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塵寧倚在高背椅上沉思,從那晚見到斐馨之後,他那顆對琥珀一心一意的心竟然動搖了,這讓他夜夜難眠。

一陣敲門聲響起,塵寧又嘆了口氣,「請進!」現今的他幾乎隔幾分鐘就嘆一次氣。

欲奉開門走了進來,「向董。」

「坐!有事嗎?」塵寧看着一臉凝重的欲案問道。

欲奉在塵寧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欲言又止的他實在是開不了口。

「你儘管放心好了,我的心臟還經得起你要說的事。」塵寧看欲案的表情非常嚴肅,他只好開玩笑打破這人窒息的低氣壓。

欲奉緩緩地點頭,「我想要告訴你斐馨的事。」

「斐馨?」對那晚斐馨的話產生懷疑的塵率很想揮開重重的迷霧,「到底是什麽事?」

「斐馨苦戀你有八年了。」欲奉直視着塵寧。

聽到這話的塵率,先是愣了半晌,然後才慌忙地站起身,「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欲奉仍是氣定神閑的模樣繼續問。

塵寧開始不安地踱步,嘴中更是不停地念道:「怎麽可能?怎麽會呢?」

欲奉看着塵寧又搖頭嘆了氣,他說:「我本來不該稅出這個秘密,可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困為我深為乾妹不值。」

塵寧沒有回答,他仍舊踱步,好一會兒,他就這樣走過來走過去,腦中不斷地回想着,把從認識斐馨至今的一切連貫起來,但並沒有找到一絲一毫的愛戀,除了那晚她的話中別有用意和深情的眼神,他再也找不到任何讓自己相信這個事實的理由,但這一切怎麽會變成如此難以收拾?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塵寧邊整理自己的思緒邊問欲奉。

欲奉點頭,「其實大家都知道,就只有你不知道。」

「大家都知道?那琥珀呢?」塵寧對於這個答案很訝異。

「琥珀知不知道我不曉得,問她自己最清楚。」

「那我該怎麽辦?」塵寧求救地望向欲案。

欲奉抿了抿嘴,「看你想怎麽做了。」

塵寧莫可奈何地跌坐回椅子上,「我如果知道要怎麽做,就不用問你了,」他雙手抵在桌上抱着頭,「為什麽這些事情集中在這個時候發生。」

看着塵寧,欲奉不知道這麽做對不對,只要塵寧了解斐馨對他的情就已足夠,畢竟這種事情需要一點緣分。

***

斐馨坐在辦公桌前邊看着琥珀寄來的設計圖,邊挑選著花色,連電話響了許久都不自覺。

塵寧讓電話響了好一會兒,但是都沒有人接起,他只好放棄打到公司,而換撥另外一支電話,那頭卻傳來電話錄音,這使得他挫敗地放棄。

斐馨倚在高背椅上看着牆上的鐘,時針正指向一點,她嘆了口氣,然後輕揉着太陽穴,並想起以往的熱季,她和琥珀總是忙到很晚,有時甚至一夜未曾問眼,如今只剩下一個人,孤獨的感覺緊緊地包着圍着她。

想着想着,她再度嘆了口氣。

塵寧坐在車內看着還亮着燈光的辦公室,他知道有人還在加班,但是那個人會是他要找的斐馨嗎?他不敢保證,但還是繼續等著。

斐馨將桌上的東西收了收,把電燈關掉,出了公司後,按下電動門並等它關上,看着它緩緩地落下,斐馨又嘆氣了,霎時覺得人生不也像這扇電動門般時起時落。

「可以告訴我你盯着這扇門在想什麽嗎?」塵寧不知何時悄然地站在斐馨身後。

斐馨嚇了一跳,猛然轉身,一看是塵寧後不禁嬌嗔,「你想嚇死人啊!」

「在下豈敢嚇死如花似玉的小姐。」塵寧朝斐馨微微作揖地眨了眨眼。

「有事嗎?」對於他這個動作,斐馨很想笑卻笑不出來,因為她不想跟他多說話,不想再傻下去了,也不想再將一顆心懸在他身上,更不想天天作同樣的白日夢。但她做得到嗎?她捫心自問。

塵寧見斐馨臉色不對勁,便收起笑臉說:「陪我吃晚餐好嗎?」

聞言的斐馨不禁擔心地輕蹙起眉,剛才的想法也因塵寧的話早拋置腦後,「你怎麽會這麽晚了還沒吃飯?」

「呃,忘了。」塵寧找了一個牽強到極點的理由,但他卻可以在這短短的對話中了解斐馨對他的關心,這樣的答案實在是讓他十分為難,但也有着一絲絲的竊喜。他該如何取捨?他真的放得下對琥珀的感情嗎?一大堆問號快把他逼瘋了。

