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呼……呼……」

床上的人兒一張臉紅得異常,汗水不斷地從額上冒出,顫抖的身體不安地扭動着,蹙緊的眉頭,發不出聲音的喉嚨,讓人可以深切地感覺到她心底的恐慌。

「夫人。」香兒手拿着帕巾忙着為她擦汗,一邊喊着她,「夫人……」

「奇怪,不是已經退燒了,怎麼又突然……」小容皺起了眉頭,連在一旁看着的她都可以感受到夫人此刻的痛苦。她咬了咬唇,「香兒,你先在這兒照顧夫人,我去請大夫過來。」

「好。」香兒點頭,「對了,要不要通知島主?」

「當然要。」小容毫不考慮地回答,「我會快去快回的。」說完,她便跑出內室。過沒多久,她便同大夫一塊兒回來。

在大夫替柴可人看診時,香兒雙眼不時地往門外瞧。

「小容,島主呢?」

小容搖搖頭,「我問了左護衛,他說島主下令今天任何人都不凖打擾他。」

「啊……那島主一定在那個地方。」香兒立刻猜想獨孤殘生的去處,見小容點頭,她明白自己猜對了。可是猜對了又如何?島主已說不凖人打擾,更何況他又身處在他們所不能踏入的「禁地」中。

大夫謹慎地診視,最後呼了口氣,暗算慶幸夫人只是普通的發燒,之後便要小容和他一同回去拿葯。

香兒擰了條濕毛巾,擦拭柴可人滾燙的臉頰,接着像發現什麼似的仔細觀察柴可人。她晃了晃腦袋,這是她的錯覺嗎?

為什麼當夫人的臉色越紅時,她朱紅的唇瓣卻越淡,好似唇上的紅艷在她痛苦的容顏散了開來……

※★★★※★★★※

誰……誰來救我?

身體……好痛……

喉嚨被烈火燒着,聲音……我的聲音不見了……

血!

好多血……

止不住……眼前儘是一片鮮紅——

那是……我的血?

不……不要……

夢。

這是夢……這絕對是一場惡夢!

不要離開我……

求……求求你們,不要離開我——

※★★★※★★★※

「唔……」

晴朗的天氣似乎無法讓所有人感到快樂。

拓兒嘟著嘴,發出了煩悶的聲響。百般無聊地坐在屋前的階梯上,抬頭看看天空,低着看石板,向右看看花盆,往左看看石頭,這些舉動,他不知已重複了幾遍。

「唉……」他手支著下巴,深深地嘆了口氣。

「小小年紀,學人家嘆什麼氣。」左琦不滿的聲音驀地從他身後響起。

拓兒轉過頭,見到來人後,一掃適才鬱悶,揚開了笑臉,「左叔叔。」

在柴可人及拓兒被帶回掛月島后,獨孤殘生便把拓兒交給左琦,隨他處置。左琦因心喜拓兒這孩子,於是便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家中,不僅看管方便,還有人可隨時照料他的生活。

「嗯。」左琦揉了揉拓兒的頭髮后,便在他身旁坐下。

「左叔叔……」

聽着拓兒略顯哀憐的語調,左琦心下明白他接下來要問什麼。

「左叔叔,我什麼時候才可以見我娘?」

果然沒錯。左琦在心中嘆道。這個問題,他已經被問了七天了。

「得等島主同意才行。」

「等到他同意,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拓兒埋怨道。

左琦但笑不語。

「對了,左叔叔。」

「嗯?」

「我娘還好吧?」拓兒關心地問。

「她……」

見他遲疑,拓兒拉着他的衣服緊張地問:「我娘是不是生病了?」

「嗯,她大概是來這裏時受了風寒,發了兩天高燒,聽說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拓兒難過得眼睛都紅了,「伯伯要我好好照顧娘,不可以讓娘生病的……」

伯伯?左琦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見娘……左叔叔,你帶我去見她好不好?」

左琦無法答應他。

「左叔叔,我娘沒看見我,一定也會很擔心的。你帶我去見她,好不好嘛?」拓兒哀求着。

左琦見狀,心頭着實不忍,他輕聲道:「拓兒,你娘根本就不知道你在這裏。」

「啊?」拓兒愣了好一會兒,忽地,眼淚撲簌簌地滾落,他忍不住失聲哭叫:「娘——拓兒在這裏呀……娘——」

※★★★※★★★※

拓兒?

