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寒冰拉着凝雪的手,帶她回到他居住的夜汐樓。

一到夜汐樓,凝雪心裏開始惴惴不安,寒冰不是要讓她喝葯的嗎?為什麼又帶她來夜汐樓?莫非寒冰還想和她……

「你在想些什麼?」寒冰審視着凝雪,發現她一直心神不寧。

「沒、沒有,我沒有想什麼事?」

這句話分明是欲蓋彌彰,凝雪整個臉都紅了,因為她發現自己誤會寒冰,在廳中的桌上,真的有一碗湯藥等着她。

笨凝雪!寒冰真的是要自己喝葯,心思作啥想得那麼邪惡。她在心中暗罵着自己。

「沒事怎麼臉突然這麼紅?」看着凝雪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潮,寒冰突然會意到凝雪的想法,他邪肆的在她耳邊低語:「是不是還在回憶那件事?」

「你別胡說,我沒有這樣想!」凝雪啐道,她才不要讓寒冰知道她真的是這樣想。

「既然沒這樣想,就快喝下桌上的湯藥。」

「真的要喝?」凝雪皺眉,還這麼遠的距離,她就已經聞道那難聞的藥味,真要她喝下那麼難聞的葯,她一定會噁心得全部給吐出來。

「你以為我是對你開玩笑?」寒冰雙手交疊在胸前,他才不會讓凝雪就這樣矇混過去。

凝雪端起桌上的葯碗,「可是……這葯看來好苦,顏色又黑黑的,好恐怖。」

這小妮子!竟將他費盡千辛萬苦、四處搜羅的良藥當毒藥,真是太糟蹋他的一番心意。

「我說要喝、就是要喝。」

「討厭——」凝雪噘著嘴。

她最恨寒冰逼她天天喝葯,她又不是生病的人。

凝雪不愛喝葯的表情,讓寒冰覺得可愛,她真的是他見過最可愛的女人,連噘嘴的表情都那麼的讓他感到愉悅。

寒冰伸指一點凝雪噘起的嘴,「別做這種表情,我又不是逼你喝毒藥。」

「這麼苦的葯,喝了就算不死也會少半條命。」

「你不會死,不許說這種話。」寒冰認真的板起臉,「先把葯喝下去,不然別想離開這裏。」

「這麼認真幹嘛。」凝雪咕噥著,連開個玩笑也不行。

「你說什麼?」

寒冰一挑眉,凝雪連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只好苦着一張臉,乖乖的將葯喝下。

「唔——」好苦呀!

凝雪受不了的問道:「這是什麼葯,為什麼比我之前喝的還要苦?」

「不要問那麼多。」

凝雪正色的看着凝雪,不再和她開玩笑。他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往床的方向。

「你要做什麼?」凝雪驚懼的問著。

他那嚴肅的表情,讓他想起今早他對她的殘暴和無情,一股恐懼倏地貫穿她全身,她不要再被他強暴。

「乖一點!」寒冰俊臉一冷,認真的說:「這葯不比以往,現在我要運功讓你將所有喝下的葯全吸收,不然憑你那一點功夫要將這葯完全吸收,恐怕你練個十年功夫也做不到。」

見寒冰認真的表情,凝雪只好乖乖的依言,兩人盤腿坐在床上,讓寒冰為她運功。

¤¤¤

「為什麼!為什麼她是寒冰的女人?」龍君煒向天狂吼著,怨恨上天對他的不公平。

因為寒冰有可能是他的二皇兄——龍君燁。

龍君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不但相貌俊美無儔,本身武功高強,要不是聖朝王位都由長子繼承,只怕父王連王位都會傳給他。

不過在好幾年以前,二皇兄無故失蹤,後來由大皇兄四處探查所得的情報,知道寒冰島的島主寒冰,最有可能是失蹤的二皇子。

龍君煒聲音嘶啞的說:「從小到大,父皇總對二皇兄特別寵愛,這些我可以不計較,但是——為什麼連我們所愛的女人都要是同一個人!」

積聚在胸口的悶氣無處發泄,龍君煒掄拳打着桃花樹。

粗壯的樹榦讓他捶打着不停搖晃,樹梢盛開的桃花滿天飛舞般的掉落,在那桃花花瓣紛飛的美麗景色中,龍君煒恍若見到那可人的小仙女,在片片的飄落的花雨中,一直對他盈盈的笑着……

