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看着僵硬的背影漸行漸遠,於明樺捨不得移開笑咪咪的目光,嘴角的弧度也高高地往上提。

而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龍澤川一,此刻正背靠着主任辦公室的門邊,頂着一臉崇拜,目光景仰地直射向於明樺,雙手還用力的互擊,製造音效。

「真是厲害!我到今天才真正見識到於大師的功力,果真不同凡響。」

於明樺大嘆。

「你別廢話了,我承認被你偷看到是我這一次精采演出中的最大敗筆。」

「於兄此言差矣!」龍澤川一不表贊同地搖起頭,「若論先來後到的順序,分明是小弟我早於兄一步,何來偷看之嫌?再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於兄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良家婦女的泱泱大度風範,旁人真是無可比擬,有如此勇氣又何必怕人在一旁觀摩、學習呢。」

「別文謅謅地裝斯文了,一點也不符合你的風格。」於明樺瞪了龍澤川一一眼之後就要轉身離開。

看見於明樺分明就是心慌地想逃走,龍澤川一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天大又難得的好機會!

「你剛才的行為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到主任辦公室應該是有事要找主任,跟着我幹麼?」

「事有輕重緩急,你這兒的事是天下無敵之重,我當然要以你為先啦!」龍澤川一堆起笑臉,朝於明樺挑挑眉,「怎麼!咱們到哪裏坐下來促膝長談吧!」

「我一點也不想跟你談。」於明樺決定採取『只說不』的回絕手法來應付纏人的跟屁蟲。

「你剛才撒嬌的表情真是天上僅有、地下無雙的自然,調戲起文靜內向的程秘書,讓他倉皇到逃走的地步也是首屈一指的厲害,稱得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啊!」

於明樺閉緊嘴巴,不說一句話。

「可以教教小弟我是怎麼辦到的嗎?」龍鐸川一頂着一臉討教的表情、絲毫不怕於明樺生氣。

「我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我等一下還有課要上,先走了。」

「這樣啊!」

龍澤川一若有所思地停下腳步,不再繼續跟在於明樺身邊,這樣突然的舉動反而讓於明樺感到詫異,讓他也不自覺地停下了步伐。

「說的也是,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好好坐下來談,這樣好了,等一下趁你去上課的時候我去找哲雄,告訴他我剛才看到的事情,然後晚上我們兩個再一起去找你討教討教。」

聽到這樣的說法,只有白痴才不知道這叫做『威脅』。

「夠了!我認輸,你想要聽什麼,我就說什麼給你聽。」雙手做出投降狀,於明樺認栽了。

「別這樣嘛!說得好像我在逼良為娼似的。」龍澤川一現在做出來的無辜表情,相較於之前於明樺的,一點也不遜色。

「我逗他純粹是因為好玩。」於明樺不露痕迹地說謊掩飾。

「是喔!那你為什麼只逗程秘書,不去逗主任呢?」龍澤川一裝無知的回問。

「你是想讓我從此在中文系絕跡嗎?」於明樺沒好氣地瞪向龍澤川一。

「既然你想要逗他,那應該是對他有好感羅!既然有好感,那就是有可能會產生喜歡的感情羅!如果再繼續深究,下去一定會發現到有愛的成分在裏面,所以說……」龍澤川一立刻換上『頓悟』的表情,「你已經愛上他了!」

「喂喂喂,你的推論會不會太快了一點。」於明樺十分明了龍澤川一的邏輯推理根本離不開『愛』這個字。

龍澤川一對於明樺伸出食指,左右搖動,「千萬別懷疑我的推論,也許我在撒嬌、裝害羞這方面遠不及你,但是有關情愛方面的邏輯推理我是深具信心的。」

「你別謙虛了。」於明樺恨恨地咬牙。

「所以一抹名為愛情的種子已經悄悄地深植在你心中,青澀的綠芽在你仍然旁徨的時候已然發芽,它將引領你的心往名喚愛情的天境攀附而上。」

「你不當詩人真是可惜了。」於明樺無力地向上翻白眼。

「你對程秘書已經產生愛意了。」自言自語地說完結論,龍澤川一才不管於明樺是什麼態度。

於明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換上嚴肅的神情,誠實地對好友承認。

「我確實是對他有好感,但是我必須壓抑。」

「為什麼?」龍澤川一不解地皺起眉頭。

「我不能對他產生愛意。」

「你在說國語嗎?怎麼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於明樺沒有立刻回答,他把兩隻手伸到面前,然後靜靜地注視着自己的雙掌,輕嘆一聲之後,他才緩緩地說出。

