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出飯店房門后，花咪就像劉姥姥逛大觀園般，整個人一直處於一種極為亢奮又驚懼的狀態中，從搭電梯下樓到從計程車上高雄的六合夜市，她那張紅灧灧的小嘴幾乎都沒有闔上過。

「你看那個，」走在人潮洶湧的六合夜市，花咪一臉興奮的瞪大雙眸，猛搖晃着利樊的手臂要他朝左邊看。「想不到這個地方竟然有人在賣魚耶！」

在夜市裏賣魚？利樊狐疑的斜眼一瞟，發現原來是個讓人撈金魚的小攤子。

「這個老闆不是賣魚，」利樊拉着花咪朝撈金魚的攤位走去。「這個攤子有一個比較正確的名稱，叫做撈金魚。」

瞪着正在水中游來游去，似乎頗為樂陶陶的小魚兒們，花咪的一雙小手張開又握緊，一副想要動手抓般的蠢蠢欲動。

利樊趕忙伸手抓住好的雙手，正色的告誡她千萬要控制好自己的本性。

他從口袋裏掏出三十塊錢跟老闆買了兩支紙糊的魚網，然後將其中一支交給花咪。「哪！你先看我示範一次，記住！這些魚是要用網子撈的，你絕對還可以動手去抓，懂了沒？」

花咪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點頭。

利樊將約網朝水面平行放下，然後斜切約30度角，小心翼翼的將小魚往角落趕去，當確定獵狩的小魚已無後路可退時，便迅速將小魚跟網子一起朝一旁的小水瓢拋進去。

「好棒喔！」花咪看見一條紅色帶金的小魚落網忍不住開心用力鼓掌。

被花咪這麼一喊，行經他們身邊的人紛紛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

「夠了。」

利樊被許多好奇的目光看得雙頰有些微紅，連忙伸手抓住花咪仍拍著掌的手，低聲提醒她反應別太激烈。「好多人都在看我們了！」

聞言，花咪感到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縮起肩膀害羞的笑着。

「哪！換你試試看了。」

花咪點點頭，照着利樊剛才示範的動作依樣畫葫蘆了一番──

「啊！成功了……」就在花咪差點將小魚移到一旁的水瓢中時，突然有人不小心撞到她的身體，讓躺在紙網中的小魚乘機跳回水池裏。

「噢！」花咪鬱悶的嘟起小嘴呻吟了一聲。

利樊心疼的拍拍她垮下的小臉，安慰道：「沒關係啦！只要網子沒破，你就還可以再繼續撈魚。」

然而，她之後再撈魚，卻沒有第一次那麼順利了！

在玩壞包括利樊一開始所拿的總共八支紙網后，花咪下定心決心不再繼續玩下去了。

「你確定你不玩了嗎？」

花咪氣惱的站起身，肯定的對他說：「花咪真的不玩了！」

「不然，送三隻小魚給這位小姐好了。」老闆在收回紙網時，笑着對花咪道。

利樊轉頭瞧了花咪一眼，確定她對把全帶回家這個主意沒有多大興趣后，這才回頭婉拒老闆的美意，「我想不用了，我們明天一早就得回台北，不太方便帶魚回去養。」

說完，他便拉起她的小手，繼續兩人未完的行程。

☆★☆★☆

兩人的腳步接着停在一家專門賣紅土乇魚羹的小攤上。

「我肚子餓了，等我吃完東西后，我們再繼續逛好不好？」利樊站在攤子前面，低聲向花咪詢問。花咪點頭說好。

於是，兩人在小方桌前坐定，利樊叫了一碗土乇魚羹面，花咪則是難掩好奇的左右張望着。

突然，她的目光定在她右斜前方處。

吃完土乇魚羹準備起身付錢的利樊猛一轉頭，便發現他身旁的花咪眼中不斷散發出一種驚嘆的光芒，他好奇的往她視線所及的地方一看，只見對街站着兩名穿得相當「輕薄短涼，外加閃閃發亮」的少女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你在看什麼？」利樊小聲的問。

