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Lynn,妳已經完全康復了。」白一發的醫生微笑着對面前的東方女子說。

「真的,我真的全好了?」她興奮地抓着醫生的手。「王也不會動不動就暈倒?再也不會痛得喘不過氣?我和正常人一樣了嗎?」

「差不多。」

「差不多?差不多是什麼意思?」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

「妳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妳不能生育。」白頭髮醫生歉意地說。「對不起,我們也很抱歉,妳的心臟無法承受懷孕的壓力。」

*************

夜色中,一身白裙的纖瘦少女站在一幢巍的大樓前。

大樓好高,她得仰高頭才能看到它的頂端,明揚哥哥在哪一層呢?今天是周六,他會上班嗎?

看到她來找他,會高興嗎?他還記得她嗎?

當然,他當然記得她!明揚哥哥怎麼會把她忘了呢?他說過長大了要娶她的,明揚哥哥,瀟瀟來找你了!

夜霧逐漸升騰,大樓的上半部分在霧中若隱若現,整個大樓亦真亦幻。

「這天氣真是怪,都什麼季節了,還起這麼大的霧。」一個佝僂著腰撿拾地上易拉罐的老婦人喃喃自語。

女孩罝若罔聞,嘴角帶笑,眼神靈動,靜靜地凝視着愈來愈朦朧的大樓。

「林秘書,妳怎麼在這裏?」

驚呼聲響起,一個略顯臃腫的中年人向她奔過來。

女孩恍若未聞,依然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白色的長裙在夜色中飛舞。

「林秘書,妳怎麼了?」中年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女孩回身,一臉茫然地看着面前滿臉驚奇的中年人。

他叫她林秘書?他認識她嗎?林秘書又是誰呢?雖然她姓林,不過不是他口中的林秘書。

「你……」女孩剛想說話,就被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打斷了。

「今天晚上妳不是和秦總在凱悅舉行訂婚禮嗎?怎麼會跑到公司來?」

他看着她長長的頭髮,有些疑惑。「現在的人真是聰明,才一天沒見,妳的頭髮就這麼長了。」

訂婚?秦總?頭髮?女孩的眼神一片迷茫,他在說什麼?

「妳拿個行李箱幹什麼?」男人奇怪地打量被女孤拖在身後的箱子。

「算了,算了,你們年輕人有的是花樣,我不問了。」

男人接過她手裏的箱子,拉着她上車。

「快走,我正好要去凱悅。儀式六點舉行,現在都五點五十了。真是,訂婚儀式上少了女主角,秦總不知會急成什麼樣子。」

他碎碎念著,根本沒注意女孩的茫然。

*************

今天,凱悅門前很不尋常,站在門口迎接來賓的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員,而是十幾個面容嚴肅的黑衣男子。

他們有條不紊地檢查著一張張邀請卡,指揮着一輛輛名貴汽車的停靠,一切都是那麼井然有序。

今天是鴻輝建設的總經理秦明揚和他的秘書林瀟的訂婚禮。

誰說現實社會中沒有童話存在?林瀟既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有出眾的容貌,卻獨獨得了秦明揚這位天之驕子的青睞,豈不又是一出活生生的麻雀變鳳凰?

可是幸運的麻雀並不高興,坐在休息室里嘟著嘴對天之驕子抱怨。「你幹嘛要把訂婚弄得這麼複雜,還讓我穿這種彆扭的衣服。」

秦明揚吻了吻林瀟嘟起的嘴,輕輕的,怕弄花她的唇彩。

她真漂亮,玫瑰紅和粉紅相間的晚禮服襯得她健康的皮膚益發晶瑩,高腰的設計她胸部更加豐滿,腰肢更君纖細。淡淡的彩妝,鬆鬆挽起的頭髮,頭上那精緻的鑽石王冠,她太美了,美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我說過要給足妳面子的。」他疼寵地說。

「什你什麼時候說過,我怎麼不記得了?」大眼睛中滿是疑惑。

他想親她亮閃閃的眼睛,可是又怕弄花她的妝。

「妳不記得無所謂,我記得就好。」摟着她的腰扶她起身,他柔聲地說。「該出去了,客人都到齊了。」

她又瞅他一眼。「真是,沒事請這麼多客人幹嘛?」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她停住腳步,拉緊他的衣袖,眼中滿是緊張。「你……父親也來了嗎?」

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吻了她亮晶晶的眼睛。「不用怕,有我。」

她仰頭專註地凝視他,他眼中的深情讓她心安。

她笑開了臉,抬手將他唇上沾染的亮粉擦掉。「好,我相信你。」

**************

一對璧人相依而立,柔和的燈光,悠揚的音樂,到處擺放的百合花以及兩隻雕琢成交頸天鵝的冰雕,這一切都說明秦家對這一場門不當戶不對的訂婚禮是多麼的重視。

在眾人期盼的眼光中,秦明揚拿出了為林瀟準備的訂婚戒指。

粉紅色的鑽戒,只有三克拉,不是很大,價值卻是比它大很多的鑽石的無數倍。他仔細端詳著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的鑽石,輕執起林瀟的左手,準備將戒指套上她纖白的手指。