柴可人從睡夢中驚醒。她坐起身,環視着四周,心頭納悶着。

剛才,她好象聽到了拓兒的聲音。是她在做夢嗎?還是……

她費力地下了床,雙腳因多日未常走動而有些虛軟,才經過花廳,踏到門外,就已經累得輕喘。

屋外是一在片鋪着石板的空地,左右兩旁另有兩排房舍,正對面則是一道有着圓形拱門的灰色石牆,正好將空地圍成四方形。空地的四個角落各擺着一個大盆景,房門左方的盆景旁則有一張石桌和幾排石椅。

幾日未見陽光,讓她一時間頭暈目眩,於是她緩慢地下了門前階梯,一手扶著門廓的欄桿,慢慢走到石椅上坐下,背靠着欄桿,合眼歇息。

一陣風吹過,她猛地身子一顫,雙臂寒毛豎起,驅寒似的撫了撫手臂,然後舉手拂開覆在臉上被風吹亂的頭髮,隨即像感應到什麼,她將視線移向了拱門——

一道孤拔的身影瞬間攫住了她的心神。

獨孤殘生不知何時站在拱門邊,遙望着她。

青……

柴可人想喊他,喉嚨卻痛得發不出聲音,只能以熾熱的目光看着她日思夜念的丈夫。

然獨孤殘生這時卻冷漠地收回視線,轉身離去。

柴可人見狀急忙追上前,但虛弱的身子哪能堪她如此動作,才來到拱門邊,她便已累得直喘氣,胸口急遽的心跳讓她難受地跪在地上。她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額上的汗珠也一滴滴地滲了出來。

她匆忙地看了眼獨孤殘生離去的方向,卻早沒了他的身影,一抹哀傷不由得在心頭泛開……

為何就這樣轉身離去?

那一晚喂她湯藥時的溫柔,她猶記在心底,可是,自那晚后,她就沒再見過他了。

從小容、香兒的口中,她得知這裏是他的住所,更知道自己正佔據着他的房間;只是,他沒再回過房,小容她們也不告訴她他在何處。

既然會將她從牢房帶到他的住處,就足以讓她肯定他對她仍有感情。可是他這般避不見面,教她怎麼解釋他對她的誤會?

想到這兒,她頓感無力,頹喪地在心中嘆氣……

驀地,她無聲驚叫!

某樣東西毫無預警地從她背後覆上,嚇得她僵直了身子。微斜著視線探索,她才發現是件男人的外衣。她猛地回過頭,卻見早已離去的獨孤殘生,此時正面無表情地站在她身後。

柴可人面露笑容,忘情地出聲喚他,卻連「呀呀」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她不禁對此情況感到懊惱。

「不能說話倒好,省得我聽了心煩。」獨孤殘生冷冷地說。

他的話傷了她,也激起了她些微怒意。

「回房裏去。」他下了命令。

本來跪在地上的柴可人,這時卻賭氣地往地上一坐,咬着下唇,仰起頭,一臉無畏地瞪視他。

獨孤殘生微抬了下眉,眼中快速閃逝過某種情緒,隨即似笑非笑地道:「這麼不聽話?」

柴可人沒有任何動作,仍是瞪着一雙水靈般的大眼。

獨孤殘生嘴角扯出一抹若有似無的淡淡笑意,沒再多說什麼,便彎腰抱起她,往他房間的方向走去。

柴可人沒有反抗,任由他抱着,原本沒有血色的臉頰染上了一片紅霞。先前的不悅情緒早已散去,此刻她什麼都不想,只是痴痴地看着他。

察覺她熾熱的眸光,抱着她的手臂不由得收緊,柴可人更是伸臂摟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頸間,熟悉的氣息讓她心中充塞著一股滿足及懷念。

