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坐在陽台的涼椅上，辛幀任著冷冽的冬風拍打臉龐。
躲得了一時，逃並不過一世，他實在不應該繼續窩在「湘之園」。可是不知道怎麼了，他又害怕回去。也許一開始，他是故意放唐曲穎獨守空閨，然而時至今日，他不再那麼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是存心冷落唐曲穎，還是想保護自己搖搖欲墜的心？
「辛哥，你到底打算在『湘之園』住到什麼時候？」雖然「湘之園」很大，再住進十個人也不嫌擁擠，可是，只要一想到被辛幀拋在家裏的唐曲穎，雷杏兒就沒辦法教自己閉上嘴巴，反正雲琛同老哥去了美國，她閑得快發瘋了，有個人讓她念一念也好。
「我礙着你嗎？」動也不動，辛幀一副享受的吹着教人直打哆嗦的寒風。
看到他無動於衷的樣子，雷杏兒更是怏怏不樂，「我看不順眼行不行？」以前辛哥很喜歡跟她鬥鬥嘴，耍耍嘴皮子，兩個人還不時一搭一唱，一起聯手整人，可是自從他結了婚後，他好像吃錯藥似的，整個人變得陰陽怪氣不說，還冷冷淡淡的不愛理人，簡直比曜尹哥哥還要酷！
「你少往客房這邊跑，不就看不到了。」總歸一句話，自找苦吃，她要怪誰？
「我……好吧！算我沒事找事做好了！」雷杏兒不高興的努努嘴，「不過我還不是為你好，上個禮拜你去意大利的時候，辛爸辛媽來過這裏，發現你丟在客廳的衣服，追着我一直問，雖然我騙他們說那是你以前留下來的，可是他們根本不相信，如果你不想把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鬧得風風雨雨，你就繼續住下來啊，我會試着當你這個人不存在！」
站起身，辛幀面無表情的走進屋內，往他住宿的客房走去。
很自然的跟在他身後，雷杏兒不厭其煩的又說：「辛哥，我知道你不喜歡聽我嘮叨，可是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剛結婚就把老婆丟在家裏，你要欺負人，也沒必要做得這麼難看，唐曲穎到底哪裏得罪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子對待她？」
還是不說一句話，辛幀打開衣櫃，取出裏面的衣服。
「辛哥，你要幹麼？」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雷杏兒急急忙忙的拉住他。
彷彿她是個白痴，辛幀賞了她一個斜眼，「你不是想趕我回家嗎？」
瞪大雙眼，雷杏兒大驚小怪的看着他，懷疑她是否聽錯了，「你要回家？」煩了他那麼久，嘴巴都快說破了，他還是那副惹人厭的不在乎，這會兒突然要打包行李回家，真教人不敢相信。
「怎麼了，你又想改變主意把我留下來嗎？」辛幀好笑地反問了回去。
像是怕他會後悔，雷杏兒連忙搖了搖頭，「你能回去當然是最好了。」她還求之不得，改變主意？省省吧！
「那你還拉着我做什麼？」辛幀懶懶的瞥了一眼她還緊抓着他不放的手。
趕緊放開他，雷杏兒熱絡的說：「辛哥，我來幫你整理行李。」
恢復許久沒有過的輕鬆，辛幀捏了捏她的鼻子，「小姑奶奶，我可不敢麻煩你。」
「不麻煩、不麻煩，我很樂意幫你。」說着，她動作敏捷的幫他把行李箱拿了出來，攤開在床上。
眉一挑，辛幀調侃道：「你這個時候不是要等雲琛的電話嗎？」
「跑不掉的，你的事情比較重要。」生怕他會反悔，雷杏兒把衣櫃裏面的衣服全掃到床上，開始很勤奮的幫他整理行李。