「我沒有能力給他幸福。」

「怎麼會沒有,兩情相悅的人能夠在一起就是幸福。」龍澤川一笑着伸出手,拍拍於明樺的肩膀,「如果你是害怕他沒有愛上你的話,你放一百萬個心,我可以給你保證,他百分之一百零一是愛你的,那多出來的部分是利息,表示他已經喜歡你很久了。」

於明樺扯扯嘴角,並把視線從手掌移向好友。

「你忘了?我的內在是一個名符其實的乖兒子。」於明樺的眼底閃過無奈,「快要三十歲的人了,卻還是掙脫不了親情的牢網,我連自己的幸福都掌握不了,又怎麼可能給喜歡的人幸福。」

「你已經離家那麼久了,也許已經有所改變也不一定。」安慰的話雖然說得容易,但是龍澤川一和於明樺一樣明白『人總是會對自己所欠缺的部分有無限嚮往』的這層道理。

「人,要能夠知道自己的缺點,了解自己真正害怕的是什麼,才能立於不敗之地。」於明樺自嘲地一笑,「我永遠沒有自己,這是我的缺點,我恐懼的來源,也是我這一生的悲哀。」

「你說得太嚴重了。」龍澤川一給不出任何安慰性的表情面對好友,反倒是於明樺拍拍他的肩膀要他釋懷。

「說嚴重一點得好,不給任何希望,心比較不會痛,要是像你一樣,恐怕在痛死之前會先面臨彈盡援絕的局面。」

「彈盡援絕?我?怎麼可能?」龍澤川一大言不慚地反駁,「我的外號叫作亞洲火藥庫,子彈是源源不絕,而且彈無虛發。」

「是嗎?小心有精盡人亡的一天。」

「不可能!」龍澤川一刻意瞄了於明樺的褲襠一眼,「倒是你,小心因為壓抑太久而導致槍管阻塞。」

「去你的。」

狠狠地給予龍澤川一一記『爆栗』之後,於明樺立刻轉身跑離開犯罪地點,把被害人的叫聲遠遠拋在身後。

儘管剛才自己對龍澤川一說得那麼不在意,似乎很能釋懷的樣子,但是於明樺心底明白,隨着相處的日子越來越久再加上昨夜的那一場溫存,他對程皓文的感情根本已經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此時此刻他衷心的希望,程皓文對他的愛戀不夠深,不會執著……

***

低着頭整理桌面,程皓文的眼睛不時地瞄向正在和女老師說笑的於明樺,一股低落的情緒盤旋在他心中。悄悄收回視線,程皓文把頭垂得更低,突然莫名一股委屈酸疼了鼻子,他趕緊深呼吸,用以緩和情緒。

自從那一晚以來,程皓文明顯地感受到於明樺對他態度的丕變,不是變得陌生,也不是變得更愛調侃他,而是感覺不到他之前的那種真心。雖然於明樺之前的調侃總讓他心慌意亂、不知所措,但是那一種感覺是親密、令人愉悅的,可是現在……

一陣刺耳的笑聲從左前方傳來,程皓文忍不住又把目光栘向正逗得女老師直笑的於明樺。

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惹他不高興了?還是他之前種種害羞的表現已經讓他感到厭煩了?

