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因為知道齊競文忙着準備到墾丁出差的事情，所以昕語早有心理準備今天會過得很安靜、很……無聊。

去健身房吧。好些天沒去了，是該回去活動活動筋骨，順便把這幾天吃出來的小腹收一收。

「蜜月期這麼快就過啦？」聽到她要去健身房，說話向來犀利直接的小月馬上問。

「去妳的！一天到晚只會烏鴉。」昕語白了她一眼。

「可不是？要不然妳怎會有時間去健身房？我就說嘛，男人只有追求妳那幾天知道什麼叫溫柔體貼、才有時間精力陪妳花前月下說些傻話、做些傻事，之後，哼，自求多福吧。」

聽她說了一堆，昕語不禁一臉同情的說：

「我在想，妳老公到底是怎麼對待妳的，才會讓妳對男人如此絕望又印象惡劣。」

「關我老公什麼事？我說的是妳的新歡。妳不覺得妳現在的命運和韶志在一起的時候一樣？」

「哪裏一樣？」昕語不以為然的反問。

「他也是個工作第一的男人，一工作起來就完全忘了妳的存在，讓妳落到只能進健身房打發時間。」

「當然不一樣。齊競文會告訴我他在忙什麼，韶志才是完全忘了我的存在。而且，齊競文有空就會傳短訊給我，或者用MSN聊天……」

「那是剛開始，久了就一樣了。」小月無情的打斷她。

「才不會。」昕語不悅的噘著嘴，不想再理會小月。每次和她說完話，都會覺得人生了無生趣，如果要消極悲觀找她准沒錯。

看着昕語，小月忍不住再問：

「為什麼妳要找事業心重的男人？其實平平淡淡、安安穩穩，生活過得去不也很快樂？」

聽見她的問題，昕語仔細想了想。

「其實我沒有奢望過什麼富貴的生活，我也想要平淡安穩，但，什麼樣的生活才叫過得去？而且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我就是沒辦法忍受另一半是個只求安逸不求上進的男人，那會讓我覺得活在一攤死水旁邊，久了之後便招惹來一堆蚊蚋蟲虺。」

「說的也是啦。像妳程度好能力強，長得美又有才華，還懂得自我充實進修，如果不是一個有斤兩的男人，一定壓不住妳的。」

「希望妳說的是真心話。」昕語睨著小月笑。

「我是啊。」小月一臉認真強調。「我今天還沒做善事，這樣算一件吧？」

就知道她沒這麼好心。

不過，經過這一番話后，昕語的某些決心也更堅定了。她知道事業是齊競文目前的首選，不管他是不是為了做給離他而去的前女友看，她都會全力支持他。日後就算齊競文和她約會時總是公事電話不停、就算他忙起來無法每天和她見面，她也不會有所埋怨，或有那種「悔教夫婿覓封侯」的哀嘆。

只是，夫婿……她似乎又想太遠了。到現在為止，齊競文連一次「喜歡」都沒說給她聽過呢。

對呀，他從沒有說過喜歡。為什麼呢？

害羞嗎？想到他可以和那麼多女生自若交談，哪像個害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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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辦公室后，昕語便要往健身房的方向走，忽然背後有人叫住了她。

「韶志？」昕語有些錯愕。「你怎麼在這裏？」

韶志小跑步到她面前。「我們昨天不是約好今天一起吃飯？」

「昨天？」昕語皺眉。

「我昨天晚上打給妳，和妳約了今晚六點吃飯，妳不會忘了吧？」

昨晚……昕語想起來了，「可是我沒答應啊。」都是他自說自話吧。

「不管啦，我已經來了，反正妳也沒事，我們就一起去吃個飯吧。」

誰說她沒事？「我要去運動。」

「運動改天再去就好了。」

看他像個不講理的小孩般魯著，昕語開始懷疑自己以前到底喜歡他哪一點。

他是長得不錯，雖沒有齊競文高，但也接近一八○了。五官要比齊競文斯文秀氣一些，像個白面書生。以前喜歡他……是因為覺得他人品不錯、沒什麼不良嗜好，雖然家裏環境不錯，他還是很努力的做着自己喜歡的工作……就是這樣吧？

