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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太可惡了!

何光達臉上的表情陰沈而可怕。

方立帆,你竟敢這麼對我?

一定是柯文文那個賤人,一定是她對周偉民說了什麼,才破壞了一切。

他不會就此罷休的,他何光達不是那種人。

他會報復!

就算失去的已經回不來了,他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方立帆!周偉民!柯文文!

等著吧!

我會讓你們知道背棄我的後果是什麼。

他一掌打在精巧的煙灰缸上,破裂的玻璃劃破了他的手。

看着細細流下的鮮血,他的表情更加可怕。然後,他又狂笑了起來。

口口口

「曉音!」方立帆敲敲她的房門。

「請進。」祈曉音正在看書,是方立帆許久前買給她的那些。現在的她心情平靜了,人也變得溫和而柔順,偶爾嘴角也會掀起自在的笑容。

時間,真的漸漸治癒了她。

「怎麼?又在看書了?」方立帆走進來:「不要躺在床上看,對眼睛不好。」

「生病時發現的,這樣看書很舒服,累了可以馬上睡着。」她淺笑。

方立帆搖搖頭。

她又瘦了些,幸好心情好多了,不過他還是看了心疼。這麼年輕的女孩子,為什麼一些不如意都要往她身上壓?

「今天我請了周偉民和柯文文來吃飯。」他坐到床邊:「妳喜不喜歡他們來陪妳?」

「嗯!」她笑着點點頭,知道他全是為了她才這麼做的:「我很喜歡和他們聊天。」

「他們就要結婚了。」他說。

「真的?太好了。」

「也許……他們比我們還早有一個寶寶。」

「你……」她低下頭:「你在怪我嗎?」

「不是。」他看着她:「妳還年輕,其實不用這麼急。」

「真的嗎?你——你不介意?」她張大眼睛。

「我更不想強迫妳。尤其妳自己都還像個孩子一樣,怎麼帶小孩?」

「我——我不是真的那麼小,什麼都不懂。」她抱怨。

「是嗎?那為何妳不懂得男人的慾望呢?」他嘆氣:「妳想讓我永無止境地等下去?」

她又臉紅了,不過這回心裏多了一分甜蜜。也許他不愛她,但他終究是渴望她的,而在她昨天看過的那本翻譯小說里,男主角起初的愛欲到後來不也變成了永生不渝的愛?也許她也有這個能力,可以改變她的王子。

她沒有發覺,何時開始他愛不愛她變得重要了,只知道自己是十分依戀他的。

「為什麼不說話?」他輕聲問。

「那——也不一定啊!」她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

「什麼東西不一定?」

「不一定……他們就會比我們早有寶寶啊!」她又拿起書來擋着自己嫣紅的臉。

方立帆的臉上掃過一抹驚喜:「曉音,妳是說……」

「我——我什麼都沒說。你出去啦!我要看書了。」

「曉音!……」

「哎呀!還不出去?快出去啦!」她的腳在床上胡亂踢著。

方立帆微笑着,輕吻了祈曉音的額頭:「書拿太近了。」他往門外走:「妳休息一下吧!別忘了我們有客人呢!」

回到書房的方立帆簡直什麼事也做不了,腦中只有祈曉音嬌羞的模樣。

老天!他沒有會錯意吧?

她真的願意當他名副其實的妻子?

想到此他很難壓抑心跳的加速,自己寬像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一樣緊張,這令他簡直要放聲大笑。

周偉民他們準時在六點到達了方宅,方立帆夫婦穿着輕便的家居服熱誠地招待他們。

晚飯進行得非常愉快,王媽準備的精緻餐點幾乎被一掃而空。男人們聊著公事,女人們瞪過他們后也自己聊起自己的話題,經過上回的暢談,她們已經像姊妹一樣親密了。

「你們打算什麼時侯結婚?文姊。」祈曉音問。

柯文文臉紅了,卻笑得很幸福:「再過一陣子吧!我們的父母親很急,可是我們不想這麼匆促。」

「為什麼?既然你們的父母親都同意了,還有什麼好拖的嘛?」

「我想……我想再給他們一點時間。」柯文文看看在另一頭聊得很開心的周偉民:「我很幸運才能讓他這麼待我,但是……我終究是個有污點的女人,怎麼也沒法子配得上他,雖然他和他父母現在都不介意,可是……」

