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荔女大剌剌地坐在起居室的地毯上,抱着抱枕對着窗外的一樹桃花傻笑。

長發鬈曲蓬鬆如雲的銀當邊吃着石榴,邊疑惑地瞥了在一旁翻看著書的禰芽,忍不住用手肘輕撞下她。

「荔女怎麼了?」

大口咬着初蒸出的泛香玉米的郝紈俏皮地接話,「她思春啊。」

禰芽還來不及回答,荔女已經迅速轉過頭,笑罵地把抱枕扔過來,「閉上妳的大嘴巴!」

「哈哈哈……」郝紈閃過抱枕,笑倒在另外一堆刺繡抱枕軟墊上。「好恐怖,我以為妳談了戀愛後會變得比較溫柔耶!沒想到還是一樣的德行。」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禰芽自書上抬起頭來,慢吞吞地下了一句註解。

「妳們好奇怪,為什麼就只針對我?」荔女大感不公平,小臉卻難以自禁地發紅起來。

「因為妳最近喜上眉梢春色動人,不講妳要講誰?」郝紈說着又啃了一口玉米。「銀當是已經死會了,她跟沈大哥甜蜜恩愛得要命是不用說的了,我和阿芽也沒啥新鮮事好說。」

「哎呀,很煩耶。」荔女鼓起腮幫子,又想氣又想笑。

「談戀愛是一件好事,尤其對象又是溫文儒雅的房大哥,妳真是作夢也該偷笑了。」郝紈邊大口啃著玉米邊說。

「有什麼好笑的?談戀愛真的好煩。」荔女忍不住哀怨地道:「像他昨天又飛倫敦了,沒有個三、五天是見不到人的,我打從昨天開始就滿腦子都是他,連幫客人剪頭髮都剪成了狗啃過似的,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心上老是懸著個東西,怎麼也靜不下來,好煩好煩啊……」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禰芽輕聲道。

「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她拚命點頭,「還有呢,我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裏突然冒出了要報考空服員的念頭,嚇得我接下來連睡都睡不着了。」

「這就有點嚴重了。」郝紈沉吟。

「妳也這麼認為嗎?」她一張臉更苦了。

看着荔女垂頭喪氣的樣子,銀當連忙撞了撞郝紈的腰間,「不要亂講啦,等一下惹哭荔女怎麼辦?」

「妳嘛卡拜託一下,荔女怎麼可能會哭……」說到這裏,郝紈一口玉米差點嗆進氣管里,她瞠目結舌地瞪着眼角泛出點點淚光的荔女,「不、不會吧?妳不要真的哭啦,妳從七歲起就再也沒有哭過了耶!」

「誰說我不能哭?」荔女用袖子胡亂抹了一把,吸吸鼻子憤慨道:「我也是人,掉眼淚犯法呀?」

銀當急忙抱住她,抓過面紙幫她擦眼淚,「別哭、別哭,都是我們不好,不應該消遺妳的……不過妳為什麼哭呢?」

「不知道。」她忍了好幾秒,最後終於坦承說出心裏的憂慮,「飛機上的美女空服員那麼多,旅客里哪一國的美女都有,他又長得還不錯……」

「是很帥的那種啦!」郝紕插嘴。

「郝紈!」禰芽和銀當同聲警告她。

郝紈連忙吐吐舌,躲到一邊啃她的玉米,免得被三個女人聯手開扁。

「我覺得我很沒有自信。」她悶悶道。

「妳不要這麼說,其實妳的優點很多,容貌也清秀可愛呀,房大哥能擁有妳是他的福氣。」銀當連忙安慰她。

「可是我的脾氣那麼壞。」荔女支著下巴,頭一次發現自己也會心慌,也有脆弱的時刻。

原來她內心深處依舊會擔憂,害怕他在比較後會發現她的不足之處。

「妳心腸好哇。」銀當一臉正經的說。

「心腸好算是一種優點嗎?」荔女懷疑地瞅了她一眼。

「當然,這是最重要的。」禰芽語氣平靜地開口,「沒有好心腸,縱然美如天仙也沒用。」

「妳們真好,果然是死黨,都會這樣安慰我。」她感動極了。

「不然死黨是拿來幹什麼用的?光吃東西不說話的嗎?」銀當忍不住瞪了眼猛啃玉米的郝紈。

郝執無辜得要命,「是妳們要我閉嘴的。」

真是倒霉到連蹲在旁邊啃玉米也會被流彈波及。

「總之,妳不要胡思亂想,房大哥不是那種會輕易被美色所迷的人,要下然他也不會喜歡上妳啦!」銀當苦口婆心的勸她放寬心。

荔女哭笑不得,「謝謝妳喔,可是我怎麼覺得妳不像是在安慰我?」

乾脆直接說她沒有美色不就得了。

「啊?呃……哈哈。」銀當乾笑幾聲,尷尬地抹了抹汗,「妳多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

