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半夜,蔣子謙突然醒過來,他剛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的左手很麻,麻得幾乎失去知覺。

他疑惑地轉過頭,看見桑容坐在他的床邊,抱着他的手掌睡著了。

他試着抽出酸麻的手,卻不小心將她驚醒。

「啊!你醒了?覺得好一點了嗎?」她立即跳起來。

「嗯。」睡了一覺,他的確覺得好多了,頭不痛、喉嚨也比較舒坦。最重要的是,他不再有渾身無力的虛弱感,看來那顆感冒藥真的有效。

「你……要不要擦個臉,你滿臉都是汗呢!」

「唔。」他懶洋洋地點頭。

她立刻走進浴室,端出一盆熱水,將毛巾打濕,然後輕輕擦拭他汗濕的臉龐。

她一邊擦拭,一邊偷偷注視他。

他的面孔十分性格有型,雙眉斜飛、眼睛銳利有神,嘴唇寬而略薄,鼻樑挺直。毫無疑問,這張面孔是吸引人的,是所有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在學校里,每天都聽得到他的緋聞,說他昨天和誰出遊、前天又和誰在一起。她只能看着他身邊的女孩一個換過一個,卻從來不是她……

天哪!她在想什麼?難道她希望自己成為那些女孩的其中一個?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蔣子謙用一種奇異的眼光,靜靜的凝睇她。

那道炙人的目光,彷彿能看透她的心思,令她羞窘萬分,她倉皇的低下頭,草草結束手邊的工作。

她端著熱水正欲離開時,蔣子謙又喊住她:「等等!我還想擦澡。」

「擦澡?」桑容呆愣了下。「你想擦澡?那我把熱水留給你,你用完之後再叫我——」

「我要你幫我擦!」一句霸道的命令,堵住她未完的話。

「我?可是……」你是男生呀!她為難地咬着下唇。

「怎麼?不願意?」

「不……不是啦!」

「那就快一點,我渾身都是汗,難過得要命!」

經他這麼一說,她才發現他的薄衫全被汗水浸濕了,緊緊的黏在他的皮膚上,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

「那……你把衣服脫下來,我幫你擦。」她重新擰了條熱毛巾,再回過頭時,他已經把上衣脫下,光裸的胸膛雖瘦,卻十分平整光滑,勁瘦有力的男性肌理和線條,讓她的心跳急速加快。

她將熱毛巾貼在他的咽喉上,從頸子開始往下擦拭,細心擦過頸子,接着便是赤裸的胸膛。

她彎下腰,準備開始擦拭他的胸膛,不料一低頭,她的眼睛正好平視他胸上那兩個淺褐色的小乳頭,她的臉更紅了,連忙將頭轉開,拿着毛巾的手胡亂擦拭一通。

「你在擦哪裏?往上一點!」他的肚子快被她搓凹了!

往上一點?她急忙將手裏的毛巾迅速往上抹,小指指尖不經意地掃過他扁平的乳頭,他倏然倒抽一口氣,一股奇異的電流迅速貫穿他全身。

「怎麼了?」她聽見他的抽氣聲,立即抬起頭,關心的看着他。

蔣子謙凝視眼前白凈秀麗的臉龐,訝異地發現,不知何時,她已出落得標緻動人。

小伊說得沒錯,她愈來愈漂亮了!

那張粉嫩白皙的小臉上,綴著紅灧誘人的櫻唇,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像天上閃爍的星子;然而此刻最美的,是浮現在她臉頰的紅暈,那訴說着少女的嬌羞。

她真的很美,美得令他忘了一切——忘了怨恨,也忘了理智!

「桑容……」他捧住她的臉,抬高她小小的下巴,忘情地印上自己的唇。

「子謙哥哥……」她又羞又怕,不知該閃躲還是該迎合。

她喜歡他,從七年前就喜歡了!

「噓!我只是想吻你……」雖然嘴裏這麼說,但光是一個吻,根本無法滿足他饑渴的慾望。

他激狂的吻着她,不安分的手從白色休閑服的下緣鑽進去,溜上她罩着胸衣的胸部。

「不要……我怕!」這種情慾感受對她而言是陌生的,她倉皇抓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他被磨人的慾望燒紅了眼,一心只想掠奪她的一切。「聽我的!給我,嗯?」他舔吮她的耳垂,在她耳邊低語。

「我……」她睜大迷的眼,想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你對我……是真心的嗎?」

「當然!」他真心要她!

