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你挺有膽識的嘛!」宗臣燁撇唇笑得邪魅。

初瑟不斷調整呼吸,面對他令人忘之卻步的壓迫感,她並不害怕,她比較害怕的是再也見不到花耀今。

「請讓我和耀今見面,好嗎?」她換了較軟的口吻請求者。

「有困難。」宗臣燁逗着她。

「什麼困難?」

「你知道他把自己賣到我這裏嗎?」

「我知道,可是他賣的是他的智慧和能力,並沒有出賣人身自由。」所以他有權利自由見他。

「你說的很對,可問題是……」他笑得壞心眼,故意賣個關子嚇嚇她。「你有沒有想過,他也許不想見你?」

她聞言胸口痛了下,抿唇語塞。

「他老跟我說要推動亞洲市場,我一直覺得很怪,到最後才發現,原來他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私慾,如今,他自願回到美國……你想,是為什麼?」

初瑟抿了抿嘴,超討厭這個老奸巨猾的男人。連道格都猜得到為什麼,他那可能不知道?根本明知故問。

「不管是為了什麼,我特地從台灣飛來美國,就是要見他一面,可以請你幫忙嗎?」宗臣燁抽著雪茄,放任厭惡瀰漫着整個空間。

「幫你了之後,我半點好處都沒有,不是嗎?要是他開心了、跟你走了,你問我怎麼辦?不要忘了,他還欠我兩年。」

「我可以幫他還。」她想也不想的回答。

「怎麼還?」她懶懶笑着。「我可不缺錢。」

她咬了咬唇,想了下,說:「那可以用我來換他嗎?」

「你?」他瞪大眼,像是聽見多麼不可思議的笑話。「就憑你?」

「我……」初瑟握了握拳,鼓足了勇氣,深吸了口氣,滿滿地講解著自己的經歷。

「雖然我大學才畢業一年,但是我擁有許多證照,不管是會計或是專業的理財經紀人證照、財經分析師證照,我不認為我可以取代他,但是我認為我擁有我自己的價值。」

「這麼有自信?」

「我可以勝任。」她眸色堅定,自信洋溢。

宗臣燁垂眸想了下。「這樣子好了,他剩下兩年,如果你堅持要替他還,那麼你必須留在拓荒者二十年。」

「二十年?」初瑟倒抽口氣。

沒有差那麼多?十倍!

「你可以考慮,我不勉強。」他慵懶得抽著雪茄。「當然,這也要看你的愛情多堅定,當年他跟你只是鄰居關係,都能夠為了你離鄉背井來到美國,五年約簽的那麼瀟灑。」

「我也可以,二十年就二十年!」她豁出去了,這是她欠的,該她還的,她不會逃避。

「你不一定非得要用這種方式表現你的愛情有多濃烈,也沒必要這樣還債。」

「不是的!我不只是在還,是因為我愛他……不管怎麼說,我傷害了他,我想彌補對他的傷害。」初瑟想起自己說過的每句殘忍的話,她就無法原諒自己。「我想跟他道歉,我有好多話想跟他說,我……我好想他!」

說到最後,鼻頭一酸,淚水在眸底打轉,完全沒了她剛才的氣勢,她瞬間變成鄰家小妹,脆弱的教人心疼。

宗臣燁微挑眉,沉聲問:「耀今,她都這麼說了,你怎麼說?」

沉聲聞言,順着他的視線暮地回頭,瞥見花耀今就站在她的身後,她還沒移動腳步,他便已經一把將她抱住。

「傻瓜。」他低啞喃著,摩挲她發上的蝴蝶髮夾。

不需要解釋,只要看她夾上髮夾,他就明白她的心意。

宗臣燁抽著雪茄,從花耀今先前藏身的書櫃後方離開,留給他們兩人一片世界。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要你回家,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蓄滿的淚水在他的懷抱里徹底失控,完全解放,她哭得抽抽噎噎,像個孩子。

「對不起,我知道我再怎麼道歉,都無法彌補對你的傷害……」

「算了,我早就認了。」他說的瀟灑,不提她一席話傷的他多深。

早在他們出發到美國前,道格就先致電通知他,他已經知道她想道歉的心意。

其實,他後來也猜得出,她不過是為了要逼他回家才提分手,然而兩人談論到最後卻越來越走調,他心裏未結痂的傷,被徹底掀開,痛徹心扉。

她永遠猜不到,他對父母的內疚刻印得有多深,他有多恨自己。

初瑟抬起淚濕的蒼白小臉。「你不原諒我?」

「有什麼原不原諒的呢?我回美國只是想冷靜而已,總裁只是故意嚇嚇你罷了。」他輕笑着,俊魅面容不變,但多了些疲憊的痕迹。

「你真的沒有要呆在美國了?」

「你要我呆在這裏嗎?」

「不要!」她雙手環過她的頸項,耍賴的抱着他不放。「我要你跟我回家,回我們兩個人的家就好。」

「你不會再這我走了?」

「不會!」她扁了扁嘴,哭得像個淚人。「可是……如果你是因為我而不能回家,而你其實有想回家,那我就呆在這裏幫你工作,你可以先走,去見見他們。」

他不是不想回家,而是不能回家,她是橫亘他和家人之間的最殘酷的理由,這個大難讓她傷心內疚。

「我不是不能回去,只是我現在回去也無濟於事,況且我是真的不打算破換他們一家人的生活。」

「不要這麼說嘛,你也是他們的一份子啊……」她埋在他的胸口,對於他特地拉開雙方關係的用詞很心疼,那是一種刻意置身事外,是他自己不把家人當家人的。

「我……想要我自己的家,完全屬於我的家。」他想要的就那麼簡單。

「你生我的氣,已經不要我當你的家人了?」初瑟突地抬眼瞅他,淚水像是碎落的流星,在粉膩俏臉上烙下光痕。

花耀今苦笑地抹去她橫陳的淚水。「實際上,那晚你說的也沒錯,你恨我是應該的。」

「我……」

「如果沒有真的恨過,你不會說的那麼激動。」他瞭然的說,笑得萬般苦澀。

「那是以前,是因為我什麼都不懂。話說回來,你根本就沒有義務得要幫我家的,不是嗎?那不是你的責任,我恨你是我不成熟不理智的想法,因為你常到我家串門子,你分享着我家的喜悅,可是當我悲傷時,你卻沒有在我身邊……你沒有像以前那樣惡劣地逗着我哇哇叫,沒有想辦法著不讓我哭……」

花耀今難得愣住。「你恨是因為我不在你身邊?」

「因為你一直在我身邊,可是你突然不見了,我當然會生氣啊!」會衍生出恨這個字,是因為那一年,她失去太多太多了。「雖然我很怕你,可是我們早就像一家人了,不是嗎?」

「……你早就把我當家人了?」他顫著聲,從沒想過,在她的心裏,他的地位是掛在家人那一欄的。「你從沒告訴過我?」

他壓抑著狂喜,難以置信從他口中聽到「家人」兩個字,這是他一直想要擁有的歸屬感,而他早就擁有卻不知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抿了抿嘴,擺明是使性子的小孩子脾氣。

「小笨蛋。」他笑的哽咽。

「你才笨,誰會像你蠢得做那麼多之後,還要姐什麼都不告訴我,甚至怪我窮酸,你知不知道我以為還有三百萬的負債,我要努力還錢,哪裏大方的起來?」越說越火大,她氣呼呼的,眸里閃亮地彪著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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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酸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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