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凌府,作為武林盟主的府第規模自然龐大,再加上嘯天門門主乃是武林盟主之子,因此凌府的護衛可謂森嚴至極滴水不漏。

然而今夜,卻有人膽大包天的要夜闖凌府,而且……還很招搖的沒有穿夜行衣……

「小天,我們真的要進去麽?」身着鵝黃新衣,很囂張的搖著扇子,莫笑言的口氣平常得像是在問「今天吃什麽」這種問題。

「是。」身穿一身不適宜夜間活動的白衣,冷笑天看着莫笑言,「你如果後悔了,現在還來得及。」

「後悔?」莫笑言無辜的眨眼,「我怎麽會後悔?陪着小天在這種月黑風高四下,呃,有人……的日子裏,兩個人偷偷摸摸徘徊在別人家的牆外……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啊,多美──」

「好」字好沒有出口,便被惱怒的冷笑天一腳踹下樹,嘩啦嘩啦的聲音順便驚動了凌府里的護衛。

「誰在外面?」

凌府內一眾護衛立即趕來,冷笑天凌空而下,正正砸在樹下的莫笑言身上。沒等他呼痛,便拽起他的領子。

「趕快起來,趁他們往這裏趕從南邊的牆進去!」

「哦。」兩手一抄,將冷笑天抱在懷中,莫笑言神速的向南牆前進──雖然屁股跌得蠻痛的,不過比起美人在抱的興奮相比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越過牆去,展現在眼前的竟然是與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空無一人。

饒是莫笑言也吃了一驚,「小天,這裏怎麽沒人?」

冷笑天冷哼一聲,「這裏設了九九八十一個陣法,循環相生,組成一個龐大的陣勢,正是取自九九歸一之意。若是有人進了這裏便會被生生困死,所以不需要護衛,而若是有人破了這個陣,那麽那些護衛也就形同虛設,當然不會有人在這裏了。」

早在數年前,他便已查到凌厲砌在這裏設下了這樣一個陣法,所以才能準確的計算出護衛趕來的時間。剛剛那一腳雖然也是因為惱怒,但畢竟也是早已計算好的,才能夠如此輕易的闖入凌府。

九合星陣,又稱「無人」之陣,意即無人可入之陣,自然不會有人看守這裏。

而這種「無人」之陣又一向是用來保護不為人知的秘密的,因此他斷定,熾火丹一定在這陣法後面的景頤園中!

「困死?那我們怎麽辦?」對陣法完全一竅不通的莫笑言急得不停轉圈圈,早知道就帶些乾糧什麽的來了,好歹也可以坐下來慢慢研究麽。

「困死?」冷笑天冷笑道:「若是別人自然會被困死,若是我們──」

「小天你懂這個?」眨巴眨巴眼睛,真好,他的小天多才多藝,真是才貌雙全啊!

沒有理會沉浸在感動中的莫笑言,冷笑天拔出血嘯靜立片刻,突然眼中精光暴漲,揮劍指向西北一點──「向那裏走!」

莫笑言依言前行,誰知剛踏出一步,頃刻間風雲色變。原本空曠得渺無一人的空間瞬間變小,小得像要把人擠碎,卻也似無窮增大,大得要將人撕裂。

「停什麽!快過去!」冷笑天厲聲喝道。

莫笑言不敢怠慢,硬生生又前進了一步。這一步之間便是咫尺天涯,突然間天搖地動,亂石滾滾而下,轟鳴之聲震耳欲聾,鋪天蓋地的壓力擠壓而來,似欲要將這一方天地撕碎。

「別分心,一直向前!」

耳畔冷笑天的聲音顯得不真切,唯有血嘯通透的紅光向著目標閃現。莫笑言摒棄凝神,硬生生提氣向著西北衝去。

那一剎那,是徹底的「無」,無象無型無聲無鳴,徹底的虛無,空茫一片。

白花花的世界中,只聽的冷笑天大喝一聲,血嘯直直插入地面,旋風似的捲走了整個「無」的世界。

一瞬間,從絕頂的「無」恢復到原本的「有」,整個園中原本似空曠無際的景象大變,小橋流水、雲亭廣樓一一呈現眼前。

「置之死地而後生。琉璃教的九合星陣,果然只有血嘯可破。」冷笑天呢喃道。

「琉璃教?」放自那空茫的「無」中解脫的莫笑言耳尖的捕捉到冷笑天的話語,「琉璃教是什麽?」

「……沒什麽。」冷笑天一怔,眼光黯了一下。

這九合星陣變化無窮,唯一破解之法便是將血嘯插入死門方可破陣。但死門走的卻是必死之路,他手握血嘯所以不受影響,但這莫笑言卻怎麽也這般無事?要知道九合星陣變幻無窮,往往陣勢機關還未啟動,其中的幻象便將人逼瘋。若是有正宗內功心法或許可以抵擋,但這莫笑言怎麽也不像會正宗內功心法的人啊……

正自思量間,一雙毛手爬到腰間,那個絲毫不知道自己可疑的人將頭湊到身前。

「小天怎麽發起呆來了?是不是肚子餓了?真應該帶着乾糧來的……」

青筋暴起!乾糧!他以為他是來做什麽的?遊玩麽?