「那……我給你,你千萬不能辜負我……」她害羞得面頰酡紅,眼中有着惹人愛憐的水霧。

「嗯!」他迅速脫掉她身上的休閑服,將臉埋進她帶着好聞香氣的乳峰之間,含糊地咕噥道:「你好香……」

「不要這樣……」她的臉紅得快爆炸了,拚命扭動閃躲著。

「該死的——不要動!」她無意間的磨蹭害他的下腹鼓漲脹難受極了,他還不想衝動地要了她。「男女在親熱的時候,親吻和碰觸,都是正常的舉動,你不要大驚小怪。」

「可是……」

「不要驚慌,只要跟着我;跟着我的唇、我的手,讓我帶你去天堂……」他剝下白色的少女胸衣。

「不……不要……」怪異的感覺侵襲她的全身,她扭動身子想擺脫那種陌生的感覺。

「唔——」她緊緊咬住棉被,不讓自己發出羞人的呻吟聲。

「叫出來沒關係,家裏只有我們兩個,沒有別人。」他扯開棉被,讓她盡情喊出自己的歡愉。

一種偷嘗禁果的刺激,讓他更加興奮,他的手逐漸往下溜,順勢脫去她下身的小褲,突來的涼意令她警覺地夾緊雙腿,不讓他越雷池一步。

「乖,為我張開。」他撫摸她圓潤的臀部,誘哄她分開雙腿。

她怯生生地照做后,他立即霸氣地直入禁地……

「好痛!」她畏縮地往後閃避。

「嗯……」他的碰觸所帶給她的奇異快感,她無助地呻吟著。

「還痛嗎?」他為即將到來的行為做預習。

「好……好一點了。」她的內部肌肉漸漸放鬆。

他也感覺到她的改變,立即起身脫去身上所有的衣物,準備與她合而為一。

她羞怯地閉緊雙眼,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或是身體。

這就是男生和女生不同的地方嗎?

他畢竟只有十八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哪禁得起這樣的挑逗?

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強硬地將她的雙腿分得更開……

「嗚……好痛!」屏障被突破時,桑容痛得哭了。

他體貼的想停下來,可是焚身的怒火使他失去控制,恣意享受那肉體相容的極至快感。

「子謙……我好難受……」下身的痛楚漸漸散去,她抱緊他,任由他佔據自己的每一寸。

「再忍一下……」他的情慾還沒宣洩夠。

「子謙——」她無助地抓緊他,不可抑制的哭叫着。

許久之後,他懊惱地抽出自己,暗自祈禱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他在她微喘的小嘴上親吻一下,然後將她摟在身側,一同進入甜美的夢鄉。

這天晚上,是他們八年來最平和、也是惟一的一晚。

第二天,出國旅遊的蔣慕衡夫婦回來了,他又變回那個譏誚偏執、憤世嫉俗的蔣子謙,人前處處找她碴、人後則冷漠以待,那晚的親密就像是一個夢——一場毫不真實的夢。

???

天哪!怎麼會這樣?

桑容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望着手中的驗孕劑,驚慌得哭了出來。

她……她居然懷孕了!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毫無疑問的,這是蔣子謙的孩子,是聖誕夜那晚,他們偷嘗禁果所種下的果。

到底該怎麼辦?她才高三,連高中都還沒畢業,要是懷孕了,該怎麼向疼愛她的爸媽和師長交代?

她愈想愈慌,眼淚也愈掉愈凶。

這時,她想到孩子的父親——蔣子謙。

對了,去找子謙商量!他應該知道怎麼辦。

她將驗孕棒放進塑膠袋裏,然後遮遮掩掩的去敲蔣子謙的房門。

「誰?」蔣子謙正在洗澡,不耐的拉開浴室的門,朝外頭大吼。

「是我!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談一談,請你開門好嗎?」

蔣子謙頓了一下,又吼道:「等一下!」

他抓起浴巾,隨便把身體擦乾,穿上衣服,然後臭著一張臉去開門。「有什麼事趕快說,我要睡了!」

「我……」她緊張地左右張望,央求道:「我可以進去再說嗎?」

「嘖!煩死了,進來吧!」她那蒼白無助的模樣,活像世界末日降臨似的,他的心竟隱隱作疼。

「你坐那裏!」他命令她坐在床邊,自己則拉了把椅子,跨坐在上頭,將下巴靠在木質的椅背上。

她坐在床沿,神情蕭索,低頭默默不語。

「你是特地來研究我房間的地毯花色嗎?」她一直不說話,難道想叫他猜測她的心思?

「不是的!我……子謙,你看這個。」她紅着眼眶,將驗孕棒從袋子裏取出來給他。

「這是什麼玩意兒?」蔣子謙沒有伸手去接,他直覺那不是什麼令人興奮的好東西。

「這是用來驗孕的。我……我好像懷孕了!」她捂著臉,開始啜泣起來。

「什麼?!」蔣子謙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你……你確定嗎?」

「我的生理期已經兩個月沒來了,而且我用這個驗孕劑檢驗,上頭也顯示我的確懷孕了。子謙,我們該怎麼辦?」她望着他,惶恐而無助。

現在她只能靠他,她只有他了!