戴上吧!戴上吧!從此以後,不再查不再想,不再去追究六歲的瀟瀟和現在的林瀟是不是同一個人,只一心一意地和林瀟過着幸福的生活。

林瀟含笑看着他將戒指靠在她的手指邊,它好美,好亮,晃花了她的眼。他的手好暖,輕輕地握着她的手指,她已經能感到冰涼的金屬輕輕碰觸着她的指尖。

她抬頭對上他深情凝視的眼,他定定地看着她,拿着戒指的手慢慢向前滑動……

「明揚哥哥!」

不確定的輕呼打斷了悠揚的音樂,驚愣了滿場的來賓。

秦明揚微微一顫,手中的戒指從林瀟的指尖滑落,叮叮噹噹,一路滾到台下,滾到一隻白色的長筒靴前停住。

一個身子蹲了下來,白色的裙子在地面鋪開,一隻潔白的,小巧的手撿起停在腳邊的戒指,仔細看看之後,她又緩緩地站起,向著台上的人伸直拿着戒指的手。

她圓圓的蘋果臉上有一隻亮晶晶的大眼睛,乾淨澄澈得像天山上的湖水,只是此時她的大眼睛中有一些迷惑,有一些震驚,有一些痛苦。

她長得一個人,非常非常的像,只是她比那個人要瘦些,要白些,要贏弱些。

秦明揚緩緩地轉頭,緩緩地走下台,緩緩地向她走過去,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很慢,都很小心。他在她的面前站定,久久地凝視着她。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獃獃地看着他們,沒有人注意到站在台上臉色白得像熒光燈一樣的林瀟;沒有人注意到嘴角含着高深莫測的微笑的秦大川;更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快要昏倒的中年婦女。

「瀟瀟?」

秦明揚沙啞著嗓子不確定地輕喚,手摸上女孩的臉。

女孩的手覆上秦明揚放在她臉上的手,輕輕磨蹭,眼中有淚光在閃動。

「是的,明揚哥哥,我來找你了。」

場面完全被震住了,音樂停住了,笑容僵住了,甚至連呼吸也似乎停止了,每一個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這戲劇性的場面。

秦大川點上一根煙,將自己的神情掩藏在煙霧繚繞中。

一聲驚呼在人群中響起,快要昏倒的中年婦女擦着眼淚,向他們跌跌撞撞地跑過去。

夏青衣迅速回過神,隨即向仍孤零零站在台上的林瀟跑去。

林瀟挺直著背站在台上,剛才還亮晶晶的大眼睛如今只剩震驚,她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台下旁若無人的兩人。

她是誰?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是誰?為什麼她要叫秦明揚明揚哥哥,為什麼秦明揚要叫她瀟瀟?

如果她是瀟瀟那自己是誰?

夏青衣擔心地看着面色如紙的林瀟,她伸出手輕輕碰觸林瀟的胳膊,入手的冰涼讓她擰緊了眉。「瀟瀟,妳還好嗎?」

「瀟瀟,我可憐的女兒,」中年婦女撲到女孩的面前,將她摟在懷中,抽泣著說:「妳還記得媽媽嗎?從妳六那一年和爸爸離開后,我們就沒再見過。」

林瀟的臉色更白了,整個人像被凍住一樣,直直地站在台上,定定地看着台下的一切。

女孩任她摟着,臉上有片刻的失神,然後她的眼圈紅了,回抱住她,低低地叫:「媽媽。」

林瀟輕晃了一下,夏青衣趕緊扶住她,她搖搖頭,掙開夏青衣的手,走到台下。

站在他們中間,林瀟沒有看秦明揚一眼,也沒有看不知該叫姐姐還是妹妹的女孩一眼,暗淡的沒有一絲光澤L的眼睛凝視着前方的某一點。

「也許,我們該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

半個小時,三個人來郅了秦明揚的公寓。

林瀟漠然地走進去,徑自坐到沙發上。

她對這個房子熟得很,因為這本來就是他們的新房,房中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佈置的,藍色的牆壁,藍色的沙發,雪白的窗帘,茶几下雪白的長毛地毯是她的最愛。

憐惜地看着腳下的白色地毯,忍不住的傷感湧向心頭,誰會是這間新房的女主人,她會和她一樣喜歡這個房子嗎?」

「先坐一下,我去給妳們拿點喝的。」

秦明揚看向女孩。「瀟瀟……」他頓住,因為他突然發現不知該怎麼稱呼她。

他自看坐在沙發上的林瀟,正好林瀟也在看他,兩個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會又迅速分開,可是短短的幾秒,他們依然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痛苦。

