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夜珂聽見了他的話,蓄在眼眶裏的淚再也忍不住的由頰邊滑落。

她的眸里儘是悲哀。「你並不是真的想要我……你只是因為受不了被我拒絕,只是純粹想征服我……」

她的淚水讓墨雲微愕。

「就算是吧!那你還想要反抗我嗎?」他加重手勁。

夜珂啞口無言,僅是睜大淌著淚的眼,手腕上的疼遠不及她心窩深處的痛。

不……她發過誓的!「你也該知道,我是絕對不會屈服的……不論你用什麼辦法,我的心永遠不會是你的。」

一抹慍怒的爍光閃過墨雲瞳眸中,他緊抿著的唇瓣突然揚起狡黠惡意的笑,「是誰說要你的心的?」

夜珂哽咽氣凝,眉眼間流轉着嗔怨,輕咬着丹紅雙唇,明明是含着怨懟,卻又更增添了絲絲幽艷。

「怎麼樣?你該知道我的脾氣,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他笑得狂狷。

似乎他算準了夜珂沒有拒絕他的能耐及膽量,他的笑容里充滿著自信。

夜珂一張小臉滿是受傷的神情,她早該料到這男人有着絕對的本事,可以輕易地傷害她於無形。

「你也知道我……這寒棲樓、秋陽樓……我是不可能再待下去了。」就連墨家堡,她都不知該不該留、能不能留。

夜珂失去光採的水眸空洞的直視着墨雲。

「你……該死的女人!」墨雲咬着牙,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他一拳打在床板上,發出不小的聲響,讓夜珂驚懼的閉上雙眼。

她再睜開眼時,卻只來得及驚喘一聲,嬌嫩的唇已經倏地被他給堵住。

墨雲帶着紛亂的心緒,甚至是有些泄憤意味的啃噬,狂烈而強硬的探取她檀口中的甜蜜……

***************

夜珂徹底的被墨雲給幽禁,不論是人或是她的心。

她身上的傷在宅子狂照顧下一天一天好轉,可心上的傷卻一日一日惡化。

自從那天起,墨雲幾乎天天要她,甚至連睡覺都還要摟着她。

她如願以償的成為墨雲的女人,可卻是一點快樂也沒有。

對她而言,這些不過是純粹的肉慾關係。墨雲從未理會過她的感受,除了她還住在寒棲樓外,與那些軒香齋的侍妾已無兩樣了。

「想什麼?」

墨雲低沉渾厚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嚇了正在冥想的她一跳。「沒有……」

她本來是半躺在貴妃椅上的,一見到墨雲進屋,便立即坐起身子。

「你……不是去看長緣郡主了嗎?」

芳兒最近天天上寒棲樓來請,說是自從上次差點被刺之後,郡主就開始顯得精神不濟,晚上還會做惡夢,央着墨雲上水月居去看她。

「怎麼,你吃醋?」

墨雲瀟灑的拉起衫擺坐到她身邊,伸手就要攬她的肩,卻被夜珂閃開。

「沒有。」夜珂目光閃爍地道。

「連碰都不讓我碰,還說沒有?」不理會她的掙扎,他猿臂一構,纖柔嬌軀又再度回到他懷中。

「別這樣,我不習慣……」她用手抵着墨雲的胸膛說。

「那你得早些習慣……」他溫熱的薄唇狎戲的欺上她的頸窩。

「我說了別這樣!」夜珂使勁地推開他。

她喘口氣,挪了挪身子,輕聲地說:「你什麼時候讓我去軒香齋?」

「什麼意思?」他眯起眼問。

「我總不能一直住在這兒。」

「你這是在跟我賭氣?」墨雲的語氣開始泛冷。

在他的認知里,女人一旦得寵,就會開始想得到更多。

「沒有,我只是提醒你。」她平靜地說。

墨雲眼光轉為銳利,嘴角勾起諷刺的笑,「我還以為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樣,沒想到這種已被用爛的伎倆你也會用。」

夜珂別過臉去,不願看他冷冽的表情。

「隨你怎麼說,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去處。」

「你的去處就是這兒。」

「多久?一天、一個月,還是一年?」她無奈地笑了。

「一輩子如何?」墨雲沉着一張俊臉道。

夜珂乍聽到,有一瞬的愕然和遲疑,「別隨便給人希望和承諾。」

「我給不起嗎?」

夜珂晶亮的水眸略黯,她輕嘆口氣。「不……是我要不起……」

「要不要得起不是你能決定的!」他強勢的說。

「我知道……」

「那你還在噦唆什麼,過來!」他伸手想拉她,卻再次遭到夜珂的拒絕。

墨雲倏地變得兇惡,眯着眼道:「你這是在考驗我的耐性和脾氣。」

「我只是想再提醒你一次,我並不是你軒香齋里的那些侍妾。」

墨雲結實的手臂用力一勾,拽抱住她的細腰,氣沖沖地將她往床上一丟。

「讓我來告訴你,你是什麼。」他輕易地將她壓在身下,黑眸飽含怒意。

夜珂的肩窩感到一陣微痛,想必是那劍傷才剛癒合不久又遭劇烈的撞擊所帶來的疼痛。

墨雲也注意到她蹙起的眉,可正在氣頭上的他偏偏不想讓她好過。「你比那些侍妾們還不如!」

夜珂一聽,小臉即刻變得蒼白,「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要自己認清事實,別讓你為難……」