原來，對一個人沒感覺后，曾經欣賞的優點便什麼也不是了。

她和齊競文會不會有一天也變成這樣？搞不好有一天她會厭煩他老是愛揉她的頭髮、愛在開車時把她摟在懷裏、愛把她的臉當成琴鍵彈……

「妳在想什麼？」

「啊？」韶志的問話打斷了昕語的思考，她這才察覺到自己嘴角正掛着一抹笑。

是因為想到齊競文。

「沒什麼。」為了避免韶志以為自己瘋了才莫名其妙發笑，昕語忙收起笑意。

但，已來不及了。韶志正用審視的眼光企圖從她的眼睛看到她心裏去。

「妳在談戀愛？」一猜即中。

「唔……」昕語結舌。不想讓他知道太多，又不想說謊。

「妳真的在談戀愛？」韶志的眼神從懷疑變為驚訝。

「算……是啦。」

「是就是，什麼叫『算是』？」說完又補了一句：「可是，怎麼可能？我們才分手幾天而已，妳這麼快就交到男朋友？」

聽他的語氣好似自己背着他暗渡陳倉，昕語有些不悅的說：

「你不要把每個人都想成和你一樣，他是我在和你分手后才開始交往的。」

小辮子被昕語捉著，韶志也不好太迫人，只訥訥的說：「我只是擔心妳被騙。」

看見他認錯的表情，昕語也有不忍。他其實還不壞，只是兩人的緣分已盡。她不是說過要感謝韶志讓她有機會遇上齊競文嗎？

「好了啦，我已經二十八歲了，又不是十八歲。」說着，昕語笑着睨他一眼。「謝謝你的關心啦。」

她的笑聲與和緩的語氣讓韶志好過了一些。

「妳的新男友是個怎樣的人？我認識嗎？」

昕語看了下手錶，好吧，還可以和他說幾分鐘。

「你不認識他。他是個很好的人，很有才華。」齊競文的好當然不只這些，不過，為了不刺激韶志，還是保留一些，她自己知道就好了。

看着昕語臉上幸福洋溢的笑容，韶志慢慢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以後我會盡量不打電話吵妳，可是妳一定要幸福喔。」

能得到他的祝福也算替兩人的感情畫下一個完美的句點。昕語笑着說：「謝謝你。你也要幸福，好好對待你的女朋友……」

因為她是如此的認真和韶志說話，所以沒注意到不遠的路邊停著一輛車，更沒有發現到車裏有雙滿是陰鬱的眼睛。

齊競文本來應該在公司里忙的，然而一想到要三天見不到昕語，他的心又開始浮躁起來。雖然他不想承認，不過，他的心的確被昕語牽制着；每天早晨一睜開眼睛，他就開始想：怎麼樣可以在工作之餘挪出一點時間和她說說話、見個面，甚至於短訊傳情一番也聊慰相思之苦。

相思？齊競文不禁覺得好笑。一個口口聲聲誓言事業沒有做到某種程度之前絕不談感情的男人，居然不到一個月就被攻陷，如果不是對手太強，就是他太弱了。

他以為他可以控制感情的付出，但目前看來，事實顯然與他以為的不同。他雖不至於為了昕語而影響工作，不過，如果把和她約會、講電話、通手機的時間拿來開發新客戶，搞不好他可以提早賺到他的一千萬。

然而，想歸想，他還是一有空就先想到昕語。

昨晚之前他還為自己不小心失控投入太多而有所掙扎，在經過那番「愛情的有限期限」之說后，他想通了。

他和昕語之所以黏得如此緊，正因為現在是處於熱戀期，一旦熱戀期過後，兩個人自然而然會重新回歸正常；他告訴昕語有效期限是十八個月，但誰說得准他和昕語能熬到十八個月後？

既然未來不可測，掌握現在是不是比較重要？

有愛的時候就全神貫注去愛，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所以──沒有準備要見昕語的齊競文技巧性的向員工「偷」了幾個小時，打算在昕語下班時帶她去吃飯、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

