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這是死去的伍爺絕不外傳的修羅門祖傳「種毒法」及「解毒法」,當年在修羅門學殺人秘技,用毒也算得上是重要的功夫之一,只是這是伍爺和歷任掌門人累積不易的智慧結晶,從不示人,只挑部分內容傳授給特定的人,像他們這一代便是杜聖夫和伍剛,再不能有第三人學,而要是沒有發生弒變,伍剛是當然的毒書擁有者。

「我有可能不會死了,你也是……」楊尊的眼裏蘊含着水氣,不知是感懷這曾是伍剛該擁有的,或是感懷他和她終於有一線生機。

難道……這熊娃娃是伍剛裝神弄鬼,一直趁楊尊不注意的時候擺在他眼前要讓他發現?世上能躲過楊尊敏銳的直覺和視線的人,也只有伍剛了,可是伍剛又為什麼要害他們中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只是伍剛的遊戲道具嗎?

雖然有了解毒書,但取得內容物不易,技術也不易,加上楊尊只剩不到三十六小時可利用,大夥儘管欣喜若狂,卻都壓抑著那極大的期待,不敢表現得太放鬆,只能等杜聖夫用他的超凡醫術研究出正確的解藥。

既然熊娃娃是一對的,忙完了那些事後,楊尊找出被自己隨手壓在箱底的另一隻熊娃娃,依樣剪開熊頭,黎焰、柳浪、衛可仲、杜聖夫也一齊伸長頸子探看,裏面同樣有一捲紙,楊尊拿出來,在桌上攤開。

眾人倒抽一口氣,這藏了三十幾年的大秘密,足以讓他們臉色大變,也終於知道,蛇洞那邪惡陰毒的老大為什麼急於從張雪梅那裏奪得鐵盒子?為什麼對伍剛敬若天神的剛破山會對蛇洞主人效命?為什麼楊尊見到的那個伍剛會對他開槍?為什麼蛇洞老大如此懂得用毒?而那個人知道擁有鐵盒子裏的毒書和秘密后,便能稱霸世界之外,這張紙藏了陳舊的秘密,才是那個人最大的弱點,也是最害怕的地方。

那是兩張出生證明,一個叫「伍剛」,一個叫「伍鋼」,他們是孿生兄弟。

可是楊尊他們入了修羅門以後,以及在江湖上聽聞的軼事,從來只知道伍剛的存在,完全不知道伍剛原來有個雙胞胎弟弟。

就好像自己的親生兄弟姊妹,一同製造了童年記憶,年少輕狂,來到轟轟烈烈的青年,每一年、每一天都是普通而繁忙的度過,但絕對想不到眼前這個笑笑鬧鬧的親哥哥,原來還有另一個長得跟他一模一樣的人存在這世上。

「這麼說的話,或許伍爺不是伍剛殺的,是另一個……」衛可仲沉吟的說。

「那麼,伍剛其實是知道有另一個伍鋼的存在?」柳浪茫然。

「或許不是一開始便知道,是後來……」黎焰也不確定。

「當今世上,能夠在幾分鐘之內,在我眼前把東西變來換去的傢伙,只有伍剛了,他知道我和小虹都中了劇毒,於是故意把藏有毒書的熊娃娃擺我的眼前……」楊尊想到多年不見,伍剛仍有着如此驚人的身手,總能在他們危急時出手,就連這次以為中了蛇洞的萬難劇毒,再也沒有轉圜餘地,伍剛也可以扭轉劣勢。

然而,他有什麼難言之隱?有什麼苦衷?為什麼他能見到他們,而他們集了彼此巨大的力量,還是連他的一根頭髮也摸不著?

「可能是為了要掩護另一個不見天日的鋼,他才背着弒養父的罪名消聲匿跡。在實驗和追蹤個案里,雙胞胎確實是有比一般手足更複雜的心緒。」杜聖夫用醫學上所得知的例子做分析。

可是另一個鋼只懂得作惡,並利用伍剛的名聲破壞世界的秩序。

一想到有了同樣面貌、同樣眼神,卻有着不同靈魂的惡人,他們便氣憤不已,但又覺得悵然。

他們該怎麼面對那個跟伍剛有着一模一樣面貌的伍鋼呢?難道伍剛暗示他們把小熊身體里的秘密紙條找出來,是想要他們這些第三者來抉擇他們兄弟的命運?這也才知道,為什麼伍鋼要取梅姊的性命?因為他懷疑身為伍爺的第三任妻子,她是知道這個秘密的,但梅姊很聰明,把伍鋼所熟知的鐵盒子丟掉,偷偷把紙條縫在熊娃娃里,那麼就算伍鋼把她家翻過來,一心一意只想着鐵盒子,也絕對猜不出他要找的東西就在熊娃娃裏面。