看不下去那種嬉鬧的畫面,程皓文黯然地將視線定在桌面上的那一大疊資料。

或許……於明樺對他根本沒有什麼意思,而自己誤以為有什麼意思了……即使過了那一夜……

「程秘書,你心情不好啊?」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程皓文一下子從自我的思緒中跳脫出來,他猛地抬起頭,看見龍澤川一頂着一臉關懷的表情,直勾勾地注視着他。

「沒……沒有啊!」程皓文急忙搖著頭否認,深怕龍澤川一的話會引起別人的關注。

「可是你明明就是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秉持着誠實至上的龍澤川一,從來不會替對方留一條退路,尤其對象還是他極有興趣的時候。

「我沒……沒哭啊!」雙手搗住自己的臉,程船文緊張的左張右望,最後瞄了一眼於明樺的方向。

「你在看誰啊?」順着程皓文最後停留的視線看去,不必動腦龍澤川一也知道答案,「喔!原來你在看於……」

「龍澤老師,我沒事的……我沒事……」

深怕龍澤川一略顯響亮的聲音會吸引眾人的注意,情急之下程皓文幾乎是用吼的來蓋過龍澤川一所說的話,不過結果是他自己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程皓文不好意思地向所有對他行注目禮的人露出尷尬的笑容。

「程秘書你怎麼吼得那麼大聲?」龍澤川一皺起兩道濃眉,故意十分不解地看着尷尬的程皓文。

「我……我是……我是說……我沒有心情……不好……」難為情地低下頭,程皓文把注意力定在桌面上一直沒整理好的資料。

「可是我剛剛看你明明……」

「龍澤老師,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我只是……我剛才在想事情。」回以一個感謝的笑容,程皓文立刻低下頭假裝忙碌。

「想什麼事情啊?怎麼會這麼難過呢?」對於程皓文的企圖,龍澤川一不是不明白。

「我沒有……沒有難過……」程皓文慌張地隨便抽出一份資料遞給還不打算離開的男人,「這一份資料給你。」

接過程皓文遞給他的一疊紙,龍澤川一看了幾眼之後又皺起眉頭。

「這是這學期的行事曆,我開學的時候就已經拿過了。」龍澤川一把將東西又交回給程皓文,後者慌張地伸出手收回,然後趕忙解釋。

「我……我以為你弄丟了。」

看着手足無措的程皓文,龍澤川一的心中泛起一絲絲的同情心,不過他知道挺身拯救程皓文的白馬王子不是他,而是表面上在和女老師嘻哈說笑,私底下已經偷瞄這裏好幾次的於明樺。

在這一齣戲里,龍澤川一自許扮演的是一個惡魔角色,他必須儘力演出,才能使整齣戲更精彩。

龍澤川一用雙手托住下巴,然後雙肘抵在桌面上,擺出一臉求知慾甚強的好學模樣,實行『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拿手絕技。

「程秘書,你看起來好緊張唷!我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吧!我只是想關心你,想知道你為什麼不開心而已啊!」

程皓文無奈地苦笑,無力招架。

「到底是什麼事情惹你那麼傷心?」

程皓文覺得自己已經無路可逃了。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讓眼前這個男人離開?

「是誰惹你哭泣了?難道是剛才你在看的那個人……」

就在程皓文被龍澤川一逼得頭皮發麻的時候,一聲猶如天籟般的電話鈴聲乍然響起,程皓文如臨大赦般地迅速接起,沒讓它有再響第二聲的機會。

龍澤川一暗自偷笑地看着根本不懂得掩飾自己的程皓文,當然他也感覺得到斜後方一直有一股傳遞過來的懾人視線,只是玩弄一對有情人的慾望實在是太強烈、也太吸引人了,讓他真捨不得放棄每一個機會,這種欲罷不能的滿足感,真的是太美好了!

「於老師,你的電話。」

程皓文細細的聲音一喚,龍澤川一立刻感受到從斜後方傳來急迫的腳步聲,這讓他偷笑到差點得內傷。

「誰找我?」心知肚明好友此刻抖動的雙肩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麼,於明樺除了恨得牙痒痒的之外,什麼也不能做。

這就是被龍澤川一知道心事的後果!