「不過跟妳們講講話以後,我心情真的比較開朗了。」荔女又恢復了過去的生龍活

虎,咧嘴笑着,「嘿,我肚子餓了……銀當,妳房間里有沒有零食?拿兩包來嗑一嗑吧。」

「有有有,甜的、鹹的、香的、辣的,統統都有。」銀當眉開眼笑,總算放心了。

郝紈在旁邊突然冒出一句--

「沈大哥還缺不缺小老婆?沖着這麼多好吃的東西,我決定住進來了!」

「妳皮癢啊?」另外三人頓時又笑又罵,撲過去猛捶她。

郝紈邊大笑邊逃,頑皮地喊道:「哎喲,人家是開開玩笑炒熱場子嘛,不要當真啦--」

「小妖女,不要再解釋了,看妳往哪裏跑?」

「哇,救命啊!」

一時之間乒乒乓乓,又是笑聲又是追打聲,熱鬧得不得了。

倫敦

靜權與空服員都住在同一家與航空公司簽定的飯店裏,飯店等級還不錯,離Heathow機場也頗近,所以他一進到飯店房問里,不暇先喝杯熱咖啡就急急地撥了國際電話回台北。

直到電話那頭響起了荔女微帶睡意的聲音時,他臉上的倦色瞬間被喜悅與思念所取代。

「有沒有吵到妳?」他柔聲地問。

「房大頭?」荔女倏然清醒,興奮地叫道:「你到英國了嗎?」

「是的,我在倫敦的飯店裏,沒有別的事,只是想要告訴妳我很好,妳放心。」他微笑的說,邊講電話,邊動手煮起咖啡。

「你一定很累吧?」

咖啡沸滾香氣漸漸釋放開來了,靜權深深吸了一口氣,心滿意足地道:「還好,本來有點累,但是聽到妳的聲音與聞到咖啡的香味后,現在整個人精神都好起來了。」

「那你趕緊去睡吧,我很好,我爸很好,房爸、房媽很好,恭喜和發財也很好,春風美髮造型室里的每個人都好,你也大大放心吧。」

他不禁莞爾,「可是我很想妳,好想聽聽妳的聲音。」

荔女在電話那頭不由得心軟了下來:心頭甜孜孜地道:「嗯……我也是。」

「妳想要什麼倫敦的紀念品呢?」他笑問。

她想了想,「嗯,基本上我對倫敦有什麼一點概念也沒有,就給我一張明信片好了。」

「只要這樣嗎?」

他有一絲驚訝,以前的學妹就常常托他帶一些名牌精品,要不就是化妝品,後來她們發現其實在台灣買反而比較便宜后,就較少托他買這個買那個了。

「這樣就好了。」她有一些害羞地道:「我是覺得……我比較想要你這個『紀念品』回來啦。」

哎喲,羞死人了,沒想到她鮑荔女英雄一世,也會有這麼肉麻噁心到掉渣的一天。

但這些話就是那麼自動的打她嘴裏跑出來,還自然得非常天經地義。

「真的嗎?那麼需不需要我在頭上打個大紅蝴蝶結?」他笑得好開心。

沒想到她還認真考慮起來,「蝴蝶結嗎?」

「呃,我是開玩笑的。」他趕緊聲明。

「啐,沒誠意。」她笑了起來,「好了,長途電話好貴,不要再講了,等你回來再說……你該不會十天半個月後才回來吧?」

「不,我明天下午的飛機回台北,航程大約十七個多小時就到了。」

「十七個多小時?」她像是在聽天方夜譚。

「並不算太遠。」他微笑,斟了杯熱騰騰的黑咖啡,啜飲了一口,驀地心一動,「荔女,妳想不想出國?」

「你是說跟你一起嗎?」她心兒怦怦亂跳起來。

;田然。」他興奮期待得俊臉發亮。「妳喜歡到哪個國家玩?我可以安排機位和行程,而且我是個很不錯的導遊,以前我大學的學妹們組團到荷蘭,也是我……呃。」

她在電話那頭挑起眉,有點不爽地道:「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我是那種愛吃飛醋的小氣鬼嗎?」

「不。」他硬著頭皮道:「只是……沒有必要再提起了,畢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妳想要到哪個國家玩?」

荔女卻已經沒有了興緻,她不希望以後他跟她講話都是這樣小心翼翼的,好象害怕說錯話會惹她生氣。

話說回來,在他心目中,她真有那麼凶、那麼壞、那麼惡霸嗎?

