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散無常

180 散無常

蕪神色微微一黯,水含在口裏,卻久久咽不下去……

絕對是哪兒出了問題……這個陣法……

到底是哪兒?

她只一想,一股倦意又籠罩過來,忙搖了搖頭,將腦海里的昏昏沉沉之意驅走。

她忽然看見一個黑影佇立在陣法外圍,正直直地看向這邊,看身形,赫然正是福臨!

心頭猛地一跳,還未來得及有什麼反應,福臨已經抬起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青蕪搖搖頭,看着他……再看看外面……

快走……

他是怎麼進來的……

快走,這裏危險。

不知道是不明白她的意還是明白了當做不懂,順治動也不動,他站的位置不是陵地的正門,而是一條不知作為什麼出口的小徑,難道楚雲遲竟沒有派人守着那裏?

忽然。一個黑從他地背後閃出來。青蕪還沒有看清。那人手中地一把鐵劍已經插在了鬼門之處地地上。他直起身。喃喃念咒。光罩忽然光芒大盛。扭動着。搖晃着。顫顫巍巍地。彷彿要消失。

那人……是……顧懷?

南宮尋也注意到了。抬起頭來。看外滿站地人。神色微微一沉……然而目光投到正劇烈變幻地光罩上。眼裏亮光一閃——

不管來地是誰。能破就好。

青蕪腦海里昏昏沉沉。隨時會昏倒……眼眸盯着暗夜裏地那個人。手。握緊……再握緊……

難道這次竟會出現意外么……她不該是。:遠都和福臨無緣地么?

為何現在會離他這麼近?

她有些微微的恍惚起身來,往那邊走了兩步。

「青蕪。」南宮尋輕聲喚了一聲……

青蕪頓了一下,回過頭。

「我扶你過去。」南宮尋立起身來只手托住了她的後背,暖洋洋的真氣瞬間流入四肢百骸,她的動作變得要輕鬆得多由得感激地看了南宮尋一眼。

南宮尋低着頭,一言不。

「你是誰?」順治開口了,聲音不大調冰冷,不是沖着青蕪的……而是沖着她身邊的人。

青蕪一怔。

南宮尋直視着他,答道:「南宮尋。」

「……」順治點點頭,將目光移向了青蕪:「阿雯接你進城。」

說話之時,光罩已經越稀薄,顧懷額上也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青蕪張開嘴,唇顫抖著,終究將那一聲就要換出口的「福臨」咽了回去,轉頭看向顧懷:「顧懷我問你,這個陣若是被你破了器會不會消失?」

「應該……」顧懷咬着牙,吃力地說:「應該不會。」

「那就停手。」青蕪道在她說話的瞬間……光罩竟重新光華大盛,比剛才還要絢麗幾分。

顧懷喘著氣后了幾步,搖搖頭,喃喃著:「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順治臉色一沉:「阿雯,不要胡鬧。」

「我……」青蕪心裏一酸,一口氣接不上來,深深一喘,盯着他道:「沒……有……胡鬧。」

南宮尋注意到剛才的一幕,也微微有些惑地看向了青蕪……這個陣法,怎麼好似隨着她的意念增強變弱一樣?

「請爺恕罪。」顧懷頹然跪倒:「小的能施展九幽星魂術,卻破不了這個龍魂八卦陣……」

「龍魂八卦陣?」南宮尋怔了怔。

然而青蕪只聽到了他的前半句話,九幽星魂術,就像是重鎚,狠狠敲擊着她的耳膜,她胸口一疼,口中一陣腥甜,直直地看向顧懷,輕聲問道:「你說的……九幽星魂術……是什麼?」

顧懷這才察覺失言,臉色一白。

「說啊。」青蕪的聲音像矇著一層薄薄的霧水,竟讓人感到有些不真實……她清澈的眼眸里,此刻只有顧懷一個人的影子:「你,什麼時候施展的?」

「他說軒轅帝星被星禍亂。」還沒等顧懷出口掩飾,順治已經開口:「所以用九幽星魂術移動了星軌。」

他不想隱瞞青蕪,而且……原本占星術對他來說,雖然會有顧忌,但並不是很在意——所以顧懷說的,凡所牽絆,皆為虛空,更是不曾相信過。

但是他沒想到,說出口后,青蕪的反應竟會這般激烈!

