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一份A餐!」古憶凡氣沖沖地向廚房裏的人喊話。

「嘩,吃炸藥啊?」午班的廚師已下班,阿郎動手做餐,嘴裏不忘調侃,「那是你的仇人嗎?」

「他是開車撞我的那隻豬。」哼,原本看他長得像小豐豐,對他還有愧疚,現在全免啦!

「哦,就他啊?你思念的對象?」果然是帥哥。不過他覺得呆凡的心上人好面熟,是不是在哪看過?

「我哪有啊!你別亂講!」她抓着湯匙激動敲打桌面。

「是是是,你沒有。」他將托盤擺到她手裏,擺動雙手,趕小狗似的催促古大小姐快快上菜。「快去,別讓客人久等。」

古憶凡端著托盤來到嚴昊昆的桌位旁,將托盤放在他面前。

「先生,你的餐點來了,請慢用。」最好吃慢點,小心噎死!

說完,她轉身要離去。

「等等。」嚴昊昆出聲喚住她。「有空嗎?坐下陪我聊聊。」

在他的凝視下,古憶凡的怒氣咻地一聲消失無蹤。她興匆匆地向阿郎報備,端著冰奶茶在他對面落坐。

「這個善變的女人。」阿郎抓抓頭,再搖搖頭。

剛才還怒火中燒,現在……唉,女人心海底針喲。

這廂古憶凡則咬着吸管猛喝奶茶。

怪哉,叫她陪聊天,自個兒卻悶不吭聲低頭吃飯,這是代表要她起話題?

「我們這裏的東西很好吃,奶茶也很好喝喲!」她大力推薦,還不忘替阿郎拉生意。

「如果你的公司離這裏近,你可以常來啊!價位不算高,便宜又大碗,包你肚子吃飽,荷包也飽飽。你也可以跟同事推薦這裏,不過最好不要中午來,午餐時間只有我一個人跑外場,這樣我會忙不過來。」

夠朋友的宣傳完畢,她只頓了一秒,眉頭一皺又開口。

「你都這麼晚吃午餐啊?」都快四點了。「這樣不行,就算再忙,三餐時間還是要正常,不然對身體不好,胃容易出問題……」看他神色怪異,她扁嘴道:「對不起,我好像太多事了。」

「你向來都這樣……健談?」他的措辭很委婉。

從剛才到現在,她的嘴沒停過。

「你也這樣覺得啊!從以前我朋友就這樣說我耶!」顯然她沒察覺到嚴吳昆語帶保留,還欣喜地介面。「不管是國小、國中、職校的同學,還是左鄰右舍年紀相當的朋友,都覺得我很會跟人哈啦閑扯,好像話匣子一開就會噼哩咱啦講個沒完沒了。可是我自己不這樣覺得啊,我的個性雖然有點外向,其實我滿容易害羞的,有時候話是多了點,但……」

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嚴昊昆聽得頭都昏了。

平時公司開會,主管們輪番上台做簡報花去幾個小時,他也從沒有這種腦神經快綳斷的感覺。古憶凡算是他遇上的第一個「奇葩」。

「你怎麼沒打電話給我?」再不快主導局勢,可能得聽她講到天暗。

古憶凡瞬間漲紅臉。「你……你在等我打電話?」

「當然。」

聞言,她的心飛上雲端,但接下來的話讓她的心又回到身體里。

「你的車應該修好了吧?」

「咦?車?」古憶凡腦筋轉呀轉,窘迫地回答:「還……還沒,車行的人說還要兩天的時問。」

哇咧,真丟臉耶!她會錯意了。

都怪他啦!她偷偷瞪了嚴昊昆一眼。

沒人教過他帥哥說話要多注意嗎?這樣很容易傷到無辜少女心耶!

嚴昊昆察覺有股怨懟的視線,一抬頭便看到她的眼睛像抽筋般眨個不停。

「眼睛痛?」

「沒……啊,對,進沙子。嘿嘿!」她順水推舟,笑得尷尬。

總不能據實報告,說是因為他忽然抬起頭,害她急着收回瞪視目光,結果差點閃到眼睛吧!

