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一出門小拂就拉着我急走,莫名其妙隨他跑出好遠,我說:「別跑了,我老爸再壞,還不至於派殺手追殺我們。」

「不是啦,你給我的錢包包里還有錢,我怕你爸爸想起來,要回去,易大……不,天凌,你早飯還沒吃,肚子餓了吧?」他從口袋裏掏出我買給他的小錢包,笑嘻嘻說。

小傢伙多慮了,當我真是四體不勤的富家子,跟情人跑路后就沒得混了?

努力築好心牆,不讓他讀心術讀出來,回頭好給他個大驚喜。

去附近餐廳吃了早點,用餐時鳳姨電話打進來,告訴我現在老爸正在氣頭上,讓我暫且忍耐,回頭她說情讓我回家,我道了謝,說我現在過得很好,不想再回去了,她聽后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掛了電話。

吃完飯,帶小拂坐車去郊外,路上隨口問他昨天到底去了哪裏,他突然紅了臉,低下頭,支支吾吾地不說。

可惡,我們都這種關係了,小傢伙對我還保留秘密,等有時間我一定慢慢問出來。

在一處僻靜山麓下下車,帶小拂來到一幢靜寂的別墅宅院前,我拿出鑰匙,打開大鐵門,走了進去。這棟別墅是外公在我十八歲生日時買給我的,跟易家沒關係。像我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露宿街頭?再不濟還有老哥挺我呢,老爸想架空我,沒那麼容易。

別墅定期有人來打掃,所以很乾凈,裏面是木質裝潢,雖已近寒冬,卻完全不冷,客廳里有個很大的壁爐,旁邊堆有柴薪,小拂在廳里轉了兩圈。又跑去樓上,不一會兒又跑下來,問我:「這裏好大,書房裏也擺滿了書,天凌經常來嗎?」

「以前經常來,自接管公司後來得就少了,眼我來。」

牽着他的小手來到別墅旁的車庫,拉開車庫門,一輛藍色跑車閃亮登場,我上前拍拍車頭,說:「這也是我外公送我的,樣子有些舊,不過還能開,我們暫時以它代步,等我攢夠錢,再買新車。」

小拂用力點頭,很興奮地在四周跑了幾圈,對我說:「天凌,我喜歡這裏,空氣好,還靠近山峰,我空閑時可以去找山神爺爺聊天,還能認識好多小動物。」

寶寶開心,我就開心,他那些胡言亂語也越聽越順耳,上前抱住他,用力親了一下說:「喜歡就好。」說着話去剝他的褲子,這一路他蹦跳得厲害,讓我越來越好奇他那裏究竟有沒有事,這附近很僻靜,沒有住家,很方便做某些事情。

手被拍開,小拂臉紅道:「天凌是大色狼,大白天不可以做那種事,」

了解,老婆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盡情地做,我會把他下達的命令貫徹到底的。

晚上給老哥打電話彙報了自己的處境,最後道:「哥,我現在就只有一棟房子和一部車了,你要不挺我,我就玩完了,我挨餓沒關係,可不能讓老婆挨餓。」

老哥一聲冷笑:「要是連自己老婆都養不起,這種沒用的弟弟不要也罷。」

小拂說的沒錯,老哥果然是無心無情的大魔頭。

電話那頭傳來小龍的聲音。「你弟弟真的跟小拂那個那個了,快告訴小拂,不要被他騙了,易小弟最花心。」

好個大哥大嫂,兄弟蒙難,不僅不出手相助,還落井下石,我氣得正要開罵,老哥說:「別聽小龍胡說八道,你要是真喜歡那個小東西,就不要放手,有他在身邊,你的事業會很通達的。」

