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許錄擎在寬敞的轎車裏打了個哈欠,無聊地看着車窗外車水馬龍的擁擠場面嘆氣。

他並不太累,只是非常無聊。事到如今,想到「視察」兩字,他就會覺得一陣膩味的噁心。

可一切都是自找的,早知道就不要扮成一副樂於接觸下層管理的平易近人的樣子,弄得現在要到各個分公司親自體察民情,奔波勞碌。

做天平集團的總裁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剛剛才在歐洲虛晃了一圈,累得半死,下面的主管竟然一點看臉色的本領也沒有,還極力遊說他到業績正在迅速增長的中國分公司去視察一趟,而中國的交通││尤其是南京,實在是差得一塌糊塗。

在熙來攘往的街頭塞了一個小時,轎車居然還停在原地不動。周圍下班的人潮對這部罕見訂做的加長型房車顯然很有興趣,任何人走過都要望上一眼,幸虧這車的玻璃是單面可視的,否則許錄擎就成了動物園的猴子。

早知道就弄個漂亮的女人在車上陪着。許錄擎有點生氣,秘書談鋒應該想到這一點的。

漫長的旅途終於到終點,許錄擎無表情地走進談鋒訂好的玄武大酒店總統套房,打算好好洗個澡,再舒服地睡上一覺,明天在分公司的總部露一下臉,結束這讓人生悶的視察活動。

這個充滿生命力的夏天,應該在陽光明媚的私人海灘上好好享受,而不是在這個無聊的地方浪費光陰。

推開浴室的門,一個正在淋浴的赤裸男人像早有預感似的轉頭向他打了個招呼,許錄擎倒不是很驚訝,只是苦笑。

「你怎麼會在這裏?」

完全沒有絲毫的尷尬,許掠淘任由他小弟把自己的健壯身體看個夠,懶洋洋回答:

「很無聊,來找你。」

「你無聊,我這裏更無聊,如果你想幫我視察分公司的話,那我倒很歡迎。」

許錄擎邊說邊脫去身上的衣服,搶過許掠淘手裏的蓮蓬頭,開始沐浴。兩兄弟的身材都很高大健碩,這樣脫光了站在一起,能讓全球一半的女人尖叫昏倒。

許掠淘無可奈何地讓他先用蓮蓬頭:「看來你也很悶啊。找點東西來玩,怎麼樣?」

「玩什麼?」

許掠淘詭笑着用手拍一下許錄擎的下面:「當然是讓你的寶貝高興的遊戲啊。」

許錄擎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猛然抬膝在大哥的下面來了一下,看着他痛苦地蜷起身子,卻用平淡的語氣說:「你能想到什麼好玩的?次次都是無聊透頂。」

想到兄弟倆以前常在一起調戲名門的小姐,又在酒吧裏面荒唐,嘴角又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許掠淘緩過一口氣,這該死的弟弟的力氣可不是好玩的。

「什麼無聊透頂!上次在日本一起和東大的兩朵名花玩四人同行,你不是很高興嗎?沒有記性的東西,敢撞你大哥的命根。壞了你賠得起嗎?」

「這麼容易就壞了,你別告訴人家你是我大哥。」許錄擎淡淡回答,將蓮蓬頭扔回給大哥,在下身裹了一條大毛巾,自在地走出浴室,橫躺在客廳里的沙發上。

許掠淘也擦著頭髮上的水走了出來,踢了在沙發上的小弟一腳,要他讓出一部分地方,坐了下去。

「小鬼擎,我們兄弟很久沒在一起好好瘋狂過了。」

「是啊,因為你去幫乾爹打理社團,丟下我傻呼呼地管家族的生意。」

「這不挺好的,一個白一個黑,有照應啊。」

許錄擎躺在沙發上用腳踹了他大哥一下,吼道:「好個什麼鬼!為什麼不是我去乾爹的社團,讓你來做這該死的總裁!最好讓一幫忠心耿耿的老臣子,天天在你耳邊吵個不停,今天開會明天視察,連不想出席香港總督女兒的生日宴會,他們都要管。」