看到她拼了命的樣子，辛幀忍不住笑着搖搖頭，也懶得再阻止，可憐的是雲琛，找不到杏兒又要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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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辛幀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唐曲穎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這也許是她一時的幻覺，他怎麼可能回來？
見了面，辛幀不得不向自己承認，他竟是那麼渴望看到她，可是他討厭這種感覺，為什麼她可以那麼輕易的左右他的心情？
「不認得我了嗎？」惡聲惡氣，他存心挑剔的說。
「你回來了？」溫柔的聲音含着她不自知的深情，唐曲穎像是害怕他又會忽然消失不見，她眼睛眨也不眨的只瞅着他。
武裝的心一下子崩落了，那毫無苛責的神情令人汗顏，辛幀懊惱的走到沙發坐下，硬逼着自己無動於衷，「這裏是我家，我不該回來嗎。」
「對不起，多餘的人是我，是我害了你有家不想回。」每天要面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跟她同住一個屋檐下，誰受得了？
「現在說這些才識多餘的。」辛幀的口氣聽似不悅，內心卻糾纏着不能控制的疼惜。
現在說這些的確是多餘的，因為早在一開始，她就知道勉強得來的婚姻沒什麼幸福可言，她也不敢奢求他能夠真心接受她，可是雖然如此，她還是希望他們能夠和平共處，遲早她會還他自由。
把心裏的苦悶拋在一旁，唐曲穎體貼的詢問：「你吃晚餐了沒，我去幫你……」
「不必了。」
「那你要不要喝點什麼……」
「我什麼都不要，你只要少來煩我就可以了！」該死！為什麼她要對他這麼有耐性？他寧願她像個潑婦一樣跟他吵鬧，要不然有個性一點，不要那麼委曲求全的包容他，他才不會覺得自己像個壞蛋！
感覺自己的心像正在滴血，好痛、好難受，唐曲穎卻只能故作若無其事的說：「那我不吵你，我回房了。」收拾原本在編織的毛衣，唐曲穎落寞的往房裏走去，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又停下腳步，「對不起，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你媽打電話過來，教我們這個周末回去吃飯，她有事情想跟你談。」
「什麼時候的事？」
「剛剛不久之前，她好像不太高興，教我們一定要回家一趟。」
皺了皺眉頭，辛幀指控道：「你是不是跟我媽說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說，她只是問我你去哪裏，我不敢亂說，怕會穿幫，就告訴她你還沒下班，她聽到了之後就好生氣，我也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唐曲穎不明白辛幀為什麼那麼生氣？他只是負責傳達他母親的交代，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是這樣子嗎？你沒有逮著機會，乘機告我一狀嗎？」辛幀惡意諷刺道。
「我沒有，真的！」唐曲穎心急的想為自己辯駁，「接到你媽的電話，我都擔心死了，我怎麼可能想到跟她說什麼事？」
說時遲、那時快，雷杏兒的警告此時躍進辛幀的腦海。
是心虛，更是愧疚，他粗魯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踟躇了一下，唐曲穎還是決定問：「你會回來接我，還是我去公司找你？」
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受了氣，還是那麼溫馴，她是因為心機深沉，故意裝出來軟化他的心，還是因為她生性如此？
等不到辛幀的答覆，唐曲穎趕緊解釋道：「夫妻兩個人各自回家，總是說不過去，我想我們還是一起比較妥當。」