心裏發毛,我乾笑道:「什麼事業?我被老爸罷黜了,想開公司也沒資金啊。」

電話那頭的聲音更冷:「少裝蒜,今年最流行的那個遊戲軟件是你編程的吧?放着自家公司不打理,偷偷做自己的事,還敢在這裏裝糊塗!」

老哥是魔鬼!關於遊戲的事我沒跟任何人提過,和軟件發展公司也只是通過郵件聯繫,而且用的還是化名,他怎麼會知道?不敢再說,唯唯諾諾地聽着,老哥又說:「有一點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易氏股票就會大幅下跌,老頭子撐不住,自然會主動找你和解。」

聽那幸災樂禍的語氣,我都懷疑老哥說的不是老爸,而是對頭,他果然夠狠,難怪老爸那麼怕他。

當晚在我的盛情邀請下,小拂很愉快地點頭答應跟我玩親親,親熱的時候看他身上果然半點傷痕都沒有,原來是昨晚自己的努力不夠,我再接再厲,和他玩了個通宵才罷手。

等他睡下后,我才去書房裏做事。我從中學時代就開始摸索著製作遊戲軟件了。那時候公司還由老哥打理,我樂得輕鬆,後來公司交給我,身後也有人垂簾聽政,大多情況我只要簽字就好,背靠大樹好乘涼,我把空閑時間都用在軟件編程上。

以前那都是興趣所至,圖個好玩,現在不一樣了,我得靠它吃飯,還要養老婆。看來一技在手,吃穿不愁的古話果然沒說錯,估計在今後相當長一段時間裏,老爸會斷絕我所有經濟來源,封鎖我的求職門路,以迫我投降。

可惜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我還有這麼一手,網絡世界可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

設定很快就編出來了,名字就叫「財神到」,是講一個可愛小財神在人間的歷險故事,原形當然是小拂。

編軟件是要靠靈感的,現在我身邊就有個靈感源泉,所以沒用幾天,系列一便已完成,我在收到軟件公司的付款通知后,就第一時間開車跑去市裏取錢,想給小拂一個驚喜。

我化名賬戶上的存款原本不少,再加上這次的收入,穩過一年半載不成問題,取錢時又順便確認了一下其它賬戶,裏面的存款全部被冰凍,老爸果然狠。

回家的路上,買了張經濟時報看看,正如老哥所說,易氏股票跌得很大,甚至有經濟專家預測易氏將面臨破產的局面,讓大家趕快拋出手裏的股票。

老哥好厲害,他怎麼就知道易氏會玩完?回頭一定要向他好好請教。

買了小拂喜歡吃的零食點心,回到家,一進門就叫他,可是沒人回應,房裏靜得很,他不在。沒在意,這兩天我為了儘快把程序編完,一直都在書房裏忙,小拂見我做事,也不吵我,一個人在下面打掃房間,要不就是去山上玩,只有用飯時才會來叫我。

覺得有些疲倦,我靠在沙發上睡了一覺,醒來后,房裏已經一片黑暗,小拂還沒回來。這才發覺不對,忙打他手機,聽到的卻是電波不穩,無法接通的電子音。

說不定小拂去了山上,山間灌木很多,電波不好很正常。拿了手電筒出去找人,在山上連轉了好幾圈,都沒見到他的人影,又開車匆匆沿路去找,還是找不到。

心漸漸慌了起來,這兩天除了在床上,我都沒怎麼在意過小傢伙,他不會是嫌無聊,又蹺家了吧?

忙打電話找菜青蟲,他聽完我的話,立刻道:「老大,好像你找我唯一的事就是找兒子,不,找老婆,你老婆太小了,說不定跑去哪裏玩,過幾天就回來了。」

我還要再說,他一聲正在忙,就掛了電話。

再打電話給夏天,他的回答更簡單,「才幾個小時沒見,一定沒事了,董事長,你還是快回來坐鎮吧,現在公司一團糟,什麼亂事都有,盛軒又不在……」

這次是我先掛了電話。

看來狼來了的故事上演三遍的話,除了我,沒人會再擔心,這個小混蛋又把發過的誓言忘得一乾二淨,等他回來,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頓,看他還敢不敢再把家當旅館。

