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兩情相悅是世上最美好的事,說出心裏的情意后,易子差和傅月靈的感情更如蜜裏調油,濃得分不開、化不了,發酵出屬於愛情的芬芳,就算不開口,一個眼神、一個舉動,便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思,更何況他們原本就心意相通,令這份愛更是甜美、更為動人。

不過,再過四、五天便是盟主擂台賽,為了將自己的狀況調整到最好,易子差按下兒女私情,待在練功室練功,傅月靈體諒外,更是支持,不願自己有任何狀況拖累他,所以她也用心調養自己身子,盡量留在房裏看書、彈琴、作畫和休息。

沒有告訴易子差的是,她還每日服顆大蜜丸,無礙時吃藥並非明智之舉,她只是想預防,而且也這有幾天而已,大意的認為應該沒關係。

一個人時難免感到無聊,但只要他抽空陪她,哪怕只是一會兒的時間,所有的寂寥都受到加倍補償,傅月靈很滿意目前幸福愉悅的生活。

不過該出現的麻煩,還是避不了。

這天午後,傅月靈剛睡醒,正打算教翠竹與雪櫻下棋時,突然急急腳步聲接近,然後門被敲了幾下,翠竹前去開門,走入的是林胥。

傅月靈看着他,「林總管,有事嗎?」

「小姐,岳琳小姐來了,指名要見少主,屬下告訴她少主在練功室,她便說要見小姐,屬下以不方便相見回絕,可是岳琳小姐卻開始吵鬧不休,表示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小姐,否則絕不罷休,屬下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來找小姐,不知小姐願意見岳琳小姐嗎?」林胥無奈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岳琳?在浮雲庵里沒見到她的相貌,她對她也很好奇,現在人家以興師問罪之姿找上門,她自是不能拒絕了,更要好好準備一番來對付這位驕縱的千金。

「林總管,請你告訴岳小姐,我會見她,要她在花廳等候。」

「小姐,妳真要我這麼說?那可能會讓岳琳小姐更生氣的。」林胥忙道。

「我明白,我有我的用意,你照做就是。」她就是故意要惹岳琳生氣。

林胥不懂,不過他還是照着交代辦事。

「小姐,妳有什麼主意?」雪櫻很好奇。

「一個讓人知難而退的主意,妳們兩個快來幫我打扮。」

一聲令下,兩個婢女都依她的命令動了起來。

大廳里,岳琳嬌顏含怒,一字一字的問:「她叫我在花廳等候?」

「傅小姐是這麼吩咐的。」林胥小心回答。

好啊,這個女人鳩佔鵲巢不說,竟然擺起架子來了,她真以為自己已經是這裏的女主人了嗎?想得美,她不會放過她的。

「好,我就去花廳等她。」忍一時之氣,她耍的是勝利的結果。

岳琳昂首挺胸,踩着優雅的步伐走向花廳,迎戰她的情敵。

林胥看了直冒冷汗,傅小姐真應付得了岳琳小姐嗎?實在叫人擔心啊。

秀雅的花廳,這裏本是女眷們會面聊天的地方,佈置上多了份細緻柔美,和岳琳臉上像要殺人般的神情形成強烈對比。

一刻鐘后,要等的人還沒出現,岳琳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滿腔怒火再也剋制不住,正準備直接去找人理論時,人來了。

「小姐,小心。」兩個婢女扶著個蒼白憔悴的女子走入花廳,一看到岳琳,那女子就激動的推開婢女,腳步踉蹌的奔上前。

「妳……就是岳琳?」傅月靈抓住她的手。

岳琳嚇了一跳,點了點頭。

「妳為什麼也要叫岳琳?為什麼要連累我,讓我面對這可怕的一切?為什麼?我……我好苦啊……」兩行清淚從傅月靈眼角落下。

啥?岳琳愣愣地看着她,完全弄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

「歹徒把我當成妳抓走,妳知道我受了多少折磨嗎?還被強餵了蠱蟲,如今那蟲子就在我身體里,不時啃咬我的五臟六腑,弄得我好痛苦,易子差無法幫我逼出蠱蟲,就強要我留在這裏,我不想啊,我好想爹娘,好想家,我要回家,我不要留在這裏,嗚……」她哭得凄楚可憐。

完全沒料到事情會如此轉變,岳琳怒火早已消失無蹤,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要怎麼回話。

