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破嵐

靜謐的森林中激烈的轟鳴聲爆了出來。

激烈的暴風向四周快擴散開去，把草連根拔起，樹木也向著反方向倒去，森林的自然與協調被完全破壞，動物們急急忙忙地逃走，又產生了各種生物此起彼伏的叫聲，使得這個地方顯得更加嘈雜。

然而這劇烈最後卻又歸於平靜——那是因為冷峻的風全都集中到了一處。

緊閉着雙眼的少女所在之處，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越劇烈起來——鼓動着，呼嘯著，旋轉着，飛舞著……而能證明他們存在之物，卻只有少女隨風起舞的秀與衣飾——其實還有的，但是那是難以確認的，令人不安的光線的扭曲與空氣的爆鳴聲。

終於那些東西的形成了可視之物——擁有某種無法捉摸的顏色，亮起的光點，在空氣中飄散開來。——森林也隨之回復了寂靜。

「……」少女的眼眸緩慢地睜開，其中本應是瞳孔的地方，卻已被取代——那是，清幽、微弱且細膩的光芒。

「c，在我取走你的自由前，如果你答應告訴我一切關於你的僱主的事情……我可以考慮減免你的刑罰。」

「……」巨漢仍然處在呆愣的狀態，聽見這句話，才終於反映過來。

他微妙地翹起嘴角。

「丫頭……你就是那個『南風』嗎？」

「……」

落影家的二小姐神情冷淡，聽見『南風』二字，似乎是動搖了一瞬間——僅僅一瞬間而已。

「……不回答嗎？……也好，我告訴你吧，那群傢伙是誰都惹不起的，你也趕快放棄吧。」

「……那個少年的性命，也一併放棄吧……就算最後出手的不是我，也是別人啊。」

「你有着這樣強大的力量，為什麼不自己來賺這筆錢呢？8億誒，而且是英連的金幣哦。」

「……你還是自愛為好。」

「啥？」

「……你這種只知道錢的傭兵，怎麼可能知道阿凌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實際上，我想說，你自己先逃為妙，否則就沒有被我監禁那麼舒服的日子過了。」

「……哈？」

一時間的呆愣，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你在開玩笑嗎？」

「……算了，人不自救，無人可救。」——

「我改變主意了……」

說着，少女的手上突然變戲法一樣出現了幾把短小的短劍——反射著陽光，顯露出猙獰的面目。

「就讓你去南極凍土層去挖鈾礦吧……」

她向前踏進一步，正抬起第二腳時，身影卻瞬間被拉長——接着縮短，出現在大漢的面前。

「錚！」金鐵交擊出的聲音悠長地傳響——大漢只是用他粗壯的手臂微微提起那把巨大的金屬兇器，就擋住了少女的刺擊。

「……hey,gir1，你的力氣還真……」

沒等他說完，連續不斷的金屬交鳴聲就以極高的頻率開始響起——少女的手似乎數量一時間翻倍，接着又翻倍——再度翻倍，最後終於什麼也看不見，只有越來越高亢的金屬聲表明這攻擊究竟是如何迅。

