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他們出了商場,要上車的時候,幾個男人突然攔住他們的去路。

「非常抱歉,南宮先生,劉先生有事要拜託您,希望您可以和他見一面。」

「走開!」羅均騰喝道,「南宮先生已經回絕了,不要再來糾纏。」

「恐怕不行。」頃刻,幾個男子暗地裏拔出了手槍。

哇!哇哇!哇哇哇!劉雨瞪大了眼,這是在做什麼?演電影?黑社會拼殺?

「南宮先生拒絕了就是拒絕,沒有什麼恐怕不行。」羅均騰的聲音沒有絲毫膽怯。

劉雨急出了一身汗。不是吧?大哥,他們手中有槍啊,你要耍酷也別在這時候要呀!就算這些槍都是拿來唬人的,只是這幾個人往這裏一站也夠分量了。

「我們真的不想對南宮先生動粗,不過要是您不肯合作,我們也沒辦法。」

「走開。」南宮成終於開口。

聞言,劉雨卻差點休克。這兩個主僕的神經沒問題吧,還是都瞎眼了?沒看到那黑黑的槍口?

「南宮先生。」一個男子上前一步,正想說些什麼,就見一道白光飛過,男子的右手已插了一把手術刀。

在此同時,羅均騰的手中也多了把槍。「馬上走開。」槍口對着幾個男子.

劉雨感到腿都軟了。她平時可是連只雞都不敢殺的,怎麼會遇到這種陣仗啊?

此時雙方已是一觸即發,南宮成擺明不肯去見什麼劉先生,不僅他的手下有槍,他自己也有絕對的能力自保。而那幾個大漢又非得完成任務不可,他們雖然不敢傷南宮成一根寒毛,但他身邊的人就用不着客氣了。也許讓這個神醫知道厲害,他就會乖乖聽話了。

眼看一場槍戰即將爆發,突然聽到一聲低喝:「住手!」

隨着話落,一個灰白頭髮的男子坐在輪椅上被推了出來。

「我讓你們來請南宮先生,怎麼動起手了?」他說着,從輪椅上站起來。

幾個大漢紛紛鞠躬讓路。

「南宮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回去我一定重重懲罰他們。」男子說着,走過來要和南宮成握手,但後者卻連小拇指也沒動一動。

「讓開。」

「南宮先生……」男子不悅地收回手,臉色卻沒有絲毫變化,「南宮先生,我的女兒……」

羅均騰開口道:「劉震生,你女兒的事不用再說了。」

「不用再說了?」劉震生一下子激動起來,「她才二十歲啊,最美好的年齡、最美好的一切,南宮先生,您要什麼?不管您要什麼,哪怕您要我劉震生的全部財產,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給您,只要您發發慈悲救救她,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兒……」說到最後,男子的語氣已經完全是哀求了,哽咽的聲音令人動容。

「讓開。」南宮成的聲音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眼皮都沒有多眨一下。

「南宮先生……」

南宮成擰了下眉,「讓開。」他的聲音充滿了不耐,無論眼前的這個男人或是他的女兒,都沒有讓他特別對待的理由。他說着,繼續向前走。

就在羅均騰打開車門,他們要坐上去的時候,劉震生突然大喊——

「南宮成,你不要太過分!」

南宮成毫不理會,拉着劉雨直接上車,噗的一聲,一顆經過消音的子彈打爆了一個車胎,車子晃動了幾下,坐在車裏的南宮成擰了下眉,旁邊的羅均騰立刻按下車裏的一個電鈕。

劉雨吞了口口水,仰起頭,「他要你給他女兒治病嗎?那……那你還是去看看吧。」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外面那傢伙八成也瘋了,否則怎麼會找你去幫他女兒治病?