沒想到卻看見她和一個男生曖味的說着話。

齊競文沒有看錯，昕語臉上的表情就是每次和他在一起時才會有的幸福甜蜜。他以為她那種表情只有和他在一起時才會出現，看來他是太高估自己的影響力了。

那男的──應該就是她的前男友吧？或者……還是進行式中？

齊競文不禁罵自己白痴。兩年的感情怎可能說斷就斷？他以為他出現十幾天的時間就能改變六百多天的事實嗎？

彷佛有人在他胸口心臟處狠狠揍了一拳，教他感到一陣胸窒。在看見昕語和那男的握手時，他想也沒想的踩了油門迅速離開現場。

「好了啦，我真的要走了，運動要來不及了。」昕語想掙脫韶志的手，他卻死命的握著。厚！早知道就不要心軟，還信他說什麼最後一次握手勒。

「要不要我送妳去？」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車去很方便。」她現在是齊競文的「專屬乘客」，只搭他的專車。

「好吧，那就再見了。」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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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趕到健身房，昕語以最快的速度換裝完畢，她邊得意著自己的效率，邊拿起手機撥了齊競文的號碼──

提醒他工作再忙也要找個時間吃飯。

只是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電話，昕語心想他大概真的很忙。「好吧，晚點再試試好了。」

收起了手機，昕語準備進教室等候上課，然而，看見一個正從男更衣室方向往教室走的人影，她瞠目結舌的愣在原地。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難怪他的手機沒人接，他一定是把手機鎖在置物櫃里了。

齊競文心中的錯愕也不亞於昕語。他以為她和她的「男友」出去了。

「你不是說你今天很忙？」

「是啊。」齊競文的聲音有點冷，冷到讓昕語又是一愣──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不會是從中午到現在都沒吃飯吧？你明天不是要下墾丁了，事情都準備好了？」

不管昕語說什麼，齊競文都冷著一張臉。

「上課了。」最後只丟下三個字，就把昕語丟在原地兀自進教室去了。

「……」望着他的反應，昕語當下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是怎樣？忙傻了還是怎地？認識半個多月來第一次見到他用這種態度對她，昕語滿心納悶又難過。

因為齊競文莫名其妙的冷淡態度，昕語上課的時候都心不在焉，只不斷猜測着他究竟是為了什麼事而心情不好。

應該是公司里的事吧？等一下下課時再去安慰安慰他好了。

然而，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時間，齊競文還是當她是隱形人，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走出教室。昕語不敢置信的跟出去，卻看見一個女孩正攔住他和他說話。

看他和那女孩說話時表情一點都不酷，而且還笑容可掬的，昕語不禁氣結。

原來他那張臭臉只針對她。是她得罪他了嗎？可她今天都還沒和他說到話呀，除了剛才之外。或者他在氣昨晚的事？也不對呀，昨晚他送她到家門口時，兩人還因為要分開四天而吻得意亂情迷、難分難捨……

喂、喂、喂，現在可不是回味那個吻的時候！

那麼，他到底在不高興什麼？

莫非是氣她一整天都不和他聯絡？

她想啊，可是怕打擾他工作嘛，她不想讓他覺得她是個黏人的傢伙……

好不容易在一旁等到齊競文和那女孩聊完天，待昕語要踩上前去，卻發現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在這裏討論似乎不大適合，於是，昕語決定回到教室門口等他。

在上課之前，齊競文終於出現了。看見皺着眉頭、一臉準備找人理論的昕語堵在門口，他略微停頓了一下。

他不會是想掉頭落跑吧？昕語心想。除非他躲進男更衣室，否則他走到哪兒她就追到哪兒。

幸好齊競文只頓了幾秒，繼續又往自己走來。

「什麼事？」他冷漠的垂眼看昕語，臉上再無任何溫柔深情。

「什麼事？」這才是昕語要問的。「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妳做錯什麼？」齊競文重複她的問題。