「好啦好啦,難為我還長途跋涉地飛來幫你解悶,你到底有沒有興趣出去荒唐一下?沒有我就走了。」

「提點有意思的玩法,讓我考慮一下。」許錄擎伸個懶腰,無所謂的說。

許掠淘精神來了,和小弟一起出去惹事,一直是他最喜歡的娛樂之一,兩兄弟一起特別帶勁:「去找個偏僻的地方,逮個獵物。」

惹來一聲嗤笑:「還以為是什麼主意,你不膩啊?」

「我沒說完。找個地方,先定好時間,時間一開始,走過面前的人就是獵物,逮住蒙住眼睛,不管是什麼人,美女也好,醜男也好,八十歲阿婆到十五歲小弟,一定要上,不許反悔,完了就放人。怎麼樣?很刺激吧。」

許錄擎斜眼看了他一眼,嘖嘖搖頭:「你還是這麼惡劣。」

「怎麼,你不想玩?打電話叫個女人上來。天天如此,那才是悶死人了。」

「現在的日子刺激越來越少了。」許錄擎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他的大哥:「喂,要玩就現在玩,我不想睡得太晚,明天還要去視察。」

許掠淘望向許錄擎,詭異的笑容,同時佈滿兩兄弟的英俊臉龐。

美麗的夜色,掩蓋不住黑暗中兩雙充滿惡意的眼睛。

「真搞不懂,在南京玩不就行了,偏偏要開車到這個小地方來。」許錄擎抱怨著。

「馬鞍山雖然是工業小城市,不過風景很好,你哥我在這裏買了一棟別墅,等下找到玩具就去那裏。好兄弟,這裏是中國,不是咱們地盤,還是小心一點好。我先定時間,七點正。」

「我八點正。」

時針很快正指七點,兩人都起了興趣,留心看着會有什麼人出現在街的拐角。像這樣不知道作愛的對象而等待着,確實是第一回,久違的刺激使這對歷來權高勢強、無法無天的兄弟嘗到興奮的滋味。

不知道是因為城市太小人很少,還是他們選擇的地方實在是太幽靜了,直到七點三十分,還是沒有一個人出現。

許錄擎冷笑:「我看還要有個附加條件,逮不到獵物的要自己用手解決。」

雖然這在男人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自幼高人一等的許氏兄弟向來只有別人伺候的時候,這也和他們乾爹││黑道祖師歐閱剔,狂妄自大的教育方式有關。

許錄擎的冷笑還沒有消去,一個被街燈拉得長長的細影就從拐角處慢慢顯現出來。

兄弟倆興緻大好,耐心等待謎底揭曉││今晚許掠淘的床伴將是什麼樣子的人。

影子越來越長,挑動躁熱的心臟,影子的主人終於拐過街角,露出廬山真面目。

許掠淘頓時傻了眼││竟然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

女人也就罷了,雖然他的女人多不勝數,再美麗也不覺得有趣,勉強上上床還是有發泄的用處的,但是這個女人。

天啊!簡直可以和泰山相比,全身的肉可以夠整個馬鞍山市的人吃上一個月,臉上廉價的化妝品像牆灰一樣厚厚一層,腳下的高跟鞋受不住她體重的折磨,每走一步都發出「吱吱」的叫聲。

「哈哈哈……」

許錄擎笑起來,如果不是為了隱蔽,他的聲音大概可以讓整個馬鞍山聽見,從他愉快的笑容可以看出,他現在真的對這個遊戲很滿意,尤其是想到他可憐的大哥││堂堂黑道大社團言龍的老大、身邊美女如雲的許掠淘居然要和這樣一個怪物上床,這簡直可以抵消他視察分公司兩個多月奔波所帶來的所有負面情緒。

不用他們出手,知道兩位少爺遊戲規則的手下已經躡足趨前,將毫無防備的可怕怪獸捂住嘴巴敲昏,蒙上眼睛,捆得扎紮實實,塞到了許掠淘的車後座。

許錄擎不再笑出聲音,卻猶自滿臉笑容,他知道大哥不露聲色,其實一定在暗怪手下們手腳太麻利,連老大的心思都不會揣摩,應該假裝失手放掉大恐龍,再逮一個好一點的。

威脅地掃了幸災樂禍的小弟一眼,許掠淘淡淡說道:「別太得意,等你八點正的那個出現了再笑也不遲。」

許錄擎並沒有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看看錶,已經快八點了,他也很想看看自己的獵物是什麼樣子。

這確實是一個很有趣的節目!也只有他膽大包天的寶貝大哥想得出來。

等待,原來也是一件這麼刺激的事情。

可是,直到離九點正只剩五分鐘的時候,還沒有第二個人走進這條小巷。

許掠淘開始生出希望:「喂,有人說了,如果沒有獵物那就要自己用手解決。不過自己兄弟嘛,也不必如此為難,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如大家都不……」