「沒事吧?」雖然好奇在咖啡廳里哪來的風沙,他還是表現出關懷。

古憶凡猛點頭。「吹吹就好了。」

教她想不到的是,嚴昊昆竟湊上前,要幫她吹出眼裏的沙子。

只見那張酷似竹野內豐的臉不斷靠近,他一吹氣,她登時全身無力化為一攤泥,好半天才回神。

「你……你附……附餐飲料要喝什麼?」快!要快點去借冰塊敷臉,她現在一定滿面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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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郎,冰咖啡不加蛋。」古憶凡沖回吧枱,腦子一片凌亂,連說錯話也沒察覺。

「噗!呆凡,我沒賣過那種奇特飲料喔。」冰咖啡加蛋?呵呵!

「咦?啊!錯了、錯了,是不加鮮奶油啦!」唉,她在搞什麼!

「你幹嘛?小孩子學大人畫腮紅呀?」阿郎搔著鼻翼,取笑她的關公臉。.「臭阿郎,幹嘛老笑我啊!」她忿忿不平。「雖然我矮了點,只有一百五十五公分,生得一副娃娃臉,又不會化妝,還成天綁束馬尾巴,穿着褲裝到處跑,但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女人啊!」

「我又沒說你不是。」只是覺得不像而已。她這模樣橫看豎看都像未滿十八。

「只是覺得不像是吧?」古憶凡斜眼睨他。老同學了,她豈會不知道他在想啥!

「冰咖啡好了。」阿郎趕緊送上飲品,快快將她打發,省得聽她羅唆。

古憶凡端著玻璃杯,短短路程手卻抖得厲害,險些將深色液體濺出杯外。

「你的附餐飲料。」她恭敬的雙手奉上,活像小學生交聯絡簿給老師一樣。

「不坐下?」嚴吳昆看她雙手交握呆立一旁,一臉惶恐,登時覺得自己成了古時暴君。

「啊?喔。」她直挺挺坐在椅上。

看她正襟危坐,他在心裏偷笑。

「這麼怕我?」

剛才他進到店裏時,她也是一臉「你來報復」的表情,讓他忍不住想捉弄。

「沒有!我沒怕你啊!」天大的誤會呀!

她說得斬釘截鐵,在他看來卻十足有鬼。

「真的啦!我真的沒有嘛!又沒做什麼壞事,幹嘛怕你啊!我也只不過是上次不小心賞你一巴掌……」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那件事過了就算,別再提。」回想起來他仍面有菜色。

「喔。」當事人都這麼說了,古憶凡自然把此事拋得老遠,當作沒發生過。「嗯,反正……就是這樣。雖然我把你給的名片弄丟了,不過我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怕你。」

「弄丟?」嚴昊昆真是哭笑不得。

試問天下有哪個天才會在向肇事者要到錢之前。把對方的聯絡方式給弄丟?

「嗯……嗯啊。」她支支吾吾,不做正面回應。

她也覺得很丟臉,不過她向來拿那些一張張的東西沒轍。

學生時代的講義考卷,沒三天她一定搞丟。商店集點活動她從沒湊滿過,每回老拿新的集點券。名片就更別說了,來一張丟一張,來兩張不見一雙。

嚴昊昆的名片,大概給蟑螂搬去當床板了。

現在回想起來,她還得感謝嚴昊昆。要不是他自個送上門來,她還不知道該上哪找他。

「你的電話號碼給我。」他拿出手機,打算記下她的電話號碼。

這可說是破天荒頭一遭,他的手機向來只記公事往來的聯絡電話,記錄女人手機號碼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不過更讓他驚訝的是古憶凡的回答。