「我在看她們有衣服呀！」花咪同樣細聲的說。「你不覺得她們身上的衣服很漂亮嗎？還一直不停的閃閃發亮！」

說她們身上穿的衣服漂亮利樊可能不太苟同，至於「閃閃發亮」這四個字，他倒是願意舉雙手雙腳贊成。

黑色緊身洋裝上綴著無數閃閃發亮的黑色亮片，還有那一雙高跟鹿皮長筒馬靴，在明亮的燈泡照耀下，那兩名少女的確顯得相當「閃閃動人」！

「你喜歡那種款式的衣服？」

或許是利樊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太過明顯吧！令花咪原本準備點下的頭倏地打住。

「你好像不怎麼喜歡？」花咪怯怯的試探。

他正想進一步回答時，卻發現她的臉上流露着受傷的神情。

呃……其實也還能怪花咪的品味不好，那些閃閃發亮的東西本來就能夠輕易的勾起貓兒的注意力。

「嗯……也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那樣的打扮不怎麼適合你！」利樊瞧瞧花咪身上不怎麼全身的衣服，然後再看看對街少女的穿着，當下便決定要買一些比較合乎她的身材，看起來又會讓她覺得很漂亮的衣裳送給她。

「走吧！我們現在就去挑幾件衣服讓你帶回家穿着玩！」

聽到利樊這番話，令花咪壓抑感黯淡下來的雙眸瞬間又燃起光彩來。

考慮到花咪狀況和自己的經濟情形，利樊選擇在夜市裏幫她買衣服，果然不出他所料，會讓花咪感興趣的，全都是那種會「閃閃動人」的服裝！

他正愁用什麼話來打消她買這些可怕衣物的念頭，那位賣衣服的小姐卻很有良心的幫他說話了。

「我覺得小姐穿短百褶裙配緊身上衣會比亮片洋裝要來得適合多了！」賣衣服的小姐把花咪往鏡子前面一推，然後將一件紅色緊身上衣往花咪的身上一比。

「小姐長得一副這麼可愛的娃娃臉，穿這樣的衣服鐵定迷死人的！這位先生，你說對不對？」賣衣服的小姐回頭問了利樊一聲。

利樊對頭鏡子裏的花咪兒猛力的點着頭。

花咪戀戀不捨的瞧了手中的亮片洋裝一眼，然後再瞧瞧鏡子裏的自己，猶豫片刻后，才將亮片洋裝給放下。

利樊憐惜的拍拍花咪的腦袋，為了彌補她的委屈，他要求賣衣服的小姐幫花咪挑一條可以搭配，然後又可以閃閃動人的腰帶。

一分鐘后，花咪一手挽著利樊的手臂，一手提着剛買的親衣服，笑逐顏開的離開。

一想到利樊貼心的幫她買了一條會隨着燈光照射而閃閃發亮的腰帶，花咪掛在臉上的笑容變顯得更甜了。

☆★☆★☆

「喲！瞧瞧是誰回來啦！」

利樊和花咪兩人才剛進到飯店，就在電梯門剛抵達他倆所居住的樓層時，聽見一道嘲諷的女聲冷冷的傳來。

站在利樊身旁的花咪側頭覷了來人一眼，便見到一雙怒氣騰騰的美眸，她心底一震，連忙將頭低下。

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瞥，花咪仍舊認出對方是昨天晚上跑來偷親利樊，名叫方小蜜的漂亮女人。

看見利樊的身旁多了個女生，方小蜜瞪大雙眼，像是打翻醋桶般嫉妒不已。

打從她聽到小葉說，利樊因為身體不舒服而提早返回飯店，她隨後就飛車奔回飯店想要關心一下他的病情，自知理當躺在床上休息的人竟然不見蹤影。

最讓她感到難以置信的是，在他回來的時候，身邊竟然還多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是誰？」方小蜜朝花咪方向跨近一步，一副恨不得將花咪給吞吃入腹的猙獰表情。「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注意到方小蜜一直朝花咪靠近，唯恐她會出其不意的傷了花咪，利樊連忙將花咪嬌小的身子往自己的身後一藏。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利樊問著方小蜜。