「我會回來接你。」
「謝謝，我進去了，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再叫我。」
情不自禁的望着唐曲穎的背影，辛幀終於承認，不管逃避也好，抗拒也罷，他已經無法不在意她的喜怒哀樂。
◇◇◇◇
結了婚之後上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眠，然而雖然如此靠近的躺在彼此的身邊，感覺猶如萬里之遙。
辛幀今天回來，但明天呢？偷偷的瞄了一眼他，唐曲穎煩惱的想着。
今晚是她等了很久的好機會，她如果不好好掌握住，孕育她非得到的孩子，再等這樣的時機，也許再過一個月，甚至是更久。她不可能一直拖着，相信辛幀的父親也不會容許她慢慢的來，萬一她不生小孩，他不就白費心機了。
就是今晚，雖然她還是不懂得如何誘惑男人，但為了小孩，她還是得試試看。
坐起身，唐曲穎忐忑不安的看了辛幀半晌，眼睛一閉，深深吸了口氣，她緩緩的俯下身，附上他緊閉的雙唇，溫柔的吻著。
他又不是柳下惠，女人在旁，怎麼可能不為所動，何況她身上還飄着令人魂牽夢繫的馨香，那屬於她的味道總會不經意的勾起那夜的記憶，激起他想重溫舊夢的渴望，可是他不能這麼做，他不能讓自己陷進去。
然而當唐曲穎的唇輕柔的轉落在他的眉上、眼睛、鼻子、耳朵、頸項，他信誓旦旦的意念動搖了起來。心跳愈來愈快，辛幀雙手輕輕握拳，在放縱與抗拒邊緣來回徘徊掙扎。
提起勇氣揭解開辛幀睡衣的扣子，唐曲穎顫抖的吻着他的胸膛，舔著、吮著，努力想勾引他回應她，可是他卻始終靜靜的沒有反應。
緊張了起來，唐曲穎不得已，只好更大膽的動手脫下辛幀的睡褲，直搗慾望之源。
倉皇的推開她，辛幀狼狽的坐起身，急促的喘著氣，讓體內那股被點燃的慾火平息下來。
「你就那麼渴望男人嗎？」壓下暗潮洶湧的渴望，辛幀故作冷漠的尖酸道。
他差一點不想堅持了，如果不是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太過詫異，他這會兒已經失控的跟她翻雲覆雨。
心被狠狠的一抽，唐曲穎羞愧的往後一縮，手足無措的說：「對不起，我……我……我只是想盡做妻子的義務。」
雖然房內略顯混暗，但是辛幀依然清楚的看到她受傷的眼神，他是達到了他想要的目的，卻也讓自己的心深受痛苦煎熬。
說出去的話，就有如潑出去的水，再解釋什麼都無法教人釋懷，辛幀卻還是忍不住想補救剛剛的殘酷，「我現在不想要任何人吵我。」
「對不起。」還是這三個字，對這麼丟臉的事情，唐曲穎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這一次唐曲穎不敢再談話了，她默默的躺回床上，背對着辛幀。
懊惱的一嘆，辛幀跟着躺回床上，靠向唐曲穎的背，將她摟進懷裏。
此刻是那麼的溫馨，兩個人很有默契的不發一語，讓這份美好的柔情似水在彼此的心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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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麼，不回來就算了，連通電話都沒有，結了婚，就忘了老爸老媽是不是？」看到辛幀果然按着她留給唐曲穎的指示回到辛家，陳孟琪深鎖多日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
自從在「湘之園」看到辛幀的衣服，陳孟琪就一直在猜想，他會不會把唐曲穎一個人丟在家裏不聞不問？他結婚之後，為了讓他們夫妻有單獨相處的時間，她雖然念著兒子，卻也不願意打擾他們的生活，可是這次以外的發現，讓她不能不……奇怪，愈想就愈不安，她最後終於忍不住打了電話，刻意讓唐曲穎幫她傳達回家的命令，她想確定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不過還好有人回來。
