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你究竟要帶我到哪裏去?」穆清纖細的小手在他鐵鉗也似的掌力挾制下,毫無反抗餘地的被迫來到位於夜總會後方的停車場。

「到我想去的地方。」

「憑什麼?你沒資格這樣對我。」哪有人這麼不講理的?就算他曾經幫過她,也不能強人所難呀。「你再不放手,我要叫嘍。」

史劍弘濃眉無所謂地一挑。「叫啊,如果有本事叫破喉嚨,管理員也許會過來看看一個被帶出場的妓女矯情作態的模樣。」

「我不是妓女!」要說幾遍他才懂?

「不是妓女到這兒幹麼?」走到一輛銀灰積架車旁,打開車門,他將她推了進去。「你這趟是出國『考察業務',順便賺點外快的吧?」

他蓄意羞辱的態度根本令她百口莫辯。「你一向都是用這麼刻薄尖酸的方式欺凌一個女人的尊嚴嗎?」

「妓女也有尊嚴?」他笑得一臉壞樣。發動引擎后,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則擱在她的膝蓋上。

「拿開你的臟手!」穆清用力想掰開無效,他反而得寸進尺,直接揉捏向她的大腿。

「甭裝了,再裝下去就不像了。」史劍弘嘲顏愈深,手掌亦放肆地往上挪移。

「你簡直不可理喻。」穆清忍無可忍,又拿他不知如何才好,猝然打開車門,不在乎車子已駛上快車道,準備就這樣跳下去。

「找死嗎?」史劍弘沒想到她如此烈性,趕緊放緩速度,橫過手臂把車門重新拉上。

「有何不可?清清白白的結束生命,總比被你再三放在腳底下踐踏要有尊嚴得多。」穆清嗔怒地鼓脹起腮幫子。

「咦,先是尊嚴,現在連清白都搬出來了。」好厲害的落翅仔。史劍弘倒想看看她還有什麼讓人嘆為觀止的借口和把戲。

徐緩的把車子停到行人稀少的路邊,身子丟向一邊抵著車門,黑黝黝的眸仁直勾勾的凝向她。

在他眼中,穆清實在算不上是個丰姿撩人的女子,細密雪白的牙齒咬着嘴唇,顯露出來的小酒窩可愛得很無辜,尖尖的下巴,眼睛又深又亮,燈下望去,像盛了兩汪水似的,那細細弱弱的身子骨,扁平得一眼可以看出裏頭根本沒料。

完全不合他脾胃的典型,為什麼非強押她出來不可?史劍弘忍不住自問。

「嘿!」他的手才往上一搭,穆清立即嚇得全身發顫。「幹麼呀你這是,我又不是惡魔。」

「我知道你不是惡魔,你是流氓。」穆清把一滴滑落的淚水抹到髮鬢里去,然後壯士斷腕的將包包里的兩千餘元現款掏出來,取下手上在萬華夜市買的ZIK白金戒指,以及頸子上那塊媽媽送給她,不知值不值錢的玉佩,全部遞給史劍弘。「我全部的財產統統給你,放我走吧。」

老天,他是該笑還是該哭?

這笨女孩居然把他當成下九流的地痞,用區區兩千六百塊新台幣和一堆破銅爛鐵就想打發他?

「我的胃口一向不是這麼小。」明明累得半死,明明還有一大籮筐的事情等着他回去處理,為什麼要把時間浪費在這個不解風情、憨得跟傻姑一樣的小娼婦身上?

「那……你,你想怎麼樣?你該不會強暴我吧?」

「噢——」史劍弘恍然大悟地把尾音拖得老長,唇邊噙著嗜血的邪笑。「原來你還提供這類的餘興節目,多謝指點迷津。」是她給的上台階,可怪他不得。

唔,先想一下,在日本強暴一個妓女會得到什麼罪名?她是一個妓女吧?一個不幹不脆,假仙兮兮的無名小妓。

史劍弘挺起身子,橫過排檔,臉面直接湊到她眼睫處,與她鼻息相聞。

多麼醉人的馨香!這是發自她體內的嗎?