這一等就等了二十幾天,比上次他離開的時間還長,我從一開始的生氣到驚慌,再到不安,打電話給老哥想找他幫忙,卻接不通,打去他公司一問,才知道寒假他帶小龍到日本旅遊去了,春節前不會回來,為免被人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他根本不開手機。

老哥和小龍不在,我跟小拂算是徹底失去了聯繫,又想起小紅之前說過的話,我猜可能是她把小拂帶走了。要回娘家沒關係,拜託至少跟我報備一下好不好,這個沒心沒肺的小貓崽子,說不定又讓人用奶茶哄走了。

小拂沒等到,卻等到了老爸的電話。「聽說小傢伙跑路了,你現在該死心了吧,把個來路不明的奶娃當寶貝,他看你沒錢了,自然會跑掉,還不振作起來,回來做事!」

「小拂不是那種人!」說完就立刻掛斷。

雖然我相信小拂是被家人哄走了,可老爸的話還是重重打擊了我,以至於那一整天我都泡在酒吧里喝悶酒,接着又駕車在高速路上橫衝直撞,跟巡警們玩賽車,以做發泄。

車在下了高速路后被巡警截住了,開罰單,抄駕照,我喝得醉醺醺,懶得理會,任由他抄。

下了車,搖晃着想步行回家,卻聽到有人在身後低聲笑道,那就是易氏的太子爺,易氏快倒了,他老婆也跟人跑了。

靠,這幫見風使舵的傢伙,平時見了我哪個不是點頭哈腰的裝孫子,今天居然跟我公事公辦地抄駕照,還說寶寶的壞話。

忍不住了,我轉身,衝上前就是一拳,那人不防備,被我打得一個趔趄,他想反擊,被其它幾人勸住了,菜青蟲也趕了過來,將那人拉開,說:「前輩,誰沒個三災五難的,易氏還沒倒呢,做人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得好。」

蟲子的話起了作用,那個倒霉挨扁的人沒再多糾纏,罵罵咧咧地離開了,等其它同事也離開后,菜青蟲來到我面前,將沒收的駕照換給我。

禮尚往來,我從塑膠袋裏掏出一罐啤酒給他。「夠朋友,來,干一杯。」

他推開了,說:「我在執勤,不能喝酒,你也別喝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小拂的事我會幫你留意的,別擔心,他一定會回來。」

「擔什麼心?走就走了,我才不希罕,憑我的條件還怕找不到老婆?下了班去我家,我請你喝酒。」

和菜青蟲道了別,開車往回走,越想越憋氣。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為小拂的無故離開惱火,剛才那混蛋的話正好起到了火上澆油的作用,氣得我在路上就打電話到俱樂部找人,那媽媽桑挺會做人,也沒啰嗦,立刻答應了下來。

回家沒多久,就聽門鈴響,約好的女人來了,名字記不得,只覺得有點面熟,我帶她來到卧室,說:「脫衣服。」

女人訓練有素,也不多話,三下五除二便將衣衫盡解,在床上擺了個誘人的姿勢。

看着她,突然間沒了興趣。剛才是一時氣憤才想找女人的,既然小拂不把我當回事,那我幹麼還獨守他一枝草?我就不信非那小傢伙不行。

可現在看來,似乎沒他還真的不行,是誰說酒助情慾?我今天倒是喝了不少,可見了美女,小弟弟居然不給面子,半天沒動靜。

這時候我還敢脫衣服,就是白痴了,搞不好沒幾天就會有易大少爺陽萎的消息傳來。而且極度懷疑媽媽桑在敷衍我,打發來的女人要模樣沒模樣,要身材沒身材,連小拂一半的一半都比不過。

我決定了,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把小傢伙找到,抓回來按在床上SM他三天三夜,再給他加副精鋼鎖鏈鐐銬,讓他這輩子都再也跑不出去!掏出錢扔給女人,讓她馬上走,她眉開眼笑,說:「凌少今天好像沒心情啊,等心情好了,記得打我電話哦,我隨傳隨到。」

