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你不生他的氣?」

「嗯……」她偏著頭,很認真的想了會之後說:「沒什麼好氣的,我比較怕他受到傷害。他痛,會比我自己痛還要更讓我覺得痛。」

「……原來你已經這麼喜歡他了?」瞿子群真的很意外。

「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的。」所以就算掉淚,她還是擔心他。

她想,自己是愛慘了他吧。

【第十章】

夜冷如冰,儘管歡騰的街上到處洋溢着應景的年節歌曲,但半絲歡樂也傳不進那層黑透的公寓裏。

門,被輕輕推開,巫才手持便當,躡手躡腳地溜進裏頭,再轉開房門。很好,沒上鎖,開燈~

燈光照亮房內每個角落,當然也包括斜躺在大床上的韋笑。

「總~監~」她撒嬌地喊著,像只小精靈般蹭到他身邊,捧着他似睡非睡的俊顏。

韋笑伸出手,將她狠狠地拽入懷裏,原想用她來暖心底的寒,卻發現她身上冰透了,不由微蹙著眉。

「你待在外頭很久?」他啞聲問著,更將她用力摟緊,用自己來暖和她。

「還好。」

「跑去哪了?」

「我才想問總監一整天都跑去哪了。」她啃着他的耳朵,「為什麼沒開機?你都不知道我會擔心喔?」

韋笑被她咬得低笑,倦眸微揚。「抱歉,我心情不好,不想跟人說話。」

「現在想說了嗎?」她笑着,鬆開他的耳朵,轉而咬他的挺鼻。

韋笑被她嬌俏的表情給逗笑了。「聽說我不笑的時候很可怕,怎麼你一點都不怕?」換他咬她的唇。

「你都不怕我了,我又怎麼可能怕你?」她快快退開,被風颳得有點蒼白的臉多了些許紅潤。「你今天有吃東西嗎?」

「沒。」

「厚,我就知道。」巫才佯怒瞪他一眼,隨即拎起擱在一旁的便當,「我特地替你帶便當過來,起來吃一點吧。」

韋笑看着她,伸手輕觸她微卷的發。「我吃不下。」

「為什麼?」聽他說吃不下,她也不勉強,索性在他身旁躺下。見他沒意思要回答,她瞪着天花板說:「因為你爸爸嗎?」

韋笑爬起身,俯看着她。

「聽說你沒去探望他,所以我就把臉皮裝得厚厚地找上門,代替你去探望他。」

她嘟著嘴說,「還好,你大哥對我還不錯,立刻帶我進去。」

她猜總監不會去,又聽大哥說老當家病得很重,所以她就走一趟,代他去探探狀況。

「你幹麼去看他?」停頓了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嗯……因為你不去看,所以就我去嘍。」她開始裝無辜,「你大哥說,那天你人都到醫院,結果居然跑了,真是的。」

「我不想談這個話題。」他別開眼,走到房外。

巫才立即小跑步地跟上。「他病得很重。」

「我不想聽。」他走進廚房。

「他想見你。」

「巫才!」韋笑驀地回頭,用不曾有過的寒鷙目光瞪着她,「不要再說了。」

她顫了下,心頭抽了下,但看見他殷紅的眼,她忍不住又說:「你不是不想再報仇了嗎?你不是已經放下了嗎?」

「我是!本來應該是!但他卻讓我知道,打從一開始他就在讓我,案子讓我、女人也讓我,他在憐憫我、施捨我!我不要他該死的彌補!」平靜了一天的心又沸騰了起來,他知道自己不該把怒火發泄在她身上,但他就是控制不了。

「那不是憐憫、施捨還是彌補,那只是一個當大哥的,想要對從不知道他存在的弟弟做些什麼。」

「我不需要!」

「你要將心比心,他從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也無心傷害你,那是上一代的恩怨,與你和他都無關,你把火氣發泄在他身上,對他並不公平。他是第一次當哥哥,不知道該用哪種方法去疼愛弟弟,只能給你他認為你想要的東西。」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我……」其實他都知道,他全都知道,認識尉遲毅的第一天,他就把他完全看穿。

那個濫好人,全身上下都是破綻,正因為他太好,自己才會在一切都被揭穿后,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總監,老當家病得很重,你……」

「他活該!」他想也沒想地吼。

巫才瞪他。「不要學你媽,專說些氣話,她要是真的恨,她會不放過自己嗎?」

韋笑不語。

「我去見他時,他身上插著很多管子,但一見我來,還是打起精神跟我說話,聊起了當年。」瞧他似乎平靜了一些,她才放膽繼續說:「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他取的嗎?」

韋笑詫異地看着她。

嗯,果然不知道。「他說,給你取名為笑,是因為你剛出生時,他才抱着你,你就一直對他笑,他認為你是一個愛笑的小孩,所以取名為笑。」

「胡扯,剛出生的小孩哪可能會笑?那是他的幻覺。」他冷哼著,但臉部繃緊的線條舒緩了。

原來他也曾被父親抱過,就在他剛出生時。

「我也是這麼想的。」巫才認同他的說法,可是又接着道:「他為什麼會產生幻覺?怎麼會以為你在對他笑?那全是出於父親對子女的慈愛,他對着你笑,所以他認定你也對着他笑。不管你們之間有多少恩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當你出生時,他抱過你、愛過你,也疼過你。」

韋笑垂眼,斜落的瀏海掩去他子夜般深沉的眸。

「我覺得現在去談他當初為什麼不要你,都彌補不了你二十幾年來的痛,但是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你還要繼續痛下去嗎?」這才是真正教她不舍的地方,否則她不會厚著臉皮去見素未謀面的人。

黑冷的眸輕移,那向來優美的唇如今緊抿無血色,掀了又掀,才問:「他好嗎?」

「不好。」巫才烏亮的眸子眨了下。

「……還撐得過去嗎?」他的聲音低嗄得像在隱忍着什麼。

「我想應該可以,只要你去見他,去幫他打氣,我想一撐過年關就沒問題了。」

她輕輕擁抱着他,把他不想被人看見的淚抹在自己肩上。「一個人要真正的快樂,不只是下定決心而已,要懂得放下。我知道這很難,但是……給別人機會,也等於給自己機會。」

韋笑無法言語,一股熱浪塞着他的喉頭,讓他只能狼狽地抽氣。

他知道自己很矛盾,想放開卻又放不開,想恨不能,想愛也不能,到最後他沒放過的人,是自己。

其實他好像一直在等待,等待一個人柔柔軟軟地勸告他,拉他一把,給他愛、給他希望,他不要再一個人孤軍奮戰,卻連敵人是誰也不知道。

他不是真的恨,只是不想承認,他想要的其實是父親的關愛。

沒辦法給尉遲毅好臉色,純粹是嫉妒他獨佔了父親的愛。

而這些情感,是在認識小才之後他才懂的。

顏老大說得對,遇上巫才,真的是他的福氣。

她不只能招財,還能納福呢,功能多得讓他覺得像是撿到一塊寶。

充塞心間多年的灰暗,彷佛被徹底連根拔除,他的心,在新的一年到來之際,被他心愛的女人徹底地除舊布新。

過了一會,他的情緒平靜了一些,才故作不在意地問:「小才,你不問我和文婧之間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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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到財神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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