「你還沒有告訴我她是誰？」方小蜜神情高傲的指着他身後的花咪。「她該不會是你在路上花錢找來的援交少女吧！」

「你嘴巴最好給我放乾淨點！」聽到方小蜜過份的批評，利樊虎目一瞠，不詳的拉長了臉。「花咪是我的女朋友！你再讓我聽到你隨便毀謗她的名譽的話，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女朋友？」方小蜜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後突然笑得前俯後仰的。「你也幫幫忙！就算要找個擋箭牌來讓我死心，也找個好一點的對象嘛！你說，你身後那個矮不拉幾又小不隆冬的黃毛丫頭是你的女朋友？別笑死人了！」

絲毫不察利樊的臉色隨着她恣意的批評而益發陰沉，方小蜜依然故我的嘲諷著，「可不可以請問一下，你的女朋友今年幾歲啊？十五還是十六？你千萬要小心哪！這年頭要是不小心犯下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罪，那可是會被關的呀！」

「你批評夠了沒有，」利樊一個跨步，伸手揪住方小蜜的衣襟，將她狠狠的往牆上一推。

利樊向來對女性同胞都是抱挑雪填井持着相當尊重的態度，一律平等對待，不岐視，也不隨意對她們大聲吼叫亂髮脾氣，可是在碰上方小蜜之後，他發現他所有的自制力與多年來的堅持，全在此刻化為烏有，甚至讓他有痛扁她一頓的念頭！

怒不可遏的瞪着依舊不認輸的回視他的方小蜜，他放在身側的大掌握緊了又放鬆！放鬆了又握緊，重複了好幾次后，他才勉強壓抑住想揮拳捧人的衝動。

「利樊……」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花咪感到不安的輕扯着他的衣擺。

轉頭輕瞥了花咪，利樊原本繃緊的下顎瞬間放鬆不少，他安撫的對花咪笑道：「洞，放心好了，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回過頭，利樊鬆開對方小蜜的箝制，看着她那張傲慢的臉蛋冷冷的拋下一串話，「就算花咪再怎麼不堪，也比你強太多了，你何不去照照鏡子瞧瞧你現在的表情？我只有六個字可以形容，就是──醜陋到了極點！」

轉過身，利樊挽著仍舊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的花咪大步離開，留下方小蜜雙手緊握著拳，憤怒的渾身發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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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回到房間，利樊馬上將花咪抱在懷中，輕聲細語的關心她剛才是不是被嚇壞了？

埋在他懷中的小頭搖了搖，然後她擇頭，帶點不解又帶點憂鬱的低問，「利樊，那個漂亮的女生是不是很喜歡你呀？」

方小蜜喜歡他？！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利樊不禁微微皺起眉頭。「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因為……」花咪略側着頭，嬌美的小臉上突然散發出一股成熟的韻味。「那個女生昨天不但吻了你，還因為擔心你的病情，刻意房間外頭等你回來。」

雖然那位叫方小蜜的女生和利樊說話時的口氣和臉色的確難聽也難看了些，可是花咪還是敏感的從她方才見到利樊安然無恙而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察覺出她心底的情愫。

利樊倒是一臉不在乎的聳聳肩。「管她的，反正我向來就不喜歡那種太自以為是的女人。」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直盯着花咪，「比起方小蜜的心情，我反而比較夏你的想法！花咪，你老實告訴我，你昨天晚上怎麼一臉悶悶不樂的？難不成是因為看到方小蜜突然撲過來吻我的關係？」

好聰明喔！花咪的臉上露出「被你猜對了」的尷尬反應，雙頰微窘的低下頭，神情嬌憨的玩弄著利樊T恤的領口。

「花咪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當方小蜜突然吻上你的嘴時，花咪的這裏……」她指指自己的心窩處，「突然間便覺得好痛好痛，然後這裏……」她又指指眼睛。「也覺得刺刺酸酸的。」