她伸手扶住了南宮尋,喘息著,黑眸如水,一動不動地看着他,嘴角滑落淡淡的血絲:「你說……你就這麼看着他施展九幽星魂術……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呵呵……」她說着,竟微微笑起來,搖頭輕嘆:「我還說這些幹什麼……」

順治面色惑地點點頭,往前走了一步,伸出去的手卻被光罩彈

「阿。」他的語氣里已經有幾分焦急之意:「你…………」

「呵呵……」青蕪低笑出聲,那笑意襯在蒼白的臉上竟十分蒼涼,她看着福臨,眼裏的光越來越暗……越來越暗,終究變成了一片死灰:「罷了……你我緣分已盡……」

「胡說!」順治冷聲道:「你現在立刻給我從裏面出來,否則我蕩平整個鐘山!」

青蕪身子一顫,將所有的力量都壓在了身後的那隻手上,伸手擦去了嘴角的血絲,將滿腔的悲傷和蒼涼都壓了下去,展顏一笑:「福臨……你走吧,從此我們不必再相見……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你……你也一定要記住我對你的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順治怒極,表情反而平靜下來,轉過頭去不再看她:「顧懷,你真想葬身此處?」

顧懷臉色慘白,將鐵劍從里拔了出來,低聲道:「爺恕罪,這個陣法……根本不可能破得了……」凡是有陣,特別是法陣,都有缺口……原本龍魂八卦陣只要封住鬼門,再疏通靈氣就可以破了,但是……這個龍魂八卦陣十分奇怪……借用了神器的力量不說……竟然……毫無缺口!

「好……」順治掃了蕪一眼,轉過身:「你最好一輩子呆在裏面,若是敢出來,我定不饒你。」說着,正欲下山。

「何苦勉強……」

「我偏要勉強。」順治冷冷道:「什麼緣已盡,我就不信我逆不了什麼天命乾坤!」

說完,拂袖而去,顧懷忙起身跟上。

看着他走遠的地方……青蕪深吸了一口氣,手指撫上了小腹……

他要是知道了他們的孩子因此而夭……

青蕪倒吸了一口涼氣,勉強站住了身形——

「青蕪?」南宮尋看見她神色怪異,有些擔憂。

「不妨事……」青蕪剛說完,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識……

……

鄭成功無疑是受騙了——想要早日拿到神器,舉行血祭使他的部署出現了致命的錯誤。

他陶醉於瓜州、鎮江兩戰勝利和大批州縣的望風來附……完全忘記了在總體上清方的兵力比自己強大得多,輕易許諾的一個時間內必然造成兩種後果:敵方在兵臨城下的態勢下不僅不會鬆懈防守意識,而且可以從容調兵遣將,部署反擊;己方孤軍深入,利在戰,棄此不圖,銳氣將逐漸消磨。換句話說,鄭成功的部署實際上是把主動進攻變成了被動挨打。

當鄭成功沉浸於守城清軍即將投降的夢幻之中時,清方卻在不斷調集援兵,力量的對比逐漸生變化。

終於,他用騰出來的一個月的時間,找來了……能破這個陣的人。

此時,距離梁化鳳到達江寧城,還有兩天,而青蕪和神佛堂的人,已經在陣法里困了整整半個月!

看到鄭成功派遣齊和孫妙連請來的人,神佛堂的人紛紛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竟然是——鬼帝!!

鬼帝曾經立下重誓,此生再不下山,然而為了來解除這個陣法,他竟違背的自己的誓言……青蕪還在昏睡……她已經真正的是氣若遊絲了……

南宮尋每日度的真氣,還不足以支撐她清醒一刻鐘。

此刻,十幾個殺手正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曾經的堂主——殺伐決斷的鬼帝爺,從山下緩緩走上來。

他沒有使用輕身功夫,眉目清遠,一襲白衣片塵不染,面無表情,目光投向這邊,卻又不像是看着這邊。

鄭成功走在他身邊,軒轅教眾人跟在後面,看到他的一瞬間,神佛堂的殺手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鬼帝神色不動,目光定在了昏迷不醒的青蕪身上。

看到他眼睛的一瞬間,南宮尋心下一凜……那眼裏的怒意,竟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按到了腰間——

若是平常人還好說,但是鬼帝請自來了……此人在神佛堂眾人的眼裏是最接近於神的存在,如果是他……真的能打破陣法……拿到神器也說不定。

南宮尋目光漸漸變得絕望……

青蕪拼了命都要銷毀的神器,若是鬼帝執意要取來給鄭成功,作為血祭的物品……那麼,他已經做好了與之拔劍相向的準備……絕對,不允許第二個漳州再出現……絕對。

鬼帝一步一步走近,在圈外站定,冷冷打量著那陣法還有昏迷不醒的青蕪,目光里的恨意瀰漫出來……一層一層,如驚濤駭浪,鋪向了被光罩籠罩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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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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