在陳孟琪的臉頰上親了一下，辛幀撒嬌似的說：「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忙着歐美市場的開發，時間少得可憐。」
「時間再少也要多陪陪老婆，你不要忘了自己可是結了婚的人。」
「我知道。」
「Purple，你媽想抱孫子不知道盼了多久，你這麼忙，是打算讓她等到什麼時候？」辛凱昌狀似無意的瞥了唐曲穎一眼，卻讓她清楚的知道，他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了他們之間的協議。
「爸，這種事急不得的。」早知這回來一定會面對父母關懷的眼光，可是辛幀還是免不了感到彆扭。
陳孟琪不以為然的瞪着辛幀，「你已經是三十二歲的人，現在當爸爸都嫌太老了，還不急？」
「媽，生孩子哪能說生就生，真要那麼容易，你不會自己生一個嗎？」
又好笑又好氣，陳孟琪傷腦筋的罵道：「你少跟我耍嘴皮子。」
「我哪有，我只是告訴你現實是很殘酷的。」辛幀一臉無辜的道，「我又不是神，可以說風是風，說雨是雨。」
拿辛幀沒辦法，陳孟琪乾脆轉向唐曲穎，「曲穎，你可要加油，媽現在就靠你了。」
反正已經扯了很多謊，也不差這麼一個，唐曲穎相信附和的點點頭，就可以滿足陳孟琪的渴望，然而看着那張熱情的臉，她竟然連點頭都覺得心虛。
「媽，你不要逼曲穎，生小孩是兩個人的事情，她一個人哪有辦法。」見到唐曲穎不知所措，辛幀想也沒想的搶著道。
斜睨著辛幀，陳孟琪故意大驚小怪的道：「這麼護著老婆啊！」
「你不是這麼教我的嗎？」
「我教你的事情可多著，你每一樣都做到了嗎？」Purple結婚的時候，她重新訓了一次話，要他當個好丈夫，疼惜老婆、愛護老婆，不過她並不確定他是否有把她的話放在心裏。
摸了摸鼻子，辛幀含蓄的說：「我在儘力。」
親熱的握住唐曲穎的手，陳孟琪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曲穎，你都聽到了吧！以後Purple要是敢欺負你，你儘管跟媽說，我會替你做主教訓他。
「媽，辛幀對我很好。「望着眼前這個讓她感受到溫情的女人，躺曲穎相信辛凱昌是幸福的，雖然他沒有贏的她母親，卻獲得另一個更美好的珍寶，這讓她覺得安慰了點，至少她母親的離棄並沒有毀了他對感情的價值觀。
「曲穎，男人是寵不得的，Purple要是對你不夠好，可不能替他瞞着。「
「媽，你真偏心，有了媳婦就忘了兒子。「辛幀抗議道。
「媳婦可以幫我生孫子，你行嗎？」陳孟琪很現實的反問。
嘆了口氣，辛幀無奈的說：「我投降了！」
凝視着眼前的辛幀，唐曲穎着迷的沉溺在他的一舉一動，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輕鬆、調皮，那麼吸引人注意，她好喜歡這樣的他，不再冷漠，不再高貴得遙不可及，讓人好想親近他。
你經意的轉頭望向唐曲穎，辛幀毫不設防的跌進她溫柔的眼波中，時間彷彿在那一瞬間停止前進，他們的眼中只看見彼此，不再有糾纏不清的衝突與掙扎。
見到辛幀和唐曲穎渾然忘我的沉浸在彼此的眼裏，陳孟琪欣慰的一笑，這真是太好了，她的堅持沒有錯。
然而在一旁的辛凱昌則是憂心的皺了皺眉頭，『Purple該不會愛上唐曲穎吧？』
就在這時，辛家的廚娘江媽走進客廳宣佈晚餐準備好了，大家可以用餐了。
「曲穎，你太瘦了，等一下可要多吃一點。」拉着唐曲穎往餐廳走去，陳孟琪疼惜的說，「我看，你們就在家裏多住個幾天，我讓江媽好好的幫你補一補。」
「媽，不用這麼麻煩……」
「一定要補，要不然怎麼有體力生孩子？」
