼?"

旭日縮縮脖子,伸手指向"安平堂"大門。

"因為,呃,姊夫已經闖進去了。"

***

"您不能進去!"

說話的人,被干戈一掌揮開,哀嚎的飛出大門!跌到街上。

"這位客倌,你--啊!"

更多的人圍上來,更多的人,陸續往外飛去,咚咚咚的,在街上躺成了一片。

高大的干戈,如入無人之境,一手揮開一個,沒三兩下功夫,原本熱鬧非凡的"安平堂"人數銳減。

客人們見苗頭不對,立刻抱頭鼠竄,逃得不兒蹤影。在店裏招呼的夥計們,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全被扔出門,就只剩下櫃枱後方的掌柜,臉色慘白,瞪着這個暴戾危險的男人,不斷顫抖。

干戈伸出手,揪起掌柜,臉色陰沉。

"交出來。"

"交--交--交什麼?"掌柜的抖得連話都說不好。

"鷙斑。"

掌柜的臉色一變,卻仍在裝糊塗。

"呃,這位爺,您說什麼,我不懂--"

黑眸眯起,迸射出不耐的怒火,干戈出手,揮出一道凌厲的掌風。

砰!

一聲巨響,震得人耳朵發疼。整楝屋子劇烈搖晃,一整面的葯櫃,轉眼就被轟掉,連屋樑都搖搖欲墜。

掌柜的傻了,抖得更厲害。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干戈的口吻仍舊冰冷。

貝貝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來,才一進"安平堂",就見一個大葯瓮,筆直的飛來,轟向她的腦袋。

"啊!"她大叫一聲,連忙低頭,驚險的閃開。

葯瓮嘩啦一聲,摔在地板上,瓦片跟裏頭的黑棗散了一地!滿地滾啊滾。

她拍拍胸口,安撫受驚的心臟,環顧亂七八糟的大廳。"老天,我才遲了一會兒,你就把這兒破壞成這樣了!"

"嘖,姊夫的手腳真快。"旭日在一旁感嘆,一進大門,立刻挑了個安全位置躲好!就怕慘遭池魚之殃。

吵鬧的聲音,驚動了"安平堂"的老闆唐舜。他皺着眉頭,從存藥房裏走了出來,嘴上還在罵着。

"做什麼?這樣吵吵鬧鬧的--"

深邃的黑眸,冰冷的掃了過去。

兩個人才剛打了個照面,唐舜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他先是全身僵硬,張著嘴直喘氣,眼睛瞪得比金魚還凸。

干戈挑眉。

"原來是你。"他扔下嚇昏的掌柜,像發現新獵物的野獸,跨步走來。

啊,這兩個人認識?

貝貝跟旭日愣在一旁,屏氣凝神,滿頭問號。唐舜突然提氣一喊,扯住桌上的布匹,往他們甩來。

數十支針灸用的銀針,筆直朝兩人射來,銀光交織成一片銀網,躲都躲不過。

龐大的身影,恍如鬼魅!瞬間就趕到面前!擋住尖銳的銀針。她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干戈攬入懷中。

熱燙的男性氣息,包里了貝貝全身,她毫髮無傷,胸口卻狠狠一疼。

"干戈!"她驚慌的喊著,俏臉慘白。

他用身體為她擋了銀針!

"我沒事。"干戈淡淡的說道,目光掃過她焦慮的小臉,冷酷的眼神,稍稍變得柔和。

角落傳來呻吟。

"我有事。"旭日齜牙咧嘴的抱怨。他問躲不及,又沒人搭救,手臂上挨了十幾根銀針,疼得好想哭。

貝貝沒理會,小手扯著於戈的衣裳。

"快把衣裳脫下,讓我瞧瞧!"

他聳肩,刷的拉下衣衫,露出結實黝黑的上身。

"轉過去。"她又下了命令。

他依言轉身,寬闊的背上,赫然釘滿了銀針,看來怵目驚心。

她倒抽一口氣,小手搶著紅唇,全身顫抖。

"針上沒毒。"干戈簡單的說道,接着繃緊肌肉,發出一聲巨喝。

霸道絕倫的內力,凝為強大力道,全數的銀針立刻被震飛。就聽到嗖嗖的聲響,銀針轉眼挪了位,全釘到牆壁上去了。

貝貝眼中淚花亂轉,雖然鬆了一口氣,心頭仍難受極了,被莫名的情緒揪得緊緊的。

"你痛不痛?"她先伸出小手!試探的摸啊摸,接着靠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吹氣,想為他上疼。

他搖頭。

"騙人!"

