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傷逝(七)

第二十七章 傷逝(七)

蕭成憶卻冷笑道:「這位小兄弟的內力深厚,招勢奇妙,與天山派亂七八遭的武功有天壤之別。我看你連一招都未必接得住,卻跑到這裏來冒充師公,好不知羞!」

酒葫蘆聞言大怒,卻也漸漸看出了程天任的招式確實怪異,他心中大怒,忽然舍了蕭成憶一招「寒風砭骨」向程天任拍去。這一招怒極而發,掌力渾厚,勢要一招使程天任斃命。程天任正攻向蕭成憶,見酒葫蘆向自己突施辣手,吃了一驚,忙削肩縮身,使出石門神功中的卸力之法,把酒葫蘆的掌力引向一旁。酒葫蘆的掌力突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自然大吃一驚,卻更加惱怒,道:「你果真投了別的門派,今日我便替天山派除掉你這個逆徒!」說罷一掌「冰封長河」傾力拍出。

程天任既被酒葫蘆掌力牽制,蕭成憶壓力頓減,他舉手之間已夾斷清緣的長劍,一掌向清緣頭頂拍來,清緣眼睜睜見那掌來到頭頂卻無力躲避,其它人都各自應付不暇,也無力相救,眼見清緣便要喪命掌下。程天任大喝一聲,左掌抵住酒葫蘆的掌力,右掌卻猛然向蕭成憶的掌力迎去。四掌相交,酒葫蘆與蕭成憶頓感對方的內力源源不斷的向自己湧來,他們大吃一驚,忙各收內力,向後躍開。原來程天任情急之中,使出了石門神功之中的嫁接之法,使左右之敵互相攻擊,便如尋常功夫中的「借力打力」、「隔山打牛」的招式,只是尋常功夫由施者使出,而這一招由受者使出,自然難了百倍。這一招破了兩大高手的攻擊,眾人不但見所未見,且聞所未聞,酒葫蘆怒道:「這是什麼邪門功夫?」

程天任自己也沒想到會在情急之間使出這一招,道:「這是石門神功。」卻一時又不知該如何解釋,見蕭成憶招式又疾了起來,他惟恐眾人有失,忙迎了上去。

酒葫蘆氣呼呼的道:「我不管你什麼狗屁石門神功、鐵門神功,總之不是我天山派的功夫便是改投他派、欺師滅祖、人人得而誅之,我今日非要清理門戶不可!」說着又使出冰川十二式向程天任攻去。

蕭成憶獨戰歐陽不羈、焦婆婆與峨眉師徒三人,又要提防程天任的石門神功,而程天任不時救護旁人還要防備酒葫蘆的攻擊,一時里八個人打做一團,難分彼此,幸好有沈無極的琴聲與韓玉亭的蕭聲相助,眾人才一時沒有傷亡。百合在一旁,擔心着程天任的安危,眼睛卻看不見,又不敢分了程天任的心,簡直心如火焚。忽然間,她側起頭,凝神傾聽了片刻,自言自語道:「奇怪,怎麼會有兩匹快馬向這個方向奔來?若是官兵該是千軍萬馬,決不會只有兩人。若說是對方的人也不像,他們在谷中沒道理要騎馬。」

轉眼之間,兩匹駿馬已來到跟前,馬上之人勒住座騎,其中一個道:「爹爹,他們都在這裏,就是那個老者救了峨眉派的小尼姑。」

一老一少二人背背鐵劍由馬上跳下來,百合大吃一驚,從聲音她已聽出是鐵劍山莊的少莊主陳西之,聽他說話,便知道鐵劍山莊的老莊主陳慕遠也來了。本就大敵當前,生死未卜,此刻又來了兩個對頭,更是凶多吉少了。誰知陳慕遠卻看也不看她一眼,雙目直勾勾的望着正在酣戰的諸人。

陳西之指著儀真道:「爹爹,就是那個老賊尼害死二弟!」

陳慕遠忽然皺起眉頭道:「我好象在哪裏見過此人。」

百合聽他說得蹊蹺,插言道:「陳老莊主在西安州曾與儀真師太和清遠姐姐一戰,怎麼這會倒不認得了?」

陳慕遠打量幾眼百合,忽然吃驚的道:「她……不是番婆子么?」

陳西之奇道:「什麼番婆子?」

陳慕遠恍然大悟,懊悔的道:「錯了,全錯了!」

百合疑道:「原來前輩不認得儀真師太?那日為什麼不分情由就打在一起?」

陳慕遠長嘆一聲道:「我久不出庄,沒想到連眼力都差了!前些日子我聯絡一些老友湊了些銀錢珠寶要送與西路總管張老元帥做軍晌,沒想到蕭成憶傳話說金人已知此事,要在半路劫殺,那天我只道她們是番婆子……這都怪我一時疏忽,可蕭神醫為何要騙我?怎麼又與這幫人打在一處的?」

百合也顧不得多做解釋,只道:「蕭成憶便是殺手堂的首領,為了給他的夫人報仇,殺了許多武林中的英雄,焦婆婆的丈夫和兒子便是被他害死的。」

「蕭神醫是殺手堂的首領?」陳慕遠喃喃自語着,顯然在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此時,蕭成憶也瞅見陳慕遠,他哈哈大笑道:「陳兄也來了,當真再好也沒有。你的殺子仇人就在這裏,還不快來給令郎報仇?」

儀真吃了一驚,回頭看了一眼,就在這微一愣神間,蕭成憶已如一隻巨隼從天而降,雙掌向儀真拍。這一下變出意料,陳慕遠大叫一聲:「蕭兄……」飛身去救,但相距甚遠,又哪裏趕得及?儀真回過頭來之時,蕭成憶的掌風已到她頭頂,掌風激的她寬大的僧袍衣袂飛舞。

「蕭成憶,莫傷我師父!」嬌喝聲中,一高一矮兩條人影向這邊飛掠而來。這聲音仿如有魔力一般,蕭成憶掌力停在儀真頭頂竟再也拍不下去,清緣清遠二人趁此機會扯著儀真向旁縱開。

高的那個來到儀真面前撲通跪倒,喑啞著聲音道:「師父,徒兒不肖,累你老人家受苦了。旭兒,快來參見太師父。」說着拉着矮的那個跪倒在地。

儀真初時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待看清了眼前之人,大吃一驚,揉了揉眼睛道:「眼前跪的莫不是清月么?」

清月在地上連連叩首,悲聲道:「正是不肖徒兒,師父,一別十幾年,你老人家身子可好?」

儀真分開二人,走到清月面前,拉起來仔細端詳着她的面容,道:「果真是月兒,你竟還活着。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說着眼睛一濕,竟流下淚來。

陳慕遠望着清月面色陰晴不定,大踏步向前走了兩步,凄聲道:「你就是清月?」

清月眼開婆娑的淚眼,轉身凝望着陳慕遠,平靜的道:「想必您就是鐵劍山莊的陳老莊主,這位就是少莊主了?」她默默的望了陳西之片刻,喃喃道,「像,十分相象。」

陳慕遠咬牙道:「當年若兒就是因為你喪了性命?自從若兒命喪九泉之後,這十幾年來你究竟身在何處?為何此時又在這裏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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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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