「是啊，我做錯什麼事了，否則你為什麼會用這種態度對我？」昕語真的不解。

「妳有沒有做錯什麼，妳自己應該很清楚吧？」

她有沒有做錯什麼她剛才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就是沒有呀，所以她才覺得冤枉。

見她一臉完全不覺有錯的表情，齊競文頓時參透──

也許她只當他是她和男友之間的調劑品，她要的只是戀愛的感覺，而他剛好能給她男友所沒有的東西。

是他一腳踩進她和她男友之間的世界，是他昏頭了才忘記他是人家的第三者，還莫名其妙的在這裏吃醋、發脾氣。

齊競文，你這個大白痴！

認清事實后，齊競文的心情平靜了，對着昕語，他面無表情的說：

「不，妳沒錯，錯的是我。」

「嗄？」昕語還是不懂，怎麼他現在又承認是他錯了？他到底在說哪件事呀？

不管她懂不懂，最重要的是他清醒了。

「要上課了，進去吧。」

「不要。我還是不明白。」而且，齊競文的語氣和態度總讓她有股山雨欲來的不好感覺。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在氣什麼？」

就在兩人僵在門口時，一個男同學忽然出現在門口。

「咦！你們兩個在這裏幹嘛？」

以為大家都進教室了，沒想到會遇見熟人。一看見他，昕語正警覺到自己的表情太過凝重，卻已來不及了。只見男同學來回看着兩人的表情，接着一臉尷尬的問：

「你們……在吵架啊？」

昕語和齊競文對望一眼，以為他會否認，沒想到他什麼也沒說，緊接着就聽到：

「你們……不會是在談戀愛吧？」

呵！算他長眼睛。不過，昕語馬上想到萬一他到處宣傳這事……雖然她和齊競文談戀愛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但，她可不想自己的感情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討論話題。

