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喂喂喂！你到底要拉我去哪裏啊？」雖然洛韶燁沿路上一直叫她別問那麼多，只要跟着他就行了，可是白芸霜在心底總覺得洛韶燁怪怪的，可是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你很吵耶，能不能閉上嘴巴跟着我走就行了？」洛韶燁沿路聽白芸霜直問，聽得洛韶燁的耳朵都快長繭了。

「你跟我說要帶我去哪裏，我就會閉嘴了嘛！」

「不用說了，已經到了。進去吧。」不等白芸霜反應過來這裏是哪裏，洛韶燁便一把將白芸霜給硬拉了進去。

一進門，她就看見裏頭全是些艷如桃李，狐騷冶艷的鶯鶯燕燕。每個人的身材都妖嬈曼妙，不用想也知道這裏是哪裏了。這裏是蘇州城的勾欄院！

生得瀟灑英俊的洛韶燁甫一進門，立就吸引了在場所有女人的目光。而他也早就對這種愛慕的眼神習以為常。

假扮成男兒身的白芸霜，站在身形偉岸的洛韶燁身旁，雖然個兒嬌小了點，但是俊俏的臉蛋倒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白芸霜眼看情況不對，趁著洛韶燁原本勾住她的臂膀放開她之際，關着腳尖打算從他背後偷溜。

可沒想到白芸霜才一轉身，洛韶燁便眼尖地發現，立刻猿臂一伸，揪住了她的衣領。

「你要去哪裏？」

洛韶燁銳利的雙眼瞅着她問。

「我……我可能不太適合這裏。」她看見那麼多的女人都下呆了，怎麼可能還會想要留在這裏。她打從出娘胎到現在，還是第一次踏進這種煙花之地呢！

「是嗎？這裏可是男人的天堂，怎麼可能你會不適合這裏呢？我看你是害羞不好意思跟我說吧！況且我記得認識你當天，你還說要嫖妓給我看哩！」

洛韶燁促狹的道。

「有這回事嗎？我突然得了失憶症，忘了有說過這句話。我頭好痛，我要先走了喔！再見。」不趕快腳底抹油溜了，她的真實身份鐵定會被拆穿的。要是洛韶燁知道她欺騙了他，還欺騙了他這麼久，他不知道會對她怎麼樣。

「怎麼突然得了失憶症？這可真是奇了，該不會是老弟你……不行吧？」

洛韶燁壞壞地在白芸霜的耳畔輕聲說道。

白芸霜一聽他這麼說，羞得耳根子立刻漲紅，連帶的連雙頸部浮起一兩朵紅霞。

他怎麼可以對她說這種滿是淫穢又露骨的話？虧他還身為一國的頂尖軍師，思想卻是滿腦子齷齪。

「你怎麼講這種話？下流！」白芸霜瞪了他一眼，立刻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你們站在這裏吵些什麼啊？」此時姮孋腰肢款擺地搔首弄姿緩緩走來，一見到洛韶燁立刻就一副柔弱無骨地黏在洛韶燁健碩的身體上。一雙藕臂環在洛韶燁頸項上，「怎麼要來這兒也不同人家說一聲，人家好準備招待你啊！」

姮孋在白芸霜眼前毫不忌諱地勾引起洛韶燁，看得白芸霜眼底莫名的冒出火花來。

她巴不得立刻將姮孋推開洛韶燁的身邊，然後向在場的所有人宣告，洛韶燁是她的，任何女人都別鄉靠近他！

可是想歸想，她不可能這麼做。

唉，她這算不算是色大膽小啊？

不過姮孋這女人到底是怎麼了？連站也不站好，她是全身都沒骨頭了是不是？還是服了什麼軟骨散、酥筋散來着的？一定要隨隨便便就往別人的身上黏去嗎？

更可惡的是黏洛韶燁黏得那麼緊。

「姮孋，我把我小老弟帶來了，你幫我介紹幾個漂亮的姑娘給他。讓他開開葷！」

洛韶燁戲謔的眼神若有深意的看想白芸霜。

「那有什麼問題，包在我身上，鐵定讓你這個俊俏的小老弟鎮日在咱們這裏流連忘返。」姮孋總算離開洛韶燁身上，款款走進白芸霜，勾起她的手。

「你……你幹嗎啊？」白芸霜彆扭極了，這種被女人纏住的感覺，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姮孋掩嘴嗤笑着白芸霜的反應。

「你也真是的，這麼容易就害臊了，是真的還是裝的啊？還有啊，你這骨架可真是纖細呢，好像女人。」

白芸霜被姮孋這麼一說，不免一陣心虛，會不會姮孋比洛韶燁早一步發現她的真實身份？

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恐怖。

不等白芸霜答話，洛韶燁便徑自替她向姮孋解釋：「我這小老弟就是這樣，看起來跟個娘兒們一樣。我看這小子長得這麼俊俏，要是假扮女人的話，八成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喲！」

