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她被冷風吹得都快感冒了，終於有一輛車子停在大門口，那輛車子她很熟，是霍旻浩的跑車。
「浩，是我。」她不由分說地從黑暗中衝出去，彎著身子，小手興奮的拍著霍旻浩的車窗。
「芯雅？你怎麼會在這裏？」霍旻浩驚愕地踩了剎車，當他看見車窗外富芯雅那張紅擈撲的臉蛋時，神情竟然閃過一絲驚悸，然後他目光一移，往後座迅速瞥了一眼。
「我……」她隨着他的目光看向後座，竟然看見一名女子卧在後座，長發披瀉掩住了臉蛋，那女子似乎正沉沉睡着。
她錯愕地站直身子，沒想到霍旻浩車上竟然還有別的女人？！
「你來做什麼？」霍旻浩開門下車，來到她面前，他輕巧的開關門動作，顯然不願吵醒後座熟睡的女人。
趙筱芸的情緒很不穩定，身體狀況有點虛弱，她下飛機一坐上車后，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我突然想來就來，沒有理由。」她吃味地扁著嘴，目光再度看向後座。「她是誰？我有權利問嗎？」
收回注視目光，她仰頭看着他，希望他能給她一個答案。
「她是……趙筱芸，我的前女友。」他頓了一下，坦白吐實。「她出了一點事，所以來投靠我，我為了避開香港記者的追逐，才會帶她回台北來。」
提及趙筱芸時，他的神情閃過一絲歉疚。
對她，他想付出一點關心，畢竟以前交往時，都是他仰賴她照顧居多，現在雖已分手，但他想做點事來彌補對她的虧欠。
「你的前女友來投靠你了，所以我是不能留下來了對不對？」她臉色發白地退後兩步，心臟突然地被重擊了一下。
「你當然可以留下，進來吧。」他走過去用身體擋住她，阻止她走掉，揚聲叫警衛開門。
警衛立即開門，他順便通知了管家，管家匆忙現身。
富芯雅不想留下，但現在回去只會被老爸逮到，她只好留下來。在管家的帶領下，她住進客房。
而霍旻浩的前女友趙筱芸，則是由霍旻浩抱進門，安置在她房間隔壁的另一間房。
他在那房裏呆了好一會兒后，才來到她的房間。
「抱歉，我必須確定她安然無恙。她跟未婚夫為了我而吵架，吵得很激烈，吵到差點輕生，我不得不將她帶回台北來，暫時先看好她。」霍旻浩據實以告，他希望富芯雅不要誤會。
富芯雅頭一回感到這麼不開心。
「你還愛着她嗎？」她神情憂鬱地坐在窗邊的貴妃椅上，一雙擔憂的眸子直視着他。
「我……」他神情一閃，無法立即回答。「我和筱芸已經分手了，沒有愛不愛的問題。」
「沒有愛不愛的問題是一回事，我想知道你——心裏還愛着她嗎？」對於他沒有立即否認，還給了含糊的答案，她心更涼了，眼神更憂鬱了。
「小雅，別這樣咄咄逼人，我累了，現在沒心思談這個。」他站起來，背過身去。
不否認不代表他還愛着她，但要他說出不愛這幾個字，卻有些勉強。
他跟趙筱芸在一起五年，他們之間曾是親密情人與契合的工作伴侶，她很完美，對他幫助很多，這五年來，他是愛過她，但愛的不深。
他沒有給她完整全心的愛，當她求去時，他也沒有挽留就放手，算起來，薄情的人是他，因此分手后他不想再多說什麼或否認什麼傷害趙筱芸，只希望她往後能夠找到幸福。
「你累了？跟我在一起累了？這是因為趙筱芸出現的關係對吧？」她也不想逼他，但她心情很亂，頭一回遇到這種事，她慌張失措，率真的個性不見了，現在的她很害怕失去他。
「不是，你別瞎猜。」他回頭將她摟在懷裏，安撫她激動的情緒。「乖，好好睡一覺，有話我們明天再談。」他低聲哄她。
「你留下來陪我。」她抱住他的腰，不肯放手。
「不行。」這回，他考慮也未考慮便拒絕。因為拒絕得太快，他自己都嚇了一跳。「芯雅……」
她感覺從腳底涼到頭頂，生氣的鬆開手放他自由。「你出去吧，我好累，我想睡了。」