女孩笑着說:「明揚哥哥,還是叫我湘湘或是Lynn吧,否則我們都不知道妳在叫誰。」

秦明揚猶豫了一下說:「我還叫妳Lynn吧。」

「好呀。」她甜甜的笑。

秦明揚又掃了紋絲不動的林瀟一眼,然後進了廚房。

「我該叫妳姐姐還是妹妹?」林瀟看着她,她們長得真像,應該是孿生姐妹吧,怪不得秦明揚會搞錯。

「事實上我是妳的姐姐,比妳早出生5分鐘。」林湘看着她說,臉上依然帶着笑,只是笑容有些冷淡。

「那麼妳是林瀟,而我是林湘了?」

「對,不過從六歲起,我就變成了妳,妳就變成了我。」

林瀟不明明,她微挑着眉看着自己的姐姐,林湘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秦明揚正好從廚房端著一個托盤走出來,林湘從沙發上跳起來,接過托盤放到茶几上。

「雪糕!」

她拿起雪糕杯子開心地對秦明揚笑。「妳還記得我喜歡吃這個?你真好,明揚哥哥。」

秦明揚微怔,訝然地看向林湘,這杯雪糕是他為秦明揚準備的。

林瀟不喜歡咖啡,不喜歡奶茶,獨獨喜歡這些冰涼香甜的東西。

為了她的好,他在辦公室和家中准好多雪糕,他非常喜歡看她吃雪糕時心滿意足的樣子。

林瀟低垂着眼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的身份互調了?」

她不想看他們,不想看他們眉目傳情,不想在這個屋子裏再待一分鐘,更不想聽她用甜蜜的聲音喚著明揚哥哥,她只想離開這裏,趕快回到自己的小窩去舔流血不止的傷口。

林湘下杯子,又用紙巾擦擦手,緩慢地說:「雖然我們是雙胞胎,但是上天對我們並不公平。」

她微歪著頭想了一下。「也不是,是上天對我不公平。妳生下來的時候健康極了,而我卻有先天性心臟病。在保溫箱裏待了三個月,被搶救了無數次,我能活下去是個奇迹。」

「兩歲時爸爸和媽媽離婚了,好和爸爸去了美國,我和媽媽留了下來。」她看向林瀟,此時的林瀟雙眼大睜,盈滿疑惑。

「五歲時媽媽要到新加坡工作兩年,就把我送到了山上的奶奶家,後來我就認識了明揚哥哥。」

她眼光柔和地看向秦明揚。「明揚哥哥,你還記得嗎?有一次,我們在花叢中捉蝴蝶,你摘了好多花,編成花環送給我,我說長大后要做你的新娘?」

秦明揚看着她點點頭,嘴角輕揚,彷佛又看到那小小的人兒在花叢中翩翩起舞。

這些就是他們共同的記憶是嗎?這些就是她以為被自己遺忘的過去是嗎?她苦笑。這些根本就不曾在她的記憶中存在,何來遺忘之說。

端起咖啡杯,她大口喝着黑褐色的液體,以前她最不喜歡咖啡,總覺得它太苦,可是今天什麼她感覺不到咖啡的苦澀呢?

秦明揚從眼墮看到捧啡杯的林瀟,心疼的感覺在心中漫開。

看着她不見一絲血色的臉頰;看着她緊抿的嘴唇;看着她抖動的雙手,他忍不住想要將她抱在懷中,忍不住想要親吻她……

他的手微張,他的嘴唇蠕動,他的身體前傾……

可是,突然聽見的聲音打斷了他所有的動作。

「好景不長,你被你的父親接走了。」林湘低下頭用低低的聲音訴說。

「我很難過,每天什麼事情也不做,就是對着你留下的半片玉佩哭呀哭,一直哭了好長好長的時間,每次哭過之後我的心臟都會特別痛。」

他的手放到了腿上,他的嘴唇和林瀟的一樣緊緊的抿起,他的身子向後靠到了沙發靠背上。他知道,此時此刻她們兩個都需要他的安慰,他也想要安慰她們。可

是他不能,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安慰誰,要把誰緊緊擐在胸口。

林湘渾然不覺秦明揚內心的掙扎,她眼神獃滯,臉上爬滿了淚水,任自己陷入那段絕望的歲月。

林瀟拿了張紙巾遞給她,她低低地道聲了謝,吸吸鼻子後接着說:「一天早晨,奶奶像平常一樣叫我起床,可是怎麼叫我也醒不過來。我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再醒來時,我的周圍圍了好多人,奶奶、叔叔、媽媽、還有從兩歲起就再也沒見過的爸爸和我的妹妹。」