「我說過不去了。」

「但是……」

「主人說不去就不會去。」羅均騰插口道。

兩個瘋子!劉雨發現自己想尖叫的衝動越來越強烈,這兩個傢伙到底有沒有腦子啊?現在是什麼情形,外面有一群人拿着手槍耶,他們說不去就不去,難道是要人家把他們打成馬蜂窩嗎?這兩個傢伙不要命,她可是很怕死的。

「南宮成!」劉震生的聲音傳來,「如果芊芊活不了,那你就給她陪葬!」

「等一下。」劉雨再也忍不住地叫了出來,用力想掰開南宮成的手臂,「你放開我。」

「做什麼?」南宮成更摟緊了幾分。

「做什麼?逃命!你們想死,我可沒這個興趣,我還要回家呢。」劉雨努力的、死力的想將他的手臂拉開,「你放開我啦!」

「妳已經買過衣服了。」他開口道。

「呃?」

「妳不用回家了。」

「呃?」呆愣了兩秒,這傢伙在說什麼?什麼買過衣服就不用回家?

「妳自己說的。」南宮成捺著性子解釋道:「妳要回家,是為了拿衣服,現在妳已經有衣服,就不用回家了。」

去你媽的!生平第一次,劉雨有了想說粗話的衝動。有了衣服就不用回家,這是哪門子的鬼話?「那我不要衣服了,我要回家。」

汽車突然又晃動起來,看樣子又一個輪胎被打爆了。劉雨低叫一聲,這是什麼世界啊?汽車裏有兩個瘋子,車外也有一群瘋子,這裏是市中心啊,雖然停車場的人不多,但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開槍吧。天啊!警察呢?警察都到哪裏去了?難道真的像香港電影中的那樣,等一切結束了才鳴著警笛出現嗎?

「妳不舒服嗎?」南宮成說着,同時拉過她的手腕,診了一下她的脈搏,「妳真的有心臟病。」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忽快忽慢了。

「我要回家!」劉雨現在已聽不進他的任何話,她閉着眼低叫:「我要回家!我要姐姐,我要我的衣服,我要我的加菲貓,我要我的計算機,我要我的言情小說,我要回家,我不要再待在這裏,我不要再跟你在一起……」

「閉嘴!」羅均騰終於受不了劉雨的吵鬧,開口制止,但他的這聲低喝立刻引來南宮成一道凌厲的眼光。

「南宮成,你不要以為可以等到警方,今天你不答應,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劉震生的話一講完,就聽到遠遠的傳來警笛聲,他的臉色一變,在手下的提醒下匆忙離開了。

南宮成拉着劉雨從車裏出來,兩個身穿警服的男子連忙走來。

「抱歉、抱歉,南宮先生,實在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來晚?」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羅浩元走過來,「若不是我提醒,你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出現?」

「哪裏、哪裏。」

「以後不要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了。」羅均騰說着,打開羅浩元駛過來的車門。

「不會、不會。」又是一連串的鞠躬,但已經沒有人理會他們了。

一直到車子開出了停車場,劉雨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羅浩元怎麼會出現的?那些警察為什麼要對這個瘋子這麼恭敬?發生這樣的事怎麼連筆錄都不用做?這個瘋子到底是什麼人?

「到哪個飯店?」

「呃?」

「妳剛才不是說要吃飯嗎?」

「是、是。」要吃飯,對對,不管這個瘋子是做什麼的,都和她沒關係,她要做的就是跑回家。只是,經過這番折騰,她十分懷疑自己還有精力逃跑,而且身邊的瘋子會不會再把她抓回來。

想到這裏,她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做什麼?」

「是啊,既然我像你妹妹的故事是假的,那你留我下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研究。」南宮成緩緩地道。

「研究?你、你你真的把我當成了老鼠?」若不是南宮成的手臂,她已經跳了起來。這個瘋子,這個死瘋子!

「妳有病。」

「你才有病,而且病得不輕,病如膏盲、病入骨髓,病……病得再不去醫治你就要死了。」她氣憤的嚷道。過分,實在太過分了,而她也真是倒霉,世上那麼多人,為什麼就偏偏她要被這個瘋子折騰,他要研究為什麼偏偏找上她?

「一種很奇怪的病。」他徑自說道。

「你才有神經病呢。」

「我現在還沒有發現是哪兒的毛病,如果妳同意讓我動手術的話,也許馬上就能知道了。」他從沒有在意過病人的感受,明明可以直接動手術的,卻因為她的反對而一再延遲。

「我死也不要動手術。」她大聲的說,然後又惴惴不安的看他一眼,「我……我真的有病?」

他沒有答話,但眼神卻是極為肯定。

「那你、你是怎麼知道的?」她突然覺得對話很有些熟悉。

為了避免兩人再次重複上次的戲碼,羅浩元開口道:「主人是世界上最好的醫生,劉小姐,如果主人說妳有病,我看妳還是……」

最好的醫生?開什麼玩笑,他年紀輕輕怎麼會是世界上最好的醫生?

