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等服務生一走，換劉嘉鈴開口問：「佳婉，我很好奇，你老闆長怎樣?」

「跟他的名字一樣，像熊!」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了。

「像熊?」顏家珊很難想像。

「對呀!熊先生長得又高又壯，又留着一臉落腮鬍，身上還有胸毛，不像熊像什麼?」雷佳婉脫口道。

「身上還有胸毛?哦喔!親愛的，你怎麼知道熊先生有胸毛啊?」顏家珊笑得賊賊的。

「呃——」她被問住了。

「小親親，你該不會被……」很有默契地，劉嘉鈴也跟着家珊起鬨。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啦!」雷佳婉急得揮手，小臉漲得通紅。

「不是我們想的那樣?那是怎樣咩?你嘛說說看!」顏家珊一臉興味。

瞧她緊張的模樣，說他們沒什麼，誰要信啊!

「就——就我不小心看到他洗完澡的模樣啦!」她羞紅著臉，腦中又浮現那景象。

「裸體哦?」顏家珊明知故問。

「你不要問了啦!我又不是故意看到的!」雷佳婉羞赧地嚷叫。

「我也沒說你是故意看到的，你緊張什麼?」她笑道。

真是單純到家，也不會隱藏一下，不過問一下，就表現在臉上，嘴巴更是什麼都說出來了。

「你還說!」雷佳婉作勢要打她。

「好啦!不鬧你了，看樣子，你對新老闆的印象挺不錯的。」

「他人真的不錯啦!可是……」雷佳婉突然遲疑起來。

「怎麼了?」劉嘉鈴關心地問。

「幹嘛吞吞吐吐的，該不會是他有什麼怪癖吧?」顏家珊問得更直接。

「也沒有啦!只不過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熊先生在做什麼工作。」

「不知道不會問哦?」顏家珊覺得好笑，又不是不能問，幹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有問啊!可是他只說他的工作不用出門上班。我看他每天都待在家裏，偶爾會進去某間房間!然後待很久才出來。」講到這個，雷佳婉就想到前天，熊先生還在走廊底的那個房裏待一整天，怎麼叫他，他都不出來呢!今天她要出門時也是。

「這麼神秘?那你有進去那個房間看過嗎?」這會兒，連劉嘉鈴都很好奇了。

「沒有!」她搖搖頭，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覺得奇怪。

「嘖!你那位能先生不會像童話故事裏的藍鬍子，房間里放的是女屍吧!」顏家珊說道。

「呸呸呸!你亂講!這怎麼可能!」雷佳婉不依地瞪她一眼。

「家珊，你不要嚇她。」劉嘉鈴輕提家珊一下，然後轉頭對佳婉說道：「你先不要亂想，你可以趁打掃的時候進去看看啊。」

「我也想進去看啊!可是熊先生說，那個房間不用我打掃，所以我到現在都還沒進去過呢!」雷佳婉皺着俏鼻說道。

「你有機會再進那個房間就好啦!他總不會一直都在家，或是一直在工作吧!」劉嘉鈴道。

「哦!我知道了。」她點點頭。

她們三人接着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並去逛了街，直到晚上，雷佳婉才回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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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設計好的程式分解成亂碼，再用網絡傳送到英國國防部，熊毅傑的工作總算是完成了。

看看手錶，都快九點了，他連忙起身踏出房門。

他側耳傾聽，除了牆上的時鐘發出滴答聲外，整個房子靜寂無聲。

佳婉還沒回來?他皺眉，忽然感覺房子似乎大了點，太空蕩了。

習慣還真是可怕，以前一個人從不覺得如何，現在少了佳婉，他卻覺得孤單。真怪!

驀地，他的腦中浮現她站在瓦斯爐前，焦急慌張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從沒見過這麼不善廚藝的女人，前兩次的失敗沒讓她死心，昨天她還嘗試煎蛋，給果這是一樣，荷包蛋成了焦黑一塊，根本看不出原樣，而他為了避免她燒掉廚房，就在當場見證這項奇迹。

連連的挫敗讓她哭喪著臉，最後還是在他的安慰下才破涕而笑，至此之後，他寧願她出門買一些現成的食物，不然去吃外食也好，就是不再讓她碰那些廚具了。

他從櫥櫃里拿出咖啡機來，開始動手煮咖啡。

忽地，他又想起他裸著身體讓她瞧見的畫面……她還真是純情，不過是沒穿衣服而已，犯得着嚇成這樣嗎?要是他上前抱住她，她不就嚇昏了?