「你又憑什麼認為你會讓我為難?」

他輕蔑地嘲弄道。

夜珂飄忽地輕笑,「那就當是為難到我吧,請你讓我離開寒棲樓……」

「你死了這條心吧!」他大聲的吼她。

夜珂悲涼的淺笑,「我的心……早死了……」

「住口!我不允許你再這麼說!」

語畢,他泄憤似地吻上她的唇,帶着強烈懲罰意味。

夜珂沒有抗拒墨雲,任由他咬痛她的唇瓣。

憤怒的啃吻很快轉化成熱烈纏綿的深吻,直到兩人都快喘不過氣來,他才不舍的放開她的唇。

「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他像是許下諾言般在她耳畔啞聲低語。

夜珂清楚看見他眸里的狡詐,這才猜到他會使什麼惡劣手段留下自己。

「不——」

她屏住呼吸,還來不及阻止,身上的衣衫已經被墨雲給扯下。「我不要!」

「你又有哪天說要的?」墨雲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他隨口說出的話,卻狠狠地傷了夜珂。

每個晚上她都奮力地想拒絕墨雲,可是最後卻都在他高超的愛撫技巧下,臣服於他刻意撒下的欲網中。

他的話就像一把劍刺進她的心頭,字字都在嘲笑她的心口不一……

***************

當激情退去,墨雲隨即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他冰冷的目光盯着她,驀地吐出驚人之語:「既然你這麼想當妓女,下回江鳴鶴如果再開口要你,我會順你的心意答應他!」

之後就像不再留戀一般,他拂袖離開。

夜珂袒露著身子,一動也不動地橫躺在床榻上。

過了許久,夜珂才忍着全身的酸痛緩緩起身穿好衣服,踩着蹣跚的步履來到窗邊。

她推開窗戶,任風吹進屋子…

不知不覺地,都已經是秋天了……

她腳一軟,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微涼的風吹拂在她身上,卻不及她心裏的寒冷。

墨雲終於真的將她變成一個妓女了……

剛才的她非但沒有盡全力抵抗墨雲,甚至在最後還轉為迎合他。

她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夜珂了。

「珂兒……你在嗎?」門外傳來一聲遲疑的輕喚。

夜珂趕緊拉起衣袖拭去頰邊的淚。「素姨,我在這兒!」

柳素推門而入,手上捧著一盅葯湯。

「珂兒,快來喝葯,宅大夫說你的體內還有餘毒,必須再喝幾次葯……珂兒,你怎麼了?」

柳素將葯湯放在桌上,一轉身見到的是夜珂憔悴的臉和紅腫的眼睛。

「素姨,我沒事……」夜珂硬擠出笑容。

「眼睛都腫成這樣,還騙得了人嗎?」柳素皺着眉坐到她身旁。「我剛才在門外與堡主擦肩而過,他的臉色也沒比你好看多少,你們吵架了?」

吵架……夜珂不禁露出苦笑,她連和墨雲吵架的資格都沒有,他甚至連看她一眼也會覺得厭惡吧?

「素姨……我從來沒這麼瞧不起自己,也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恨過我的親生父母。」

「珂……珂兒,你為何要這麼說?」

柳素倏地白了臉。

「他們當初既然都不要我了,為什麼要將我丟在戀江邊,為什麼不幹脆點讓我死……這樣我就不用一個人在人間受苦……」夜珂萬念俱灰的說。

柳素聞言直搖頭,眼淚再也無法停止地奔流,她痛苦的道:「珂兒……我沒有不要你啊……一切全是不得已的……」

夜珂愣住了,她看着柳素。「素姨,你……在說些什麼,怎麼我都聽不懂?」

「珂兒……其實……其實我……我就是你的親娘!」

夜珂捂著嘴,難以置信的看着她,「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她的確有過幻想,幻想着素姨是她的娘,那該有多好。

可是,那畢竟只是想像,她搖著頭道:「如果素姨真的是我的親娘……那為什麼十八年了都不認我,讓我一直當自己是被遺棄的?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我?」

柳素哽咽地道:「絕不是娘不要你……實在是情勢所逼……」

夜珂閉上眼,這麼大的秘密揭露,她突然多出一個娘……「有什麼情勢會讓一個母親不認自己的女兒?」

柳素含着淚頻頻搖頭,再也隱忍不住地,她決意將多年死守的秘密全盤托出。

「珂兒你聽我說……」

柳素緩緩道出一宗滅門血案,一對恩愛夫妻的生死辭別,一對甫出生的孿生姐妹的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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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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