她的喉頭像是塞著一團硬硬熱熱的東西,不禁沉默了。

靜權沒有聽到她的響應,沒來由地手足無措了起來,「荔女,妳怎麼不說話?我說錯什麼了嗎?」

「下,沒有。」她憋著氣,鼻子發酸。「我只是想睡覺了,明天早上有好幾個預約的客人要做,你也早點休息吧。」

「那麼等我回去?」他有些忐忑,糾結著心確認。

「嗯。」她點點頭,輕應一聲。

靜權鬆了一口氣,這才放心與她道別。

掛上電話,他走到窗邊看着暮色漸漸籠罩的天空,傳統英式沉穩厚重的建築物在晚風餘霞中有種迷離的美感。

他多想跟她分享這一切。

還有倫敦的大笨鐘、白金漢宮和西敏寺、泰唔上河、米其林三星的美味餐廳,以及群鴿飛舞的特拉法加廣場。

他記起幾年前電影「神鬼傳奇二」熱映時,荔女還興匆匆地跟鮑爸說,有機會一定要去英國看看古埃及文物,她也一定會喜歡大英博物館的。

荔女迅速而熟練地吹着陸香儀的髮絲,讓挑染過後的頭髮呈現出一片深紅與黑色的燦爛色彩。

陸香儀鳳眼一揚,看着鏡中的自己滿意得不得了。

「哇,荔女,我好喜歡這個發色喔!」

「真的嗎?謝謝。」她也很高興,吹完了最後一束髮絲后,很快收起吹風機,然後拿過發露擠了一些在掌心上,拍打過後均勻地抹在陸香儀的發上。「這種發露很滋養又清爽,所以不會有黏黏的感覺,但是又能幫妳定型,就算風吹過依舊能恢復原來的樣

子,很好整理的。」

「太棒了。」陸香儀對着鏡子左顧右盼,得意極了。「我老公一定也很喜歡。」

「陸姊……」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關於那天……很抱歉,我實在不應該那麼沖的。」

「哪天?」陸香儀茫然問道。

「就是妳幫我安排約會的那一次……」她訕訕道。

陸香儀低呼一聲,滿臉不好意思,「唉,是我對妳比較抱歉,其實那天那個是我侄子,因為我嫂嫂成天叨念著請我幫他介紹女朋友,我想妳這麼風趣可愛,應該是最好的對象了,誰曉得我侄子的個性那麼古怪,所以這事怎麼能怪妳呢?」

荔女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妳會氣我那天不給妳面子。」

「喂,我們的交情有這麼單薄易碎嗎?」陸香儀假作嬌嗔,沒好氣地看着她,「而且妳已經很給面子了,沒有當場把他揍得鼻青臉腫……不過以他那天的表現,就算妳真這麼做了,我也不會覺得奇怪的。」

荔女啼笑皆非,小臉有一絲黯然,「謝謝妳喔,可是……唉,在大家的眼中我真的有那麼兇惡嗎?」

「不是兇惡,是豪邁。」陸香儀安慰她,「怎麼了?看妳好象有心事的樣子,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陸姊,妳說男人真的會喜歡我這一型的嗎?」荔女猶豫了很久,最後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嗯,看情形,如果真正有內涵、有思想的男人就懂得欣賞妳,並且會很喜歡很喜歡妳。至於其它有眼無珠的傢伙,那就算了吧,咱們寧可要鑽石一顆也不要石頭滿車,妳說對吧?」陸香儀俏皮地道。

聽她這麼說,荔女的心情頓時輕鬆了一半,「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咦?妳怎麼忽然問我這個問題?」陸香儀眼睛一亮,喜孜孜地問:「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荔女咧著嘴,有點尷尬地點點頭,「嗯。」

「天啊,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陸香儀跳起來抱住她,歡呼道:「恭喜妳!恭喜妳!」