「妳是易子差的未婚妻對不對?」傅月靈緊抓着她問道。

「呃……是、是啊。」

「那妳就該和他同甘共苦,聽說蠱毒會隨着血液傳給另一人,妳若也中了蠱,兩人一起承受,或許蠱毒發作時我就不會那麼難過了,所以請妳咬我,吸我的血吧。」傅月靈拉開衣袖,將佈滿青紫淤痕的細瘦手臂伸到岳琳面前。

「不,不要……」岳琳嚇得直往後退。

「妳怎麼可以拒絕,這本來就是妳該受的罪,是我替妳變成了倒霉鬼,妳若有義氣,真愛妳的未婚夫就該勇敢站出來和他一起渡過難關,不該是我這無辜的人受罪,快吸我的血,做到妳身為未婚妻的責任,快點吸我的血……」說完,傅月靈再度逼近她。

岳琳搖著頭避開,驚恐的瞪着傅月靈,她竟然要將什麼蠱蟲傳給自己,這女人瘋了,她當然不要了。

傅月靈走了兩步就氣喘吁吁,婢女們急忙奔上去攙扶,她看着滿臉恐懼的岳琳怒怨道:「妳怎麼可以逃開,妳不是來看我,要幫我的嗎?求妳救救我,不要逃避,求妳……」她身形不穩的要追上岳琳。

岳琳繞着花廳閃躲,「不要,別找我,不要……」

「妳不是易子差的未婚妻嗎?你們將來要成為夫妻的,妳怎能棄他於不顧,不要害怕,妳若不敢吸血,我就將血擠出,妳喝下就好,拿刀子和碗來,快點……」她狂亂的叫嚷着,更撲上要抓岳琳。