「文姊!班想太多了。」祈曉音打斷她:「他們都接受妳了,就不會計較從前的事。何況妳這麼溫柔,這麼懂事,只要妳有心,他們永遠會當妳是一家人的。」

「我知道。就是他們都對我太好了,所以我才害怕,害怕這一切不會長久。」

柯文文又笑一笑:「不過我已經明白把握現在的道理,幸福本來就是握在自己手中,不應該思前顧后,考慮太多。所以妳也別替我着急,等我們兩個都準備好共同生活,我們就會結婚了。」

「聽妳這麼說我可放心多了。周大哥這麼愛妳,我真怕妳不肯嫁給他。」

柯文文笑笑:「妳呢?結婚有一陣子了,不想懷寶寶?是不是覺得自己還年輕,想再等幾年?」

這間換祈曉音臉紅了,她既不能說實話,又知道自己說起謊來很不自然,只好支吾道:「哎呀!別說這個啦!走!我們到院子裏走走,跟我的狗狗玩。」

「妳呀!都結婚了還這麼怕羞。」柯文文取笑她。

兩人於是手拉手到院子裏去了。

坐在綠草上享受夜風一定是很棒的事情,只不過草皮上有些露水,所以她們倆是坐在兩張靠椅上。

「有這麼大的院子真好。」柯文文深吸了一口氣,陶醉地說:「其實這棟宅子是舊了些,但很有古意,感覺很好。」

「這是方家的祖產,周偉民有沒有跟妳說過?」祈曉音說。

「妳是說方大哥家的?」柯文文很訝異:「真的嗎?我一點都不知道。」

祈曉音於是把方立帆告訴她的故事又說了一遍:「這棟大宅雖經過一、兩次整修,但似乎沒有人忘記它應有的風貌,不是很可喜嗎?」

「原來方大哥這麼辛苦地要買回這大宅,我說他真是很孝順啊!」

「嗯!我也因此成了他的妻子嘍!」她苦笑着。

「你們結婚是在公司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但沒人知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柯文文看她:「怎麼?妳……不愛方大哥嗎?」

祈曉音嘆了口氣:「我也不明白。其實我父母這樣,我對愛情是沒有什麼期盼的。只是現在想起他是逼不得已才娶了我,心裏竟覺得難過。也許……我是有一些愛他吧,可是他根本不會愛上我這個小丫頭的。」