看出她不相信,羅浩元再次道:「剛才那個劉震生,是東南亞的首富,他冒着鬧醜聞和坐牢的危險做出剛才那樣的事,就是為了求主人幫她的女兒治病。」

真的假的?東南亞首富?那個瘋子?不過也許是真的吧,她回憶著剛才的情景,那些警察的態度、那些大漢的行為,如果說車裏的這幾個人瘋了,那個老頭子也瘋了,難道那些警察也瘋了不成?

「到哪個飯店?」南宮成再次開口。

「隨便。」現在誰還有心情理會這個,她都有可能要死了。

見南宮成沒開口,羅浩元對司機說了個名字,車子開到一家法國餐廳前。

就這樣,一頓豐盛的西式大餐,結束了劉雨的這趟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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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島上,劉雨悶悶不樂了兩天,最常做的並不再是找機會從南宮成身邊跑開,而是發獃或長時間的盯着他。這傢伙不是瘋子,他是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他留她在身邊是因為她得了一種奇怪的病。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想到這裏她就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彷佛遺憾、彷佛失落,又彷佛……她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滋味;但在這種滋味下,她要死了反倒沒那麼可怕了。

一隻大手貼到她的額頭上,「沒有發燒,心跳正常,沒有發生任何異狀。」

劉雨拉下他的手,很認真的看着他道:「我是不是真的得了什麼怪病?」

南宮成沒有答話,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那……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擰了下眉,「妳不會死。」

「但你不是說不知道我得了什麼病嗎?」連什麼病都不知道,怎麼醫治?

「那是我還沒有查。」只要查了,絕對可以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

「你聽說的查,就是動手術?」

「嗯。」

「動手術就一定能查出來?」

「嗯。」

「那萬一查不出來呢?」

他又擰著眉,「不會。」

「我是說萬一嘛。」

「沒有萬一。」他的口氣突然惡劣了起來,一向冰冷的聲調裏帶了些微的火氣。沒有萬一,沒有他查不出來的病,哪怕是所謂的降頭術,他也能把那個隱藏在細胞里的病菌找出來,所以沒有萬一。他肯定着,心裏卻飄過一絲疑慮,如果……真的萬一呢?想到這裏,他的眉擰得更緊了。

「但是萬一有萬一呢?」

「我說沒有萬一就是沒有萬一。」

「好好好,沒有、沒有,你說沒有就沒有。」他是醫生,他最大!她咬了咬下唇,偷偷的瞥了他一眼,接着道:「檢查不是非要動手術不可吧?」

他有些不耐煩的點了下頭。現在的醫療設備自然可以,但如果那些東西可以檢查出來,他的眼、他的手也早就能感知到了。

「你……你可以對我進行檢查。」她有些遲疑的說,「不過我不要動手術。」抽點血或者拍拍X光片也沒什麼,但把身體切個開口的事她可不幹,而且萬一那樣做還檢查不出什麼,她豈不是白挨一刀?

他盯了她半天,終於輕微的點了下頭。她想試,就讓她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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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兩天,劉雨終於領教到不開刀的檢查了;原來,比開刀更恐怖。那不僅是拍X片抽血,更有抽骨髓照胃鏡,有如刑罰的方式。但此時也不容她退縮了,她只能一邊緊緊的閉着眼,一邊接受。

然後,各項結果都出來了,她健康得一如以往;但沒等她興奮的叫出來,就瞥到南宮成的冰臉。

「看吧,我就說我沒病吧。」她得意的湊上去,有些嘲弄的看着他。世界上最好的醫生?哼!