他忘情地,印上她的唇——

「啪!」這巴掌爽脆而麻辣。

「你打我?」史劍弘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居然有人敢掌摑他,而且還是個風塵女子。

「沒錯,是你逼我的。」

穆清企圖滑下身子,再快速打開車門逃之夭夭,可惜這招妙計尚未付諸行動,就被史劍弘一眼看穿。

「別以為你財大氣粗就可以仗勢欺人,我也不是好惹的。」眼淚又威脅著要奪眶而出了。

好,算你狠。

「別哭,嚴格說起來我還沒真正欺負你呢。」女人的眼淚令他索然無味。

「為什麼日本人都那麼壞?」至少截至目前為止,她遇上的沒一個是好東西。

「嘿,別一竿子打翻一條船。」躺回駕駛座,掏出香煙點上,灰濛的煙霧令他俊美的臉龐陷入飄忽的迷離感中,整個人看起來好不真實。

穆清有幾秒鐘的怔忡,才忽地想到身處險地,得趕緊逃離魔掌才行。

「很抱歉,耽誤你好多時間,但,我真的不是你要的那種女人,我,我走了。」

沒見過要落跑的人還跟人家道別的。

穆清沒敢等他反應過來,忙打開車門,飛奔而去。

蠢女人,這裏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最近的一家商店是在三公裏外,她能走到哪裏去?

史劍弘繼續靠在椅背上一動也不動,直到穆清走了有好一段時間,才發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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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偏又遇上傾盆大雨口穆清今晚的運氣更是背到了家。

多麼狼狽的女人。自嘲的望着滿身雨水的自己,她虛弱的癱向路旁一株白樺樹,幾片枯葉適時飄落,灑向她的肩領。

眼前的景物開始像蒙了一層迷霧般的模糊起來,勉強前行的腳步變得沉重不堪,終於在一堵斑駁的矮牆旁,她再也提不起力氣地頹倒在地。

「喂,你們看那是什麼?」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些不良少年該不會欺負她一個離鄉背井的弱女子吧?