「胡說,我看方大哥非常關心妳,怎麼會不愛妳呢?」

「關心也不等於是愛啊!」祈曉音苦笑:「不過既然我們要共同生活一輩子,也許時間久了他終究會學着愛我吧!」

「妳能這麼想就好。」

兩人相視而笑。

祈曉音拍拍手,十多隻狗全沖了過來,對她又叫又舔的,讓她笑個不停。

柯文文也是個喜歡狗的人,她摸著身旁這些毛絨絨的朋友,非常開心:「我還是很難相信妳一個人養了這麼多狗,看!牠們真是可愛。」

「是啊!而且非常忠心呢!」

「我們家也養了一隻狗,很會看家,而且好有靈性。曉音!妳不覺得狗是我們最好的朋友嗎?」

「只是人類不懂得珍惜,辜負了牠們的一片忠心。想想看,有人吃狗肉耶!真是野蠻,噁心!」祈曉音不屑地說。

「看來妳真的是非常喜歡狗嘍?」柯文文問。

她點頭:「我巴不得讓每隻流浪的狗兒都有地方住,可惜我沒這種能力。每當我看見牠們用無辜、乞求的眼神看着我,而我又無法幫牠們,心裏就好難過,有時還會哭呢!」

「這就是妳會養這麼多狗的原因?」

「嗯!」祈曉音摸著一隻黑色的大狗:「這是『平平』,養了五年了喔!很聽話,是牠們的老大哥。」

「是嗎?真有趣。」柯文文笑了。

這時有人敲著大門,聲音不大。

祈曉音納悶着:「這時候會是誰?怎麼下按門鈴呢?」說着站起來走過去。

「曉音!小心點。」柯文文交代著。

「知道了,這麼多人在,不會有事的。」

她慢慢拉開門往外看。

咦?怎麼沒有人?

於是她打開門走出去,正想朝左右看看,一把刀架上了她的脖子。

她張開嘴,卻叫不出聲音。

「別出!,進去!」身後的男人說,還逼她一步步走進大宅的院子。

柯文文看見這情景忍不住尖叫了起來,屋裏的方立帆和周偉民聞聲跑了出來。

「怎麼了?叫什麼……」當他們看見站在祈曉音身後的人和架在她脖子上的刀時,震驚地停止了說話。

那人一直架著祈曉音往前走,四周的狗看見陌生人都叫個不停。直到他們站到光亮處,方立帆非常訝異:「你……何光達?」

「沒錯,就是我。」祈曉音身後的人笑着:「她,想必就是你傳聞中那個年輕的老婆吧?唉!這麼年輕就要死了,有些可惜啊!」

「你放了她,一切都好商量。」方立帆努力壓抑胸中的恐懼。

「何光達,你也太小人了。」周偉民一手拉着柯文文,對他喊。

「小人?」他大笑:「小人又怎麼樣?」他停住笑,看了看周偉民,又看了看柯文文,陰沈地說:「我也會對付你們這對姦夫淫婦,不過,得等我先解決了她。

」他把刀鋒更靠近祈曉音。

「有話慢慢說,你先放了她。」方立帆邊說,邊暗示身後的王媽進屋去撥電話報警。王媽緩慢地移動,而似乎何光達也沒空注意她。

「沒什麼好說的。姓方的,你出爾反爾,讓我完全沒有機會重整旗鼓,你以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條件可說?哈哈!已經來不及了。也許我沒辦法讓你破產,但我可以讓你失去老婆,這種快感應該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吧?哈哈!」

「何光達,你……你快放了她。」柯文文要求:「別再錯下去了,真傷了她你也逃不掉的。」

「住口!妳這個賤人,待會我也會收拾妳,等我先解決了方立帆和他老婆之簽……」何光達像是失去了理智。

祈曉音垂眼看着抵在脖子上的刀。不!她還不想死,她真的想和方立帆過幸福的日子,替他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孩子,怎麼能死在這個莫名其妙的瘋子手上?

「你究竟想怎麼樣?只要你不傷害她,要什麼我都給你。」方立帆說。

「我現在什麼也不要了。」何光達大笑:「我要看你們死。這樣吧!你不想她死的話就先切斷一根手指,去!去拿刀。」

「立帆,你別聽他的,你死了他也不會放過曉音。」周偉民拉過他低聲道:「王媽應該已經報警了,你盡量拖延時間。」

「別在那兒啰啰嗦嗦的,快去拿刀。方立帆,你再拖,小心我給你老婆一刀。」

方立帆對柯文文說:「妳去拿刀子來。」

「方大哥,你瘋了?」柯文文大叫:「你不要上他的當,我太了解他了,他是騙你的,你這麼做也救不了曉音。」

「去拿來。」方立帆堅持。

祈曉音和方立帆四目相對,她終於了解了自己的內心。她愛他,而他就要為她而被迫傷害自己。

不!她要逃離這個瘋子,她一定要。

沒有給自己考慮的時間,她張口咬上了何光達的手臂,何光達痛呼一聲,一巴掌打得她趴在地上。

「妳這個婊子……」他正想跨一步再拉起祈曉音,一隻黑色大狗,像狼一般地撲向他,緊咬住他的手不放,其餘的狗也相繼衝過來將祈曉音和何光達隔開。

何光達瘋了似地狂喊,不停地揮動手上的刀,但那隻狗始終沒有放輕咬住他的力量。

楞在一邊的方立帆衝過去,一把抱住祈曉音。

終於,在他們期盼下,警車的警笛聲響起。祈曉音覺得自己好安全,依在方立帆懷裏,她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哦!不!「平平」呢?牠要不要緊?……