「大哥。」許錄擎知道他的主意,一口斷了他的希望。「我寧願用手解決,說好了就要算數,這才有意思。」

他從倒後鏡看看仍然昏睡的大恐龍,忍不住又低聲笑了起來。許掠淘無奈得真想賞他一拳。

「閉嘴,有人來了。看看你能抓到什麼貨色。」

果然,又一個人影出現。來人似乎趕時間,一路小跑着過了拐角,根本沒想到這裏有一個險惡的陷阱在等著。

準備已久的下屬迅速向前,給予他與剛剛的大恐龍同樣的對待。看來這個獵物反應不錯,愕然間已經反射性地別過了頭,給了其中一個攔路者一拳,發揮反抗本色。可惜畢竟雙手難敵四拳,而且許掠淘的手下個個不簡單,很快就被塗了迷藥的紗布捂住嘴,扭動兩下昏了過去,任人擺佈。

「你這一個好像還不錯,挺會反抗的,玩起來感覺應該蠻新鮮。」許掠淘用挑剔玩具的語氣說道。

許錄擎點點頭:「還可以。不過比不上你的那個有創意。」

可惡的笑容又露了出來。沒辦法,誰叫許掠淘出醜的機會實在是太少太少了呢?

昏迷的獵物也被送上了車後座,砸在大恐龍的上面。

許掠淘轉過頭,撩起獵物的下巴,不服氣的說:「小鬼擎運氣不錯,這小子有張很漂亮的臉。」

接着轉身面向許錄擎:「怎麼樣?和你大哥換一換,把我的創意給你用,我已經很久沒有碰過這麼可愛的男孩了。」

許錄擎怎麼可能讓他逃了今晚他自己設下的陷阱,搖頭道:「不行,君子不奪人之好,我不敢搶你的恐龍。哎,你什麼時候很久沒碰男孩?上個月PKP樂團的那個學生主唱半個月沒有出來見人,不是給你弄的?」

許掠淘翻眼,只有他弟敢這樣拒絕他的要求。

不過,毫無隔閡的兄弟玩鬧,才能讓他從複雜的幫派競爭中脫身出來,暫時除下他威嚴冷酷的面具,他知道許錄擎也是這樣的,所以他特別珍惜這樣的機會。

到明天,他就要飛回加拿大,做他的言龍當家,而許錄擎,也要繼續戴着天平集團總裁的帽子去視察。

這就是責任。

迷人的月光照耀着快速平治的幾輛轎車,直到它們進入一座有華麗花園的別墅,駛入地下車庫。

凌麟很不舒服。

從昏睡中漸漸蘇醒,他睜開眼睛,卻發現什麼也看不到。

一塊也許是布的東西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伸手去扯開覆蓋眼睛的東西,竟然發現連手也動不了,用力掙了幾下,他可以肯定他的雙手被某種堅韌的東西給捆住了,而且不知栓到了什麼上面,讓他的手合併著只能靠在頭頂上方。

感覺身下的柔軟墊子,凌麟猜想他可能是在床或者是沙發一類傢具上面。

用雙腳到處伸踢試探著,凌麟認為他應該是在一張大床上,沒有這麼寬的沙發。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綁架?

凌麟的家在上海,爸爸開了一家中型的計算機公司,雖然算有錢,不過他從來沒有想過會被綁架。

他不想開口求救,如果是被綁架的話,應該趁匪徒還沒有發現自己已經醒來,將雙手的束縛解開,然後報警或者自己逃出去。貿然呼救,只會失去逃離的機會。

首先要確定自己的處境。

凌麟想知道雙手被栓在什麼地方,深呼一口氣,腰猛力向上一抬,長年練習舞蹈和籃球的雙腳很自然地越過頭部,彷佛整個人折起來一樣,觸碰牽制雙手的東西。

捆住雙手的很可能是皮帶,又細又軟,而且很長,不但把雙手緊緊綁在一起,還纏繞着每一根手指,令他連移動一下手指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很謹慎的綁匪呢。