「小仙女,要是我早一點遇見你,你就不會是二皇兄的女人,你會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龍君煒頹然的靠着桃樹。

從來沒想到,他這個縱橫沙場可能面不改色的平西王,現在竟會為了一個女人頹神喪志。

光是想到他愛上的小仙女,被他的五皇兄親昵的抱在懷中……

滿腹酸意湧上胸口,積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他不想見到這種事發生!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我要扭轉這一切!」

振奮起精神,龍君煒拋開原本的頹喪情緒,暗自下決定,就算小仙女是二皇兄的女人,他也要想辦法扭轉事實。

他感覺得出小仙女對他還是有感覺的,要不然他剛才吻着她的時候,她不會連抵抗的動作都沒有。

他可以調適自己的心情,不去介意她已是二皇兄的女人,只要她願意隨他走,他也可以像他二皇兄一樣拋棄一切,只帶着她,到沒有人知道的地方,過着只有他們兩人的生活……

重新振作起來的龍君煒,炯亮的眼睛閃爍著希望的光彩,他一定會帶走她!

※※※

萬籟俱寂的深夜裏。

沙沙的海濤聲,輕柔的隨風傳送而至。

適才動功耗費的精力,讓凝雪疲倦的沉沉睡去,在她玉般皎潔的面容上,兩頰有着瑰艷的紅潤色澤,原本的蒼白容顏已不復見。

寒冰枕在凝雪的身邊,看着她臉頰上紅潤的臉色,他滿意的扯唇輕笑。

看來這次他所下的藥方,對虛寒體質的凝雪有不錯的療效。

但是藥力太過猛烈,身體向來嬌弱的凝雪,可能一下無法承受這麼強烈的藥力,才會疲累睡着。且這藥性奇特,一但服下此葯,六個時辰內必須斷絕男女歡愛否則葯的猛烈藥性會逆衝上五臟六腑,反而對服藥之人有着致命之虞。

以凝雪此時的虛弱的身子,恐會因承受不住而暴斃。寒冰深知此葯的藥性,他就算怎樣渴望凝雪,也不會在此刻就要了她。

他府下頭,輕吻她柔軟的唇,她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在他身邊酣睡,卻因為她吃了葯,他只能忍耐體內熊熊燃燒的慾火,卻不能對她做些什麼。

猶憶和凝雪的交歡,凝雪在他身下嬌喘吟哦,那既狂且烈的纏綿,讓他回味無窮。

但凝雪倨傲的個性,讓他深感麻煩和不解,原本他不想對凝雪這樣殘酷,但她的冷聲拒絕,卻讓他失去理智,造成他在狂怒下無情的傷害她的身、心。

他啞聲在她耳邊述說:「小凝雪,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費盡所有的心力,四處找尋可以讓你續命的藥材。」

寒冰輕柔的撫模凝雪如絹般的長發,感受那柔滑的髮絲在他指間繚繞。

「但是你可知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付出那麼多,你是否會回報同我一般多?」

沉沉睡着的凝雪,潤澤的朱唇微啟,卻無聲、無言、無語。

寒冰伸指描繪那紅艷的唇形,就這樣深情的看着她,一夜無眠到天明。

窗外透進微亮的天光,寒冰冰思忖著,凝雪一時間還不會醒來,何不如此時去看看楚滄?