「你有病,只是沒檢查出來。」

「才不理你呢!」她撇撇嘴,「好了,既然我沒病,也就沒理由待在這裏,麻煩你送我回去。謝謝。」雖然心裏有點難過,但她自動的忽略了。

「我說了,只是沒查出來。」他擰了下眉,冰冷的聲音裏帶了點不悅。

「你這人怎麼這麼固執?」劉雨也生氣了,點着他的胸口,「我根本沒病,全部都好好的,檢查的結果也是這麼說的,你非要說我有病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這麼希望我死啊?」

「小姐。」旁邊的一個外國男子說道:「南宮先生是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他如果說妳有病,那妳就一定有病。」

劉雨轉過頭,斜睨着他,「這傢伙是不是給你們吃了迷藥,怎麼一個個都說他是世界上最好的醫生?」

「南宮先生的醫術是舉世公認的。」外國男子笑道。

「就因為你這外國人說他是世界第一,他就是世界第一?」劉雨撇了撇嘴。

「我畢業於加州大學醫學院,南宮先生的醫術就連我的老師也是十分仰慕。」

「加州大學醫學院?開什麼玩笑,你要是醫學院畢業的,為什麼要留在這裏拔草?」雖然沒見過幾次面,但這個紅頭髮的外國佬她還是知道的,就是經常蹲在外面草地拔草的傢伙,偶爾還見他幫忙打掃一下環境,加州大學?騙鬼的吧。

「能留在這裏是我的榮幸。」

「我可不認為拔草有什麼好榮幸的。」她咕噥道。

「拔草不榮幸,但跟在南宮先生身邊就是榮幸,中國古代的華佗為了學醫,不也做了三年的僕人?」

「你對中國的歷史還真了解。」她撇了撇嘴。

「謝謝,為了能留在南宮先生身邊,我特地學了三年的中文。」男子微微的鞠了個躬,臉上很有幾分傲色。

劉雨歪頭看了看南宮成,「你幾歲?」

「三十一歲。」

「你確定自己是三十一,不是一百三十一歲?」

南宮成擰了擰眉,「因為外部環境的影響,我的身體只能保持一百二十三年的壽命,我不可能活到一百三十一歲。」

她撇了撇嘴,向外國男子看去,「你呢?幾歲?」

「我三十六歲。」

「你確定是三十六歲,而不是十六歲?」

「呵呵,雖然我經常想變成十六歲,但我的確已經三十六歲了。」

「哪,你明明比他大五歲,跟着他還能學什麼?」她扠著腰低喝道,「什麼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你們都被他騙了,他才三十一歲,臨床經驗能有多少?」

「我十二歲開始執刀。」南宮成淡然的說着。

「呃?」劉雨一時語塞。

「學無先後,達者為先。」外國男子恭敬道。

「啊?」看着眼前的兩個男人,她只覺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瘋了。

雖然劉雨還是不相信南宮成的醫術,但她卻沒了先前的喜悅。她托著下頷,獃獃的看着外面的樹木,難道她真的病入膏盲?難道她真的要死了?但她的身體明明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啊,她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沒覺得哪兒痛,也沒有覺得哪兒癢,檢查的結果也說沒事啊,南宮成為什麼就這麼肯定她有病?

腰部一緊,身體驀地騰空,她反射性的摟着南宮成的脖子,知道這個瘋子的洗澡時間又到了。這麼多天下來,她已經習慣了這種洗澡方式,開始她還抗爭過,說自己可以洗,脖子上的傷也好了,完全不用他幫忙,但無論她怎麼說,他都不為所動。無奈之下,她也只有聽任之了。

有時候想想,自己也實在可悲,這麼赤身裸體的暴露在他面前,他竟毫不引以為意。嗚,她的身材是不怎麼好啦。沒有修長的雙腿,也沒有偉大的胸部,但她該有的都不缺啊,皮膚還算細嫩吧。還記得念書時有幾個男生給她塞過情書,上次相親長相還算端正的傢伙也對她很滿意,怎麼到了這個瘋子面前就什麼都沒用?