腳趾向前抵,一陣冰涼的金屬感覺,大概是床頭的金屬靠背,原來被栓在這個地方。

不管怎麼樣,先起來再說。

再用力,凌麟一個漂亮的后翻,坐了起來。原先在頭頂的雙手,變成壓在胯下。

許錄擎在旁邊的組合沙發上饒有興趣地看着免費表演,非常悠閑地享受着杯里的白蘭地。

這個男孩確實很有趣,而且身體的柔韌性相當好。

雖然蒙住了眼睛,不過光從下巴和嘴唇看來,是個非常漂亮的男孩子。

他輕輕微笑:「今晚應該過得不會太無聊。」

不想再耽擱下去,雖然男孩的表演很有意思。許錄擎看看錶,明天畢竟還是要去視察。

他放下手裏的酒杯,銜起一根煙,點了起來。

打火機發出清脆的響聲,讓原本以為四周無人的男孩全身立即緊繃起來。被蒙住眼睛的臉不確定地緩緩朝四周晃動,想找到聲音的來源。

「誰!」

凌麟緊張地問著。淡淡煙味飄來,凌麟的臉猛然向許錄擎所在的方向定住。

感覺敏銳的小東西。

香煙刺鼻的味道鑽進氣管,引起肺部一陣不適。凌麟討厭香煙的氣味,皺着眉別過臉去。

「你不喜歡煙味?」如狸貓一樣沒有聲響地走到凌麟身邊,許錄擎忽然開口,把凌麟嚇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你是誰!你為什麼要綁架我?」凌麟盡量沉着應對。根據不少警匪對峙經驗││從電視劇和電影里,他知道這個時候激動只會壞事。「你要錢嗎?你要多少贖金?」凌麟老練地問,心裏敲著小鼓。

被蒙去半邊的臉面對着剛剛傳來陌生男人聲音的方向,凌麟渾然不知道許錄擎已經無聲息地走到了他的右邊。

「我不是綁匪。」作弄的聲音從右耳側邊傳來,又唬了凌麟一下,讓他整個人猛然扭轉方向,正對許錄擎。

這個人怎麼神出鬼沒的?凌麟向來自誇的敏銳感覺似乎全消失了。

「你不是綁匪。那你為什麼把我綁在這裏?」

低沉的男聲帶着笑意:「我是劫匪。」

凌麟聰明的腦子似乎和許錄擎的思維不大有默契,他一愣,不恥下問:「那有什麼不同!」

「綁匪綁票……」凌麟看不見的前方,許錄擎已經開始慢慢解開自己西裝褲的鈕扣,眼裏射出獵食的慾望:「而劫匪嘛……」他故意拖長聲調,邪氣地解釋:「是劫色。」

劫色?

劫色!