岳琳高聲尖叫,逃到門邊,口裏迭聲道:「我不喝,我不要喝,別找我,別找我……」她邊說邊往外逃。

「妳不是他的未婚妻嗎?」傅月靈瞪着她凄然大叫。

「不,不是……我不是,不是,不再是了……」慌亂的丟出否認,岳琳速度更快的往外沖。

林胥瞠目結舌的看着這一幕。

傅月靈見她消失在迴廊那端后,才嬌滴滴出聲,「這就叫落荒而逃嗎?」和翠竹、雪櫻一起呵呵大笑了起來。

「小姐聰明,真是太聰明了。」翠竹讚歎道,雪櫻更是敬佩得五體投地。

傅月靈一臉得意,應付個刁蠻千金有什麼難呢?這樣可確保她以後再也沒臉來武功世家了。

她正感開心時,忽覺呼吸不順,「咳……」她掩嘴咳了起來,擰起秀眉,沒有猶豫就掏出顆大蜜丸吃下。

「小姐,妳不舒服嗎?」林胥關心的問道。

「只是事先預防罷了。」她不在意地一笑,子差若是知道她為他解決了個大麻煩,肯定也會讚揚她的。

傅月靈笑容更加甜美,絲毫沒將哮咳的事放在心上。

晚膳時分,易子差得知白天發生的事後很訝然,「妳這麼對待岳琳?」

「是啊,你心疼不舍嗎?」傅月靈斜睨着他。

豁然大笑,易子差將她抱入懷裏,「不,我是可惜沒看到那一幕,天啊,論起古靈精怪,這世上當真沒人比得上妳了。」這招真是妙啊。

傅月靈驕傲地抬起小臉,「服氣嗎?」

「服氣,小東西,妳果真是我的可人兒。」他擁緊懷中寶貝,吻如雨點愛憐灑落在雪白嬌顏上。

「那你要怎麼謝我呢?」她伸出玉手撫着他剛毅的下巴,逗弄心上人。

易子差嘴角邪氣上揚,俯首在她白玉耳旁,輕聲道:「今晚,我們可以在高床軟枕間好好討論。」

「你說話真是越來越不象樣,不理你了。」傅月靈嬌嗔,酡紅著小臉要回座用膳。

軟玉溫香抱得正愉悅呢,易子差哪肯放手,「寢枕間還能談什麼象樣的話呢?既然小姐不愛,好吧,那今夜我們就來討論四書五經吧,小姐意欲如何呢?」

傅月靈被逗得哈哈大笑,膳廳里充滿悅耳的笑聲,讓經過的婢僕都不自覺露出笑容,如今的武功世家充滿了歡笑。

這晚,好消息不只一樁,一直沒音訊的白龍用飛鴿傳書帶回消息,他們已尋得解開蠱毒之法,正全力趕回武功世家,預計明日天黑前就能抵達了。

月兒初上,一對情人來到花園散步,享受相依偎的親密時光。

易子差心情極佳,「解了蠱毒之後,我就無所畏懼,不怕連累妳,妳也可以免去欲蠱之害,太好了。」

不過傅月靈沒有欣喜之色,冷淡澄清,「該是我連累你吧。」

發覺她的情緒低落,他不解的問:「怎麼了,難道妳不想除去身體里的蠱毒?」

傅月靈看他一眼,輕搖搖頭,「沒什麼。」怎能說出其實她是害怕,怕兩人間的牽連一旦割斷,他對她的寵愛疼惜也將隨之淡去了。

「不會的,我對妳的愛與情蠱無關,是出自我的心,真心真意的感情。」易子差摟着她許諾。

「誰讓你揣測我的心的。」她薄面含嗔,有些不好意思,卻更因他的話而歡喜。

「兩心相許,我當然知道了,小東西,那妳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他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眸里閃動着不懷好意的邪氣。

傅月靈俏皮的眨眨眼,「當然知道,你……想談四書五經嘛。」她揚著笑,一溜煙的先跑了。

易子差大笑,「我的寶兒,妳以為逃得過嗎?」他從容的跟上,順便想想等會要怎樣和他的寶貝談情說愛。

這一晚,在兩人相擁睡去后,傅月靈突被胸口隱約的騷動驚醒,她悄悄起身又吃了顆葯,以壓下不適。

偎回溫暖的胸膛,傅月靈輕抿著嘴,雖然他很用心安撫她,但她的心就是很不踏實,現在她總算明白那是源自於自己的身體,不是因為他,天生的痼疾是無法改變的,她有種感覺,自己和他不會如想像中的順利美滿,也許他們終將有緣無分,各有人生。

閉上眼,輕嘆口氣,傅月靈擁緊摯愛的男人,決定好好把握兩人相守的時間,未來,看天意吧。

別廳里,易子差高興見到風塵僕僕歸來的屬下。

「見過少主。」林上堯、白龍恭敬行禮。

「不必多禮,辛苦你們了。」

「幸不辱命,再多的辛苦都值得。」

「你們拿到解藥了?」

「回少主,我們雖然沒有拿到解藥,但是苗族巫師傳授了解蠱之法,仍可以除去蠱毒之害。」林上堯解釋。

「那該怎麼做?」易子差忙問,坐在身旁的傅月靈也很好奇。

「用過渡之法,將情慾蠱引到一個人身上。」林上堯回道。

「這是什麼辦法?」易子差皺起眉頭。

「啟稟少主,假使傅小姐和少主一樣內力深厚,或許可以將蠱蟲逼出體內,但是傅小姐不懂武,無法驅蠱,就只能由少主逼出蠱讓傅小姐服下,因為情慾蠱有着同存亡的特性,獨一無法存活,也會影響到宿主,不過情慾蠱若在同一人身體里,對那人就沒有直接的危險了,只是傅小姐的血不得再讓別的男子飲到,否則將重蹈覆轍。」

「這麼麻煩,不如直接服解藥乾脆,少主,反正我們也知道人藏在哪,將人抓回來就有解藥了。」武煌提出建議。

「你知道那些苗人在哪裏了?」傅月靈看着易子差問道,他怎沒告訴她?

「探子跟蹤范離查到的,他們目前藏在黑樹林里,但因擔心他們能藉我們體內的蠱作怪,所以沒有打草驚蛇。」

白龍開口,「少主,你的顧慮是對的,苗族巫師根據少主的畫像認出下蠱者叫都拉罕,他原是苗寨上一任的巫師,武功高強外更善於使用蠱術,他所養的蠱物能飛行百里取人性命,更懂得以蠱御蠱,他手上有隻蠱王,甚至可以號令所有蠱物,所以逼急他不是明智之舉。

「都拉罕在這次巫師競賽里輸了,失去巫師資格的他氣憤的帶着女兒與徒弟離開苗寨,臨行前曾撂下話,他一定會東山再起奪回巫師資格,寨里長老判斷,都拉罕可能與范離達成協議,他幫范離對付少主,而范離若得到盟主之位,則會幫都拉罕重登巫師寶座。」

「該死的,這樣不是拿不到解藥了。」墨虎氣憤道。

「那就依林大夫所說的方法做吧。」傅月靈作出決定。

易子差搖頭,「我不放心將那種東西留在妳身體里。」

「既然情慾蠱留在我身體里無礙,便不需要擔心,范離已經知道你功體沒事,說不定會和都拉罕再談條件,要都拉罕在擂台賽那天用蠱影響你,好讓范離贏得勝利,所以解蠱的事要趕快。」傅月靈提醒他。