沒你的分,我的身體只為寶寶一人奉獻。

趕走人,我倒在床上補眠,心想自己這段時間過得實在太豬頭。人丟了,就要找他回來,乾等算什麼,好好補一覺,明天一早去找人。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很快就呼呼大睡,睡得正香,被一陣古怪的窸窣聲吵醒。

雖然荒唐日子過得不少,不過從小訓練出來的警覺性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覺得不對勁兒,我屏住呼吸側耳傾聽,只聽有數個腳步聲從樓下傳來,見對方人多,我忙爬起來,穿上鞋,推開旁邊的窗戶,探頭看看外面沒人,便翻身躍了下去。

兩層樓的高度對我來說很輕鬆,下面又是柔軟土地,原想應該沒問題,誰知剛一落下,腳下就傳來踩着枯枝的輕響,小拂走之前曾在這裏堆放過柴薪,那是留下的小柴枝。

小傢伙都走了,還害我!輕響在靜夜裏分外刺耳,沒等我站穩,幾聲低音便在身旁響起,是裝了消音器的槍聲,有人叫道:「在這裏!」

是羅大山。聽到他的聲音,我就知道自己必須要儘快逃離才行。

前幾天電視上曾播放過有關他的新聞,說他的律師提供了他患有痼疾的資料,讓他得以保釋出獄,這種事不用說,一定是他花錢做的手腳,當時我正為小拂的事煩心,對那則新聞也是看過就忘,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找上門來尋仇。

看他帶來的人手,這次他是不會善罷罷休的,還好別墅的庭院夠大,又栽種了不少樹木,便於藏身,黑暗中見有人奔近,我竄上去一個手刀砍下,對方悶哼倒地,將傢伙乖乖送上。

手裏有了槍,我膽子大了不少,聽腳步聲大約有十幾人,所謂擒賊先擒王,先撂倒羅大山,剩下就好對付了。

抬槍連射,彈無虛發,偏偏羅大山躲在最後面,只在暗夜中冷笑:「易天凌,你還想往哪裏逃?本來還想留你多活幾天,沒想到你家這麼快就要破產了,你還住在這麼僻靜的地方,看來老天也在幫我啊。」

不作聲,對準羅大山發聲的地方抬槍就射。

黑暗中聽音辨位的訓練,我從幼年就開始做了,他現在跟我說話,無疑自尋死路。

心裏正樂着,卻聽槍膛發出喀的一聲,我一愣神,隨即明白過來,氣得將手槍扔了出去。奶奶的,這是哪家訓練出來的殺手,出任務前居然連子彈都不備齊,害得我白白浪費感情。

恰好又有人衝上來,趁機飛腿將他撂倒,奪過搶,抬手就是一發,聽到有人撲倒,叫聲卻不是羅大山。這傢伙夠狡猾,看來硬拼不行,還是三十六計吧。

我正要往圍牆那邊跑,忽聽黑暗中傳來一聲軟軟的叫聲:「天凌。」

心頭大跳。

老天你又耍我,我是祈禱過讓小拂回家,可拜託不要在這個時候把他送回來好不好?

小傢伙的聲音突然悶住了,只聽羅大山得意大笑道:「易天凌,馬上放下搶,否則我殺了你兒子,不,你老婆,聽說他是你老婆,哈哈,你們易家人的眼光都很獨特啊,連小童都要。」

眼前一亮,戶外燈被人打開,庭外頓時亮如白晝,看來羅大山手上有了王牌,有恃無恐了。燈光亮起的同時,我就看到小拂被羅大山抓住衣領,用槍口對準他太陽穴,小傢伙居然不知道害怕,一臉奇怪,似乎還不明白髮生了何事。