怎麼可能不痛?他都流血了呢!

干戈回頭,瞅了她半晌,眼神複雜。

"你沒受傷就好。"他粗聲說道.轉身往內走去。

貝貝整個人呆住了,傻傻的看着那高大的背影,紅唇微張,連淚珠滾下粉頰,也不曉得要去擦。

那簡單的幾個字,讓她胸口好熱好燙,某種甜甜暖暖的涵義,雖然他從來沒有說出口,但是從他的眼神、他的舉動,她就能感受得好清晰。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好想抱住他,抱得緊緊的,永遠都不放開--

高大的背影,在葯坊間轉了個彎,踏進內室的存藥房。她急忙跟上去,不想跟他分開太久。

存藥房內,百葯雜陳,用的都是尋常的藥材。牆上有着無數葯櫃,房中央還擺着一張紅木大桌。

干戈站在藥材中,擰皺濃眉,仔細檢閱。黝暗的眸子,落到紅木大桌上。

桌上空無一物,卻飄着神秘的藥味。

他挑眉,黑眸一眯。

"啊,唐舜怎麼逃了?"貝貝湊過來發問,轉着小腦袋,在屋子裏看啊看,卻看不見那傢伙的影子。

那個卑劣的男人,大概是趁著干戈分神救她的時候,找機會開溜的吧!

只是,這種反應也太明顯了吧?他們只是找上門,唐舜立刻逃走,擺明了是心裏有鬼!

干戈勾唇,露出冷笑。

"他認得我。"

唐門善用毒,但是漢人用毒,終究比不上苗人。唐舜是用毒之人,對干戈的大名,自然是如雷貫耳。這會兒碰上祖師爺了,他這個小貨色能不逃嗎?沒嚇得尿褲子就不錯了!

"但是,那也不能證明,他跟命案有關。他拔腿開溜,說不定只是代表,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很兇--"她小聲說道,不斷強調!證據很重要。

干戈掃了她一眼,走到紅木大桌前,舉起右手。

"啊!"這一次,她眼明手怏,立刻跳到他背後,把耳朵搗起來。

轟!

又是一聲巨響,堅固的紅木大桌,在他的掌力下,化為無數木屑。木屑之中,赫然出現了十來個黑色綢袋。

小繡鞋才剛踏出去,她整個人就被干戈拎起來,腿兒騰空。直到被拎過了散落的尖銳木屑,他才鬆手。

"別踏着了。"他面無表情的說道口她心頭一暖,紅唇彎起,露出甜甜的笑,小腦袋點得好用力。

他的霸道,總隱藏着對她的關心。這個嚴酷又沉默的男人,其實很不懂得表達感情呢!

干戈拿起一個黑綢袋,運勁一摸,綢袋碎開,一塊毒性極強的蟾酥,赫然出現在他掌心。這種東西,通常用於麻醉,對壯陽有奇效,但是用量稍稍不對,就會致命。

噢喔,看來證據確鑿了!

"你怎麼知道桌里還有東西?"她蹲在地上,把黑綢袋一個個打開,才發現裏頭全是有劇毒的壯陽藥品。

"這是唐門的習慣。"他簡單的說道,將一鷙整袋的斑遞到她面前。

她哇了一聲,搶過來看。

"把這個交給官府,就可以還你清白。"干戈說道,伸出手臂,又將她拎了起來,逕自往外走。

"呃,我們要去哪裏?"

"回家。"事情結束,他不願久留。

貝貝點點頭,也很想開溜。經過大廳時,她抬起小手,把斑鷙扔給旭日。

"把證物交給官府,再讓他們派人來調查清楚。"她吩咐道。

"但是,我手上的銀針--"旭日一縮腦袋!委屈的接過斑鷙。

"自個兒拿鑷子夾出來。"

她還在交代著,人已經被干戈拎出門外.兩人愈走愈遠,將旭日遠遠的拋下。

他獨自站在破爛的"安平堂"里,抱着發疼的手臂、拿着斑鷙,只覺得自己好可憐。

嗚嗚,他的手很痛啊,怎麼沒人來關心他?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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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滿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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