利樊憐愛的睇着她極力想解釋她昨天晚上為什麼會情緒失常的可愛動作，不發一語。

「花咪知道自己應該替主人感到高興才對，可是，花咪的這裏就是覺得好難過、好不舒服……」語着只要一想到，就會感到有些疼痛的心窩，，她一張甜美的小臉也不自覺的揪成一團。

看她神情黯然的模樣，利樊的心也跟着難過了起來。「對不起，是我不好！」他伸手捧起她的小臉，心疼的輕輕撫平她緊皺的眉間。「只怪我當時太大意了，我應該在事情沒發生之前，就昭告眾人我已心有所屬了！瞧瞧現在，我不但惹來方小蜜的糾纏，甚至還讓你難過！」

猛然聽到一個她從未聽到的字眼，她立刻好奇的追問：「什麼叫做心有所屬了？」

「就是我的這裏……」利樊抓着她的手一直放到自己的胸前，笑着回答，「早就被一隻可愛的小花咪給佔滿了，已經容不下其他人了！」

花咪愣愣的瞪着利樊的胸口，又低下頭在上面傾聽了一會兒，然後才直起身，帶點不安的低聲問：「那……你這裏會覺得被擠得很難受嗎？」

「如果對象是你的話，」利樊笑着親親花咪的小臉。「就算再怎麼難過，我都心甘情願！」

☆★☆★☆

「利樊……這樣好看嗎？」

換上方才在夜市買的黑色上衣和紅色格子短裙，花咪神情扭捏的走出浴室到利樊的面前，小臉紅通通的輕聲問著。

利樊讚賞的瞧了她幾眼，然後才扯過她的手臂，讓她安穩的跨坐在他的腿上。「當然好看，而且好看極了！」他寵愛的親親她粉嫩的小臉。

婁她的俏臀磨擦到利樊身上的牛仔褲時，那粗糙的材質稍稍弄痛了她柔嫩的肌膚，她輕皺起眉頭，有些不舒服的挪動自己的纖腰。

「怎麼了？」

「呃……有點……痛痛的。」花咪低着頭拎起短裙的裙擺，露出自己被磨痛的地方給他看。「就是這裏。」

利樊往下一瞟，差點被眼前的「風景」給嚇得停止呼吸。

花咪竟然沒穿內褲！

「我剛才要你穿在裏面的衣服呢？」利樊猛吞了口口水，黝黑的俊顏上忍不住浮現兩抹紅暈。

花咪愣愣的側着頭，一臉不解的反問：「什麼穿在裏面的衣服？」

「就是穿在褲子裏頭的白色小褲子！」

「哦！」花咪終於明白利樊指的是什麼了，她感到有些尷尬的憨笑着，「我把褲子脫下來后，就忘記把它給穿上去了！」

「換個衣服幹嘛要脫內褲？」看花咪一臉解釋不出氣惱然來的表情，他聳聳肩，隨即轉移話題。

反正，他等會兒還不是會把它給脫下來，氣惱也就懶得再追問了。

「對了！你不是說那裏有點痛，要不要我幫你看看？」利樊微笑着，黑亮的眼瞳中閃耀着幾絲邪惡的光彩。

花咪不疑有他的點頭說好，還用一副「你真好心」的天真表情看着他。

要是被她知道此刻他在打什麼主意的話，不知道她會不會嚇得躲回瓷貓娃娃里？利樊好笑的暗忖著。

花咪起身離開利樊的大腿，整個人躺卧在床上，用無辜又純潔的眼瞳直勾勾的凝望着他……

利樊炎熱和黑瞳猛地注意到那雙一會兒扭絞著床單，一會兒又拿到嘴裏輕咬的小手……

嘿鄙！在他這麼忙的時候，開口要她「幫點小忙」，應該不算太過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