「一個女人!」聲音帶着令人生厭的猥瑣。「哈,今晚不怕沒樂子了。」

「你們想幹什麼?」穆清驗異地叫嚷。

「喂,她問我們想幹什麼耶,要不要告訴她?」三名少年摩拳擦掌,興緻昂揚地逼近她。

「我先說。」染著金髮的少年忽伸手一把揪向穆清的領子,接着如豬號一般狂叫起來。

「怎麼回事?」他同伴望着他血流如注的臉頰,一片愕然。

「那臭女人帶着傢伙。」不良少年很不帶種地哭嚷着指向穆清,這才發現她已經乘隙逃走了。

「快追,此仇不報我這輩子都不要做人了。」媽的爛女人,竟敢毀他的容,看他不把她找出來生吞活剝。

「看,就在前面!喂,你不要跑。」

白痴才不跑。穆清「行兇」用的美工刀猶緊緊的握在掌心,那是方才她未掏出包包的秘密。兩腳拚了最後的力氣朝公園疾奔。

「嚇!」在一座建築物的拐角處,倏地伸來一隻猿臂,將她拉向陰暗的廊柱后。「你——」

「想活命就把嘴巴閉起來。」史劍弘懶懶的鵬向她,左手橫過她的香肩,環至她的小蠻腰,將她緊密地壓貼向自己的胸膛。

穆清本能地想掙脫,但一股暖流適時竄向她的背脊,令她在弱的意志力,在瞬間舉起白旗。

她但覺眼前一黑,連呼喊的力氣也使不上來,只怔怔的望着這苦苦相逼,不肯輕饒過她的男人。

「到那邊再找看看,」是被她劃了一刀的少年。「就算把整座公園的草皮給掀過來,也要把她拎出來,痛懲一番。」

循聲望去,那三名少年已不知從哪兒弄來三根長形木棍,氣呼呼的擊向每一處草叢。

「帶我走好嗎?」兩權相害取其輕。被他帶走,起碼不必遭受那三名不良少年的凌辱,而且逃亡的機會似乎也大一點。

「什麼代價?」趁人之危,順便落井下石不正是流氓的行徑嗎?他堂堂一個議員似乎該覺得汗顏,他卻莫名的興起一股快感。壞壞地把鼻唇抵向她的胸,等着她開出合理的交換條件。

小美女落紅塵,她只能啃嘆命運弄人,尚能徒呼奈何?

「我們中國人說,見死不救非君子,趁火打劫真小人。」

「我不是中國人,也不希罕當君子。快點,那群小混混就要回來了。」

「我身無長物,只剩兩袖清風。」

「好吧,那我就勉強接收你這身臭皮囊,無條件讓你做牛做馬,伺候我兩年。」

「什……」算了,再嚴正的抗議都已經無效了。她這條小命能不能大難不死,全憑他高興。識時務者為俊傑,先忍一忍,將來有機會再跟他好好把總帳一併算清楚。

「這兩年我可不可以或多或少要點薪水?偶爾出去逛逛街?」甚至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呢,就這樣胡裏胡塗的跟着他走,實在不保險。

穆清才坐人車內就連打三、四個噴嗖,身軀因涼風驟掠而微顫。

史劍弘倒也非鐵石心腸,馬上脫下外衣讓她披上。

「通緝犯也有權利討價還價?」車子突然轉進地下的立體車道,穆清在驚愕中瞟見外面的路標寫着——多摩市。

「我又成了通緝犯?」妓女這不名譽的身份已經夠她受的了。

「你在公園持刀行兇,現場有三個目擊證人,以為警方會輕易放過你?」停安車子,他粗野的將她拉下車。

「是他們居心巨測,先攻擊我的。」從地下道走往地面,雖是深夜,橫亘眼前的四十米大道也不禁叫人豁然開朗。

「誰看到了?你認為日本警方會相信自己的國民,抑或相信你這個遠渡重洋來賣春的拜金女?」他像押解犯人一樣,強拉着她走向多摩大會堂,沿着湖區如茵的綠草來到成排巨樹洋房最裏邊的一棟。

開門聲吵醒了門口崗哨的警衛,他睏倦地貶着眼皮,陡地認出眼前的人,愣呼呼地猛抽一口氣。

「史先生您回來啦。」

史劍弘沒理會他,兀自牽着穆清往裏走。

破曉的霞暉自雲端射下五彩光芒,將整座綠意盎然、萬紫千紅的杯圍烘托成奇異動人的美景。

外表建構古樸但依稀可窺出其宏偉壯觀的樓字,和環繞四方的早楓相輝映,形成一幅美不勝收的景緻。

這裏大概是穆清這輩子見過最美麗的地方。

史劍弘帶着她並不直接走向大廳,而是繞着青石板路來到後院一方水池。

這水池也甚奇特,上方瀰漫着濃濃的水霧,並飄散著淡潑的硫磺味。

「進去把身子洗乾淨。」他臂膀微舉,不經詢問就把她推進池中,兀自轉身而去。

「嘿!」冷不防地嗆了一大口水,始發現這原來是一口溫泉,熱呼呼的水氣,剛開始燙得人渾身麻脹,但稍稍適應以後,反而樂在其中,感覺舒服極了。

一整夜的奔波折騰,她真快累死了,這溫泉恰好可以滌去她所有的憂煩和倦怠。

和熙的朝陽正是她的催眠曲。在含煙閣的一千多個日子,她儘管還不用「正式」接客,送往迎來的陪笑工作仍是少不了的,是以早早過慣了晨昏顛倒的生活。

通常這時候正是嫖客們酒酣耳熱,曲終人散的時候,服務生們忙着打掃收拾時,她已經累得眼皮千斤重,溜回床上呼呼大睡了。

只是今日她恐怕沒法安心人夢了。為了不想太早讓自己從落跑妓女、通緝犯,立即又成了人家的籠中鳥,她故意在池子裏搓搓洗洗拖延時間,以使觀察四周的地形,作為他日另一次絕地大逃亡之用。