「忘了?」斐馨一瞼不相信地問道。「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塵寧窘迫地說:「唉呀!我當然知道現在是幾點,可是你為什麽要挑我的語病呢?難道你就不能當作是*忘了*嗎?而且我是真的還沒吃。」

「為什麽?莫非有誰膽敢虐待我們向董。」說完,斐馨抿著嘴笑了起來,因為她此生此世、水遠記得那孩子般的真。

看着斐馨的笑,塵寧整個人愣住了,這是他第二次發現她的笑道麽牽引着他的心弦。

一想什麽?」斐馨見塵率傻傻地站着,不禁停止笑意地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餓昏了嗎?」

塵寧一把捉住斐馨的手,「我在想,這個時候有哪家餐廳供應晚餐。」

斐馨嚇了一跳,縮回自己的手並轉過身子,那你想到了沒有。」

「當然想到了,那家餐廳離這兒還滿近的。」

「這麽晚了,真的還有餐廳沒關?」斐馨記得這附近沒有開到這麽晚的餐廳。

塵寧伸手摟住斐馨的肩,帶她往他的車子走去,那家餐廳的名宇叫叫什麽姜太公之孫女姜斐馨店來着。」

斐馨對於塵寧這突如其來的擁摟有點詫異,但是她並沒有抗拒,因為這一切都是她夢寐以求的。

「怎樣,姜姑娘是否肯為我下廚?」塵寧側頭看着一臉茫然的斐馨問道。

「呃,你說什麽?對不起,我——」斐馨這才收回思褚。

塵寧瞅著斐馨那因迷惑而望向自己的俏臉,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對她波動不已的心,隨即緩緩地低下頭吻上微啟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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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解斐馨對他的情和意後,塵寧再也沒有辦法不去想自己到底愛的是斐馨還是琥珀,就這樣一個星期過了。

一陣細碎的敲門聲響起,塵寧原本埋在企劃案中的頭抬了起來,換了個坐姿後,他往高背椅上躺去,「請進。」

欲奉神色匆忙地走進塵寧的辦公室,然後在塵寧面前的椅子上不請自坐,有湘琥珀的消息了。」

塵寧一聽到這個消息,疲憊的臉頓時恢復了光彩,「她現在人在哪兒?」

看着他高興的神情,欲奉突然有點不想告訴他琥珀的下落,但是他並沒有這麽做,「據徵信社調查的結果是:她在台灣當藝人的助理,而那個藝人是個頗有才華的明星:….」

欲奉不帶感情地報告完所有的事情,停頓半晌後才道:「你現在打算怎麽做?去把她帶回來?」

「當然,不然我請徵信社是做什麽的。」塵寧理所當然地回答。

欲奉實在不想潑塵寧冷水,但是他不得不問,那斐馨呢?」

「斐馨?」塵寧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

看着他為難的神情,欲奉站起身往門口走去,「你自己好好地想一想,我還有事先出去了。」

「欲奉!」塵寧叫住走到門邊的欲奉,「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不否認斐馨非常關心我,但我更無法否認琥珀在我心中的地位,我真的無法衡量這兩者誰對我而言比較重要。」

「斐馨或許沒有琥珀那麽出眾,但是她對你一心一意,而琥珀對待你就像個妹妹,你認為哪一個才是值得你付出的人?」

「我不知道。」塵寧蹙起眉頭。

「不要說不知道,不知道或逃避都解決不了問題,看清你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塵寧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欲奉不禁又搖頭又嘆氣,「那我再問一個問題:你認為跟琥珀在一起比較像情人還是跟斐馨,而這兩者之間,誰讓你抨然心動,誰又讓你覺得牽腸掛肚?」

**

欲早會說出這番話是因為觀察塵寧這一個傻拜的一舉—一動,一切的一切讓他覺得照寧和斐馨在一起比較像對情人。

塵寧在聽完欲睾的一番話後,開始回想這一個禮拜以來自己跟斐馨的相處,斐馨再忙也對他備加關懷,深怕他像上一次那樣「忘了吃飯」,而自己跟她在一起時也不同於和琥珀在」起時的兄妹感覺。