背過身去，她躺上床蓋好被子，閉上了眼。
他走到床邊還想開口說些話，但看她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他放棄了。替她關了燈，鎖好房門，他輕聲離去。
當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心酸酸，眼眸蒙上一層淚霧，但她強忍着不讓悲傷的情緒影響自己。
蒙在棉被裏，她固執的硬是將眼淚往肚子裏吞。
這一晚，她輾轉難眠，心思全被霍旻浩那猶豫的態度給攪得很混亂。
他沒說過他愛她，他更無法確切回答她，他不愛趙筱芸。
他的心到底屬於誰？
富芯雅迷茫了，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頭一次對一件事感到迷惘不確定。
…………………………………
清晨五點多，富芯雅偷偷摸摸回租住處，她打開門，房子裏沒有被動過的跡象，但道格不見了。
想必是關特助和章特助進來過，把道格帶回家去了。
好吧，她沒辦法守住道格她認了，反正道格回家比跟她住在一起好，在宅子裏它可以盡情的在花園裏奔跑，不必成天關在套房裏亂搗蛋。
富芯雅沒有太擔心道格，現在她該擔心的是自己。
既然老爸已經知道她的住處，應該很快就會再來找她。繃緊神經，她飛快地收拾行李，一小時后，她拎着兩大袋的行李匆匆下樓，打算打捷運到別的地方另覓新巢。
來到樓下，她打開門，卻在開門時被嚇了一跳。
「啊~~」她尖叫，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被老爸派來的人給逮到了。「霍旻浩？你站在這裏做什麼？你想嚇死我嗎？」
尖叫聲中斷，因為站在面前的人是一臉嚴肅的霍旻浩，不是關特助也不是章特助。
「你這麼早回來是因為生我的氣嗎？」霍旻浩在她離開別墅不久後起床，他到她房裏找她，卻發現她已經離開，他立即換上衣服開車下山來找她。
如果是昨晚他拒絕回應的態度讓她生氣了，他願意解釋。
「我是氣你沒錯，但我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才提早離開，我自己有事得處理。」她跟他說話的態度有點冷淡，神情緊張地左顧右盼。「拜託，現在別擋我，我得走了，有空我會跟你聯絡。」
拎着行李，她急着走出公寓，朝捷運站走去。
「你要去哪裏？出國旅行？」他跟上來，對她拎着行李離開感到十分困惑。
「我有在考慮乾脆出國一趟避避風頭，但這得等我找到新住處之後再說。」她還肯跟他說話，只是語氣冷淡，也沒回頭看他。
「芯雅，你看着我跟我說話，你很生我的氣是不是？」他抓住她，一臉無奈地看着她。
揚高小臉，她直視他。「對！我很生氣，但我不知道我有沒有權利生這個氣。」他要逼問，那她就直接將心情說出來。
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生氣的權利，是因為她不確定他到底愛不愛她？
「你當然有權利生氣，但我可以解釋。」他坦然的看着她，他並不希望趙筱芸的出現影響兩人的感情。
「我現在不想聽你解釋，你回去吧。」他現在才想解釋，但她並不是很想聽，他昨天的態度讓她整個心都涼透了，對這段感情，她突然間想要退縮。「拜拜，我該走了，我晚一點再跟你聯絡。」
說完，她一手拎着一袋行李轉身就跑，直接跑進捷運站里。
「芯雅。」霍旻浩追上去。
「我再打電話給你。」她邊喊邊跑。
他停下腳步，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捷運站的出入口。