「你說能怎麼辦?」他的語氣相當不好。

他太年輕,還無法感受成為父親的驕傲,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沒帶給他任何喜悅,只令他有種快要窒息的沉重壓力。

「你要給我一個答案呀!畢竟……畢竟這個孩子你也有責任。」她急得大哭。

「叫我給你答案?那如果我叫你去墮胎你去不去?」她哭得他心煩意亂,墮胎兩個字便不經意自嘴裏冒出。

「墮胎?」她的小臉嚇白了。「你叫我把孩子拿掉?他是你的孩子呀!你是惡魔嗎?你怎麼忍心殺死他?」

她的指責令他火氣更旺,出口的話也更傷人。

「哼!你怎敢肯定肚子裏的孩子一定是我的?說不定你和你媽一樣,都在暗地裏爬牆偷人,不小心搞大了肚子,才把孩子賴給我們。告訴你,不是每個姓蔣的都是笨蛋,我不像我老爸那麼好騙,你想把野種賴到我頭上,沒有那麼容易,我不會承認!」

「你怎能這麼說?」他的無情令她幾乎昏厥。「你明明知道我只有你——」

「沒錯!或許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但誰知道是不是最後一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們班的黃譽凱走得有多近!」他的眼中冒着嫉妒的火花。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有多在意她和其他男孩大親密。

「我們只是同學!我對他沒有那種感覺……你不能這樣冤枉我,我愛的人是你,不是他呀!」她哭喊著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惜我不愛你,我討厭你!」傷害她已成習慣,這句話在他還沒深思前,就竄了出來。

「你說什麼?」她震驚地一愣,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你聽得很清楚了,我不想重複!」他也說不出第二遍。

「既然不愛我,為什麼要碰我?那天晚上你明明說過,絕不辜負我!」

「要是不這麼說,你會乖乖上我的床嗎?大家都說你優秀、你清高,我只想嘗嘗品學兼優的模範生是什麼滋味,現在嘗過了,我已經對你沒興趣了,你還是滾遠一點,少來惹我心煩!」他彷彿被惡魔附身,做的事、說的話,完全不是他的本意。

「你……原來那晚的事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你騙我……你為什麼要騙我?」她的淚水像永不停止似的,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不為什麼,或許因為你很好騙!」他索性轉過頭,不想看見她的淚。

「你……」她這才認清事實,自己只是他的玩物,他根本不在乎她,他只想玩弄她!

霎時,深沉的絕望充斥胸中,她對他的奢望,在這一刻全部幻滅。

她終於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我明白了,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她緩緩起身,僵硬地走出他的卧房。

「喂!你……等一等!」他追到門口,抓住她的手臂。「孩子的事先讓我想一想,等我想到該怎麼做,再——」

「不用了。」她輕輕抽回自己的手,沒有再看他一眼。「孩子的事我會處理,不用你煩心。」

「喂——等等!」他再度試着挽留她,她卻頭也不回的走開,他的壞脾氣立即爆發了。

「隨便你!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不管了!」他怒氣騰騰地沖回房間,用力甩上房門。

桑容回到自己的卧房,背靠着房門,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抱着膝蓋痛哭失聲。

子謙不要她了!而她又不能讓爸媽知道她懷孕的事,她不願自己在他們心目中乖巧的形象破滅,她太在乎他們的看法了!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哭着低喊:「孩子,對不起!媽媽不能生下你,對不起……

???

「容容,吃飯了。」施瑜輕敲桑容的房門,喊她出來吃晚飯。

她覺得有些奇怪,平常桑容都會主動下樓幫她端菜、盛飯,今天怎麼到了吃飯時間還不見人影?

「容容,出來吃飯了喲!容容?容容?」施瑜叫了好久,房間里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奇怪,難道出門去了?

她試着轉動門把,發現門沒上鎖。

「容容?」施瑜推開房門,看見床上有團被子高高隆起。

原來她在房間里嘛!

「容容——」她笑着走過去,忽然聽到細碎而痛苦的呻吟聲從被窩裏傳出來,她立即停止笑容,快步跑上前去。

「容容,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你——啊——」施瑜想看看桑容的情況,不料一掀開被子,立即發出驚恐的尖叫。

血!滿床都是腥紅的血,臉色雪白的桑容沐浴在鮮血之中,整個人已經陷入昏迷的狀態。

「老公——慕衡——快來呀!救、救命呀!」她跌跌撞撞地衝出房間,使盡全力朝樓下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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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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