真是不可思議,這麼大一座宅院,怎地不見半個人影?難道那流氓尚未娶妻生子?抑或是……想着想着,人就來了,且一下來了兩個。

「穆小姐。」走在前面長得比較高的女子笑盈盈的立在水池邊跟她領首行禮。「我叫緩花,她叫詠菜,史先生要我們來服侍你沐浴更衣。」

「史先生?」穆情詩間。

「是啊,就是史議員。」絞花道。「要不要我幫你搓背?」

「哦,不用了。」她自認天生福薄運外,哪承受得起旁人如此大禮伺候。「我洗好了,我要起來了。」她步上池邊。

「先把濕衣服脫了吧。」在日本可沒有人穿得這麼「隆重」來泡溫泉的。

「就在這兒?」光天化日之下,太危險了吧。

「放心,除非特許,否則不會有人前來打擾的。」

這還用你說,她怕的就是他呀。

穆清猶遲疑不從,縷花和詠菜已經快手快腳幫她解開了鈕扣,披上一件自綢做的改良式和服。

「我包包里有換洗的內衣褲。」穿衣的次序都弄反了,還想服待人?

縷花報嘴一笑口「咱們穿和服是不時興多上那些不必要的累贅。」

「每個人都這樣嗎?」穆清瞪大水眸,難以置信地瞅著身上比浴袍好不了多少的和服。「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真的?好懶惰的民族。做幾件衣褲又花不了多少錢,節儉也不是這樣。

「好了,請。」

「去哪?」穆清不自在的把走起路來會微微敞開的裙擺扯了扯,生怕一不小心春光外泄。「龍子渡。」

********************

「龍子渡」原來指的是書房。

這間書房比她所見過的任何房子都大,最搶眼的是正面牆上一幅巨大的八駿圖,氣勢磅磺,雷霆萬鈎,每匹馬或吟嘯、或平治、或昂揚,雄壯煥發且充滿霸氣,彷彿急欲衝天朝翔的蒼龍。

那灼得人發疼的氣勢簡直就像它的主人,渾身張揚著一股暴戾,看得穆清膽戰心驚。

此時他正斜斜倚卧在一張大型的皮沙發上,得走過屏風才見得着他的面,然空氣中已無端的透著深沉不安,如一頭猛獸,遠遠的發出一點風聲,沒來得及費心思量,人已佇立在「它」面前。

穆清忐忑地僵在原地,與他四目交視。鼻中竄進陣陣的清香,原來是火爐中的柚子皮,隨着靜靜沸騰的開水,發出輕微的聲響。

「過來,執行你份內的工作。」見她仍呆愣著不動,他乾脆一把將她扯到座椅邊。

那襲權充裕衣的和服,拉扯間領子敞開了,露出雪白頸項細緻的線條,上面的絨毛在晨曦的照射下,非常煽情地舒張開來。她隱藏着發育良好的身子,委婉靈巧中綻發着撩人的豐潤和微債。

如電光石火,史劍弘心頭蕩漾,他幾乎想一口把她吃掉。解開她腰際的帶子,不費吹灰之力就攫獲了她高聳柔軟的酥胸。

穆清低呼一聲,粉臉泛成可恨的紅雲,明明想竭力抗拒,卻變成曖昧可恥的撩撥。尚未回神,那敞開的和服已遭他掀起,露出誘人的雪膚。

半遮半露的身體,朦朧而神秘。

穆清又驚又羞,滿臉怒火,「住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手中現出一把小刀,是她昨夜用來「行兇」的,方才乘機從洋裝里拿出的。

「你全身上下就這第一百零一件護身武器?」用來對付街頭的小太保還勉強可以撐撐場面,至於他……一個十三歲就見識過烏茲衝鋒槍的男人,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一個嬌弱女子手中有點生鏽還缺了小口的美工刀?