心裏一緊,生怕羅大山真會開槍,我忙從樹后閃身出來,走到他們面前,將手槍扔到了一邊,笑道:「羅先生,別來無恙啊,大家同行做生意,凡事好商量,何必動打動殺的。」

他不買賬,只是微一搖頭,剛才被我撂倒的那人立刻衝上前,一拳擊在我面門上,不敢反擊,乖乖的挨下,跟着腹部劇痛,又被他狠狠揍了一拳。

這混蛋下手還真夠狠,不過對我倒造不成太大傷害,我可是從小摔打着長大的。

不過為了滿足羅大山的虛榮心,我還是很捧場地彎腰蹲了下來,誰知那混蛋還不肯放,在我後背上又來了個重手肘,我只好應景地慘叫一聲。

小傢伙撐不住了,眼圈紅紅的,掙扎着想擺脫羅大山的控制,叫:「大壞蛋,放開我!」

羅大山將他制住,喝道:「老實點,再動我立刻打死你!」

恐嚇沒對小拂起到作用,反而讓他掙扎得更凶,一時間把羅大山弄得手忙腳亂。

嘿嘿,就知道小拂疼我,不過生怕羅大山一怒之下真的會開槍,我連忙叫:「寶寶別動,我沒事。」又沖羅大山道:「我們之間的恩怨別牽扯到孩子身上,放了他,我任你處置。」

羅大山冷笑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成全你。」

他向手下揚揚手,「你們都聽到了,他說他沒事,那你們一起上,看他撐到什麼時候才會有事。」

打手們圍了上來,沖我一頓拳打腳踢,我不斷發出慘叫,卻趁機將地上一粒石子握緊,彈指神功我從小沒少練,傷害力絕不下於子彈,不過現在跟羅大山距離較遠,小拂又被他控制,我不敢輕舉妄動,先給他們一點兒甜頭,他放下警惕后,自然便容易中招。

我的慘叫聲讓羅大山很得意,他揮手讓人退開,沖找笑道:「你放着美女不愛,卻喜歡一個小童,他肯定有過人之處,你放心,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他的,讓你走得安心。」

賓果。見羅大山放下了手槍,我手中的石子立刻蓄勢待發,只聽他道:「殺了他,乾淨點。我先帶這小東西離開,他長得還真可愛,讓我看着都動心……」

老色鬼,敢覬覦我的寶寶,我立刻廢了你。本來瞄準他頭部的石子隨即移到他下身,誰知小拂突然發出一聲高叫:「大壞蛋,不許傷害天凌!」

見他甩開羅大山的牽制,沖我奔過來,我嚇得連忙收住本要彈出的石子,聽到周圍傳來扣扳機的聲音,忙搶上前護住小傢伙。

我的命硬得很,幾顆花生米死不了人,回頭再跟他們算賬。

意料中的疼痛沒有傳來,眼的突然升起一道金光,光芒四射,形成金色一壁,子彈竟穿不透這道淺淡光輝,觸到后反彈到地上。

但見光芒由淺入深,陣陣金焰中,小拂身着一襲淡黃清衣,腰纏玉帶,袖綉金邊,袖袍間纓絡隨風輕拂,如畫中仙童,雖帶稚氣,眉間卻一派威嚴貴宇,令人不敢逼視。

他掃了一眼目驚口呆的眾人,將目光落在羅大山身上,脆聲喝道:「羅大山,你屢次作惡,視人命如草芥,其罪當誅,我雖非閻羅,無法斷你生死,卻可斷你在世間富貴,你命中有壽,但其壽不享,終其一生,求財不得,求福無門,勞苦奔離,至死方休!」

四下悄然無聲,靜了許久,羅大山突然放聲大笑:「別聽這小子胡言亂語,我早聽說了,他最喜歡裝神弄鬼,還不殺了他們!」

他話音剛落,便被一陣颶風捲起甩了出去,小拂垂下袖袍,喝道:「我乃都天致富財帛星君座下招財童子,專司人間財運富貴,如何斷你不得?」

他又轉向眾人,問:「你們還在這裏,是不是也想跟他一樣?」

這次沒人再敢停留,頓時一鬨而散,羅大山也被人架起,亂滾帶爬地跑遠了,偌大的庭院裏轉瞬便寂靜下來。

金光漸淡,眼前一晃,小拂身上的衣着已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這特異功能實在太厲害了……不,現在我要是還認為這是特異功能的話,那就是笨蛋加三級了,不過這時候沒閑心去想這些,最重要的是我的寶寶回來了。