「謝謝妳,陸姊。」她也感動地回擁著,「妳對我真好。」

「傻丫頭,我可是妳的陸姊呢,不對妳好要對誰好?」陸香儀笑嘻嘻的說,微微放開她,端詳着她的小臉,「我才覺得妳最近春風滿面的,原來是談戀愛了。」

「可是我很苦惱。」荔女撓了撓頭,悶悶地道:「談戀愛真的好麻煩,好多以前從未有過的奇奇怪怪心情都會跑出來……哎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陸香儀抿著唇笑,「戀愛就是這樣的,習慣就好了。」

「是嗎?」她嘆了一口氣,「這樣的情形會維持多久?可不可以早點結束這種忐忑不安的日子?」

陸香儀想笑,又不忍心地道:「慢慢來,談戀愛也是有甜蜜的時候呀。」

聞言,荔女總算露齒一笑,小臉酡紅地道:「嗯,是有哇。」

「那就好了,人生就是這樣,沒有酸甜苦辣就像白開水一樣淡而無味了,最重要的是,當挑戰來時,是要考驗妳的應變能力,如果在應該心煩的時候依舊可以開開心心地從容應付,那麼不是更有價值嗎?」

荔女心一動,眼睛亮晶晶的。

「妳說得真有道理!對,就是應該這樣,事先煩心根本沒什麼用,問題已在眼前了擔心更是沒用,最重要的是該怎麼從從容容的解決問題……是不是這樣?」

「孺子可敦也。」陸香儀笑着點頭,摸了摸她的頭道:「我知道喜歡一個人會患得患失,但是沒有苦澀哪有甜蜜?而且千萬切記八字箴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荔女頓時如醍醐灌頂,終於笑了起來,用力地點頭,「嗯!」

「好女孩。」陸香儀突然朝她擠眉弄眼,一臉的曖昧,小小聲的問:「對了,那個幸運的男人是誰呀?」

「嗯,呃,啊……」她難得扭捏地道:「就是……那個以前被我嫌到臭頭的房靜權。」

「妳那個青梅竹馬的優秀機長啊?」陸香儀驚呼,隨即滿面堆歡。「哎呀,好眼光、好眼光,他看起來就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優質男人,妹子,妳這次真是賺到了。」

「我也這麼覺得,不過就是他比較倒霉,喜歡上我這個凶婆娘。」她偷偷地笑着。

「他也是好眼光,知道在暴龍的殼子底下,有着一個最善良熱情的好女孩。」

荔女忍不住臉紅了,「陸姊,妳不要再誇我了,不然旁邊一大堆人都要吐到不支倒地了。」

「哈哈哈……」陸香儀哈哈大笑。

自從與陸香儀一番談心后,荔女就將「凶婆娘怎配得上好兒郎」的疑慮憂心拋到爪哇國去了。

她開始高高興興地期待他回國的日子,並且在他飛機抵達的那天,特意坐車到桃園中正國際機場,準備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她還特意打扮了一下,紫色的頭髮梳理得整齊服帖,清新微帶英氣的小臉上了點淡妝,嘴唇粉若櫻花,平常慣穿的T恤和黑皮褲也不見了,而是換上一件淡紫色襯衫和米白色的寬鬆長褲,褲管邊緣還綉著紫色小蘭草,腳上也不穿帥氣的靴子,而是米白色的低跟涼鞋。

這套素靜雅緻的衣裳是銀當陪她去挑的,雖然在穿上的那一剎那覺得有點不習慣,因為她很少做如此女性化打扮,但漸漸的也覺得鏡里的自己其實挺順眼的。

而且銀當說,靜權一定會喜歡她這樣的妝扮。

荔女緊張地等著,不時抬頭看跑馬燈,看看他那一班飛機到了沒有。

天啊,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到最後她不得不坐下來喘氣休息一下。

他看到她後會很驚喜嗎?會很開心嗎?

她腦子裏胡思亂想着,終於,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高大挺拔身影。

他穿着深藍近黑色的機長制服,袖口鑲金邊,英氣勃勃地走了出來,手上拉了一隻黑色的中型LV旅行箱。

有幾個美麗高姚的空服員走在他身邊,笑吟吟地說了些什麼,但見他濃眉一撩,咧嘴微笑了起來。

這一幕重重地搗中了荔女的胃。

不不不,鮑荔女,妳不可以再亂吃飛醋無事生事了,幹什麼要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懲罰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氣,擠出笑容起身迎向他。