史劍弘左手成拳往前探出,穆清連看清楚是怎麼回事都來不及,刀子已落入他手中,給丟到字紙簍去。

「還有什麼幼稚的花招,儘管使出來。」因為慍怒,他的手勁加倍力道,令她的胸脯陡然吃疼,氣息霎時一窒,水頰漲得更紅。

柚子皮的清香,在他與她之間浮動游移。

該來的躲不掉。穆清見抵禦無效,無奈地閉上雙眸,像個等待宰割的羔羊。

此舉反倒令史劍弘覺得索然無味。他是風流,是很愛美眉,但可不是美少女殺手,這種表情和態度讓他有莫名的愧疚感。

「把眼睛睜開。」他喜歡看她靈燦的明眸中,滿滿盛載着他的身影。

「不要。你縱使得了我的身,絕得不到我的心。」

老天,什麼跟什麼啊?「我說把眼睛睜開。」他低首含住她的唇,用力一咬——

「啊!」穆清因為驟疼,兩蔚秋眸乍然潑瀲,如泣如訴他擬向他。一口氣吐出,沒來得及吸進,已全數被他奪了去。

史劍弘的吻強硬而饑渴,輾轉且纏綿,細緻地引領她品嘗從未有過的激情滋味。

穆清的無措和笨拙令他大感意外。這小女人不若他想像中的經驗豐富呀,這份發自內心的、毫不造作的羞澀是怎麼回事?

往昔不是沒有激越狂戀過,可從沒如今兒個這般焦迫急切,毫無理性的想要一個女人一頭癱軟在他懷裏,驚惶失措的羔羊。

深重的罪惡感,驅使他下手越發無情冷血,心裏儘是一些殘酷激昂不堪回首的往事,持續發酵鼓漲,轉瞬瀕臨爆發的邊緣,變成一種窮兇惡極的需索。

他吮痛了她的舌,咬破了她的唇,蠶食鯨吞她所有的知覺。

穆清努力想裝作不在乎,企圖放逐靈魂四處逃逸。只是這男人的魔瓜無處不在,放肆地在她身上蹂躪,令她躲無可躲,逃無可逃。

「為何流淚?」他一口含住她粉紅嬌嫩的蓓蕾,惡劣的啃嚙。

「因為……」穆清張開小口,忽瞥見窗框上爬著一隻小東西。「老鼠!」

媽的,這女人敗興的本事真是一流的。

厭惡地推開她,所有勃發的興緻如急退的潮水,倦意立時攻陷他的每一根神經。

「滾,在明天太陽升起以前,不要再讓我見到你。」昂藏的身軀往椅背一靠,居然就入定了。

穆清忙把凌亂的衣衫穿戴整齊,用手指頭再三探測他的鼻息,確定他果真睡著了,才攝手攝足地推開房門。

哇,好美的花園!蟲嗚鳥叫,粉蝶飛舞,映人眼帘的儘是她不曾見過的奇花異草。

那麼壞的一個人,居然能住在如此饒富詩意的宅院裏,天理何在!

穆清一跨出門檻,綾花就從花海中迎了上來。

「穆小姐,這邊請。」她禮貌地問:「穆小姐要先用早餐,還是先稍作休息?」

穆清赧然一笑。「我什麼都吃不下。」實際上她餓得前胸貼後背,卻了無胃口。

「睡一覺也許會好一點。」

綾花帶着她來到西側的一間寢室,拉開紗門,裏頭的擺設非常簡單素雅,照樣飄蕩著柚子皮的淡淡芳香,和她想像中的「賊窩」完全不一樣。

穆清走到另一邊,推開落地窗,兩眼馬上被那片細白如織的雪砂所吸引。

太美了!日本的流氓都這麼有氣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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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名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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