嗤!他在想什麼?怎麼會想到那邊去?他是太久沒女人了嗎?他搖搖頭，想搖掉腦中擁抱她的畫面。

她根本不是自己喜歡的型，再說，稱職的女傭難找，他可不能為了一時的慾望，毀了兩人的關係，到時他的損失可大了。

這時，他聽見開門聲，連忙從廚房走出來，手裏還拿着馬克杯。

「回來啦!」他招呼道，沒查覺自己的眼底有着躍動的笑意。

「熊先生，你忙完啦?」雷佳婉揚起笑容，將手裏大包小包的東西全放到沙發上。

「忙完了。你的戰利品不少哦!」他點頭，注意到那堆成小山的紙袋。

「沒有啦!都是一些日用品!還有衣服，像這個洗衣籃是給你用的。」她從袋子裏抽出一個四開大小的黑色東西。

「這是洗衣籃?」他橫看豎看都不像「籃子」。

「是啊!這是摺疊式的，可以展開，以後你就可以把衣服丟在這裏，我也方便拿去洗。」她含蓄的說道，希望能糾正他亂丟衣服的習慣。

「原來是這樣。那你還買了什麼?」他好奇的問。

他不太懂自己為何興起探問的心情，這也算是個新鮮的經驗，過去都是女人在他面前炫耀自己血拚后的戰利品。

「就這個啊!我想快用完下，就買回來補羅!」她從另一隻袋子裏拿出幾瓶清潔劑，還有幾雙手套。

「啊!對了，你吃過東西了嗎?我有買麵包哦!這間麵包店賣的波蘿麵包最好吃了!還有，芋頭吐司也不錯哦。」她從袋子裏拿出一隻小袋子放到一旁后，才拿出幾個包裝好的麵包。

「那個袋子裝什麼?」他沒有錯過她的舉動。

「這個沒什麼啦!」她搖頭，眼眸閃過些許慌張。

「真的?」他懷疑地看着她，並趁她不注意時搶過袋子。

「熊先生!」她的臉漲紅起來，伸手就去搶，偏偏人矮，根本搶不到。

「什麼東西這麼神秘，不能讓我看?」她越是這樣!熊毅傑越是好奇，乾脆轉過身打開來看。

原來袋子裏頭裝的是幾件純白的蕾絲內衣，還有小褲褲。

「啊!」趁他頓住的空檔，雷佳婉終於搶回袋子，但氣氛就此尷尬了起來。

兩人對望，她的臉上滿布紅暈，他的額角則冒出許多黑線。

真是的，他這麼好奇做什麼!他暗暗斥責自己，可腦中卻想到她只穿着內衣褲的模樣，一陣熱潮頓時全涌到下半身……

「對不起!」他丟下這句后，人就大步走出門外。

不久后，雷佳婉就聽到車子駛離車庫的聲音。

她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心頭有着難掩的怪異感，卻又鬆了口氣，因為她實在不知怎麼處理現下的狀況。

討厭!早知道就不要在家珊的慫恿下買內衣，就不會發生方才的事了，她懊惱地想捶自己。

等會兒熊先生回來，她要怎麼面對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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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着車子，熊毅傑直奔市區，而後隨便找間PUB就進去。

他高人一等的身材和滿臉的胡碴，立刻引來不少人的注目。

「這是哪來的大叔?穿着真是特別啊!」一名染著五彩頭髮的小男生，不屑地瞄着他。

「拜託!大叔年紀大了，說不定是跑錯了地方，你幹嘛這麼說他!」另一名同樣染著頭髮的少年取笑道。

不理會他們的話，熊毅傑逕自穿越他們，往吧枱的方向移動。

他選定角落的位置坐下，點了杯啤酒。

啤酒一送上來，他立刻一飲而盡，讓冰涼的啤酒澆熄突如其來的慾念。

他是怎麼了?不過是幾件女性衣物，怎麼就讓他想到黃色地帶?

「大哥，一個人啊?」一聲甜膩的女聲由他的身後傳來。

他轉過頭去，只見一名穿着暴露的女人站在他身後。

真是見鬼了!她的臉是調色盤嗎?塗這麼多顏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還是佳婉好，一張清秀的臉上不帶任何妝彩卻顯得可愛……

怪了!他怎麼又想到她了!他的眉心不禁緊蹙。

「大哥，你真酷耶!幹嘛瞪着人家不說話?」沒有被他的怒目嚇跑，她一雙手更進一步地攀上他的肩。

若說要援交，當然得找個自己滿意的，看看他，胸是胸、身材是身材，想必在床上應該也很勇猛才對。

他將她的手拿開，正巧酒保送上加點的啤酒，他又是一口飲盡。

「大哥，你怎麼喝這麼猛?心情不好嗎?要不要紆解一下?保證很舒服哦!」

她語帶暗示，故意將胸部往他的臂膀頂過去。

「我勸你找別人吧!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他的視線往下睨，發現在她刻意的擠壓下，她豐滿的胸部幾乎呼之欲出，可惜他沒有半點興趣。

「哎喲!大哥，不要這麼說嘛!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她故意舔了下唇，做出誘惑性的挑逗。

但她的色誘只讓熊毅傑覺得噁心，不想跟她多說廢話，他從皮夾里掏出一千塊，丟到吧枱就閃人，留下那女人氣急敗壞的在原地跺腳。

出了PUB，熊毅傑坐在車裏，並沒有馬上發動車子，反而將車窗打開，讓夜晚的涼風吹進車裏。

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很可笑，明明性致勃勃，怎麼在見到別的女人後，慾火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一定是那女人的妝太濃，讓他倒胃回。他在心裏想道。