好啦,他自己的容貌是超一流,身材也好得沒話說,她比不上,但她好歹也是個女人吧。

陷入自艾自怨的劉雨,完全沒有注意到南宮成那跟平時不同的眼眸。

「妳的病越來越重了。」

他突然開口,嚇了她一跳。

「最好馬上動手術。」

「我不要。」她扁了扁嘴,毫不猶豫的拒絕,「我死也不要。」

「妳不會死。」他的手猛地一用力。

「喂,我都要死了,你讓我回家好不好,起碼也讓我和姐姐通個話?」

他盯着她,「妳已經有了衣服、有了加菲貓、有了計算機,妳不需要回家。」

「但是我還有姐姐,見不到我,她會瘋的,求求你啦,就讓我給她打個電話,一次就好。」說到最後,她終於哭了出來。

南宮成沉默了一會兒,「三分鐘。」

「呃?」

「只准說三分鐘。」

「好好,就三分鐘。」她擦着眼淚,「就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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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洗完澡,穿好衣服,南宮成將羅浩元叫了過來,下令道:「把你的電話給她。」

雖然不太明白,羅浩元還是拿出手機。

「三分鐘。」

「我知道。」她抓過手機,連忙撥號碼,剛叫了聲姐,那邊就傳來吼聲。

(妳死到哪兒去了?怎麼這麼多天都沒有消息?妳現在在哪兒?)

「姐……」她弱弱的叫了聲,「妳還好吧?」

(少廢話!先把妳的地址給我,那個該死的律師死也不說。)

她遲疑的看了眼南宮成,見他正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大有她敢說就馬上結束通話的意思,而旁邊的羅浩元也連連對她搖頭。

「姐,我、我……妳、妳不用擔心,我很好,我找了份好工作。」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哽咽了。

(我不管妳到底找了什麼工作,馬上把地址給我,或者馬上回來!)

「姐,我回不去了……」她終於哭了出來,而在同一時間,手機也被拿走。

(回不來?為什麼回不來?有人關着妳?喂喂喂,說話呀……)

南宮成按下結束鍵。「時間到了。」

劉雨抬起臉,淚眼矇眬的看着他。

南宮成擰了下眉,「三分鐘到了。」

「你胡說,明明就沒說幾句話。」姐姐,我就要死了,姐姐,我可能就要死了。但妳放心,我一定想辦法回去,我一定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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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之後,劉雨安靜了好幾天。她不再動不動就和南宮成抬杠,也不再要求回去;除了經常性的從南宮成身邊溜開外,她和以前簡直判若兩人。

她希望自己的安分能使南宮成減少幾分戒心,那麼她就有機會逃出去。劉雨原本是這樣打算的,但幾天後她就明白,如果無法離開這座島嶼,她就不可能逃出去。想離開小島,簡直比登天還難,因為這裏唯一的對外交通工具就是那兩架直升機;無論是人員往來或是運送食物都靠它們,就算她可以穿過樹林跑到停放直升機的地方,她也沒辦法讓它們飛起來。

當然,她也曾想過求人幫助。就像那個郭媽,看樣子就是一副樂於助人的性格。但她十分懷疑,是不是連島上的螞蟻都吃了南宮成的迷藥,一個個對他崇拜得五體投地。幫忙,沒問題;違背南宮成的意思,絕對不行!

難道真的要游回去?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發愁地想着。就算這片海域沒有鯊魚之類的恐怖生物,一望無際的大海,她該怎麼辨別方向?