他旋即起身,為凝雪拉好錦被,前往無明居。

¤¤¤

幽暗無光的走道,是通往無明居的唯一步道,在走道兩邊的石壁上,並未設置照明的火把,由漆黑的入口往裏看,真看不出那深不見底的走道是通往無明居,還是通往地獄。

寒冰持着燭台,靠着微弱的燭光,走進走道。

走一小段路之後,走道一分為二,他循着熟悉的道路走去,百轉千回,曲曲折折的走了好一段路之後,才到達一處鳥語花香的山谷間。

誰也想不到,寒冰島人人恐懼的無明居,竟會是這樣一個美麗的山谷。

這山谷不算小,但四周皆是峻峭的高山,陡斜的山壁幾近垂直,一般人要進到這山谷中,除非由曲折走道走入,不然是到不了高山圍繞的無明居。

寒冰舉步往前方的青竹林中的小步道走去,因為無明居下地建築在這青竹林里。

參天的青竹種植在無明居的四周,能透進山谷在的光線被群竹遮蔽,只有幾許微弱的光線灑落,整座無明居顯得幽暗詭異;也因此,這裏才稱作「無明居」

無明居的大廳門未關,就這樣敞開着,寒冰還未走到門口,就見到楚滄蹙著眉頭,坐在椅子上,一個人自斟自酌。

寒冰寒冰前天剛回島上的時候,就曾來見這久違的好友,但楚滄當時不像現在這般憂煩。

「才一天不見,為何如此憂慮?」許久不見楚滄憂煩的樣子,不知此次是為何事?他有些好奇。

楚滄抬頭,那高傲的臉上有着明顯的龍形胎記,和一條長長的恐怖傷疤,由左至右斜劃過左半邊臉。除了那道明顯的長傷疤,臉頰上還有幾條明顯的小傷疤;原本楚滄有着天下間最俊美絕倫的外貌,卻因為臉上添了這些傷痕,俊逸的臉龐不再有着往日的笑顏,冰冷的面孔反讓人覺得恐怖陰沉。

楚滄不以為然的聳肩,適才的憂慮已不復見。「經歷過一些創我甚重的事情,許多事情對我而言已無傷害。」尤其自從殘疾之後,更不願讓人有機會傷害他封閉的心。

「如果不願說,也就罷了。」

「我怎會不願說,只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事,所以也不好多說。」雖嘴上這樣說着,但這話顯然給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楚滄站起身,走至竹櫃前取出一個酒杯給寒冰。

身形頎長的楚滄,走路的時候左腳微跛。但他是個武功高強的人左腳的殘疾並無礙他的行動。

寒冰接過楚滄遞來的酒杯,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真的沒事就好。」光見滿桌凌亂的空酒壺,就知道楚滄在心煩意亂之下喝了不少酒,「一早來此就見你喝酒,你不會是徹夜未眠,一個人飲酒到天明吧?」

這句話真是一語中地。

「徹夜飲酒不過是我的喜好。」雖被說中,但他聳聳肩,仍舊一臉無所謂的態度。

楚滄斟了一杯酒敬寒冰,道:「這酒要戒是不可能的,沒有喝酒,我更是睡不着。」

「你這樣折磨自己,我也無可奈何。」寒冰搖搖頭,他和楚滄兩人是莫逆之交,他勸誡楚滄不下幾十回,卻總是無法讓楚滄戒酒。

「你不用替我擔心,酒對我不會是折磨。」楚滄咕濃著,隨即正色問:「你不會沒事來找我,有什麼事發生嗎?」

「昨日接到一個線報,據說前些日子你大皇兄和三皇弟搭船出海,他們誤以為我就是你,所以要到寒冰島找尋你的下落——」寒冰一邊說着,一邊觀察楚滄的表情。

「然後呢?」楚滄不急不緩的問,平靜的喝着他手中的酒。

「般只在海上遇到風暴,現在只得知大皇子安然無事回到中原,三皇子則生死不明——」

聽到這裏時,楚滄臉部的表情微變,但那只是一閃即逝。或許地在他心底,還是在乎那些人吧。

「你不會為失蹤的三皇子擔憂嗎?」寒冰試探的問著。

「會又如何?不會又如何?」楚滄悲凄一笑,臉上的傷疤隨着臉部表情的變化,扯動得更加扭曲恐怖。「你不是不知道,我已是這樣的一個廢人,沒讓他們尋到我,我反而心頭落得輕鬆——」