「對方說是你家裏打來的。」

程皓文的回答讓於明樺明顯地愣了一下,而龍澤川一也在同時收起了戲譫的表情,他挺直身體,表情嚴肅地轉頭看向於明樺。

***

於明樺一進家門,就感覺到有一抹無法言喻的壓力存在着,與這棟房子緊密地存在着,從熟悉中才猛然覺醒它一直未曾離開,只是自己刻意忽視,自以為擺脫罷了。

獨自坐在正廳的沙發上,環視着從小成長的地方,於明樺卻從來不覺得這兒是他的家、他的避風港。在這裏他找不到任何歸屬感,他本身也從來沒有認真地去看待過這裏的一景一物,因為他的認真自始至終都致力在追求一份不可能的希冀上。

所以,此時此刻置身於此處的他,只感覺到陌生,而唯一熟悉的只有那股無形的壓力。

「你終於回來了。」

聞聲,於明樺不由自主地緊繃身體,他暗自深呼吸,然後刻意從容地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處。

嚴厲的目光依舊,歲月的紋理絲毫沒有減損那份不容妥協的氣勢,挺直的腰桿沒有顯露出一絲老態,走向自己的老人,仍舊是於明樺記憶中的強者。

在這個家裏,於政章儼然是一位君臨天下的王者,他不急不徐地走向單人沙發,然後坐了下來,接着招來下人,吩咐幾句之後,這才把視線轉移到於明樺身上。

「上次回來你連住一晚都不願意,所以我很好奇這一次你要待多久?」

「就看你找我回來的目的是什麼,如果太無聊的話我馬上就會從你眼前消失,不會自討沒趣,惹你老人家不高興。」

於明樺的話一說出口就帶着刺,不過於政章似乎不放在心上,他難得好氣度地包容自己兒子挑釁的言辭。

「這一次把你找回來,當然是開始要重用你了。」

重用?多麼像一個在上位者的口氣。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我對這個家還有用處!」於明樺嘲諷地扯扯嘴角。

「你的用處只有一個,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

對於於政章冷漠的回答方式,於明樺雖然已經習慣,但是傷害仍舊存在,不管是多麼地細微,都會造成一陣痛的感覺。

「我當然知道,我對這個家的作用只是為了讓女人懷孕,而這是你無法親力親為的遺憾。」

「不准你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於政章大怒地暴喝。

從來不懂得容忍的於政章已經做出最大的讓步,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非但不收斂,還更進一步地說出他這一輩子唯一的禁忌,於政章猛地站起身,由上向下睥睨地看着於明樺。

「放你出去繞個幾圈就以為自己的翅膀硬了?你別忘了,你現在擁有的價值還是我給你的,想要作主也得先秤秤自己的斤兩再來跟我談條件。」

「我的價值我自己會決定。」於明樺不畏懼地迎上於政章的怒火。「你只給了我生命,其他的你全部吝於付出。」

於政章眯起雙眼,冷冷一哼,「我一點都不吝嗇,不過要看對象是什麼人,至於你,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我一點也不奢望你能有什麼作為,因為我根本就不認為你有什麼本事。」

一把話說完,於政章不給於明樺任何反駁的機會,他直接轉身離開,並且大聲地吩咐著。

「幫他準備一個房間。」

像是不願多停留一刻,不願浪費寶貴的時間,於政章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注視着於政章離去的背影,一直到人影消失為止,於明樺這才重重地呼出積存在胸中已久的壓力,放鬆的一瞬間,他倒靠在椅背上,情緒仍因為剛才和父親在言語上的你來我往而持續激昂着。

在連續幾次深呼吸之後,於明樺這才平撫激烈律動的心臟。

他沒有贏!

於明樺難堪地閉上眼睛。

在剛才的對話里,他確實戳中了自己父親的弱點,但是卻也相對的傷害了自己,殘酷地暴露出自己僅存的一點價值。

困難地咽了一口口水,喉頭的乾澀卻沒有因此而變得濕潤。

根本就沒有贏!一點點勝利的甜美也沒有嘗到,充斥的只有滿嘴的苦澀。

「少爺,房間準備好了。」

機械式的聲音喚回了於明樺殘敗的思緒,睜開眼,點了點頭,接着他緩緩地站起身,儘管在言語上能夠作出激烈的反抗,但是在行動上他卻仍是順應了父親的安排。

聽命地跟在下人身後,於明樺自嘲似地揚起一抹苦笑。

***

頂着一頭濕發從浴室里走出來,程皓文一臉苦悶的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發獃,坐在另一邊的程皓芬則是皺着眉頭,看着眼神發直的哥哥,忍了很久之後才像放棄了似地起身去拿