狠狠地在莫笑言屁股上踢了一下,這個人說不定是因為神經特別大條所以才遲鈍到不受幻想影響吧。

覺得懷疑這種白痴的自己有失格調,冷笑天搖搖頭,把疑惑拋在腦後,拉着頻頻呼痛的莫笑言往景頤園中心走去。

月亮高高掛,星兒閃閃閃。

絲絨一樣的天幕襯著春日的夜風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而如此夜深人靜,也為一些偷偷潛入別人家做些不能被發現的事情的人創造了機會。

但是,事情總是兩面的,雖然烏漆抹黑的成為了最佳的掩護,但同樣黑漆漆的環境下,找東西也是很困難的!

已經摸黑翻過了十幾間屋子的莫笑言此刻深深的體會到了黑暗的不便。

「……小天,點根蠟燭好不好?」他又不是蝙蝠,這種深夜光靠手上的觸感來找東西,實在是不人道啊!

「閉嘴!」點蠟燭?乾脆敲鑼打鼓的昭告天下他們在這裏好了!

「可是好黑……」

「……」

冷笑天此刻真恨自己功力大失,若是他內力還在豈還用帶着這個脫線的莫笑言?還被他氣得頭頂快要冒煙。

被喝斥的莫笑言癟癟嘴,百無聊賴的環視四周,期待看到一點點黑色之外的顏色。

突然,一道靈光劃過,在腦中悄悄浮現。

這種月黑風高、四下無人的氣氛……豈不是──偷情的最佳時機?!

心中感慨一番,原來小天半夜來這裏折騰這麽久,竟然是想要和他……

怪不得脾氣不好,原來是欲求不滿啊。

都怪自己太遲鈍了,這麽明顯的暗示竟然到現在才明白,差點浪費了小天的一番苦心。

這麽想着,莫笑言瞅准了時機,對着冷笑天的方向猛撲過去──「小天──我來了──」

沒有料到莫笑言突然發瘋,猝不及防之下冷笑天被撲個正著,接着,一個溫熱的物體堵上了他的唇。

這是……

朦朧中,一切好像靜止了,細微的悸動從唇上傳來。

然而,還未來得及細細品味這滋味,被沖得向後退了一步的冷笑天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麽,只聽一聲脆響,一道暗門在二人腳下無聲打開。

沒有準備的兩人,就這麽消失在房中。

「喀啦」一聲,暗門關閉,幽靜的房間似乎從未有人來過……

***

墜落,急速的墜落,黑暗之中除了耳邊的風聲,似乎連墜落都靜止了。

因為急速的墜落而呼嘯在耳邊的風聲,無邊無際籠罩一切的黑暗,突然間陷入這種境地,冷笑天的判斷力並沒有因此而失常。

「鏘──」的一聲,血嘯深深插入石壁,下墜的壓力迫得血嘯在石壁上留下長長的痕迹。冷笑天驀然一震,他只是憑着血嘯鋒利加之危機之中的爆發力生生將劍插入石壁,然而下墜的勢頭並未減緩,沒有內力的支撐,血嘯幾乎脫手而出。

便在此時,一隻手覆上了他握劍的手,同時腰間一緊,整個人被拋了起來。原來是莫笑言借力躍起,在將冷笑天拋起的同時已經翻身而上,穩穩立在劍刃之上。

「小天,還好麽?」懷抱着冷笑天,莫笑言的聲音沒有一絲慌亂。

「還好。」此刻也不是追究他害得兩人誤觸機關的時候了,冷笑天伸手觸摸著,輕易的摸到了兩側的石壁。

──剛才瞬間的濕冷和嗚咽的風聲讓他斷定此處是一處狹長的隧道,現在只是證實了他的猜測。此處狹窄而濕冷,綿長不知盡頭,像是刻意雕鑿出的石壁光滑冰冷,猝不及防之下,若剛才沒有穩住身形,便極有可能葬身於此。