多年前他被最愛的女人陷害,無法抵抗被她逼落大海中。原以為那次是死定了,沒想到海潮竟將他衝到寒冰島上,當他被寒冰救起的時候已是奄奄一息。

受傷過重的他,臉上和身上佈滿大小不一的傷口,那些傷口不但被撕扯得血肉模糊,且還夾雜着沙粒,又經過海水過久的浸泡;所以就算寒冰能妙手回春、救回他一條命,卻無法給他一張原本臉。

那場海難,讓楚滄不但沒了絕世俊顏,更殘酷的是他的左腳跛了,連醫術高明的寒冰也治不好。

原是高高在上的聖朝二皇子,現在成為一個臉上佈滿傷疤、左腳殘廢的恐怖男子!他哪能接受這樣大轉變!而且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還是他曾深愛過的女人。

就算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他心底的傷口還是在淌血,不願面對這一切的他只有成日躲在無明居中,過着以酒麻痹自己的生活。

「你不出面,我也不勉強你,但若是他們真能找到島上來,要你回到皇城裏,你這樣避不見也不成。」

楚滄冷冷的瞥了寒冰一眼。「還沒到來的事情,我不願去多想。」

「就怕事情不若你想的那麼簡單,有些時候心頭有所牽掛,總是會讓人不願面對現實。」寒冰深深的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是指那個小婢?」

「我沒說是她,但是看楚兄的樣子,莫非是喜歡前天派送來的那個小婢?」

「喜歡也罷,不喜歡也罷,總之我要定那個小婢了。」楚滄緊握着手中的酒杯,明顯泄露出他的情緒。

「那我也不啰唆,反正楚兄喜歡,我就將那小婢送你如何?」

寒冰是明眼人,知道以楚滄現在的個性,要他去想要、追求些什麼,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現下既然他想要洛兒,他何不爽快相贈?

「既然說定了,到時我不希望你將那小婢帶走。」

「這個楚兄大可放心,我答應人的事情,絕不反悔。」

正當此時,被關在無明居二樓的洛兒,恐怕怎樣也想不到自己就這樣讓島主給送人了!

※※※

身旁沒有溫暖的肩窩,凝雪睡得極不安穩。

這裏好冷——

她是不是又回到風雪裏,被娘丟棄在家門外?她感到恐懼,她不要再被人丟下呀!她想看清楚,但是周遭的景象全都霧茫茫一片,她想找尋回家的路,卻始終找不到。

睡着的她,不自在的在床上輾轉反側,不安的眉頭深鎖,像是在害怕什麼。

依稀中,一個溫暖的懷抱擁着她,她緊繃的情緒霎時放鬆。

模模糊糊的夢境,將她帶回到許久、許久之前的溫馨時光——

在夢裏,她似乎又聽到那溫暖熟悉的呼喚——

小瓦、小瓦,你要乖乖的、快快長大——

溫柔的呼喚,輕輕的呵護着她,疼愛的雙手,柔柔的拍撫着她。但這疼愛她的人,卻只是個模糊不清的影像。

喚小瓦是娘嗎?