「我的狗……」只說了三個字,黑暗包圍了祈曉音。四周一片混亂,而她在方立帆懷中失去了知覺。

口口口

她一張開眼就發現自己仍在方立帆懷裏,而這張大床……。

「妳醒了?」他輕吻她的額頭。

「這裏是……?」

「是我們的房間。」方立帆抱緊她,深吸了一口氣:「妳知道嗎?當我看見他用刀抵着妳,我的心跳簡直要停了。我——我不能忍受妳發生任何事。」

「還說呢!你竟笨得想拿刀切自己的手指頭。」她靠着他。

「他要殺妳啊!我當然會照着他說的去做。」他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着他:「曉音,我——我好愛妳,我不想失去妳。我知道妳並不是真心要嫁給我,但妳……妳也同意我們可以好好過一生的,不是嗎?給我機會,我會愛妳、疼妳,我會努力讓妳愛上我。別再怪我了,好嗎?別再怪我逼妳嫁給我,我……」

祈曉音搗住他的嘴:「怎麼了?這麼多話?」她甜甜地笑:「其實我很感謝我爸爸替我挑了一個這麼帥,又這麼疼我的老公。」

「曉音,妳……」

「而且——我更高興那個笨蛋終於可以回報我對他的愛了。」

「妳——」方立帆張大了口:「那個笨蛋是——是指我嗎?妳愛我?」

她害羞地往他懷裏鑽。

「老天!謝謝妳,曉音,真謝謝妳。」方立帆緊緊地抱着她。她愛他,她真的愛他,這不是太美好了嗎?

「你有毛病啊,」她白了他一眼,笑道:「人家說你是笨蛋你還這麼開心。」

「我才不在乎妳叫我什麼呢!」他深情地看着她。

她臉紅了:「對了!」牠忽然想起:「『平平』呢?牠怎麼樣?」

「沒事的。牠受了傷,在獸醫那兒,醫生說是皮肉傷,沒有什麼危險。」他拍拍她的肩。

「牠救了我。」她掉下眼淚:「你說牠是不是好勇敢?」

「是啊!妳的狗兒們真了不起,是牠們一起救了妳。我真慶幸當初沒有趕走牠們。」

「你以後會像我一樣愛牠們嗎?」她淚眼問他。

他拭去她的淚:「我會。其實我早就很愛牠們,只是——我嫉妒稱對牠們這麼好……」

她破涕為笑:「你呀!像小孩子一樣。」

他嘆氣:「何光達和他的手下已經被捕了,我很難過由於我的處理不當讓妳受到驚嚇,幸好妳平安無事,否則我……」

「別說這些了。」她阻止他:「文姊和我說過他的事,像他這種人分明是心裏有毛病,你不要怪自己,我相信你沒做錯的。」

他輕吻她表示感激。

兩人就這麼享受着親密的沉默,直到祈曉音很害羞地開口:「帆!我——我決定要給你們方家生好多小孩,可是——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你——你會不會……」

他覺得好笑,又覺得好甜蜜:「我當然會。」他忍住笑。

「哎呀,我知道你會,我是問你——你會不會教我?」她又鑽進他懷裏。

「會。」他笑得好性感:「等妳情緒穩定了,我會很認真地教妳。」

夜深了,也許天就要亮了。而這兩個人依然說他們的,好像要將以前來不及把握的都找回來。

星光逐漸淡了,大宅是一片祥和、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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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宅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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