想到這兒,塵率將眼光調向欲案,「這」切事情我想再好好地想一想,但我仍然要去」趟台灣將琥珀帶回來。」

欲草了解地點頭,「我會替你將私人飛機準備好的。」

「謝謝你!我想再過一段時間一定能給你一個很好的答案。」塵率由衷地感謝著欲案,也慶幸白己能有這麽好的朋友。

欲案走後,塵率撥了通電話到湘氏企業股份有限公司,告訴湘文翰這」個消息。

***

琥珀坐在需楓私人的休息室中看他卸妝,思緒卻飄回昨晚,一顆心頓時揪緊了起來。

昨晚她睡在需楓的*中,需楓娓娓道來他的身世,那使得琥珀慚愧自己是多麽地不知惜福。

「想什麽想得這麽人神?」需楓在琥珀耳邊低\叩。

「呃,你好啦!」琥珀這才回過神來。

需楓點了點頭,「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昨晚說的話?」琥珀笑道。

「看來我早晚會讓你給*洞破*的。」需楓戲志地調侃。

琥珀蹙起眉頭,「洞破川。啥意思?」

需楓知道琥珀不明就裏而偷笑,「所謂的洞破就是洞破嘛!」

琥珀在需楓的胸前槌了一下,「耍我啊!」

「豈敢!豈敢!我豈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士。」需楓打笑地說道。

「諒你也不敢。」琥珀吐了吐舌,「對了!下午沒有任何通告,想上哪兒去?」

需楓側頭看着琥珀,「回家好好地睡一覺羅。」

「嗯—.」琥珀贊同地點頭上那你先回去,我想到處逛逛。」

「那我陪你好了。」需楓一聽琥珀要去逛逛馬上又改變心意說。

琥珀瞅着他,「你……確定?」

需楓乾笑了兩聲。

「那就回家去睡一覺。」琥珀了解需楓不喜歡被人家纏着的感覺,不過他本身喜歡的就巴不得被纏着。

「可是——」需楓實在不想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裏,可是他只要想到上次去超市的那種情形就渾身不對勁。

「好了啦!別再可是可是的,我不出去,留下來陪你總可以吧!」琥珀笑着搖頭。

「真的嗎—.」需楓眼中閃過一絲光彩。

「我幾時說話不算話?」琥珀白了他1眼後問。

需楓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為了報答你今天下午不出去的恩情,今天晚上我帶你去逛台北最有名的萬華夜市。」

「萬華夜市?是大家常常提起的那1個嗎?」琥珀不了解地側着頭問。

需楓捏了捏她的俏臉,「沒錯,就是那個萬華夜市。」

「噢!太棒了。」琥珀大叫,可是不到一會兒,她的臉就拉了下來,「可是那*的人不是更多嗎?如果有人認出你的話——」

「小傻瓜,別擔心那麽多,我可以帶上眼鏡,穿上大衣,就不容易被認出來了。」需楓摟着琥珀的肩往停車場走去。

「這可是你自個兒說的,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可不管—.」琥珀轉了轉眼珠子道。

「如果真的這樣,我們就重演上次在超市的那一幕,湘大美人救落難英雄記之二。」需楓蠢蠢欲動地說。

「神經。」琥珀嬌噴地重槌他。

需楓捉住琥珀的手,「你就不怕打痛我的心。」

「好嘛好嘛!人家下次不敢了,打傷了你,我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上琥珀猛然抽回自己的手。

需楓反摟她人懷,「我才不管你打不打傷我,我只管你會不會心疼打傷我。」

深情的雙眸凝視着琥珀,琥珀雙頰腓紅地說:「我不打你就不用心疼你的傷。」

「那我情願你打我。」需楓一手托住琥珀的下顎,然後低下頭吻她。

***

夜晚的萬華夜市相當熱鬧,需楓和琥珀邊走邊看着琳琅滿目的東西,琥珀的一顆心也飄了起來,她這兒瞧瞧那兒瞧瞧,興奮得像個小孩子。

突然一樣細緻的東西吸引住琥珀的眼,她停下腳步緩緩地伸出手拿起一串手工細巧的手鏈,鈐鐺因為她拿起而叮叮噹噹響着,那是由六片楓葉和三個鈐鐺組成的一串手鏈,尾端還掛着」片四葉的幸運草。