「我沒有耶。」眨眨眼,她說得一本正經,不像開玩笑。

「沒有手機?那家裏電話……」

「也沒有。」古憶凡搖頭。「我租的地方沒有申請電話,不過我房東家裏有。但是她年紀滿大,行動不便又都很早睡,別人打電話找我會吵到她,所以……手機就更別說了,沒辦。」

偏頭想了下,她忽然笑開,將奇朵咖啡廳的名片遞給嚴昊昆。

「你有事可以打來這裏找我。」她大多數時間都在店裏。

嚴昊昆忽然有種回到石器時代的感覺。

這年頭連國小學童都帶手機上課,她竟……

低頭看手錶,他才發現已快到五點。

「時候不早,我該走了。」

想不到他進來這樣久,跟她在一起的時間竟過得如此快。

「一百八十元。謝謝。」阿郎笑咪咪地收錢遞發票,又自動閃到廚房角落,不願當發光發熱的大號燈泡。

唉.到哪去找像他這麼為店員犧牲的老闆?他真是偉大呀!

「走了。」嚴昊昆向她點頭招呼。

「啊,等等,你……你明天還會來嗎?」她低頭扭着手指,一臉期待羞怯。

嚴昊昆不自覺地點頭,就因為不忍看她失望……這是怎麼回事?不忍?

他匆忙離去,不知是為公事而急,還是為心中難解的情緒,留下古憶凡在店裏傻笑了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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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面頗具特色的古董鍾顯示時間為四點半。

「你的心上人今天沒來吃飯耶。」阿郎挑眉賊笑。

「我……我又沒在等他。」古憶凡嘴裏如是回答,眼睛卻不由自主飄向窗外,搜尋屬於他的黑色BMW跑車。

他不會毀約吧?他昨天說會來的。

「心口不一。」

古憶凡心裏挂念著嚴昊昆,沒聽見阿郎悄聲的評斷。

「呆凡,要不要喝冰沙?」她可是店裏活力的來源,要是她沒勁,店裏氣氛也跟着凝重。

「當然要!」她瞬間回復活力,杵在他身旁等著。

「來了,你的可可冰沙。」他做了滿滿一杯。「特製的,五百塊。」

「記在牆上。」噢,她最愛的可可冰沙。

舀了一匙送人嘴裏,冰冰涼涼,淋上的巧克力醬讓冰沙吃起來甜中略帶苦味,真是好吃得不得了。

「牆上都被你記滿,沒地方寫啦。」阿郎噘嘴,半開玩笑的抱怨。

「別這麼小氣嘛,阿郎對我最好了。對吧?」嘴裏吃的甜,說出來的話也甜。「分你吃一口,哪?」

「哇,我才不要,間接接吻會懷孕的!」他露出小生怕怕的表情,讓古憶凡差點噴冰沙。

「夠了你。」她受不了的翻白眼。

他以後一定是那種會跟小孩子說他們是送子鳥銜來的爸爸。

「喂,呆凡,你不覺得嚴昊昆這名字很耳熟?」阿郎一有空閑就開始思索。

「不覺得。」她只覺得面熟……像她的小豐豐嘛!「你還在想啊?」想一整天了。

「噓,別吵,乖乖吃東西。」不想出來不甘心啊!他一定有在哪見過他!

古憶凡做個鬼臉,不再吵他。

嘻,有東西吃時她是最乖的了。她慢慢舀著冰沙。

「我想起來他是誰了!」阿郎忽然吼得好大聲,害她差點自椅上跌落。

「什麼誰是誰啊?」古憶凡興趣缺缺地敷衍他,抱着杯子猛吃。

「嚴吳昆啊!」他湊在她耳邊,悄聲說道:「他是嚴日崧的獨生子。」

「嚴日崧又是誰啊?」她皺眉扁嘴,還是不懂他在說什麼。

「是誰……媽呀!」他搖著頭,幾乎昏倒。「昱隆的創辦人啦!」

雖說她的腦袋瓜里幾乎滿是竹野內豐,很難容下其他人物,但這可是常識,連大陸偷渡客都該知道的人物,呆凡竟然……

「玉龍?獄籠?」她側頭想了半天還是不懂。

他說的究竟是雕刻作品,還是哪裏的監獄?