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計量。

冷笑天將隨身玉璜扯下,向著腳下扔去,半晌方聽到清脆的破碎聲。細細分辨著回聲的時刻,「向下約有十丈,你將血嘯拔出,五丈處再次借力,應可平安到達地面。」

「好。」沒有遲疑,莫笑言利落的弓身拔劍,分毫不差的抱着冷笑天向下墜去。

依舊是下落,在莫笑言的懷中卻是有別於前一次的平穩,然而此刻冷笑天的心中卻是頗不平靜。

──血嘯之利,當世罕見。莫笑言能在危急之中絲毫不亂,且立於劍刃之上,這已經不僅僅是輕功絕世,顯然內力也已到了剛柔並濟,收放自如的階段了──這樣的他,會僅僅是那個採花世家繼承人那樣簡單麽?

正自思量間,莫笑言已經安然落地,剛將冷笑天放到地面,自己便大叫一聲,猝然倒地。

發生什麽事情了?

冷笑天一驚,連忙點燃火摺子,些微火光映照下,便見莫笑言狼狽的趴在地上,身體附近有……一灘水漬。

虛驚一場,懸在半空的心驀然落下,冷笑天卻是對自己片刻前的慌亂而心慌──這種慌亂到近乎恐懼的感覺,這種揪心的無措,都是一向冷靜的他從未體會過的……

難道,他真的對這個行事亂七八糟,滿口胡言亂語,腦袋裏全是稻草的莫笑言……

臉色遽然一白,這種可能性讓冷笑天心中也是五味雜陳,煩亂的心緒找不到出口,只得狠狠地在莫笑言身上踹了一腳,徑自向前走去。

而片刻前心中的疑慮在經過此番衝擊後,則是完全被拋在了腦後……

幽深黝黑的通道交錯縱橫,黑暗陰冷的空氣散發着駭人的味道,在已經總過第十八個分歧路口後,莫笑言終於忍不住問道:「小天,這裏似乎是個迷宮啊?」

「嗯。」

隨口應着,冷笑天試着往岔路口丟著石子。方才心煩意亂,竟貿然走進了這迷宮,無計可施之下他也只有故技重施的用聽取迴音的方法辨認道路了。

雖然那狹長洞口連接的便是此處迷宮,但若不是剛才心中煩亂倒也不至於如此冒進。一面在心中暗暗責備自己,冷笑天此刻並沒有理會莫笑言的心思。

然而莫笑言偏是要纏上來,無賴的趴在冷笑天肩膀上,「小天,你不要生氣麽,雖然我剛才摔得一點都不好看,可是至少也沒有摔着你啊。大不了、大不了我下次滑倒的時候選個比較優美的姿勢好了。」

這個人的腦袋裏面究竟裝了什麽?發現自己又在思考這個無意義的問題,冷笑天連忙停止這種浪費時間的舉動。

對這個人踹也踹了,打也打了,似乎在他面前他就會有種有心而生的無力感?!

放棄了跟莫笑言爭辯的想法,冷笑天也沒有興緻跟他探討「摔倒的優美與否」的問題,只是照實說道:「我們現在身陷迷宮之中,而這個迷宮的龐大程度似乎……」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他的呼吸猛然一窒,腦中暈眩混雜,身體不由得向地面倒去。

──是瘴氣!

朦朧中冷笑天意識到,這迷宮中的瘴氣並不濃厚,顯是自己沒有內力護體,又在此時間過長,所以才被毒倒。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濃,恍然間一張張的面孔在眼前飄過。艷麗的、女人的臉,碧水宮宮眾的臉,凌厲砌的臉……最後,竟然是一張經常帶着笑容、溫暖的笑着的臉──莫笑言的臉……

嘴唇突然被溫軟的物體覆蓋,有什麽火燙的東西叩開了他的牙關,一顆清涼的藥丸被送入口中,慢慢滑下。然而那火燙的東西卻沒有離開,輕輕在唇齒間嬉戲,如同頑皮的蝶兒,在齒縫間滑過。

溫暖、濕軟、帶着酥麻的熱氣慢慢的纏繞着自己──似乎是,舌?

驀然一驚,腦中恢復一絲清明,冷笑天推開了覆在身上的莫笑言。

剛剛那是……吻?

他和男人接吻了?

腦中一片空白,然而在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之前,便聽到莫笑言的喃喃自語,「真的有效欸,沒想到合歡散的解藥竟然真的可以解瘴氣之毒……」

合、合歡散?!

一聽便知是什麽下三濫春藥的名字,而這個該死的莫笑言竟然給他吃春藥的解藥來解毒?!