「傅小姐說的極是,少主,不能再猶豫了。」文隆贊同。

易子差心裏憂慮,不過也沒有別的法子,「好吧。」

「邪物都愛在夜半活動,事不宜遲,就選定在今夜子時解蠱。」林上堯開口道。

「林大夫,白龍,你們先下去梳洗用膳,好好休息,要準備的東西就交給文隆、武煌幫忙。」易子差吩咐道。

「屬下遵命。」一行人魚貫離開。

當別廳里剩下他們兩人時,傅月靈突然撲入易子差懷裏。

抱住略帶顫抖的嬌小身子,易子差有些驚訝,「小東西,妳在害怕?」

「我才不會那麼沒用,只是想到要吞下另一隻蠱,覺得噁心。」她把小臉埋入他頸項里嘟囔。

易子差也很心疼,「我希望吞下蠱的人是我,待擂台賽的事解決后,我答應妳,我一定會抓住都拉罕,逼他為妳除去身體里的蠱毒,要和妳共度一生的是我,不是那兩隻該死的蟲。」

這說法讓傅月靈笑了,整個人更加偎緊他,「我愛你。」

她這不在預期中的告白,讓易子差更加吃驚,「月靈?」

「我想到我好象沒有告訴你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她無保留的傾訴深情。

「為什麼忽然這麼說,妳怎麼了?」易子差仔細的審視着她,心裏滿是疑惑。

「你不喜歡我說愛你嗎?」傅月靈甜笑的看着他。

「我當然喜歡,但是妳有心事,到底是什麼事?不準瞞我。」他只能感覺到她心裏有事,卻無法準確明白是為什麼。

「不公平,為什麼你總能感應我的想法,我卻不太能摸清你在想什麼?」

「小東西,別故左右而言他,妳還沒回答我呢。」他不喜歡她的逃避。

「我是要你多感動些,更多愛我些,就算除去蠱毒會減少你對我的愛,這樣也能補回一些來啊。」她把手平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感受着掌下有力沉穩的心跳。

「傻瓜,我說過我對妳的愛不變就一絲都不會減少,妳幾時變得這麼多疑了,需要我發誓嗎?」他邊說邊舉起手。

傅月靈拉下他的手親了下,「不用發誓,我相信你。還有兩天就是擂台賽了,你明天起都會待在練功室里,那現在就將時間全留給我,讓我好好抱着你,摟着你。」她在他懷中撒嬌。

易子差輕笑,愛憐地撫着她的頭,「就說妳是寶兒了,還是一副孩子性格,以後我們還有許多相處時間,絕對能讓妳抱我抱個夠。」

博月靈也笑了,把苦澀藏在心裏,半瞇起眼賴着他,聞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覺他懷抱的溫暖,也享受他的溺愛寵幸,在這一刻,她絕對是幸福的。

明亮寬敞的密室里,木床上,一隻細白手臂綁於床柱邊,纖腕上被劃出道傷口,正汩汩的流出鮮血,血液如一條艷紅的河流順勢而下,滴落於放在地上的碗裏,手臂的主人則不住的在床上痛苦翻動。」

「啊……」任憑皓齒咬白了唇,仍制止不了呻吟,傅月靈美麗的臉龐佈滿不正常的紅潮,額頭汗珠如雨下,全身肌膚滾燙,身子裏有股熾熱的火苗燒灼着她,胸口卻像被千斤巨石壓住,讓她呼吸困難,引動四肢百骸像被萬針穿刺般疼痛,虛弱的她受着兩種酷刑,叫她生不如死。

一旁文隆、武煌以及白龍、墨虎,甚至見多病痛的林上堯都別開眼,不忍看傅月靈受苦,而這苦她卻必須承受,因為這是解開蠱毒的必經過程。

痛苦是因為服下了噬情丹,藥力激起她體內欲蠱的躁動,再以此引動易子差身體里的情蠱,加上她釋出鮮血的誘惑,會讓情蠱活動力更加旺盛,使得易子差可以尋出蠱蟲的蹤跡,以便將其逼出體外。

身為餌,本就是要嘗盡痛楚,只是傅月靈患有哮喘,蠱毒誘發胸口痙攣收縮,使她無法順暢呼吸,她正承受着如凌遲般的痛苦,但是為了不使易子差分心,她緊咬着唇不願叫出聲,這份傲氣,連男人都要自嘆不如。