正要說什麼，昕語便聽見齊競文的聲音──

「我們沒有談戀愛，我們只是在討論一些事情。」

昕語心裏重重頓了一下。雖然她也是想否認的，可是由齊競文嘴裏說出來就是讓她覺得不舒服。而且，他的語氣好像急於撇清和她的關係，教她有種他覺得她配不上他的感覺。

「真的哦？」男同學半信半疑的再看看兩人。「看你們的樣子好像情侶在吵架一樣說，我還以為你們在交往……」

「沒有啦，你想太多了。」齊競文笑着將手搭在男同學身上，兩人一起走進教室，留下昕語獨自站在門外。

昕語突然有種置身無人荒島的孤立無助。先是沒來由遭受到齊競文的冷漠對待，接着又親耳聽見他否認兩人的戀情，雙重的打擊教毫無心理準備的她有些無法承受。

她沒有再進教室上課，進了更衣室換回原來的衣服，她眼神渙散的走出健身房。

健身房周邊的幾個百貨公司正值打折期間，街道上更是熙來攘往，一不小心就和路上的行人撞了個肩，但是，昕語好像沒感覺一樣，低聲道歉后，繼續盲目的往前走着。

路邊一對小情侶正親熱的擁抱在一起，看了更教人傷心。

他為什麼要否認兩人的交往？昕語只不斷想着這個問題。

是真的覺得她配不上他嗎？還是他覺得一旦承認有女友會破壞他的單身行情？

嗶嗶。咦……好像是她的手機響了，昕語心裏出現一道光芒──

會是他傳短訊給她嗎？

說不定他事後覺得不對，要為他的態度向她道歉？

昕語迅速拿出手機打開短訊──

──××大哥大回饋活動起跑……

……只是通廣告短訊……

乍現的光芒瞬間熄滅，昕語一陣揪心后難過的收起手機。但，馬上她又把手機握在手上。

就擔心萬一路上太吵她沒有聽到手機的聲音。

只是，一直到她進了家門，手機都沒有再響過。等到十點，估計齊競文應該回到家了，昕語傳了一個短訊給他。

──還在生氣嗎？如果我做錯什麼我道歉。

只要他不再生她的氣、只要他別用冷淡的態度對她，要她道歉一百次都可以。

等了半個小時，手機還是靜靜的，沒有來電也沒有短訊，昕語再試了一次──

──有收到我的短訊嗎？

再等了近半小時，終於有迴音了。

──有。

看到齊競文簡短到不行的短訊，昕語的心涼到不能再涼。看來他的心情還是跟在健身房時一樣。

昕語忽然有種自討沒趣的感覺。就算她今天做錯事，他也該先讓她知道她做錯什麼再生氣吧？他這樣莫名其妙的就定了她的罪、判了她的刑，簡直是不尊重她嘛。

而不被尊重的她還要在這裏拚命的向他低聲下氣……

轉念一想，要鬧脾氣是很容易的事，只要隨便一句不好聽的話就可以把兩人的關係打落谷底，然而，這是她想要的嗎？

不是啊，她這麼深愛着他，她……

深愛着他？

沒錯。這就是昕語此刻心裏的感覺。她是深愛着齊競文。剛開始她只是期待見到他、喜歡和他說話，而現在，她會情不自禁的編織和他的未來、幻想和他擁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她希望能生一個像他一樣的小孩，兩人牽着小孩散步……

她真的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他了，儘管他從沒說過一句「喜歡她」，但她就是無法阻止自己對他的愛。

所以，她怎能輕易破壞兩人的關係？這麼一想，昕語心裏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平衡，她要用開闊的胸襟面對她和齊競文的第一次危機。

──你出現啦？我以為我的短訊都傳到外太空去了。

幽默有時是化解危機的最好方法。

果然，不一會兒，齊競文就回信了──

──有事嗎？

呵，他還真酷，還說她是冰山美人呢，現在冰山融啦，他卻成了急凍人。不過，誰教她要愛他比較多呢？唉。

傳短訊太慢了，昕語乾脆直接和他說──

聽到他的聲音，昕語偷偷吐了一口氣。還怕他不接，幸好他沒這麼殘忍。

「你還在生氣？」

齊競文停了幾秒才說：

「已經很晚了，我明天一早要去機場。」

怕他真就這樣結束通話，昕語不敢再廢話，馬上軟著聲音哀求：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真的不明白你在氣什麼。是因為我沒打電話給你嗎？我在健身房的時候打了，是你沒接，你應該有看到一個未接來電吧？」

他是看到了。在她和男友約會過後打給他是什麼意思？她把他當調味料還是飯後甜點？

「我在想，我們還是做朋友好了。」

嗄？他在說什麼？「為什麼？」

「我的工作很忙，沒有太多時間陪妳。」齊競文知道這是個超級無敵的爛理由，可他就是說不出他在吃醋，說不出他無法忍受他只是她閑來無事才想到的鐘點情人。

「我知道你的工作忙，我也知道你沒有太多時間陪我，我一直知道啊，我沒有要求你什麼，我愛你……」昕語終於說出來了。

聽到那三個字，齊競文的心有一陣動搖，但他很快的鞏固心防。

「妳並不是真的愛我，妳只是在我身上找到從妳男朋友身上得不到的東西，妳最後還是會回到妳男友身邊的。」

什麼跟什麼！怎麼又扯到韶志去了？

「我已經和他分手了，你不會忘了吧？」昕語體諒他工作多，每天要想的事也多，可能沒仔細把她說過的話記在心裏。

「妳不會和他分手的。」他明明看見她和男友親親熱熱的牽手說話。想着又是一陣心痛。

心痛？不會吧？！他才三十歲不到，還不至於有心臟疾病吧。

「為什麼我不會和他分手？」昕語啼笑皆非。他在想什麼？為什麼一直叫她和韶志和好？難道他真的不喜歡她？

「妳只是因為和男友吵架、心情不好，所以找一個人來調整心情，當妳的心情平靜后，就會發現妳還是愛妳男友的。」

「我不愛他！我愛的是你！」昕語有些激動了。

「妳不愛我的，對妳而言我只是個短暫的過客。」齊競文淡淡的說。他不僅說給昕語聽，也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