她深深地凝視着林瀟,眼中有嫉妒有羨慕,還有一些說不清楚的東西。

「妳穿着粉紅色的裙子站在床邊對着我笑,粉紅色的臉頰,粉紅色的嘴唇和我紫色唇蒼白的臉是那麼的不同,那個時候我好羨慕妳。」

她低頭看着自己白細的手指良久不語。

林瀟現在的臉色也很白,非常非常白,甚至比林湘的還要白。

「我那次病得太嚴重了,醫生口如果我再不到美國做美術,我會死的。可是辦出國手續要花很長時間,而且在美國我又沒有保險,光靠爸爸的薪水根本支付不了龐大的醫藥費。後來,他們就想了個辦法,讓我以林湘的身分去美國,而妳以林瀟的名字留下來。我怎麼會同意呢?」

她的眼睛看向秦明揚。「我忘不了和明揚哥哥的誓言,我忘不了明揚哥哥答應要回來找我,我還要等著做明揚哥哥的新娘呢。」

林瀟用力握緊手,讓手心的刺痛分散她心頭的傷痛。

「爸爸媽媽勸了我很長時間,我就是不答應,瀟瀟,」她突然叫林瀟的名字。「妳記得嗎?爸爸會催眠術?」

林瀟茫然地搖頭。

「妳不記得也很正常,畢竟那時候我們才六歲。」她淡淡的笑,然後接着說:「爸爸給我們催眠了,從此以後妳就變成了我留在國內,我就變成了妳和爸爸去了美國。在那裏我接受了心臟治療。」

「十多年了,我總是做同一個夢。」

她柔柔地看着秦明揚。「我總夢到半片玉佩,總夢到一個男孩子一起嬉戲的場景。直到一個月前,我在爸爸的書房裏發現了半片玉佩,半片和夢中完全一樣的玉佩。」

她從脖子上拉出一條紅線,上面掛着半片玉佩,她看着它並輕輕挲著。

「看到玉佩的那一剎那,我的頭好痛,好像有很多東西要從裏面蹦出來,可是無論我怎麼努力也抓不住它們。我拿着玉佩去問爸爸,他躲避著不正面回答我。在我的一再追問下,他承對我施了催眠術,但是,為什麼對我催眠,他怎麼也不說。」

她低垂著頭,幽幽地說:「我想,那個時候爸爸一定知道了明揚哥哥和妹妹的事情,所以才不想告訴我。可是我不甘心,總覺得在我的生命中,一定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被我遺忘了。於是我發瘋地尋找這方面的大師,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我找到了,我找回了被封存的記憶,想起了明揚乭,想起了我們的誓言。」

「可是新的麻煩又來了,我除了知道你叫秦明揚以外,關於你的其它事情一無所知,茫茫人海中我要到哪裏去找你?天無絕人之路,兩天前我收到了一封郵件,裏面有一張你的照片和地址。我收拾行李就來了,沒想到……」

她住話,眼中含淚,委屈地看着他們。

「沒想到我居然看到你們要訂婚。」

原來一切都錯了,原來秦明揚想要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原來她只不過是一個冒名頂著者。

現在真相大白了,正主露面了,她這個假的也該退居幕後了。

「秦明揚不知道他認錯人了,誤把我當成了妳,現在事情既然已經弄明白了,當然不會再有訂婚儀式。」

林瀟取下戴在脖子上的玉佩,將仍留在自己體溫的玉佩放到秦明揚的手裏,這是上次他們和好后,他硬給她戴上的,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

她平靜地看向秦明揚。他的神色讓她微微挑起了眉,為什麼他看起來很痛苦?不應該呀,他一直等待的人終於出現了,他應該高興才是。

她將眼睛移向坐在沙發上,一瞬不瞬地看着秦明揚的林湘。「我還叫妳姐姐好嗎?」

林湘將視線調到秦明揚身上。「好。」

「嗯。」林瀟用力地扯出一個微笑。「姐姐,天晚了,我們回家好不好?媽媽在家裏等妳。」

「哦。」林湘答應着,大眼睛又瞟向秦明揚。

「是呀,天晚了,伯母會着急了,我送妳們回去。」秦明揚趕緊說。

他太亂了,送走他們之後,他要好好想想。

「哦。」林湘應着。「可是,我的行李忘在送我來的那個人車上了。」

「誰?妳認識他嗎?」秦明揚問。

「不,不過他叫我林秘書。」她又看向林瀟。

林秘書?林瀟在心裏譏諷地笑,不會了,從今天起她就不再是了。

「沒關係,今晚妳先穿我的,反正我們的身材差不多。」

林瀟從沙發上站起身,「至於行李,明天秦總會幫妳找回來的。」

快走吧!她在心裏哀求,快走吧!她真的一分鐘也不要再待下去了,她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她的淚水快要噴灑而出了。

秦明揚看着林瀟孤獨的挺得筆直的背影,眼神黯淡得像黎明時分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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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神射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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