凌麟還沒有反應過來,許錄擎的手已經摸了上來。

粗糙的手掌在肌膚上移動的感覺讓凌麟倒吸一口涼氣,他誠懇地解釋:「我是男的!」

「我知道。」

「你也是男的。」

「我知道。」許錄擎的話裏帶着笑意。

「你變態啊!」發覺身上的手沒有由於他的提醒停止撫摸,凌麟大吼。

「別惹我生氣。」許錄擎的語氣也危險起來。

健壯有力的手抓住凌麟的腳用力向上后一扯,原本坐着的凌麟不自主順着外力作了個前滾翻,恢復原來仰躺在床上的狀態。

嗤……才剛買的新襯衣被粗魯地撕開,露出胸前大片小麥色的健康肌膚,散發出少年特有的活力。與尋常鶯鶯燕燕不同的活色生香,讓許錄擎的興緻高昂起來。

「很不錯的身體啊。」

一手摩挲胸前的突起,另一手在覆蓋着肌肉的腹部肌膚上揉搓。凌麟狼狽地閃避著男人充滿曖昧的撫摸,可眼前的漆黑和許錄擎的靈巧動作使他無法擺脫這種不算嚴重的攻擊。

許錄擎的手似乎對凌麟的肌膚憑空生出默契,如影隨形,無論凌麟怎麼動彈,都能撫到細緻的紋理。

「今晚總算沒有吃虧。」

許錄擎很滿意,這個男孩的皮膚相當細膩,摸上去光滑如絲綢卻又富有彈性。以皮膚而論,可以稱得上是極品。

凌麟噁心得想吐,他從來沒有想過會落到一個變態的手裏。

根據看電影得到的經驗,要保護自己不被侵犯││在劇情里通常是女主角││喊叫和掙扎是沒有用的,必須一下子徹底粉碎犯人作惡的能力。

確認自己的閃避徒勞無功,凌麟停止動作,開始考慮「理智」的解決方法。叫喊是無用的,激烈的掙扎是有副作用的,他索性乖乖不動,甚至讓許錄擎感覺他是在縱容自己的侵犯。

「算你聰明,小東西。」

許錄擎笑了笑,拉下凌麟的褲頭拉鏈,手指嫻熟地隔着最裏面薄薄的布料彈了彈,看見凌麟嘴角抽搐一下,嘿嘿壞笑起來。

「我會讓你很舒服。」他跪上床邊,準備好好享用今晚的獵物。

甜美的少年,第一夜的**,小麥色的肌膚上覆蓋自己的烙印,這即將到來的一切讓許錄擎心情愉快。他伸手,打算觸碰男孩下面溫馴的器官。

變故就發生在那一瞬間。

一絲詭異的光芒掠過凌麟的臉,說時遲那時快,許錄擎身下一直乖乖聽話的身軀忽然造反。凌麟猛一挺腰,臨空一腳,以雷霆萬鈞之勢踢向許錄擎已經挺立的下身。

「啊!」

砰……

凌厲的驟然一擊。

許錄擎大訝,雖然憑從小被訓練的本能自然向後挪了一點,卻不能完全躲過這有可能摧毀命根的一腳,慘叫一聲,從床上重重地跌了下地,久久說不出話來。

「二少爺,有沒有什麼事情啊?」房間外的手下似乎聽到了聲響,敲門小心地問。

這麼沒面子的事情怎麼可以讓外人知道!許錄擎打死也不願今生成為大哥笑話的對象,他趴在地上,皺眉強撐著回答:「少啰嗦!我在辦事。」

聽見二少爺語氣不善,房外的人嚇了一跳,顯然知道自己管了閑事,連忙道歉,離開了房門。

凌麟豎起耳朵探聽房裏的動靜,他猜想那個變態應該已經昏過去了。聽見許錄擎語氣正常的回答,心裏吃了一驚。

難道是剛剛的一腳不夠用力?

房間死一般的安靜,看不見東西的凌麟明顯有點心慌,他不斷轉頭,想知道剛剛那個被他踢飛的人在哪裏。

根據剛才一腳的力度,至少已經把他踢到床前的地板上。

凌麟有些忐忑地四處轉頭,可轉頭只是徒然,黑布奪去他的視力。或許先找個辦法把黑布弄下來。

這邊苦思冥想除掉黑布的方法,那邊,許錄擎正狠狠地看着床上的獵物。

哼!要不是反應及時地退開一點點,只怕現在就成了廢人了。胯下仍陣陣作疼,許錄擎怒氣難平。

「這該死的小子!我今晚要把你弄死在這床上!」他咬牙發誓。

平日掩藏在總裁光輝下的斯文已經蕩然無存,許錄擎露出被乾爹一手訓練出來的黑道本色。幸虧凌麟看不見他眼裏閃動的精光,否則只怕會嚇得腳軟。

做了很久的深呼吸,胯下的劇痛才稍微見緩。許錄擎慢慢欺上前去,無聲無息到了獵物身邊,猛然伸手鉗住凌麟的下巴,用力之大,簡直是要捏碎他的骨頭。

「我會讓你很後悔,很後悔。」話雖然說得很輕,但裏面的狠毒,卻讓凌麟開始驚懼。

再不反抗,一定會被整得很慘。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一想到這裏,凌麟重施舊技,腰身再一挺,整個人向後翻,大腿折起來,全身力氣集中在右膝,向印象中的變態所在頂去。

本來依許錄擎的功夫和反應,他是沒有這麼容易被偷襲的,尤其是在挨了一腳之後。

但不知道是剛剛摔下去的時候碰到了腦袋以至於沒能保持警覺,還是胯下的疼痛讓他行動遲鈍,或者是凌麟的身體柔韌度實在太好,反正當他發現凌麟的意圖的時候,那灌注了所有逃生希望的膝蓋已經重重敲在他的後腦上。

膝蓋擊中軟物的悶響……脖子後腦好疼。縱橫霸道的許錄擎愕然地受了一擊,視覺瞬間模糊。偷襲,這小子動作居然這麼快。意識掙扎著冒出最後一個片斷,許錄擎抓住凌麟的手已經無法用力。他眼前一黑,向前傾倒。居然就這麼昏在了凌麟的身上。