「需楓,你覺得好不好看?」琥珀拿着手鏈問道。

需楓看着琥珀手上的鏈子,不由得佩服工匠,再看着她那喜愛的神情,他開口問老闆,「這條手鏈怎麽賣?」

「這條手鏈是純金打造的,價格是七千。」老闆和藹地說:「共重三兩,但主要貴在精巧細緻。」

琥珀這時也看向老闆二還有跟它一模一樣的嗎?」

老闆搖了搖頭,「它是唯一的,保證我不到另一條,不然我可以免費送你。」

琥珀聞言,臉色頓時黯淡了下來,因為她想再買一條一模一樣的送給斐馨,「那是否有辦法打照一模一樣的?」

老闆再度搖頭二小姐,同樣的東西在不同人的手中出來就是不」樣,所以……你也應該了解,再說現在沒有這麽精細的手工了。」

琥珀抿著嘴不語。

需楓從皮包中細數七千遞給老闆,「這裏一共是七千,麻煩您點收一下,看有沒有錯。」

老闆接過需楓手中的錢,細數了一下,「沒錯,謝謝!」

琥珀見需楓付了錢,她便將鏈子遞給需楓,「這是你的了。」

需楓笑着搖頭,「送你。」

「送我?」琥珀睜大了雙眼,「你要把它送我?」

[沒錯。」需楓拿過手鏈並替琥珀戴上,「它是唯」的,而我也是唯一的。」

琥珀傻傻地看着需楓。

需楓拉着她的手離開熱鬧非凡的夜市,回到了車內。

琥珀的大腦這才恢復運轉,取下那條鏈子遞還給需楓,「我不能收下這麽貴重的禮物。」

需楓不解地看着她,「你在拒絕我?遢是挑明了告訴我,你不會收留我的心?」

「我——」琥珀欲言又止。

「我懂了。」需楓悲痛地拿過那一條鏈子,並搖下車窗,「既然連你都不要了,那麽還留着做什麽。」說完便將鏈子拋了出去。

當琥珀意識到需楓想做什麽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了,她看着鏈子被需楓拋了出去上」一拋也拋掉她所有的遲疑,她飛快地打開車門,順着需楓丟鏈子的方向尋找。

需楓尾隨在她身後問,「你都已經不想要了,為什麽還要找呢?丟了不是更好?」

琥珀轉過身子看着需楓,「我」說不出話的琥珀低下了頭。

需楓伸手抬起琥珀的俏臉,「你是在乎我的,你也是愛我的,對不對?」

琥珀那雙清澈的美目正望進需楓無限柔情的深邃眸中,良久,她半闔著星眸,緩緩地點頭承認。

需楓激動得不能言語,只能將琥珀緊緊摟人懷中。

半晌,琥珀抬起小臉看着需楓,「我要找回那條鏈子,找回你的心並收留你的人,而且正如你說的:它是唯一你,也是唯一。」

需楓伸出握拳的手,在琥珀面前緩緩地打開,鏈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惘照生輝。

「你不是丟了嗎?你怎可騙我,你——」琥珀輕聲抗議著,但那未完的話早已被需楓給堵住,而那條鏈子呢?需楓再度為琥珀戴上了。

***

從萬華夜市回到家後,需楓在琥珀的死纏爛打下,逼迫坐在鋼琴前彈著蕭邦的名曲。

琥珀坐在他的身旁聆聽,沉醉於音樂中的她連最後一個音符消失已久都不自覺。

「喜歡嗎?」需楓靠在琥珀耳邊輕聲問。

氣輕輕地吹在琥珀敏感的耳後,琥珀的臉頰上不由得飛上兩朵紅雲,「我一直都很喜歡蕭邦的曲子。」

「呃,這是不是表示你不喜歡這個彈琴的人?」需楓再度刖有所指地調侃。

琥珀臉上的紅暈紅上了耳根,「不跟你說了。」說完,她站了起來走到窗戶旁。

需楓走到她身後,將她擁人懷中,「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慶幸當時並沒有堅持換助理,不然我一定會後悔的。」

「你還敢說,當時氣得我快要殺人了。」琥珀淺笑着。

「可以想像得到,但你知道我為什麽當時會那樣子嗎?」需楓回想着他們第一次真正的會面,「因為你那麽美,我深怕那顆靜如止水的心會起漣漪,所以——」

「所以你才不想讓我接下這個工作,是不是?」琥珀替需楓接下去。

需楓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麽又會突然改變心意呢?」琥珀提出疑問。

需楓露出一個邪惡的笑,「所謂人非聖賢,我無法拒絕自己的感覺,所以才會留下你,但我一點都不後悔,真的!」

琥珀回過身子抱住需楓的腰,「而我一點也不後悔堅持自己要留下。」

原先那邪惡的笑已被深情取而代之,「我相信。」緩緩地,需楓又低下頭吻住了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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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你一季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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