「啊!你說的是那個台灣第一、跨足多項產業,資產難以計數的昱隆集團?!」

「聰明,好厲害。」他拍拍手。她能有印象算是很不簡單了。

「不會吧,他這麼……家世顯赫啊。」古憶凡艱困的咽下口水,很明顯的被嚴昊昆鑲鑽身分嚇呆。

「何止是家世。」阿郎如數家珍,將媒體對昱隆接班人的評價一字不漏地轉述,「他年紀輕輕就是企管和經濟雙料博士,對企業經營規畫很有自己的主張。接管昱隆兩年,都成功達到讓昱隆盈收成長百分之二十的目標,開拓的新業務也有相當良好的成績,是企業二代里最受注目、潛力無窮的新星。」

她呆愣住了,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來闡述心裏的詫異。

嚴昊昆和她之間的距離,感覺上比竹野內豐和她的距離來得大。

「快吃,都融化了。」他輕敲她的額頭,把魂魄喚回。

「喔。」就著吸管吸了一口,她又陷入莫名的鬱卒中。

阿郎大罵自己。真是豬頭,沒事說這幹啥?!

他正傷透腦筋想着怎麼讓古憶凡再度充滿精力,一道挺拔人影出現在門前。

阿郎對着進門的客人吹口哨,戳戳古憶凡要她回頭望。

「誰……」嚴昊昆!他來了!

「快去招呼吧。」雖然有點不甘心,不過這個姓嚴的確是比他特調的冰沙更能振奮古憶凡的精神。

果不其然,她抓着菜單又蹦又跳迎上前。

「歡迎光臨。」一掃方才的鬱悶情緒,她笑得可甜了。

嚴昊昆不覺被她真摯的笑顏感染。不過見面三次.他發現自己喜歡看她笑,感覺很棒!

在她的帶領下,他又來到昨日的桌位。

「商業午餐。」

「你又還沒吃飯?」比昨天更離譜,都快五點了!廚師都開始準備晚餐菜色,他卻還沒吃午飯!

「這陣子比較忙。」他無奈地聳肩。

日本星河集團原本打算進軍台灣,找來國內排行前五名的關氏企業合作,卻為了不知名原因改變方針,由「七曜」下令併購關氏,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便漂亮達成目標,不過卻搞得各大企業人心惶惶,深怕下一家被併購的會是自己。

關氏垮台引發國內金融界一片混亂,這幾天他光是應付公司股東詢問便耗去不少時間。

「再忙也要按時吃三餐啦。」她皺眉。

說不聽耶,這男人!

嚴昊昆笑而不語。他八成是忙瘋了,才會在這時還笑得出來。

向來他都有自己的主張,不需要別人羅唆——尤其是女人。可現在他卻挺享受古憶凡的關心……

古憶凡壓根不知他心中的想法。

她只顧吸著融化的可可冰沙,坐在他對面兀自碎碎念個不停。沒多久時間,他便覺得耳朵有點痛。

「車子什麼時候修好?我陪你去牽車。」剛才大概是撞邪,才會覺得聽她碎碎念是種享受。

「咦?明天就可以……可是這……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她囁嚅。

他不是集團總裁?每天日理萬機,責任重大,要抽時間陪她到車行似乎太委屈他。

「你不願意?」他對她的反應有點不爽。

女人不是千方百計要他陪着上街?她竟然這麼冷淡,還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不……不是,我當然願意啊!我只是怕你公事繁忙,對你不好意思。」她嘟嘴解釋。「你剛才不也說這陣子比較忙嗎?」