他現在追着她，也不見得能夠得到她的諒解。
好吧，那他就等她的電話。今天他會耐心等她打電話來，到時候他一定會好好跟他解釋清楚，他和趙筱芸早就是過去式，現在他純粹只是看在往日情意的份上，才會伸出援手幫助趙筱芸。
他認為這件事沒什麼，只是沒想到會讓富芯雅誤會了，而他昨天不願多談的態度明顯傷害了她。
現在，他很後悔自己昨天沒將態度表明清楚，但後悔無濟於事，現在最重要的是她肯聽他解釋才行……
霍旻浩在捷運站出入口站了一會，這才轉身帶着滿腹懊悔開車離去。
就在霍旻浩離開的時候，進入捷運站的富芯雅卻遇上了關特助和章特助。
「關特助，求求你當做沒看到我，我不想回家啦。」富芯雅被逮到，只好使出哀兵政策。
「大小姐，你就行行好，別為難我們，我們兩個為了找你整晚沒睡覺，在你的住處等到天亮沒等到你，只好賭賭運氣跑來捷運站等看看，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卻求我們放你走？放你走後，我們該怎麼回去交差？」關特助一臉為難。
他們猜想沒有交通工具的小姐，一定都是仰賴捷運代步，才會在半小時前放棄駐守公寓，改來這裏等人。
關特助彎身拿走富芯雅的行李，章特助則說了一聲抱歉之後，抓着她的手臂，將她帶離捷運站。
富芯雅一臉哀怨，沒想到自己的逃跑計劃這麼快就失敗了。
早知道她就待在霍旻浩的別墅不要急着走就好了，但是留在那邊看着他呵護前女友的模樣，她的心情會更不好……
霍旻浩對她是不是真心，她根本無法確定，與其要她面對一個對感情不誠實的男人，那她不如接受老爸的安排去相親算了。
「好吧，既然被你們逮到了，我也無話可說。」她賭氣的決定回家去，任憑老爸擺佈吧。
………………………………………
等了整整兩天等不到電話，就連他主動打電話跟富芯雅聯絡也聯絡不上，每次打去都是關機狀態。
很明顯的，她在躲他！
這讓霍旻浩心情十分煩躁。他在客廳里走來踱去，浮躁焦急全寫在臉上。
「還是沒等到電話？」趙筱芸坐在沙發上，看着霍旻浩為另一個女人擔心焦急，她的心情很複雜。
以往，他不曾這樣擔心過她，就算她獨自出門，幾天沒聯絡，他也不曾給過一通電話；而現在，他卻為了另一個女孩擔心到連坐都坐不住。
「沒有。」他停下腳步，把手機收進夾克口袋裏。
「你要不要坐下來等，你這樣走來走去，我頭都暈了。」即使正跟未婚夫鬧脾氣離家出走，心情慘淡，但趙筱芸還是保持一貫的優雅完美，看起來就像個神情清冷的貴婦。
「我沒辦法像你一樣，明明心情不好，卻能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他沒辦法冷靜下來，因為昨天早上富芯雅是拎着行李跑掉的。
「我不想讓別人為我擔心。」她冷冷說道。
「讓別人為你擔心未必是壞事，筱芸，你有任性、有發脾氣的權利。」認識富芯雅之後，他才發覺女人太過完美，其實並不是好事。「男人想疼愛需要受到呵護的女人，對於總是獨自自主、完美無缺的女人，男人根本無用武之地。」
他試着開導她。
「你的意識是說，當我提出分手時，你沒開口挽留我，是因為你覺得沒必要呵護我嗎？」她錯了嗎？她努力讓自己成為完美的女人，希望能夠配的上霍家的身份地位，這樣做錯了嗎？
「你很完美很獨立，看起來根本不需要我付出心力呵護。」所以他說服不了自己留下她，既然她需要離開，有另一個更適合她的選擇，他願意放手。
「既然我根本不需要你呵護，這回你為什麼要幫我？」他的說詞根本就是前後矛盾。
「我覺得對你有所虧欠，我應該為你做些事來彌補以前對你的疏忽。」富芯雅昨天問他的問題，他想了一晚想通了答案——他對她只是單純的想要彌補，完全無關愛情。