月過樹梢,風穿紗簾。

鼎鼎大名的許錄擎,倒在一個無名小卒懷裏。而無名小卒雙手被縛,眼不能視物。

「喂喂,你幹什麼?」

「喂?」

「喂喂?變態同志?」

黑暗中沒有任何回應,凌麟的叫聲從假裝的鎮定變成真正的鎮定,他小心地聆聽周圍一下,挺有禮貌地問:「請問……你給我打昏了嗎?」

三秒后,優美的唇形忍不住形成微笑的弧度。

「那……你就好好睡吧。」他開始苦思冥想如何解脫當前手上和眼睛上的束縛。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終於重回大腦,許錄擎困惑地睜開眼睛。

前的記憶沸騰起來,帶動他所有的怒氣。

不慢慢把他折騰得不成人形,我就不叫許錄擎!

還沒有從床上爬起來,心裏已經想好了幾十種殘酷的手法對付這可惡的小子。狠狠伸手往獵物被捆綁的方向抓去,準備讓他徹底知道許家的二少爺是不可以惹的。

………………?

奇怪!居然抓了一個空!顧不上胯下還有微微的疼痛,許錄擎一個魚躍翻了起來,呆然瞪着空空的大床。

這該死的東西居然不見了!空蕩蕩的大床上一片狼藉,依稀留有昨晚的證據,一片白襯衣的碎片落在床腳。床頭的皮帶一頭綁着鐵欄,另一頭孤零零失去囚禁的對象。

逃了?不可能!

即使可以掙脫手上的皮帶,也瞞不過外面這麼多的保鏢和手下。

許錄擎怒火中燒,搜遍整個房間,瘋狂地踢開浴室的門,連凌麟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沒能找到想找的東西,只好暴怒地扯下長至及地的厚厚窗帘。好端端的華貴睡房,被他頃刻破壞無遺。

刺眼的陽光直射進來,令他皺了皺眉頭。

已經是早上了嗎?

他怒氣沖沖的出了房門,擰住一個正要向他問好的手下,粗聲粗氣的問:「我房裏的人呢?那個小子到哪裏去了?」

二少爺火氣好大,難道昨天晚上沒有發泄夠本?一大早就被凶神惡煞的二少爺逮住的手下,害怕又一頭霧水地回答:「放了。」

「放了!」許錄擎咬着牙問:「誰讓你放的?你膽子倒不小啊!」

誰也不敢面對震怒的許家兄弟。這個倒霉蛋只好哆嗦著吐出護身符:「是……是大少爺說……說……放……放……」

不等他說完,許錄擎鬆開抓住他領口的手,轉身去找許掠淘。

衝下豪華寬敞的旋轉樓梯,許錄擎「噔噔」走到正在悠閑吃早餐的許掠淘面前,一把扯開他面前的報紙。

「你幹什麼?」面對許錄擎不同尋常的臭臉,只有他大哥能不當一回事。

「那個小子呢?」

「你昨晚的玩具?我放了。」許掠淘答了一句,繼續低頭看報。

許錄擎乾脆把報紙一把扯開,沉着臉:「為什麼?」

「遊戲規則。大家互不認識,完了就放。你忘了?我把那小美人和恐龍一起放回那個街角,醒了自己回家,乾乾淨淨。」許掠淘對許錄擎的怒氣向來免疫,瞧瞧他還沒有梳洗的狼狽樣子,問道:「你還不去準備你的視察啊?」

「去他的鬼視察!我要把那小子抓回來。」許錄擎切齒。

「算了吧,玩了一晚就可以了。你的玩具還不夠多嗎?男孩美女加起來比得上皇帝了。」

「不行!」許錄擎眼裏閃過精光:「我就要他。」

許掠淘終於發現許錄擎的反常:「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

「沒什麼。」

這麼丟臉的事情可不能讓其它人知道,最親的大哥也一樣。

流血事小,面子事大!

看看大哥起了興趣的表情,許錄擎立即把面子問題放在首位,咳嗽一聲,恢復一貫的斯文冷靜,坐了下來。

「等下視察,一起去?」

「你快吃吧,小心遲到,那群老臣子又集體自責輔導不利。」

「讓他們自責去吧。」許錄擎無所謂。

視察無足輕重,能吸引許錄擎的是另一件事。

小子,等著。

小小的馬鞍山,我不信刮不到你!

許錄擎的嘴角露出危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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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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