「沒關係。」嚴昊昆笑答,對她細膩的心思有些感動。「你幾點下班?明天我來接你。」

「正常來講我的上班時間是早上七點到下午四點,晚上會有另一個工讀生來幫忙。可是我通常都會待到十點才下班。」她邊點頭邊說。

「早上七點到晚上十點?」嚴昊昆挑起右眉。這麼拚?工作時間比他還長。

「嗯,留下來加班……該說是義務幫忙吧!因為沒.有錢可拿,不過能吃免費晚餐就是了。」

「你……很窮?」為一餐飯多上六小時班?怎麼算都不划算。

「大概。」她是真的缺錢啦,不過留下來幫忙的真正目的……是她也沒地方可去。

回到租賃的住所開燈開冷氣開電視都要花電費,在家裏一個人又很無聊,不如留在店裏跟阿郎打屁聊天,省錢又能排遣時間。

看她說得如此雲淡風清,嚴昊昆卻覺得心裏某條弦正抽動着。

像她這年紀的女孩,多數都住在家裏,衣食無缺,逍遙自在,甚少顧慮經濟問題。

但是她卻獨自一人在台北生活,雖然過得辛苦,仍是樂觀開朗。

這樣的女孩真是少見啊!更神奇的是,她雖然常做些讓人摸不著頭緒的好笑舉動,但她的存在卻宛如空氣濾清器,將不愉快全都吸收。

待在她身旁感覺十分輕鬆,他似乎有些上癮……

眉頭一皺,他驚覺自己又有奇怪的念頭。

「明天四點我來接你。」留下鈔票和這句話,他像昨日一樣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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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天氣不穩,一下天色灰暗,烏雲蓋頂,像隨時會下傾盆大雨,沒多久又艷陽高照,熱氣逼人。

說到不穩,他店裏也有顆未爆彈。

阿郎泡著咖啡,眼睛卻盯着穿格子圍裙的古憶凡。

打從昨天姓嚴的走了后,她都這樣魂不守舍的。

點錯餐,送錯桌,要不就是東邊少筷子,西邊缺湯匙,南邊沒紙巾,北邊漏飲料。

過去犯過的、沒犯過的錯失,今天卯起來一起上陣。

「呆凡,小心點!」他的警告還是慢了一步。

古憶凡眼睜睜看着手裏的盤子滑落。發出清脆聲響后碎了一地。

「對不起,我馬上收。」

「哎呀,笨蛋,別用手……你看吧!」他無奈地擦腰嘆息。

「哇,流血了!」她一臉蠢呆,抖著冒血的手指向他求救。她最怕看到這種紅色的液體了。

「我看到了。」阿郎自動自發清掃地上的碎片,用舊報紙包裹后丟進垃圾桶。動作乾淨俐落,看得古憶凡好生佩服。

「阿郎好厲害!」居家型新好男人。

「廢話,還不是被你訓練出來的。」要不是她二天破杯子,五天摔盤子,他哪會如此精於打掃。「呆凡,來擦藥。」店裏的醫療箱像是專為她準備,幾乎只有她才用得到。

貼上0K綳,古憶凡吐舌,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阿郎。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做事老不專心。」

「少來。」他很不給面子的戳破她的謊言。

怎麼會不知道怎麼搞的呢?不就是為了嚴昊昆嗎?

「喂,你很那個耶!」她很不爽的推他一把。這個不懂少女心的豬頭!「難怪交不到女朋友。」

第二句話狠准刺中阿郎的痛處。他抓住古憶凡的肩膀,用力搖晃。

「我錯了啦!哇,對不起嘛!」古憶凡哀號。

她最怕他使出這招,搖得她頭都昏了。

搖夠了,氣消了,阿郎這才停手。

「還敢說我,你還不是沒交過男朋友。」他面目猙獰地勾住她的脖子。

半斤笑八兩?哼哼。

「我知錯了嘛。」她忙笑着討饒。

嚴昊昆進門正巧看見這一幕。

他拉長俊臉,冷冷望着狀似親昵的兩人,一股氣直衝腦門。

「我來接你。」他的語氣不是很好。

可惡.一看到古憶凡在別的男人懷裏笑得燦爛,他就原因不明的火冒三丈!