進了卧房,獨孤殘生將她放到床上后,本欲轉身離去,但卻被她的雙手扣住了脖子,脫不了身。

「把手拿開。」他只是命令著。

柴可人搖頭,更加死命地圈緊他。

「你到底想怎樣?」他沉聲問。

又是搖頭。

其實,要掙脫她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事,尤其她才剛病癒,力氣小得如同一隻貓。只是他又不由得提醒自己,掙脫的舉動可能一不小心就會傷她……雖不願承認,但他確實不喜歡見她受傷。那日怒急之餘傷了她的手腕,雖然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但每回見到,他總忍不住自責。

不明白,對一個背叛他的人,他何必如此為她掛懷?

輕嘆一聲,他無奈地在她身旁坐下,不順的姿勢,讓他逼不得已只好將她抱到自己腿上。

像是滿意了他的表現,柴可人這時才放鬆了雙臂,靜靜地依偎着他。

真是作弄人,明明心裏頭有千言萬語想告訴他,奈何此時的她卻出不了聲,只能硬將話語往肚裏吞……

心思飄到幾日前與索情的談話,從他的話中,她知道這八年來,青過得有多痛苦。八年前漂回島上時,他曾因失血過多,傷重難愈,整整昏迷了兩個月。醒來后,不僅要面對失去她的痛苦,更得要面臨生活上的所有不便。

昏迷過久,他氣血、力量虛弱得比一個小娃兒還不如。他無法親手料理生活上的一切,無法下床走路,無法自己進食,更別說是沐浴更衣之類等事。生活起居都得假手於他人,這樣的情況令他大受打擊,更曾絕望地封閉自己。

當他聽索情所訴,她難過得揪疼了心,淚水直流,而此時再想起,她仍是這般感受……

察覺那雙纖細的手臂漸漸收緊,獨孤殘生一凝神,隨即明白她身體此刻的顫抖代表什麼。他警告自己——不聞、不問、不想、不理。嚴厲地警告自己。

只是,當她溢出一聲低沉的嗚鳴時,他認了。

獨孤殘生挫敗地嘆了口氣,摟緊她,輕拍着她的背,試圖安撫。

為何對她總是難以漠視?她不該還擁有能夠牽動他心的能力……不,該說他的心不該再受她牽動才對。

可是,這只是自欺欺人。

當她前些日子因發燒而難受進,是誰不分晝夜陪伴她身旁?是他。為她感到心疼的,也是他。不願讓她知道他一直守在床邊,更在她每回即將蘇醒時倉皇逃逸的人,還是他。

他該是恨她的,但為何他的舉動每每和他的信念背道而馳?對她的在乎,似乎更甚於恨……

手指扣住她略顯尖瘦的下額,將她的頭抬起來面對他,淚眼汪汪的凄然模樣,教他擰了心,更教人心頭一陣怦然,他不由得在她唇上落下了他的印記。

輕輕一觸,卻激起了令人戰粟的電流。兩人愕然地對視,接着像有一股吸引力般,四片唇再度貼近……

睽違八年的唇舌交纏,牽動了巨浪般的情潮,他們的身體不堪負荷地激動顫抖。像是壓抑已久似的,他們的吻,熱烈得無法停歇,兩人皆像要把對方吞噬入腹,又像是要吐訴對彼此的思念,深切又浩蕩……

直到兩人快窒息,他們來得及解開那份火熱的糾纏,此時的他們無法多想什麼,胸口劇烈的跳動幾乎震傷了身體,兩人只能藉著一次又一次的呼吸,將心中狂烈的震蕩慢慢平息。

良久,沉重的喘息聲漸漸平息……

柴可人埋首在他頸窩,待呼吸平穩時,揚起頭,滿懷柔意看着他。而獨孤殘生回望的眸中,則是一種醉人的深情,彷彿不曾有過冰冷。

驀地,柴可人的視線停要他右臉,那動魄驚心的疤痕。她心憐地伸手撫上它,動作是那麼地輕……

柔情的氣氛霎時破碎!