一條幹毛巾,接着坐到程皓文身邊,並動手幫他擦拭著濕透的頭髮。

「天氣開始變冷了,你若是想以感冒的名義藉機休假,我是絕對不贊同的,因為要辛苦照顧你的人是我。」

程皓芬的一席話讓程皓文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對不起,我在想事情。」

「那姓於的又幹了什麼事?」

程皓文吃驚地抬起頭,看向妹妹。

「別那麼吃驚,你那一點小小的心思要別人看不出來還真是困難。」

「我……」程皓文難為情地扭著雙手,不知所措。

「說吧!那姓於的又幹了什麼事惹你心煩?」

「沒有啦!他沒有做什麼,是我自己愛胡思亂想。」程皓文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向繫上請了三天的假,說是要回家,今天偶然聽到繫上其他老師們在聊天,我才知道他家裏奸像很有錢,他父親在商業界很有名氣……」

「那又怎樣?」

程皓文笑一笑,聳聳肩,「是沒怎樣,我只是有一點吃驚,因為於老師平常一點也沒有表現出那種有錢人家的驕氣,所以我沒有想到原來他的家世背景那麼好,所以我……」

「所以你就開始自貶身價、自嘆不如、自慚形穢了?」程皓芬突然停下擦頭的動作,她索性和哥哥並肩而坐。

「我沒有自貶身價,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輪不到自己待在他身邊,因為他身邊有的是漂亮而且門當戶對的女人!」

對於自己妹妹一針見血、切中要害的言論,程皓文除了自嘆不如之外,也只能點頭承認。

「姓於的為人怎麼樣?是不是油嘴滑舌?」

「不是的,我認為他是個很正直的人,因為繫上一有什麼麻煩事情發生,他都是第一個去處里解決的人,雖然他愛開小玩笑,可是那都是無傷大雅,也不會讓人聽了覺得不高興。」

「那他嫌貧愛富羅!」

程皓文用力搖搖頭,「我想他應該不是嫌貧愛富的人,如果他真的嫌貧愛富的話,韓老師也不可能成為他最要好的朋友。」

程皓文一說完,下巴立刻被程皓芬一下子偏左一下子歪右的隨意操控。

「你幹嘛啦!」拍掉控制住他下巴的手,程皓文一邊動手揉着微疼的下巴,一邊瞪着自己妹妹。

「我瞧你長的也頗具姿色,所以在這一方面應該算是平分秋色,我想你是不需要太煩惱。」

「你在說什麼呀?」聽程皓芬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對他品頭論足,程皓文真的覺得自己越來越搞不懂這個妹妹的思考模式。

「我在肯定你和姓於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在消除你心中的恐懼和憂慮。」程皓芬說得一臉正氣凜然,「你不是擔心自己配不上他嗎?」

「我……」又被堵得說不出一句話,此時此刻程皓文覺得自己開始怨恨起程皓芬的察言觀色了。

「既然你說他是個很正直又不會嫌貧愛富的人,所以我推論他不會在意門當戶對這種問題,至於相貌這方面,我已經盡量以公正客觀的立場來評鑒,結論是不用多慮,你一定出得了廳堂,帶得出去。」

對於程皓芬的論述,程皓文渾身充滿了無力感。

「不只是這些問題而已,最重要的是雙方的感覺啊!」

「你不喜歡他嗎?」程皓芬非常直接。

「我喜歡啊!可是他……」

「那就好啦!你跟他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

「話不是這麼說……」

「只要你喜歡,一切就OK啦!」

「這是雙方……」

「不用擔心啦!想那麼多幹嘛!直接表白,下一步就直達紅地毯的那一端啦!」

「哪有那麼簡單,還有他對我的感覺啊!」受不了地朝程皓芬大吼,程皓文氣急敗壞地喘著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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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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