開心地叫了小拂一聲,奔到他面前,他沖我微微而笑,還是平日裏那副嬌憨模樣,正想抱他,他卻臉色一變,推開了我,向後退去。

有些驚愕,我問:「寶寶,怎麼了?」

他咬着下唇搖搖頭,半晌才問:「易大哥,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都是些皮肉傷,跟我來。」

拉着小拂的手進屋,關了門,讓他坐到沙發上,我蹲在他面前,目不轉睛地看他,怎麼看都看不夠。一個月沒見小傢伙,相見卻在這種場合下,弄得我本來想罵他的心也沒了,更別說打他。

「易大哥,你坐下。」這稱呼聽着好彆扭,幾天不見,寶寶好像忘了我們的親密關係,今晚要用實際行動好好提醒他一下才行。

乖乖聽話坐下,小拂把小手放在我臉上被打的地方,疼痛立消,原來寶寶是在為我治傷,其實這點痛不算什麼,如果他想治,那就用身體做奉獻吧。伸手過去想抱他,又被他推開,他向後坐坐,垂下眼帘小聲說:「易大哥,對不起。」

見他回來,我開心還來不及,那點怨氣早消了,「沒關係,只要你回來就好。」

他很詫異地看我,問:「你知道了?」

「知道什麼?」

他把手伸到我面前,攤開手掌,掌心上放着一段紅線,散出若有若無的淡淡光輝。

我奇道:「是什麼?」

「是月老爺爺的姻緣紅線,其實上次我為你求來了紅線,它可以改你的孤星之命,只要你把紅線一頭纏到對方腕上,就能跟她締結姻緣。對不起,我沒有對你講實話,瞞下了它……」

原來這就是人間傳說的千里姻緣一線牽的紅線。

我拿過紅線,看着它,問:「為什麼上次沒給我?」

小拂的頭垂得更低,聲音更小。

「因為、因為易大哥說喜歡我,還跟我玩親親,我也喜歡易大哥,想一直陪在你身邊,可是,我好笨,我現在才明白,其實易大哥真正希望的是找美女姐姐當老婆,生好多個可愛寶寶,我不該那麼自私……所以,紅線給你,我也要回家了。」

我急了,抓住他的肩膀大搖,「回家?這不就是我們的家?你就是我的寶寶,這輩子我只要你!」

他被我搖得哭了起來,叫:「騙人,我才走開一會兒,你就找美女姐姐來玩親親,我剛才看到了,易大哥是大壞蛋,只會騙人!」

他離開了一個多月,還敢說一會兒,不過這時候我哪敢追究他離家出走的事,腦門上一頭冷汗,只急着解釋自己的爬牆問題。

「我一直都找不到你,很着急啊,又氣你不告而別,所以才會找人來消遣,可是她來了之後,我根本不想做,就趕她走了,你既然可以看到,自然能看到我跟她之間什麼都沒發生啊。」

他哇啦哇啦地哭,腦袋搖得更厲害:「我看不到,我只看到你讓美女姐姐上床脫衣服,之後就什麼都看不到啦,我好生氣,法術不靈啦。」

第一次見小拂哭,還哭得這麼傷心,我心疼得不得了,又是哄又是解釋:「小祖宗,拜託你的法術別在關鍵地方不靈光啊,你要是不相信,我指天發誓成不成?我易天凌如果對你三心二意,就五雷轟頂……」