霎時間龐大的怒氣席捲全身,冷笑天再也控制不住的一拳揮向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混蛋!」

「哎喲!好痛,小天,別那麽用力啊!」一邊痛叫着一邊躲閃,莫笑言納悶着怎麽小天這次下手那麽大力。

一個躲閃不及,整個人趴在了牆上,隨之而來的拳頭狠狠敲上腦袋。頭暈目眩之際,莫笑言只聽到轟隆一聲,原先密合的牆壁向兩邊退去,一道暗門露了出來。

這、這樣子都可以找到暗門哦,呆掉的兩人面面相覷──這也太誇張了吧?

冷笑天率先恢復平靜,這麽一耽擱倒是讓他對於莫笑言的怒氣消散不少,當下也不說話,便跨入暗門。

而莫笑言揉着腦袋,暗忖著小天的暴力傾向越來越濃厚了,也跟着走了進去。

暗門中道路狹窄曲折,看起來與門外並無兩樣,但牆壁上卻隔一段點燃一支火把,將四周映照得清清楚楚。

看樣子,這裏似乎經常有人來啊。

四周火把顯然便是有人刻意點燃,且看樣子必須三天更換一次。落入這不知名的迷宮實在不在他預料之中,尋找熾火丹的事情也就先放下了。但如此看來,這極其隱蔽的迷宮之內很有可能便是藏葯之處。

沒走多遠便是一處轉折,這暗門之中道路雖然曲折,卻不似外面分叉極多。但這暗門藏於迷宮之中,且入口隱蔽,若不是剛才誤打誤撞得開啟了機關,想必他們便會困死迷宮中了。

想到此處,冷笑天不禁慶幸他們的好運氣,這莫笑言雖然經常顛三倒四不知所謂的,但有時候也是有存在價值的。

路並不長,興許是對外面迷宮極有信心吧,這裏也並沒有什麽機關,是以二人很快便走到了盡頭。

一扇白玉雕就的大門出現在眼前。門高約二丈,通體純白,光滑無比,只在中央有四條凸起,組成了類似菱形的圖案。

冷笑天全身顫抖,即使是在半月前,他被逼到生死關頭的時刻,他也沒有如此顫抖過!

──這個圖案,這個菱形的圖案!

如此的熟悉,如此的……熟悉啊……

接下來的動作彷彿做過了千萬次,手指在菱形的四個角上輕點,然後沿着四條線輕輕描繪,最後朝着菱形中央按去……

「嘎拉拉──」的響聲如同記憶中那般響起,一切的一切,都與那段將要遺忘的記憶如此相似,包括那扇慢慢開啟的門!

檀木的桌椅寂靜的放在牆角,鏤花的桌面上放着棉古樸的銅鏡,清一色的檀木傢具使得室內微微飄着檀木響氣。一座屏風在中央隔絕了大部分視線,然而冷笑天知道,那屏風後面是一幅美人掛像!

踉踉蹌蹌的推開屏風,果然見到了那幅在記憶深處的圖畫!

「不、不、不──」近似瘋狂的撲到牆邊,一把扯下了那幅美人圖,冷笑天將之緊緊抱入懷中,顫抖到幾乎抽搐!

「小天、小天你怎麽了?」顯然也被他的異狀驚到,莫笑言想也不想的將他攬入懷中,包裹住他用力到指尖泛白的手指,不停的問著:「怎麽了?怎麽了?」

然而冷笑天竟似沒有聽到一般,痙攣得抱着畫像,顫抖得如同孩童一般。

怎麽會這樣?莫笑言也有些不知所措,索性便將他整個拖入懷中,輕輕拍扶他的背脊,「沒事了,沒事了。」

羽毛般的輕吻伴隨着柔軟的話語慢慢從額際撫過,在眉梢、唇角慢慢印下,纏綿的語調溫柔的舉止似乎慢慢滲透到冰涼的身體,不知過了多久,冷笑天終於慢慢停止了顫抖。

好機會!眼見冷笑天慢慢平靜,莫笑言心中蠢蠢欲動。要知道,莫家家訓第一條便是「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據說他們莫家的姓氏便是從這句話中來的。如今時機大好,美人在懷,且「楚楚可憐」之姿更是誘人,雖然剛剛他是很對小天的異常很是着急啦,但現在小天慢慢平靜,壓抑已久的色心自然浮出,情不自禁的便想升起偷香的念頭了。