獨孤殘生霍地用力揮開她的手,勁道之大教她整個人摔到了地上,發出一記聲響。

冰冷的神情閃過一抹驚惶,但卻立刻被強硬壓下,獨孤殘生寒著臉,雙眼射出恨怨交錯的光芒。

「這麼喜歡這個戰利品嗎?」他冷聲問。

柴可人蹙眉,蒼白著臉忍住撞疼的部位,眸中滿是疑惑,像不懂他說的話。

「你的確不簡單,一個吻就讓我忘了現實……呵,看來葉非塵將你調教得很成功。」

秀雅的嬌容頓時刷得更白。

柴可人搖著頭,感到自己的心正酸疼著。

「不過,葉非塵似乎並不在乎你。」

她停下動作,不解地靜靜看着他。

「怎麼,這麼在意?」獨孤殘生譏嘲著,心也被自己扯痛了。

不是的!她發出了無聲的言語,更氣悶他自以為是的想法。

不理會她的反應,他繼續道:「葉非塵現在仍悠哉地窩在落林山莊,一點行動也沒有,看來是非凖備救你們回去了。」

你們?柴可人眉頭聚得更緊。除了她,還有誰被帶來掛月島嗎?

她身子猛地一顫,瞪大眼睛訝異地看着他,嘴邊無聲念著一個名字……

「你的寶貝兒子也在島上做客。」

獨孤殘生的話證實了她的想法。拓兒竟也被帶來這兒了?!她激動地下床,抓着他的衣袖。

我要見拓兒。她的唇形是這麼說着。

他扯開了惡意的嘴角,「休想。」

讓我見他!求求你!

獨孤殘生冷眼看着她的哀求,縱使她眸中已泛著淚光,他仍是不為所動。

「你的擔心我會怎麼傷害他嗎?」

柴可人聞言堅定搖頭,她所認識的他不是個喜歡傷害無辜的人。

從她眼裏讀出的心思,讓他一時間心神恍惚,喃喃低語:「你總是如此……」

短暫的失神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臉孔又再度降為冰點。

「你當真認為我不會傷害他?」

柴可人又搖頭。

「別忘了,那小子可是你和葉非塵的孩子,我怎麼會可能輕易放過折磨他的機會!」

她再度搖頭,動作比方才的激烈,激動的神情彷彿正極力地否認某件事。突然,她一怔,震懾於他臉上露出的哀戚……

「孩子……你和葉非塵的孩子……哈哈……」

凄然的語調令她心酸,柴可人怔愣著。

傷痛的語調令她心酸,警覺到這一點,獨孤殘生奮力地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飛奔離去。

青?!

雙手向前抓空,她連忙跟了上去,出了花廳,石板空地上空蕩蕩的,不見他的蹤影。

柴可人落寞地跌坐在地上,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

腦海里猝然湧起了過往的記憶,她痛苦地閉上眼睛,咬着下唇,手臂緊緊地交環著自己,淚水控制不住地潸潸滑落……

※★★★※★★★※

「夫人。」

小容的聲音自花廳響起,接着走進卧房,見柴可人失神地坐在椅子上,她道:「夫人,晚膳已經凖備好了。」

然柴可人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於是小容又走近些,微彎著腰噢道:「夫人……夫人?」

柴可人這時才愣愣地點點頭,慢慢地站起身。小容見她一副失神落魄的樣子,不放心地扶着她走路,生怕有意外發生。

到了花廳坐下,柴可人靜靜地吃了幾口飯菜后,便放下了碗筷。

「夫人,您不多吃點嗎?」

柴可人輕搖螓首。

「那把這碗葯喝了吧。二當家知道您嗓子不舒服,特別吩咐我們熬這葯,他說喝了它之後,夫人明天開口說話就沒問題了。」小容將碗端至她面前。

湯藥傳來一陣甜香,入口卻是苦澀萬分。柴可人只一開始皺了下眉,之後就面不改色地一匙匙地喝下它,因為葯汁入喉時所帶來的滑順清涼,令她喉頭感到陣陣舒暢。

用完膳后,小容便收拾剩餘飯菜,柴可人則起身回房,坐在床沿,不知在想些什麼,連夜幕低垂,香兒進來點燈,她都絲毫無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