易子差盤坐在對面的石床上,眼睛蒙上黑布,這是傅月靈的意思,唯恐他看到她受苦而分心失敗,看不到四周情況,讓他更能專心驅蠱。

雖然目不能視,但易子差仍能聽到細微低喘的呻吟,他心疼不已,更是急着想將蠱蟲逼出以結束傅月靈的痛苦,可是情蠱藏於血脈深處,驅之極為費力,他已用上十成內力,速度仍是緩慢。

林上堯同樣焦急不已,傅月靈本就體弱,面對這麼大的痛楚,她支撐不了多久,拖得越久越危險,就怕超過她的極限會出意外,到時他要如何向少主交代呢?他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坐立難安,心裏直求神保佑。

「林大夫。」文隆輕喊,示意他看向傅月靈。

她已是面色灰白,星眸半合,氣息奄奄無力再掙動,那情形連不懂醫術的人都看得出她的情形有多不好。

林上堯再喂她吃下大蜜丸和護心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少主再逼不出蠱蟲,只怕真要賠上傅小姐一條命了。

這時,聽得易子差低喝一聲,內力聚於指尖,移到一旁已準備好的碗上,鮮血直噴而出,先是暗紅色,然後色澤漸淡,後來成為鮮紅色,他將蠱蟲全逼出體外,隨即收回內力,調穩氣息。

林上堯見狀忙為傅月靈止血,再抉她坐起,接過白龍端來少主驅出的情蠱血,趕緊喂她喝下,再讓傅月靈吞下兩顆珍貴的大還丹,穩住她的性命。

這時,易子差已扯下眼上黑布,雖然費了不少內力,但氣血循環無礙,神采奕奕、精神飽滿,他等不急的跳下床,「她怎麼樣了?」

「少主……」文隆亟欲阻止,但晚了一步,易子差已將傅月靈虛弱的情形都看入眼裏。

他震愕的在床邊坐下,大掌微顫的撫摸她無血色的小臉,隨即轉頭瞪着林上堯,痛心怒吼:「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她為何會變成這樣?」

「少主,傅小姐的哮喘跟着蠱毒發作,消蝕她的精神心力,才讓她耗弱至此,是屬下估算有誤,願領責罰。」林上堯不逃避的擔下責任。

傅月靈原本要沉入黑暗裏,是易子差的聲音拉住她的腳步,撐住最後一絲力氣,她睜開眼睛,氣弱低吟,「別……別怪他,不是……他的錯……」

「寶兒,沒事的,我不會讓妳有事,我一定會讓大夫醫好妳的。」易子差忍着心痛,柔聲安撫。

她扯開一抹笑顏,「傻瓜,我本來……就沒……沒事,林大夫會……照顧我,你放心練功,別擔憂我……我要你……拿下勝利,打敗范……范離。」

「打敗范離不是難事,不需要特別加強練功,我會陪着妳的。」

她費力地搖下頭,「不可輕敵……你花費不少力氣逼出蠱毒……需要加緊練功補回,而且范離讓我……吃這麼多苦……我要你在三,三十招內……打敗他。」

「寶兒,妳的要求我會做到,但是妳真不需要我在身旁嗎?」傷病之人最需要親愛之人的開心照料。

「不用,我希望……你為我專心練功……」

「如果這是妳的堅持,我就如妳所願,但妳也要答應我,在這兩天裏將身子養好,我要妳與我一起出席擂台賽,看着我比試,也與我一起分享勝利的榮耀。」易子差要求道。

「好,我答應……」

「這兩天我就閉關修練,當我從練功室出來時,第一個就要看到妳,知道嗎?」

她逼出笑容,「我知道,我……等你……」

「乖,我不會讓妳失望的。」俯身吻吻她蒼白嬌唇,易子差看着屬下交代道:「林大夫,人就交給你了,你要盡一切力量,給她最好的照顧。」

「屬下明白。」林上堯拱手響應。

再看一眼心愛女子,易子差大步離開,白龍、墨虎跟在他身後。

武煌看到傅月靈眼一翻昏了過去,驚叫道:「林大夫,傅小姐暈過去了!」

林上堯嘆口氣,「其實照她的情況早就該昏迷了,她是為了少主才硬撐下來,還一副輕鬆模樣勸少主練功不用陪她,傅小姐真是用心良苦。」

「這麼說傅小姐的情況……」文隆未說完的話在林上堯沉重臉色里化為靜默。

難道真是紅顏薄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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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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