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但這不是奇迹,是努力與鮮血拚回來的生機。

聽說匡雲北和香香又回來了。

聽說他們還幫助遇襲的漁船打退敵人。

聽說他們救了花陰茴一命。

聽說、聽說……

漁船才回飛鳳島,各式各樣的傳聞已傳遞全島。

花陰舞迫不及待跑到姊姊家探聽流言真偽。

當她看見廳里那條壯碩的身影時,才終於有了匡雲北主僕二人重返飛鳳島的真實感。

謝天謝地啊!他們沒有違背諾言,否則姊姊非想念匡雲北至死不可。

她急急跑入廳內,衝到香香面前,開口問道:「香香,你主子和我姊姊呢?」

香香一見花陰舞,未曾開言先掉淚。

花陰舞給他嚇得差點一箭步又跑出大廳。

「喂,你無緣無故哭什麼?」

香香不說話,只是一直哭。

花陰舞搔著頭皮,好想發瘋。

自幼的成長環境培養出她流血不流淚的信念,淚水代表軟弱,是最讓人厭惡的東西。偏偏香香愛哭得要命,害她每每見到他,拳頭都忍不住發癢。

但看在姊姊和匡雲北的面子上,她又不能隨便對香香出手,萬一因此壞了姊姊和匡雲北的感情,她會一頭撞死。

怎麼辦?跑吧!眼不見為凈,可是還沒確定姊姊的安危,就這麼走了,她會很擔心的。

如果能叫這傢伙閉嘴就好了。偏偏她從沒學過安慰人,只懂得威脅。「喂,你別再哭啦!你再哭我不客氣了。」

「你這樣說,他只會越哭越大聲,不會停的。」一個語帶調侃的聲音自她背後響起。

「匡雲北,你來得正好,快叫他別哭了。」香香再哭下去,花陰舞恐怕會很難控制拳頭不往他頭頂招呼過去。

匡雲北瞄了香香一眼,復望向花陰舞。「二小姐,我可以請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你那一身的傷疤是怎麼來的?」

「你怎麼知道我一身的傷疤?」

「啊!」匡雲北還沒給答案,與他一同出來的花陰茴已瞭然地驚呼。「是那次香香誤闖澡間看到了。」說着,她暗瞪匡雲北一眼,他明明說過,在香香眼裏,男女之間根本沒有分別,為何香香卻把妹妹看得如此清楚?

她考慮著要不要叫香香負責任。

匡雲北點頭承認之餘,湊近花陰茴耳畔輕道:「香香沒惡意,你別誤會了。」

花陰茴低哼一聲,有沒有誤會,她會自己辨別。

相較於姊姊的重視,花陰舞顯得無所謂多了。

「既然是那次意外泄的密,就算了,反正忘記鎖門,我也有錯。至於我身上的傷,是十五年前東瀛浪人襲擊本島、我爹娘慘死那決戰役留下來的。當時我十歲,不小心被捉住,他們本來要將我扔進劍海中,多虧左右護法和多位嬸嬸、姨娘拚死相救,我總算撿回一條小命,只是留下數十道傷疤。」

「原來如此。」那些傷是花陰舞辛苦求生所留下的光榮記錄。匡雲北終於懂了,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堅強。

倒是香香,反而哭得更大聲了。

「嗚,你好可憐,那些東瀛浪人真不是人。」

花陰舞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謝謝你的同情,不過你若真可憐我,就麻煩請饒了我脆弱的耳朵。」它們受不了他的嚎哭啊!

但香香彷彿聽不懂她的諷刺,驀地抓起她的手。「你別擔心,以後我會保護你,再也沒人能在你身上留傷疤了。」他和匡雲北不愧為主僕,熱血一沸騰,也不管美人兒作何感想,就一味地想做英雄。

奈何花陰舞和姊姊花陰茴同一個性子,都不是軟弱無能之輩,聞言只是瞪大眼睛,直以為遇上了瘋子。

「憑我現在的本事,大概也沒多少人能在我身上留下傷疤了吧?」尤其,她一點都不希望屁股後頭跟着個愛哭鬼,她會抓狂。

「可上回跟海盜對戰時,你明明才被砍了一刀。」香香很老實。

花陰舞卻氣歪了,瞪了他一眼,逕自轉向花陰茴。「姊,既然你沒事,我先回去了。」再跟香香相處下去,難保她不會拿刀砍人,還是閃吧!

「我沒事,你別擔心,早點回去休息吧!」花陰茴道。

花陰舞轉身就走。

徒留香香愣在原地,依依不捨地望着她的背影發怔。

「主子,二小姐是不是生氣了?」

「誰教你哪壺下開提哪壺?」匡雲北長嘆一聲。

「可是我又沒說錯什麼。」香香好委屈。

「你凡事照實說就是錯誤。」匡雲北一記指骨頭敲向他不開竅的腦子。「笨蛋,還不快追。」

「咦?」香香還不懂。

「去追二姑娘啦!」匡雲北踢了他屁股一下。

香香總算會意過來,匆忙追人去也。

待閑雜人等盡數離去后,花陰茴瞪了匡雲北一眼。「你在搞什麼鬼?」

「香香喜歡你妹妹,我不過幫他一把罷了。」

花陰茴皺眉,想起香香的愛哭、見血即昏、言行舉止扭扭捏捏;他和妹妹真的合適嗎?她很懷疑。

匡雲北卻道:「你別瞧香香那樣,他可是純情得很,既溫柔又體貼、武功也好。你妹妹若能嫁他,只會幸福,絕不會吃苦的。」

「我怕陰舞會受不了他的溫吞。」一個急驚風、一個慢郎中,若他們成天吵架,能幸福得起來才有鬼。

「但香香絕對能忍受二姑娘的脾氣,半絲火不發。」換個方向想,一冶一熱,也算絕配。

「可是……」

「哎,他們兩個年紀也不小了,難道會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還要長輩在旁處處提醒?」尤其今天是他和花陰茴久別重逢的大日子,真要為了香香和花陰舞煩惱一宿,他會氣死。

花陰茴想了一下,他說的也有理,便不再說話了。

匡雲北攬住她的肩,溫柔地輕笑。「別想他們了,他們的事他們自己會作主。你也把心思花一點在我身上吧!」

她的臉瞬間赤紅,就似那初春盛開的紼櫻,不止美,簡直醉人極了。

他一時看呆了眼。「陰茴……」情不自禁地,他將她攬進懷裏,低下頭,正欲吻上她的唇。

「唔!」她悶哼一聲,他碰到她的傷口了。

「啊!」他忙後退一步。「對不起。」

「沒關係。」她笑,額頭都冒出汗來了。

匡雲北好怨,隔了近三個月才相聚,她竟然被砍得一身傷,讓他觸碰不得。不免恨起鷹島上那群殺胚,應該想個辦法永絕後患才是。

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花陰茴反而覺得愧疚。「四皇子……」

「叫我雲北。」稱什麼皇子?很生疏耶!

「呃!」她再度臉紅,對於這種男女間的親昵實在不習慣。

匡雲北看着這樣的她,只覺她真是可愛斃了。

「陰茴……」他故意可憐兮兮地望着她。

她一張臉都快燒起來了,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

他好想將她摟進懷裏,恣意愛憐一番,不過得等她傷愈之後,那可能還要半個多月,只怕到時他會忍到內傷。

追根究柢,都是鷹島上的東瀛浪人不好,一定要想辦法剷除他們;他下定了決心。

【第九章】

匡雲北和香香回到飛鳳島第二天,熟悉的早安、再見……又再度於花陰茴屋內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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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樓竊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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