隔天早上,柴可人再度來到空地邊的石椅上坐着。

昨晚,她坐在床上,等到近丑時,還是不見青的蹤影。疲憊不堪的身體受不住更多折騰,到後來,她連自己怎麼睡去的都不知道。

但,就算身體得以休息,心神卻被他離去時臉上的那抹哀戚纏繞,難以釋懷。也因此在醒來后,整個人仍覺得十分疲累。

今早,在用膳之時,她趁香兒一不留心,從她口中套出了拓兒在左護衛那兒。左護衛是誰?拓兒過得好不好?當她想問更多,香兒卻一臉為難地緊閉嘴不再回答。

她隨即明白這是獨孤青的交代,故意不讓她知道有關拓兒的事,讓她在此窮着急。

「溫柔的可人兒——」

輕鬆帶笑的話語驀然響起,熟悉的語調及聲音讓柴可人不由得一怔。她抬頭望向發聲處。

俊雅完美的身形,一身白衣在陽光下散出一層耀眼的光暈,柴可人微眯着眼,打量那張冠玉般俊俏的陌生臉孔,而那人仍站在原地,似在等她開口。

「索情?」柴可人干啞著嗓音,疑問語氣中更有着肯定。

「沒錯。」他笑着慢慢向她走近。

柴可人略帶審視意味地看着他。在牢中,她已覺這人不尋常,尤其是他能巨細靡遺地道出獨孤青受傷時及受傷后的一切事情。而此刻,他更出現在這據聞無人敢輕易踏入的「絳月闕」,使她不得不開始懷疑他的身份。

「你何時離開牢房的?」她問。

「比你早一些時間。」索情在她面前站定,手指着她身邊同一張石椅上的空位,「我可以在你身旁坐下嗎?」

柴可人聞言瞄了鄰近她的另一排石椅一眼,示意他坐在那個位子上,索情見狀趕緊繼續道:「坐那麼遠談話實在不方便。」

遠?柴可人忍住笑,這兩排椅子也不過相隔了一尺,有誇張到需要用「遠」字嗎?但見他猛向她眨眼示意,她好奇之餘便決定依他的意思。「坐吧。」

「這樣有趣多了。」索情落落大方坐下,卻見柴可人為他剛才說的話而賞予疑惑的眼光,他笑道:「沒什麼,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柴可人將他眼中的興奮光芒全看在眼底,卻問:「你真的是被關進牢房的嗎?」

「看來你是真的非得問個清楚不可。」索情摸了摸鼻子,修長的雙腿優雅地交迭,直言道:「我是為了看你才進去的。」

「結果呢?」她不會愚蠢到不明白他是在審查、評估她這個人。

索情別有含意地道:「獨孤青回來的日子不遠了。」

明了他的意思,柴可人淡淡一笑,頓時散發一種迷人的光彩。

索情對此滿意地暗算點頭,接着道出今天來此的目的:「人聽過一種名為『清流音』的葯嗎?」

柴可人一怔,點點頭。

「那你大概也知道那種葯可以治療你的聲音。雖然無法完全恢復為原來的樣子,但少說也有七成。」

「那種葯並不好找。」葉大哥曾對她提過這件事,這些年來也不斷在為她找這味葯,只是始終沒有下落。

「在中原,這味葯確實尋來不易,但在掛月島可是有不少。」

柴可人訝異地睜大眼睛,本已放棄的希望,如今又再度燃燒。接着,她像是意會到了什麼,開口問道:「你是二當家?」

索情不由得對她感到佩服,「是的。昨天我要人送給你喝的那碗葯,效用還不錯吧?」

「嗯,謝謝。」喝葯時,她本還懷疑着小容的話,沒想到今天一早真的能順利開口,而且還不會像以往一般說話時喉頭便干啞疼痛。

「不客氣。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咦?」

索情卻故意不答,只是對她擠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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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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