大漢也漸漸忙亂了起來，他提着巨刃的手也漸漸加快了移動度，他的武器身前的半空中遊走，，防禦著來自前方各個方位的利刃刺擊。

少女這也現一鼓作氣地幹掉這個傢伙似乎是不可能的於是再度隱沒了身形——接着，金屬的響聲的次數明顯地減少了——只是，響度卻要大得多。——攻擊方位也是層出不窮。

「哇，好強……女孩，你果真是那個『南風』嗎——真是的，好久沒有打過這麼爽的架了。」

巨漢這樣說道，手部動作卻也十分到位，總是出現在受到攻擊的地方——哪怕那裏是後背也一樣能夠防禦到。

「據說殺的人多了，就會長第三隻眼，這果然不假呢。」

少女的攻擊越凌厲，口中卻也是這樣彷彿家常一般聊著。

「丫頭……這是『快要被殺』的次數多了以後才能練習的絕技哦……雖然也跟殺的人多少又一定關係就是了。」

「順便說一下，那個少年的水平不會也只有像你這樣吧？」

露出了調笑一般的神色，巨漢的眼神里透出了輕蔑。

「……放心好了，他絕對……比我強很多。……各種意義上來說的話。」

夾雜着錚錚的交擊聲，少女悠然地回答道。

——兩人驟然向著相反的方向抽身而退。

煙塵瀰漫。

……

…………

「詛咒藥劑呢？」

「準備完全，現在使用的話，大概成功率接近5o%。」

「那再等等吧。」

蒼凌隱沒在草叢中，看着少女舞動的身影，淡然地朝着幼小的毒物如是說道。

只是眼神，帶上了憂慮。

「我啊……看來忘記的東西太多了……」

………………

「啊啊啊，真硬啊，這個混蛋。」

落影家的二小姐，不顧儀態地小聲罵了一句。——她的刺擊屢屢不奏效，總是被擋住。

「煩死了，這樣下去，一定是我先耗盡體力倒下。」

「真不愧是傳奇的傭兵啊。」——細微的話語也被捕捉到——大漢的表情更加開朗了。

「哈哈哈，這還真是，不敢當啊。」

「你這個傢伙……」

少女的臉上頓時浮現出更加慍怒的神色。

「你以為我在誇你不成？」

落影家的大小姐身體周圍突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短劍與匕——漂浮在半空中，彷彿一種微妙的圖形。

「八荒裁決？……原來是落影家的丫頭啊，我就在想了……」

「啊，不小心連家徽都擺出來了……習慣真是害人啊。」

了解到自己的失誤后，落影家的二小姐有些慍怒的臉上，卻出現了狡黠的表情。她自然地勾起了嘴角的弧度——

眼神卻燃燒起冷淡的火焰。——「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心情越來越容易不好了啊……」

「雖然很不願意使用這種能力……」

「但是沒辦法了。」

「請你沉眠在著狂嘯的風中吧。」

這個時侯，那些短小的利器，那些數以萬計的兇器——數量再度增加——形成了一個毫無死角的包圍網——

這裏，陽光都幾乎透不進來，唯有越凶暴的風怒吼著，顯示出自己真正的身形。

女孩隱沒於黑暗了，但是，單語之頌卻悄然響起。

她的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那是沉靜，冷漠與某種獨有的空寂。

「古有靈者，嗜公正，吞天弒日。」

「隱於萬物之影，深遠者呵。」

「以絆為誓，獻以絲竹。」

「無影·破嵐……」

吟唱的最後，留下的不是重重的嘆詞，而是越小聲的尾音。

聲音越飄渺，終不可聞——

————

「又來了嗎？」

落影寒軒的頭疼似得錘了錘自己的腦袋，滿頭駭人的白彷彿變得更白——

他微微扯動自己的嘴角，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

那是——摻雜了懊惱、痛苦、不甘、溫柔的笑容。

——————

……

空間越陰暗。某種令人恐懼的吼咆聲愈變強——越變強。

接着，巨大的暴風就從原地直線上揚——接着圓周放射狀——炸開了，狂烈的暴風像四處席捲出去。

那裏，就像是哪裏的血庫炸開了一樣——對，就是那樣數量的猩紅色液體。

那赤紅色飛舞而出，形成噴薄的『水花』向四周噴灑出去。

接着，原本澄澈的天空，再度灰暗了下來——那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暮色降臨——現在正是白天，所以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是……」

一時間——某種不好的預感席捲過蒼凌的心頭。

——那是，他一直以來都痛恨的——令人難受的，光怪6離的現實與深刻的痛苦夾雜的複雜預感。

他有些遲疑地抽出一對手槍，緊緊地握住它。

果不其然——

霎那間，也就是爆炸揚起的煙霧都還沒有消失的時候，其中就出現了某種可怕的聲音。——「爽——太爽了！」

這樣說着，某種『單向性的風』——非自然的，純粹用物理力量創造出的風一下子吹散了塵土。

接着，站在那裏的是某種光怪6離的現實的具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