聽着陳孟琪對唐曲穎的關心，辛幀竟有說不出的開心，這實在很矛盾，他總是想盡辦法在傷害她，卻很高興他的親人能夠疼愛她，他的心到底在想什麼？
※※※※
翻過來又翻過去，時間在煩躁難耐中慢吞吞的走着，終於，辛幀受不了的從床上坐起身，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身體裏面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熱得他難以入眠，眼睛更是不時的飄向唐曲穎，窺探她是否跟他一樣睡不着。
說真的，如果不是這幾天他經常有這種偷窺的習慣，他真要懷疑今天的晚餐。老媽是不是在他飯里下了春藥，所以他此刻才會如此的燥熱，不想再堅持，想放縱自己掠奪身旁美麗的嬌軀。
自從那一夜遭受他的指責，唐曲穎總是遠遠的縮在床的另一端，奇怪的是，她愈是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他愈壓抑不住自己對她的渴望。
他可以騙得了別人，卻欺騙不了自己，其實早在第一眼，她就挑起他的慾望，儘管事後他發現自己成了一樁陰謀的受害者，還是掩飾不了他要她的事實。
掀開被子，辛幀輕輕的滑下床，走到陽台。
冷風吹拂，漸漸散去體內的難熬的火熱，望着深遠的夜空，辛幀任由時間悄悄流逝。
辛幀睡不着，唐曲穎又何嘗睡得着，今晚是那麼的美好，好像在做夢一樣，辛幀總是笑着一張臉，不再離她好遠，這是第一次他讓她覺得他們可以成為朋友；他的母親熱情、有趣，真心的在寵她、疼她，歡迎她成為辛家的一份子；他的妹妹辛鈺婕雖然不在家，卻為了不能出席家裏今晚的晚餐特地打了一通電話回來跟她道歉；辛家的傭人則是少奶奶長、少奶奶短，每個人都那麼親切、和樂。
很美的一切，不過，如果辛凱昌可以忘記怨恨，那就更完美了。
不過，想那麼多有什麼意義，好好珍惜現在比較重要，這種日子還不知道能夠擁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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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難挨的一夜，辛幀不知道自己怎麼睡着的，只是當他終於從睡夢中蘇醒過來，他想也沒想，第一個動作便是尋找身邊的唐曲穎。
身邊的人兒顯然早就起床了，她的位置整整齊齊，好似沒有睡過的嚴重，他有些失落的坐起身，爬了爬紊亂的頭髮，走下床。
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換上輕鬆的休閑服，辛幀打開房門準備下樓，卻聽到一陣銀鈴的笑聲飄進耳邊。
轉移目標，他好奇的走向陽台。
唐曲穎和辛鈺婕正興高采烈的幫辛家的園丁何伯整理花圃，兩個女人弄得一身都是泥巴，全身髒兮兮的，可是她們笑得好開心、好燦爛。
「少奶奶、小姐，你們別忙了，我自己來弄就好了。」看到兩個嬌貴的主人凄慘的模樣，何伯忍不住焦急的喊道。
「何伯，放輕鬆一點，我們保證會把你的花種得美美的。」難得今天興緻那麼高昂，在沒玩到滿意之前，辛鈺婕才捨不得收手。
對辛家這個任性貪玩的小姐，何伯只求她不要搞破壞，哪裏敢寄望她把花種得多美。
「小姐，種花是我的工作，你不要搶我的飯碗。」他真後悔熱鬧感她們幫忙，只是看到少奶奶充滿期待的眼神，也不知道怎麼了，他就是不忍心拒絕。其實一開始還沒這麼慘，原本只有少奶奶一個人，可是沒一會兒小姐出現了，最後兩個人竟然玩成一團，讓他哭笑不得。
覺得何伯太大驚小怪了，辛鈺婕懊惱的努努嘴，「何伯，你不要那麼小氣嘛，讓我們玩一下會怎麼樣？」
真是傷腦筋，有理說不通！何伯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着辛鈺婕。