她無法看清楚。

但她好喜歡永遠躺在這溫暖的懷中,她不要一個人被丟棄在冷冷的風雪中,沒有理會她,也沒有人關心她。

夢裏的她緊抱着那模糊影像哭泣:「娘,不要再丟下小瓦,小瓦會很乖、很乖的,小瓦好想你呀——」淚珠潸然的落下,更加模糊那原就看不清的影像……

串串晶瑩的淚珠,沾濕寒冰擁著凝雪的手臂。他不發一語的看着在睡夢中哭泣的凝雪。

光是聽她斷斷續續的囈語,寒冰就知道她又夢見娘了。

他知道,凝雪對她娘親還是有着深切的思念,自己這樣硬是強留住她,不讓她回到娘親的身邊,是他私心作祟。

他太愛凝雪了,愛到甚至可以隔絕所有凝雪喜歡的人,讓她的身、她的心只屬於他一人。

當年他從湄山村帶走凝雪的時候,命令冬夜給她的家人一袋銀兩,要她的家人全都搬離家鄉,最好別再回到湄山村,這樣就算凝雪有本事回到湄山村,也找不到她的家人。

沒有任何親人可依附的凝雪,只能乖乖的留在他身邊。

「不要怪我殘忍,當初是你娘將你逐出門,是他們先狠心不要你。」寒冰在凝雪的耳邊說着。

但他一直沒告訴凝雪一件事——當年她娘親將她趕出門后,見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時,就出來找尋她,那時他懷中抱着已呈昏迷的凝雪,遠遠看着那焦急找尋女兒的母親,他沒將懷中的凝雪還給焦急的母親,就這樣自行帶她遠走……

六年過去,這事一直藏在他心中。

懷中的人兒似乎要清醒了,那嬌小的身子蠕動一下。

凝雪一睜眼,發現自己整個人幾乎貼在寒冰的身上,她的雙手還緊緊的抱着寒冰。

「啊!對不起——」她趕緊鬆開雙手,粉頰倏地通紅。「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睡相怎麼這麼差,真是丟死人了!

「怎麼臉紅了?抱着我睡得還舒服嗎?」寒冰冷眸揚起笑意,出言調侃羞怯的凝雪,他喜歡見她紅著臉嬌羞模樣。

凝雪點頭,「嗯——」旋即想到女孩子家怎能這麼不知羞,她又猛搖頭否認。

但在心中,她忽然覺得寒冰也挺好的,不但肩頭借她枕着睡,還讓她原本寒冷的夢境變得溫暖。在夢中那溫暖的體溫是寒冰吧?

她娘早已不要她了,她怎還痴傻的在夢裏眷戀那溫暖的懷抱呢?

「你在想什麼?看你想得這般出神。」

「沒有。」

凝雪低着頭,主動貼近寒冰身側,感受那同夢中一般的溫度。剎那間,她的眼眶又蒙上一層霧。

寒冰知道凝雪的心思,但他並不點破,只是靜默的讓她倚靠着。但他冰般冷冽的雙眸已然竄起怒焰,心底有着不悅的感覺。他這幾年為她付出這麼多,為何她還是放不下親人!

「寒、寒冰,我有一件事請你幫忙。」凝雪怯怯的開口,「我真的很想我娘,可不可以讓我回北方看我娘?」

「再說一次。」

這句話雖簡短,但其中透露出來的冷冽怒意,讓凝雪不住瑟縮一下,她知道寒冰生氣了。

「我是說……我想回北方……可不可以?」

「你說呢?」

寒冰反問,但語氣中的危險,讓凝雪知道他不但生氣,還瀕臨爆發的邊緣。

凝雪抬起頭,不屈的看着寒冰。「我好想我娘,這陣子不知怎的,我常常夢見她;所以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回去看看!」思念親人的心情,就是她最大的勇氣。

六年了,她在寒冰島上住了六年,她總是要回家見親人的呀!

「很好,你長大了,會反抗我了?」冷魅的眸光,狠狠的盯視着凝雪,她不該想走的。

「不是!我沒有那種意思,我不求能和她相處多久,只求能見我娘一眼,我就馬上隨你回到寒冰島上。」

「我不相信!」寒冰厲聲駁斥:「沒有我的命令,你哪裏不能去!」

「你不可以這麼過分!我想念我娘呀!」美麗的雙瞳即著倔意,當初是她答應跟他走沒錯,但是她想不到是,這一走就是和親人六年分離。

「說我過分?」寒冰也動怒,他一把緊攫住凝雪的手腕,「是不是我對你太過忍讓,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觸怒我?還是我供給你的不夠多,所以你才老是想回北方?」

「不是的,我不在乎那些。」凝雪哀傷的搖著頭。她眼底有着深沉的控訴。

但她並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就像是一枝枝看不到的利箭,深深的刺入寒冰的心坎里。

「是嗎?」寒冰凄然的扯唇,「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無意再對凝雪說些什麼,隨即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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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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