趙筱芸和未婚夫吵架離家，恰巧遇見他，當時他正打算從香港返台，於是她要求跟他飛來台灣，讓自己好好冷靜一下。面對前女友的要求，霍旻浩很想彌補過去對她的虧欠，於是二話不說將她接來台灣的別墅，給她一個絕對適合冷靜思考的空間。
「謝謝你的彌補，這正是我現在需要的。」對他的感情，當初在決定提出分手時就已經放棄了，現在她只當他是朋友，一位好朋友。「我可能還要再叨擾幾天，希望我留在這裏不會造成你太大的困擾。」
「關於這件事，你不用太擔心，我可以跟芯雅解釋清楚，她是個直率的女孩，對這件事應該不會生氣太久。」他樂觀的想。
「但願如此。不過在我看來，她這兩天都不肯跟你聯絡，應該代表她很生氣，所以你最好別太樂觀。」給他一個誠實的忠告之後，趙筱芸打算上樓換套衣服外出。「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氣，你有時間陪我出去吧？台灣我並不熟。」
以前她曾來過台北幾次，但都是跟友人同行，出門全仰賴朋友帶路。
「好，我陪你出去。」
面對她的忠告，霍旻浩俊顏臉色微變。難道是他想法太過樂觀了嗎？
該死的！他現在真的很後悔昨天早上沒有攔住她，把話解釋清楚。
但現在懊悔有什麼用？來不及了！
直到趙筱芸換好衣服下樓來，他還陷於深深地懊悔當中。
……………………………………
正當霍旻浩滿懷懊悔，心情焦躁地等富芯雅的電話時，回到富家豪宅的富芯雅，正萎靡不振的窩在自己房間的白色歐式公主床上睡大頭覺，道格是她唯一的伴侶，乖乖的趴在床邊陪着她。
回來宅子兩天了，她離開房間的次數寥寥可數，每次踏出房門都是因為管家通知她下樓用餐，用完餐后她就又窩回房間床上，懶洋洋的躺着。
她答應過要打電話給霍旻浩的，但每次想打電話時，她就會一肚子氣，又遲疑了。
猶豫和心中的怒氣讓她打消主意，電話一次都沒打成。
他會焦急嗎？
他有前女友陪，說不定現在兩人已經舊情復燃，他們之間根本容納不下她了……
越想越氣，越氣就越委屈，拉高被子蒙住頭，她不許自己哭，咬着粉唇努力隱忍着。
房門在這時候打開來。
嬌小優雅的富母走進來，看着蒙頭倒在床上的女兒，一臉無奈的勸說：「你到底要躲在房間里多久？你爸都說不逼你相親了，只要你別再到外頭亂跑，乖乖住在家裏就成了。」
「媽咪，我這不是很乖地待在家裏，哪裏都不去嗎？」掀開被子，露出漂亮的臉蛋，富芯雅的漂亮樣貌和身材都承襲自富母。
「你這是在生悶氣。」富母嘆氣的坐在床畔，拉起寶貝女兒的手輕拍。「小雅，你爸會一直幫你注意對象安排相親，是怕你被男人騙，現在很多男人都不安好心眼又花心，跟很多女人糾纏，在感情方面你涉世未深，你爸很擔心你，知道嗎？」語重心長。
「我已經被騙了。」她嘟著嘴低聲咕噥。
「你說什麼？」富母沒聽清楚。
「沒有，我說我好悶，我想出去走走。」
「要出去走走沒問題，媽正好無聊，我叫司機載我們母女倆出去逛逛街、喝下午茶，你想陪媽咪嗎？」很久沒跟女兒一起逛街了。
「好，我陪媽咪去逛街。」也許逛街買東西可以讓她心情好一點。
「那快去換衣服，我下樓等你。」富母離開房間下樓。
富芯雅打氣精神下床進更衣間里，換上一件名家設計的藍色削肩雪紡紗短洋裝，露出勻稱細長美腿，再搭上出自同位設計師之手的帥氣牛仔外套，把頭髮梳的鬆鬆的，夾上藍色水鑽髮飾，斜背起抓縐小羊皮包，看起來帥氣俏麗又不失小女子優雅氣質。
她下樓與母親會合。
「媽咪，我們出發吧，這些日子讓你擔心了，以後我會乖乖住在家裏，只要媽媽別阻止我上班，也別逼我相親，我一定乖乖聽話。」她決定搬回來住，租住的地方就叫管家幫她跑一趟處理退租事宜，至於霍旻浩……她暫時是不想跟他聯絡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