「呃,嗯。」察覺到嚴昊昆情緒不佳,她邊拿起背包邊小心地介面,「你……很累?要不改天再去?」

嚴昊昆的回答是……臉上表情更冷。

「呃……」她微怔。這樣子應該是不接受她的提議吧?那就是出發了?「阿郎,再見。」連卡都來不及打,她匆匆跟着僵直的高大背影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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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氣什麼呀?坐在車裏,古憶凡皺眉苦思。

該不會是想到要付錢,心情不爽,所以才臭著一張臉給她看吧?

她搖搖頭,推翻這項假設。

怎麼說他也是鈔票多到可以砸死人的企業家,哪會為了區區數千元的修車費跟她計較。

那麼是公事忙碌,所以心情不好?古憶凡點頭。

這點比較有可能。不過他也不能把氣出在她頭上吧?畢竟是他自己要陪着去拿車,又不是她強迫他的!

她氣鼓嘴,斜眼偷瞪嚴吳昆。嗯……不過就算在氣頭上,臉色灰暗,他還是好帥!

忿忿目光轉為甜膩,纖纖小手貼在頰旁,她一邊偷看一國邊偷笑,兀自沉浸在玫瑰色奇想中。

嚴昊昆手握方向盤,眼睛盯着前方路況,卻也沒遺漏她的情緒變化。

看她又是搖頭又點頭,一下苦惱一下怒,表情多變可愛,他那不知名的火氣也消了大半。

她真的很有趣,充滿活力,表情多變。難怪靜凌當初會見了她就笑!

「啊,這裏右轉。」古憶凡忽然趴在右側車窗上,手忙腳亂指示方向。

「你會不會說得太晚?」他的車都快開過路口,後頭車子緊貼著,怎麼轉?

「嘿,嘿嘿……」古憶凡脖子一縮,不好意思地笑着算是交代。

無可奈何,嚴昊昆只得多繞一圈。

不待他停妥車子,她便迫不及待飛奔至機車行o

「可愛的恰恰,我來帶你了。」她抱着愛車又親又吻,絲毫不把上頭的臟污放在眼裏。

「多少錢?」金主開口詢問。

「七千三!」

「這麼貴?」古憶凡聽到報價后簡直傻住。

這輛車轉手也賣不到那麼多錢!

「哪裏貴啊,小姐。」機車行的師傅連忙一一向她解說,「……修這麼多算七千三很便宜了!」

古憶凡皺眉嫌貴,嚴昊昆倒是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就掏錢。

修好騎得安全最重要,管他貴還是不貴。

「太好了,終於把我的車贖回來了。」她笑呵呵地摸著破舊的機車。

嚴昊昆對她的措辭失笑。

贖?她當車子是被歹徒綁架嗎?

「謝謝你喔。」有車之後,她早上又能晚起個十分鐘左右。這樣一來跟小豐豐嘴對嘴的機會大增。

她伸手將飄落的髮絲攏到耳後,就在此時,嚴昊昆發現她手肘處有着未痊癒的傷痕。

「你的手?」在那嫩白手臂上的傷,怎麼看怎麼礙眼。

「這個?車禍當時受的傷啊。」她戳戳結痂,不甚在意。

「你有擦藥嗎?」怎麼好得這麼慢?

「沒有。」古憶凡瞳大眼睛,一臉無辜。「幹嘛要擦藥?」她最怕看到血呀肉的,反正遲早會好,不理會也無所謂。

聽了她的回答,嚴吳昆差點氣絕。

「上車!」他語氣粗暴,動作輕柔卻不容她反抗的將她推回車上。

「去哪?」跟帥哥私奔她是很願意啦,不過聽他的口氣不像是要私奔,倒像是要殺人滅口……

「去醫院。」

「那我的車怎麼辦?」

「改天再來牽。」冷硬說完,他驅車直奔醫院。

駕駛人黯黑的臉色讓古憶凡噤口。她只能乖乖繫上安全帶,在心底暗自哭泣。

嗚,別了,我的愛車……別了,小豐豐的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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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金光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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