而且一日不找出來,伍鋼便一日不能放心,自然也不會對梅姊下毒手。

楊尊那日便是猜想到蛇洞老大並不知道鐵盒子長什麼樣,才大膽的拿假貨充數。

那麼,梅姊是知道這個秘密的,只是身為伍爺的第三任妻子,她不方便泄漏這件私事,而且她也不知道密密麻麻的毒書是記載着毒物怎麼使用,因為那都是用修羅門的暗語所寫,害他們一群人白白傷心多日,現在無意中冒出一絲希望,失而復得是幸福得多了。

幸得嚴映瑤贈送的百年人蔘,加上四十九種珍貴的中藥材,讓楊尊又延命一日,杜聖夫才調配出毒書里的解藥,給楊尊服用一周都沒事,才安心的也讓丁熙虹服用,這麼一來,他們兩人身上的毒算是解開了,接下來只要等規定的時間過了就沒事。

有了那秘密的出生證明,讓楊尊對追查蛇洞多了幾分信心,而伍爺死亡的真相似乎也露出了曙光,他們還會重組修羅門嗎?楊尊心熱,但不知道。

丁熙虹終於可以放膽追求理想,積極投入受訓,訓練完結已是兩個月之後,她在丁苑竹的辦公室里等待分髮指示。

「小虹,我知道你一向嫉惡如仇,勇於突破,渴望背上攝影機和相機追逐惡勢力,給大眾看看真實的世界是什麼樣子,想要讓大家知道他們所不知道的一切,你認為只有擊殺大案子、揪出來源,才是還給這社會幹凈的方法。」丁苑竹說。

「那當然,像之前的蛇洞案,如果我們只是把嚴德清和陶怡岑抓來嚴刑拷打,只不過是幫惡人去掉他們麻煩的棋子,所以我不惜拿着DV記錄事實,可惜最後一刻他們的老大還是逃走了。」丁熙虹忿忿不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和楊尊警官攜手捕捉他,將蛇洞老大的真面目展示給每一個人看!現在我和楊警官的關係不錯,而他也因為幾次臨時狀況信任我不會是他的包袱,從這一刻起,除了恪守採訪新聞的本分外,我更會跟隨楊警官,一同打擊犯罪。」

「姊姊有你這樣的女兒,真是她的榮幸。」丁苑竹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頭。

「執行長,聽說我媽媽跟你一樣都是記者出身,只是她不幸殉難,所以爸爸既不准我考警校,也反對我讀新聞系,我是偷偷報考電視台,又很不巧的得罪了當紅主播,只好寫生活美食單元,好歹也算沾上一點邊,爸爸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媽媽是怎麼殉難的,爸爸始終沒有提。」

丁苑竹透露姊姊是採訪冤案而死在異鄉監牢。

丁熙虹的眼眶盈滿淚水。

「所以,你還是認為只有大案子才是有價值的新聞嗎?事實上,每個市井小民都有他起伏曲折的故事,每一件順與不順的事都是他們人生里的頭條,只是他們籍籍無名、人微言輕,沒有人想知道不重要角色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沒有人會對他們感興趣,但是看不見就代表不存在嗎?」

「阿姨……」丁熙虹忍不住忘掉私情,喚她一聲。

「就像你跟吳權通他們一起喝酒,談論天下大事,最後卻靠着他們提供的消息立了大功一樣,很多事都是由小變大,別只注意大家都注意的事。我雖以國際線聞名於新聞界,但一開始我和你媽媽一樣,都是跑民生新聞的。」

「嗯,偉大是決定在自己的眼光,而不是身分。」

「你知道,北京奧運就要開幕了,我一直很想派個不畏強權、獨立勇敢的記者前往北京,不只採訪,而是跟當地的人們一起呼吸、一起迎接、一起準備,每日每夜當自己是北京人,寫出『北京奧運給北京的改變』。或許你認為還太早,但是改變通常都是由細微的瑣事開始。細微到你跟北京人一樣早起就喝豆漿、吃燒餅,你跟他們一樣閑到沒事就去衚衕逛逛,你看着公安嚴格執行任務,我不要你去採訪知名的運動員,而是真正的將記者血液融入你的每一件事,寫他們市井小民吃了什麼也好,聽到養鴿子人家之間閑談的話題也好,所謂的大事件不一定只有社會案、政治案,奧運的大處已有許多記者湧入北京去報導了,我要你報導的是別人不知道的事,這不正是你一心想做的嗎?」丁苑竹把相關資料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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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個男人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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