「謝謝媽咪。」她在媽咪臉頰上親了一下。「我最愛媽咪了。」
「這才是我的寶貝小雅。」富母神情難掩驕傲。
她的女兒個性雖然迷糊率直，無法像別人家女兒那般幹練的接手家族事業，但她的女兒確是最貼心的女兒。
母女倆開開心心的出門逛街，太久沒有花錢買精品了，富芯雅這回在母親的慫恿下，可是盡情的買了一堆衣服、皮包以及高跟鞋還有一些配件。
逛完街后，將大包小包交給司機放回車上去，兩人開心的走進一間有着美麗花園的高級法式餐廳內，點了花茶和蛋糕。
餐廳氣氛很好，假日的午後客人很多，但餐廳里並不吵鬧，大家低聲談話，柔美的音樂悠揚。
富芯雅邊喝着茶，邊望着玻璃窗外的花園。
驀地，一對從門口走進來的男女，讓她慢慢睜大了眼。
她看見霍旻浩搭著趙筱芸的肩膀，兩人親昵地低頭談著話，慢慢的走進餐廳里。
看着他們這樣公然大方的走在一起，富芯雅臉色發白，一顆心糾痛起來。
「小雅，怎麼了？看見熟人了嗎？」富母抬頭看看見女兒怪異的臉色，轉頭望向餐廳門口，發現有對很出色的男女狀似親昵地走進來，侍者帶着他們走往最裏面的隱秘沙發雅座。「那對情侶你認識？」是朋友嗎？
「媽咪，沒有，我看錯人了。」她迅速把視線調回來，心很痛，但她強忍悲傷，不想在母親面前泄露情緒。
連媽咪都能一眼看出霍旻浩跟趙筱芸是情侶，事情清楚的擺在眼前，她相信自己親眼所看見的，至於他的解釋，根本就不必了。
「是嗎？「」富母從沒看過女兒如此落寞又難過的神情，她再次看向那對情侶，心裏很納悶。「小雅，我們回家吧，今天也逛得好累了。」拍拍女兒的手臂，富母提議回家。
「嗯，我們回去吧。」她不想看見他和趙筱芸，關於他想要提出的解釋，她一點也不想聽。
富芯雅背起皮包，挽著媽咪的手，等著富母一結完帳，兩人很快的離開了餐廳。
從離開餐廳到返回家裏的途中，她一路上都抿著唇不說半句話，神情落寞且痛苦。
看着一向開朗的寶貝女兒出現這樣憂鬱的神情，富母的擔心自然不在話下。
讓女兒如此難過的原因，一定出現在那對情侶身上，而那男人一定是害女兒心情不好的主因。
富母把這些猜測擺在心裏，暫時不想追問女兒，等女兒想說時應該會自動跟她提起吧。
就在富芯雅跟母親離開餐廳后，另一頭的霍旻浩擔心的扶著趙筱芸到洗手間。
剛剛開車出門，他才在附近的停車場停好車，趙筱芸突然出現頭暈想吐的現象，因此他只好扶着她就近來到這間法國餐廳，陪她找了個隱秘的角落坐下來，並向侍者要了一杯溫開水給她喝。
趙筱芸的情況很奇怪，她默默地喝了水后，就坐在沙發上休息。
等了許久，當她臉色不再那麼蒼白時，她對他說了很勁爆的消息——
「旻浩，我懷孕了，是他的孩子。但他說他愛我，卻還沒有做好要迎接新生命的心理準備……這就是我跟他吵架負氣離家的原因。我想要這個孩子，所以我想生下來，即使沒有他的愛，我一樣會生下孩子，即使將來必須獨立撫養這個孩子，我也會撐下去。」
霍旻浩震驚的看着趙筱芸。「看來，你是真的很愛他吧！」
沒想到跟他在一起五年，執意要維持身材不願懷孕的趙筱芸，卻跟另一個男人閃電訂婚，還懷了對方的孩子。
「對！我很愛他！不過我當初會選擇離開你，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她摸著肚子苦笑着。
「什麼原因？」他有預感，她的原因應該在他身上。
「因為你不夠愛我。」她看着他，給了他答案。
果然，他猜得沒錯，原因出在他身上！
這次，換他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