「嗨!」她的語音有些顫抖與緊張。

噢,老天,但願她笑得不會太難看彆扭。

「荔女!」靜權黑眸倏亮,又驚又喜地大步沖了過來。

是他的眼神與笑容溫暖了她的心房,荔女所有的疑慮、擔憂、嫉妒與忐忑瞬間盡掃一空。

她露出了如釋重負的歡然笑靨,「嚇一跳吧?有沒有很驚喜?」

他拚命點頭,笑意怎麼都忍不住。

那幾名空服員有些不是滋味又驚疑地看着他倆,終於其中一個鼓起勇氣開口問:「靜權,這位是……」

「她是我女朋友,荔女。」他燦爛一笑,伸臂攬緊她肩頭,「來,我來幫大家做介紹,這位是南施,這是蒂娜,還有秀秀、美琴。」

看着幾名美女空服員面色慘白難看的模樣,爽到極點的荔女也忍不住投以同情的眸光。

呵呵,不好意思啦,房靜權已經被我夾去配了。

「怎麼以前沒有聽你提起過呢?」秀秀不甘願,有一絲忿忿地道。

開玩笑,面前這個染著怪異紫發的少女搶走了航空界最有身價的黃金單身漢,這對她們這票美女來說簡直是最可怕致命的打擊。

她除了比她們年輕一點點外,剩下的還有什麼?

靜權不以為忤,語聲溫和地道:「我女朋友很害羞低調,所以我才沒有經常帶她露面,但最近她總算答應我的求婚了,所以現在我終於可以大大方方地為妳們介紹了。」

會染紫色頭髮的女生會害羞低調到哪裏去?

但是關於靜權求婚的宣佈,卻瞬間讓幾個女人臉都垮了下來,不過最驚愕的人還是荔女。

「求、求婚?」她傻眼了,幾時發生的事?為什麼她不知道?

靜權又好氣又好笑地暗暗揪了她一把,面上神色自若地道:「妳已經答應我了,不能再反悔了。」

「可是我……」她的腰又被他箍緊了下,頓時會意過來,「我不好意思啦。」

幾個美女空服員滿臉頹然,縱然心不甘情不願,還是勉強向他們道聲恭喜,然後就藉辭急急離開了。

等她們走了之後,荔女抬頭望着他,「這樣會不會有點殘忍?」

「沒有坦白以告才是一種殘忍,我不希望情況陷入曖昧不明的狀態里,對妳或對她們都不公平。」靜權低頭瞅着她笑,溫柔地道:「妳不希望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們倆在一起了嗎?」

「當然希望!」她大聲嚷道,緊緊地攀着他,「我才不要你再被任何女人當作一塊香肉垂涎。」

他輕笑一聲,「妳太看得起我了,其實我並沒有那麼搶手。」

「是你閣下太謙虛了。」她故意哼了一聲,唇畔的笑意卻頻頻逸出來。「你的那一本帳都在我肚子裏喲。」

「是是。」他笑攬着她往外定,「妳今天好美,怎麼會想到來接機呢?」

「來宣示主權啊。」她開玩笑道。

「嗯,那麼妳的確成功了。」他假意嘆了一口氣,「現在我的身價應該已經坐電梯咻地往下降了。」

荔女被他的話逗笑了,忍不住輕捶他的肚子一記,「嘿!老兄,很搞笑喔!」

「哎喲。」他假裝呼痛,揉着堅實的小腹道:「謀殺親夫。」

「謀殺你個頭啦。」她又害臊又好笑。

「我們要先回家還是先去吃飯?」他愉快地笑着,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吃飯好了,我很餓。」她近乎着迷地看着他的牙齒,發現他那一口白牙可以去拍廣告。

事實上,她很懷疑他們公司怎麼沒想到將他拍成大型廣告看板,這樣一定能夠提高至少百分之五十的訂位率。

因為專心盯着他的牙齒,荔女愣愣地一頭撞上旁邊的機場專用行李推車,「哎喲喂呀!」

「當心。」靜權差點嚇出一身冷汗,急忙幫她把腳拔出來。

「是哪個沒公德心的把車子亂推亂丟?」她覺得有點丟臉,暗暗咕噥。

「妳的腳痛下痛?有沒有哪裏扭傷?」他緊張兮兮的問道。

「我沒事。」她抬頭笑看着他,「你對桃園熟,哪裏有好吃的館子?」

靜權這才放下心,揉了揉她的紫發笑道:「吃海鮮好嗎?」

「我要吃大螃蟹和蝦蛄。」她一臉興奮的說。

「好,我們就去吃大螃蟹和蝦蛄。」他寵溺地道。

她緊緊攀着他的臂彎,忽然覺得……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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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虐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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