或者，他該到別的地方試試，不過今天的衣服不太適合，他得換一套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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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另一家比較安靜的鋼琴酒吧，熊毅傑身上的T恤已經變成黑色絲質襯衫，休閑長褲也換成西裝褲，整個人登時變得極具時尚感。

同樣的，他選擇吧枱的角落坐下，這次他點的是雙份威士忌。酒還沒喝，他的視線就與一名冶艷的女人對上，她穿着紅色V領洋裝，胸部若隱若現。

真是個美女，和剛剛PUB里看到的女人有着全然不同的樣貌，看起來順眼多了。

他揚起笑容，朝女人舉杯致意。

女人大方的回笑，舉步朝他走來。「嗨!」

「嗨!美麗的小姐。」熊毅傑笑道。

「叫我琳達吧!你呢?」她在他的身邊坐下，纖細的手臂靠在吧枱邊。

「叫我阿傑吧!想喝什麼?我請你。」他大方的說道。

「給我一杯馬丁尼。」她也不扭捏，直接向酒保要求。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裏?今晚找不到合適的男伴嗎?」

「你不知道嗎?我今晚就是在等你的出現啊!」她的眼底有着掩不住的欣賞。雖然他滿臉鬍鬚看不出長相，但眼睛卻不帶任何邪念，這才是成熟的男人啊!

「你真會說話。」他笑了。

「阿傑，我們可以出去兜風嗎?今晚我在這裏待太久了。」她不想浪費太多時間。

「那有什麼問題。走吧!」他爽快地幹掉威士忌就起身，帶着她離開酒吧。

然而，最後他們並沒有去兜風，而是到了離酒吧最近的一家知名飯店。

他們熱烈地親吻對方，撫摸著對方，慾火在兩人之間燃燒。

熊毅傑拉下她背上的拉鏈，洋裝就這麼掉到地上圍成一個圓圈。

受到他的影響，琳達伸手解開他的襯衫，雙手貼上他結實的胸膛，挑逗他敏感的乳頭。

他抱着她直接倒向床鋪，他深深親吻她，接着性感的薄唇一路往下移，來到她的胸口，然而當他的眼光對上她黑色的蕾絲胸罩時，他腦中竟浮現出佳婉那袋子裏的白色胸衣。

突地，他的慾火整個冷卻下來，心頭湧上罪惡感，就他好像背叛了佳婉一般。

該死的!他罪惡個什麼勁?佳婉不過是女傭而已!他的眉頭打個死結。

「阿傑，怎麼了?」琳達敏感的發現不對勁。

「對不起!」當真沒了興緻，他緩緩地從她身上起身。

「阿傑?」她傻眼，剛不是還好好的?

「對不起，琳達，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他開始整理儀容。

「阿傑，是不是我哪裏不好?」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並沒有什麼不對啊!

「不是，是我的問題。」他伸手過去想拉她起身。

「阿傑，可以讓我試試看嗎?」她貼上他的胸膛、塗着寇丹的手就往他的褲襠摸去。

「琳達……」他皺眉，並沒有阻止她，但怪的是幾分鐘過去，他依然沒反應。

「這……」這麼壯的男人!居然不行?這會兒，她真的尷尬了。

「琳達，我送你回去好嗎?」他的語調平平，並沒有任何情緒。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她趕緊下床穿衣。

天殺的，她選來選去，竟然選到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男人?這是什麼世界嘛!她懊惱不已。

「琳達，讓我送你吧!時間晚了，一個美女在外總是不安全。」熊毅傑從她的表情可以猜出她的想法，但他不想多作解釋。

這句話讓她的憤怒登時消失。這麼有風度的男人真的很少見，以往要是遇到不行的男人，他們總是先怪她有問題，然後惱羞成怒的離開，而他卻不一樣……

或許他只是工作太累，她又何必把人家想得這麼不堪。她在心裏幫他辯解。

「那就麻煩你了。」她恢復笑容。

「走吧!」

離開汽車旅館，熊毅傑就開車載琳達回家，離去之前，她還留下電話給他，說要保持聯絡，他笑笑的接下，但在回山上的路上，他就將電話丟到窗外。

不過是一時的衝動，又何必聯絡?

深夜一點多，他將車子開進車庫!還沒進門就發現窗戶透著暈黃的燈光。

佳婉還沒睡，在等他嗎?

他開門進去，才打算開口招呼，然而定睛一看，原來是客廳里開着一盞燈，佳婉並不在，但他的心卻變得溫暖。

有個人貼心地留盞燈的感覺真好。

他不假思索地衝上樓，來到佳婉的房門前，他試着開門，果然沒上鎖，真不知該說她單純，還是該說她信任他。

房裏並沒有開夜燈，就著門口的亮光，他走到她的床邊，凝視着她天真而無防備的睡顏。

突地，她一動，將被子整個移開，露出保守到不行的兩截式睡衣。

嘖，真像個小孩，還會踢被子。他無聲的笑了，伸手去把被子拉好，又輕手撫過她的額。

「唔!」她嚶嚀一聲，並沒有醒來。

眼底帶着溫柔，他就這麼望着她的睡容許久之後，才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