就在她苦思冥想的時候,羅浩元走了過來。

「劉小姐。」

她抬眼看了他一下,隨即別過頭。「我不想和你說話。」

羅浩元尷尬的笑了笑,「對不起,劉小姐,我不是存心騙妳的。」

「哼!」枉費她以前還對他有幾分好感,誰知道就他最姦猾。身上明明就帶着手機,還敢告訴她這裏沒電話。

「劉小姐,妳只問我這裏有沒有電話,沒有向我要手機對不對,所以我也不算是騙妳嘛。」

她大聲道:「是啊!你那個主人說的也是電話,那你怎麼把手機拿出來?」

他再次尷尬的笑了笑,「好了,劉小姐,是我不對,別生氣了。」

「要我不生氣?好辦,把手機拿出來吧。」她說着伸出手。

「劉小姐……」他為難的說,「拜託妳不要為難我好不好,主人不準妳打電話,我真的不能借妳手機。」

「哼!」她收回手,「那你來這裏做什麼?」

「這個……」他支吾了一下。

「你有事情找我幫忙?」她可不認為他會單純的來找她聊天。

「的確是有件事要請劉小姐拔刀相助。」他連忙點頭。

「我不要。」她想也不想地就拒絕。

「妳還沒問什麼事呢。」他急道。

「不管什麼事我都不想幫你,反正你從來也沒幫過我。」她說着,就別過了臉。哼!天天被這幫人欺負得死死的,今天終於可以稍稍出口惡氣了。

「這個……」羅浩元想了想,「我幫妳寄信好不好?妳可以給妳姐姐寫信,我幫妳寄出去,不過信要讓我事先看一下。」

「你不怕你的主人不同意?」雖然心中很是願意,但她還是假意的推託一下。

「主人只是不喜歡妳打電話,又沒說妳不能寫信。」他說着,眨了下眼,兩人同時笑了出來。

「成交!」她伸出手和他對擊一掌,「不過你要保證信能到我姐姐手中。」

「放心,一定會寄給她的。」

「好吧,說說你要我幫你什麼。」

「妳還記得上次那位劉先生吧?」

「那個打爆汽車輪胎的瘋子?」那麼刺激的場面她怎麼忘得了?

羅浩元嘴邊的笑有點苦澀,「他以前不會做這種事的,他的女兒病了,唯一的女兒,如果再不治,很可能就要死了。」

「那就治啊,你不是說他是什麼東南亞首富嗎?」

「當然有持續治療,但是他女兒病得非常嚴重,除了主人,沒有人能治好。」

「呃?」劉雨眨眨眼,真的還是假的?那個瘋子有這麼厲害?

「真的,劉小姐……呃,我是說劉先生的女兒,真的病得十分嚴重,很可能就拖不過這個月了。」

她點點頭,「那也不能怪他那麼瘋了,那麼你家主人為什麼不給她治呢?」

「本來主人是同意的,雖然劉小姐,呃,我是說那個劉小姐……」

「你叫我小雨好了,我姐姐都是這麼叫我的。」

「好,小雨。因為劉小姐的病算是少見,所以主人一開始的時候是同意的,但後來劉先生說了句讓主人不高興的話,所以……」

「因為一句話,他就不管人家的死活了?」她瞪大了眼。

「是,這是主人的規矩,只要拒絕一次,就永遠拒絕。所以不管後來劉先生怎麼懇求,主人都不肯答應。」

「好冷血的傢伙。」她喃喃地道,突然想到了什麼,指著自己的鼻子,「你這話不太對吧,我經常說一堆惹你主人不高興的話,那他為什麼不把我趕出去?」

「因為妳……呃,因為妳比較特別。」

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謝謝啦,我知道自己的病古怪至極。」

「不要這麼說嘛,只要妳同意讓主人檢查,不管是什麼病,都能治好的。」

「哼!好了,說說你的目的吧,你告訴我這件事做什麼?」

「我想請妳幫忙說服一下主人。」

「我?說服?你開什麼玩笑!」她要能說服那個瘋子,現在早回家了。

他點點頭,「不是開玩笑,是真的。妳對主人來說真的比較特別。」正確的說,是非常特別。

「那又怎麼樣?」

「妳說的話,主人也許會考慮考慮。」

「你太高估我了吧,那位劉先生威脅利誘都使出了,一點也不管用,難道我說就管用?」

「我想應該可以吧。」他也不是很確定,但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她撇了撇嘴,「你想?你想就可以了?」真不愧有其主就有其仆,都是「我說就可以」、「我想就可以」的思路模式。

「真的。妳看,主人本來是不準妳打電話的,後來還不是同意了?主人本來要為妳動手術,拖到現在也沒動不是嗎?還有,主人從來不逛街的,但那天不是陪妳逛了一天嗎?所以,這次妳去說說,也許他就答應了呢!」

經他這一提醒,劉雨也意識到,很多時候南宮成真的就按她說的做了。難道她的話對那個瘋子真的這麼管用?她真的特別到這種程度?

「妳就試試嘛,小雨,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就算不成功也沒關係。」

她想了想,「好,我就去試試,可是不管成功失敗,你都要幫我寄信哦。」

「一定。」他笑得露出了牙齒。

劉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劉小姐?」

羅浩元的臉上迅速閃過一抹尷尬。「不是啦。」

「真的不是?」

「不是。」他說着,連忙向外走去,「一切就拜託妳了,小雨。」

不是才有鬼呢!對着他的背影,她扮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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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鼠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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