一句話讓他的哭聲立刻消停,跳起來,急急忙忙向外走,說:「不行不行,我要提前眼雷公爺爺打個招呼,千萬不要把你說的話當真。」

總有一天會被小傢伙氣死,他是認準了我是在撒謊。

上前一把把小拂撈進懷裏,緊緊抱住,將紅線套了個圈,纏在他腕上,另一頭纏在自己腕上,他見到,急得亂搖頭。

「不可以不可以,一根紅線只能用一次,我好不容易才從月老爺爺那裏求來的。」

低頭吻住他的小嘴,我邊吻邊怨:「你這個小冤家,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還一走這麼久,可有想過我的感受?這根紅線我只給你,以後永遠都不許再離開!」

把他好一陣蹂躪才戀戀不捨的放開,他大腦可能還暫時處於缺氧狀態,愣愣道:「我好像只離開了一會兒。」

「什麼一會兒,你走了整整一個多月,都快過春節了!」

他眨眨眼,又眨眨眼,突然跳起來跑去翻掛歷,看了半天,用巴掌猛地拍了一下額頭,向後便倒,我連忙將他抱進懷裏。「寶寶,你沒事吧?寶寶?」

把小拂抱到沙發上坐好,又跑去倒了杯熱茶給他,他雙手捧著茶杯,邊喝茶,邊小心翼翼地看我,好半天才說:「易大……天凌,如果我說——我把時間搞錯了,你會不會生氣?」

被他一番折騰,我哪有力氣再去生氣?只是好奇他怎麼會搞錯時間,一去不回。

被我問起,他小臉蛋一紅,說:「紅姐姐的事搞定了,來找我回家,當時你不在,我想反正只是去去就回,就沒打招呼,我……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可你是凡人,壽命雖長,畢竟有限,所以就跑到南極長生大帝那裏幫你求仙丹。」

「碰巧紫微大帝也在那裏做客,他在,姚哥哥當然也在,我說的姚哥哥就是利市仙官姚少司,我平時跟他關係很好,所以他請我喝酒,我只喝了幾口,然後睡了一覺……」

聲音越來越小,小拂偷偷看我,打量我的臉色。什麼亂七八糟的,說實話我被他繞得腦袋一團糨糊,就聽懂了最後關鍵一句話——他喝醉了,忘了時間。

難怪手機打不通,電波要是能直達天庭,那就是神奇網絡了。再加上天上人間的時間差,害得我一整月心情都好差,最後還被誤會,跟我相比,竇娥的冤算什麼?

「對不起,天凌,都是我的錯,你罰我吧,別生氣好不好?」

軟言軟語在耳邊響,鐵石心腸也會被弄軟,我在小拂臉頰上狠狠啜了一口,說:「以後再不許不告而別!」

他用力點頭。

按照以往的經驗,口頭上的懲罰絕對不起作用,還是去床上懲罰好了,那樣他會記得清楚一些。

我站起身,想帶小拂回卧室,不防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地面上滾落了許多金黃鋥亮的豆粒,我撿起一顆,左看右看,怎麼看怎麼覺得它像是金子做的。

我家地板還有冒金子的功能?

小拂大叫一聲,跑去廚房找了個小玻璃瓶來,蹲下身開始一顆顆地撿。

「是我剛才哭時落下的淚水啦,落到地上,就變成了金豆,天凌,今後你如果沒錢花,我哭一場,就可以攢金豆換錢了,雖然我在你身邊,你沒錢的可能性很小……」

原來掉金豆那句話不是空穴來風,我家寶寶就有這本事。

可是,我有那麼遜嗎?讓老婆哭來討生活費,他也太瞧不起我了。

見小拂樂此不疲地蹲在地上撿金豆,我的火氣又涌了上來。

春宵一刻值千金是指在床上風流,不是指撿金子!

二話不說,扛起小傢伙就往樓上走,他急得手腳亂搖。

「等等,我還沒撿完……」

「明天再撿,你剛才不是說要我罰你嗎?現在我就帶你去接受懲罰,寶寶,我會在床上好好的SM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離開我!」

他立刻很好學地問:「什麼叫SM?」

「SM就是——我會對你很好,只對你一個人好,這輩子只跟你在床上玩親親。」

「好啊好啊,那天凌盡情地SM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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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神請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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