想到便做,莫笑言瞟了冷笑天一眼,見他沒什麽反應,心想大不了再挨頓打便是,便大著膽子慢慢湊向了那抹紅潤。

柔軟的、溫暖的感覺從接觸的地方傳來,莫笑言小心翼翼的探出舌尖描繪着他的唇瓣,見他沒有拒絕便試着探入其中。

便在此時,冷笑天猛地起身,將莫笑言推到牆上,唇狂猛地壓下,狂肆的探入他的口中肆意翻攪。

「嗯唔……」唇瓣間熱氣四溢,燙得彷彿快要燒起來,舌頭激烈的交纏,似乎想要榨盡每一分熱度。

原來小天,一直是扮豬吃老虎的啊……

恍惚中,莫笑言腦中飄忽的想着……

似乎是汲取夠了他口中的甜蜜,冷笑天喘息著推開了他。

身體的悸動似乎無法停止,莫笑言抓着領口喘息,不敢置信只是一個吻,自己便被撩撥到如此地步,身體甚至顫抖到了無力的地步。臉上浮起有些傻氣的笑容,看來小天和自己的身體也很合呢,不愧是讓自己一見鍾情再見傾心然後就認定終生的伴侶啊!

等莫笑言陶醉過後,才注意到冷笑天在那檀木桌前仲怔,定定的看着那面銅鏡,用手指描繪著上面的花紋。

「小天,怎麽了?怎麽你自從進來後就不太對勁呢?」

「沒、沒什麽……」一邊撫摸著銅鏡,冷笑天的嗓音雖已冷靜,但仍可聽出一絲顫抖。

莫非,這鏡子是他舊情人用過的?莫笑言越想越覺得大有可能,心中不禁冒出酸泡泡,咕噥著冷笑天怎麽比他還花心。

「左邊第三個抽屜──」冷笑天指著右邊牆角的檀木櫃,眼睛還在銅鏡上流連不去,「裏面有個夾層,打開它,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

不就是一面破鏡子麽?用得着看得那麽目不轉睛麽!莫笑言氣鼓鼓的,卻還是依言打開了那個抽屜,拿出一個紅色木盒。

該不會是情書之類的吧,心裏很不是滋味,帶着些許賭氣意味莫笑言將盒子塞到冷笑天手中,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什麽?」

「熾火丹……」

「熾火丹?」那不就是他們要找的東西麽?竟然這麽簡單就到手了?!

「對,熾火丹。」終於將視線從銅鏡上移開,冷笑天打開木盒,露出一顆火色丹丸。然而看着熾火丹,他卻並沒有應有的喜悅,而是目光複雜的看着那顆熾火丹。

「沒想到,凌厲砌竟然會在這裏弄出這樣一個地方啊……」目光突然變得銳利,「哼,以為這樣子就可以抹煞他做過的一切嗎?!」

「小天──」

這個奇異的密室,那幅美人圖,還有這顆熾火丹,究竟是什麽讓小天突然變得這麽……悲憤?

然而沒有給莫笑言發問的機會,密室另一側的牆壁轟然打開,自另一個暗門中走出一人,竟然是──凌天嘯!

這位大名鼎鼎的嘯天門門主此時依舊是一襲白衣,俊麗的容顏卻似乎有些憔悴,不若上次的意氣風發。而沒有了那種仗劍瀟灑的姿態,此時的他卻有種朦朧凄美的感覺。

不過莫笑言卻是無法欣賞他的美,慌忙擋在冷笑天身前,全身緊繃,做好了隨手出手的準備。可惜的是,剛準備好就被冷笑天推到了一邊,踉蹌著差點跌倒。

奇怪的是,凌天嘯除了乍見密室中有人時怔了一怔,竟然對他們的動作視而不見,也不怕他們偷襲,徑自走到那牆角畫像前,將被扯下的畫像拾起,仔細端詳著。

「你們……既然來到了這裏,又扯下了這畫像,想必也與她有些關係。除了這幅畫,想要什麽都拿去吧。密室後面的暗門通向荒山,你們可以從那裏出去。」言下之意竟然不但放過他們,還要幫助他們出去。

只是不知這個「她」又是誰,竟能讓凌天嘯如此失魂落魄,與數日前的傲氣簡直是判若兩人,連冷笑天的出現都不能讓他有絲毫的波動。

冷笑天似乎也知道了什麽,竟也將自己誓言報復的事情拋在腦後。張口欲言卻也是欲言又止,攥緊了手中的木盒,最後終於拉着莫笑言走向了暗門。

卻還是忍不住回頭深深的望了一眼,滿目皆是那個彷彿已經與天地同化,亘古的持着畫像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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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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