「何伯，這樣子好了，我們把這邊的花圃弄好，其他的還是你自己來，可以嗎？」唐曲穎體貼的幫雙方找出一個折中的方法。
雖然不是很理想，倒也說得過去，何伯點了點頭，「少奶奶，就依你了。」
輕嘆一聲，辛鈺婕既嫉妒又佩服的贊道：「嫂子，還是你行，一句話何伯就妥協了！」
唐曲穎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
「你不知道，何伯對我一向很感冒。」辛鈺婕繼續又道，「不過這也沒辦法，我這個人笨手笨腳的，常常把他的花圃搞得面目全非，害他的心血結晶付諸流水，如果不是你，他絕不會讓我碰他的花圃。」
「你跟你哥一點也不像。」唐曲穎忽道。
「我們兩個當然不像，我是女的，他是男的啊！」辛鈺婕說得天經地義。
噗嗤一聲，唐曲穎開懷的笑了出來，「你真是調皮！」
像是發現什麼大事，辛鈺婕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盯着唐曲穎。
用還算乾淨的手背摸了摸臉頰，唐曲穎不自在的問：「我哪裏不對嗎？」
「嫂子，有沒有人說過，你笑起來好美？」
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唐曲穎羞怯的道：「你真愛開玩笑。」
「我是說真的！」
搖了搖頭，唐曲穎溫柔的笑着，不想爭辯什麼。
「不信的話，我們去問我哥。」說着，她強行拉着唐曲穎站起來，這一起身，兩個人同時發現站在二樓陽台的辛幀。
「哥，我們正要去找你……」
心急的拉住辛鈺婕，唐曲穎低聲道：「鈺婕，我相信你，不用問了。」
挑了挑眉，辛鈺婕像是存心惡作劇的說：「嫂子，你的口氣聽起來好像還不怎麼相信哦！」
「沒有的事。」
「為了公平起見。」辛鈺婕賊兮兮的笑道，「我們還是問你老公好了。」
「問我什麼？」唐曲穎還來不及回應，從樓梯下來的辛幀已經大步的走了過來。
「哥，你來得正好。」漠視唐曲穎偷偷拉扯她的小動作，辛鈺婕抓着辛幀道，「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說真心話，你老婆的笑容美不美？」
看着已經羞得抬不起頭的唐曲穎，辛幀壓抑不了那顆——早在見到她笑容的那一剎那就神魂顛倒的心，輕柔的說：「這還用問我嗎？」
「哥，你賴皮哦！」
不理會辛鈺婕，辛幀走到唐曲穎的眼前，輕拭着她沾了泥巴的下巴，語中有着不自覺的寵溺，「這麼大的人還像小孩子一樣，何伯會被你們嚇死。」
「我只是想幫忙……」突然被辛鈺婕從後頭一推，唐曲穎整個人倒進辛幀的懷裏，把他乾淨的休閑服弄得都是泥巴。
笑的好得意，辛鈺婕滿意的拍手叫道：「你們兩個現在真的是一對泥人……不對、不對，是一對璧人。」
賞了辛鈺婕一個白眼，辛幀傷腦筋的說：「長不大的小孩！」
「怎麼辦，你衣服弄髒了？」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唐曲穎慌慌張張的想推開他。
不在意的將唐曲穎摟回懷裏，辛幀包容的說：「無所謂，再換一件就好了。」
痴痴的看着他，唐曲穎但願這一刻就是永恆。
清了清喉嚨，辛鈺婕調皮的說：「有人在作春夢哦！」
臉又紅了，唐曲穎羞澀的低下頭。
瞪了辛鈺婕一眼，辛幀溫柔的拉着唐曲穎往屋內走去，「洗個臉，換件乾淨的衣服，我來你到這附近走走，看看這裏的環境。」
「哥，我也要去。」把種花的事情丟到一旁，辛鈺婕決定轉移目標當跟屁蟲。
「想跟，就把自己弄乾凈，趕不上我們，我們可不等你。」他話一說完，辛鈺婕已經搶在他們的前頭衝進屋子。
見狀，辛幀和唐曲穎默契十足的放聲一笑。
暖暖的陽光照射大地，讓大地覆滿了光明與溫柔，正如同他們此刻的心情，因為感染了快樂，陰影不再盤踞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