「謝謝，謝謝，我沒你說的那麼好啦！」

聞言，白芸霜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害羞得低下頭來。

能夠被洛韶燁這樣子稱讚，她心裏好開心呢！

「你又害臊個什麼勁啊？你可是個男人耶！」洛韶燁粗魯地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有逃開的機會。「走啦，上樓去了，別在這裏浪費那麼多時間。」

「喂……等等啊……」洛韶燁也不管白芸霜在後頭叫着他，徑自將她給拉是樓，而白芸霜身後又有個姮孋推她上樓，他們倆前後夾攻，她根本就是插翅難飛嘛！

真是的，被洛韶燁這麼一稱讚，一時得意忘形，害她都忘了要偷溜的事了。

這下子看要怎麼辦才好啦！

「你給我坐下！」

洛韶燁架著白芸霜坐在他的身旁。

「呃……我想上茅廁。先失陪了。」白芸霜打算來個尿遁法。

可白芸霜屁股才離開椅子沒幾寸，又被洛韶燁給拉回來。「哪有這麼巧，偏偏這時候想上茅廁？你要說慌也給我說得高明一點。想把我當成傻子來耍不成？」

「我真的很急啦！就快忍不住了。」白芸霜蹙著秀眉，拉着洛韶燁的手苦苦地央求着。

「你讓我去啦，好不好？」

「給我忍着。」

洛韶燁不容她反抗的道。

「你這樣子很沒良心耶！叫人家忍着，那鐵定會悶出病的啦！」白芸霜苦苦哀求。

「那是你的問題，與我無關。」洛韶燁徑自替自己斟了杯酒，一口仰盡，不理會白芸霜的央求。

「你……」

白芸霜不禁為之氣結，她心裏緊張得要命，洛韶燁卻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她究竟是招誰惹誰啦？

「你們倆別吵了。」只見姮孋推開門，背後跟着幾十個巧笑倩兮的女子，個個艷如桃李，身着極為暴露的衣物，將嬌媚曼妙的身材展露無遺。

白芸霜一看到這個景象當場傻住，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下子來不及逃了。

八成是白芸霜打扮成男兒身，出落得俊俏極了，一堆女人一見她立刻像餓虎撲羊般地蜂擁而上，體態嬌小的白芸霜被一群鶯鶯燕燕團團圍住，她連閃都沒得閃。

「老弟，真是看不出來你的女人緣比我還好，我本來還以為我的女人緣已經好到很誇張了，沒想到你比我還行，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啊！」洛韶燁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一副如坐針氈的白芸霜。

白芸霜睨了他一眼，知道洛韶燁這一番話其實是暗地裏在挖苦她。

此時其中一個叫紫衣的姑娘緊偎在白芸霜身旁，飽滿的雙峰若隱若現，窘得白芸霜雙眼不知該往哪兒看才好，只能盡量地與她拉開距離。

可是誰知根本擺脫不開，那女人像是沒了骨頭般地整個人賴在她身上。但見白芸霜正襟危坐着，和一旁的洛韶燁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形成強烈的對比。

「小哥你別生氣了，洛公子不過是跟你鬧着玩的。」紫衣柔聲地對白芸霜說道。

「是啊是啊，別生氣了，讓咱們幾位姐妹替你消消氣。」另一位名喚艷紅的女子替白芸霜斟了滿滿一杯酒，拿起來要白芸霜喝。

「不……不不，我不太會喝酒。」白芸霜推拒著，酒是穿腸毒藥，她喝了就玩完了。

「哪有男人不會喝酒這回事？您就別跟我說笑了。」艷紅不依，硬是要白芸霜喝下。

白芸霜一聽，心中暗暗叫苦，「我酒量不好，不行不行。萬一要是喝醉了，恐怕會亂性……」

「哈哈哈！」

在場的人聽到白芸霜這麼一說，全都嚇成一團，只有白芸霜一時之間還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老弟啊，我帶你來這裏就是要亂性啊，你怎麼能說出這麼正經的話兒來，你是真的還是裝的啊？」洛韶燁幾乎是捧腹大笑，嘲笑着白芸霜的生嫩。

白芸霜一聽洛韶燁這麼一說，白皙的臉蛋整個瞬間漲紅，這讓她更顯嬌俏。

虧洛韶燁長得一表人才，還是個精明的軍師，怎麼嘴裏吐出的全是這種話。

白芸霜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啦？

「小哥，您就別跟我推拒了，否則您就是太不給我艷紅面子了。」艷紅硬是將酒杯湊到白芸霜的嘴邊，要她喝下。

「不行，不行，我真的不會喝酒啦！」白芸霜光聞到杯中的酒味就快醉了七分了，更別說是要她喝下。

「自古以來，英雄皆好杯中之物，小哥您就喝了它吧。」艷紅依然不死心的勸酒。

「不成不成啦！我不是英雄，不好杯中物。」閃都來不及了，她怎麼可能會愛喝酒啊？

「艷紅不管。您非喝不可。」艷紅嘟著小嘴，再也不管白芸霜的百般推拒，將酒杯對着白芸霜的口，硬是給強灌了下去。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晤……」

白芸霜還來不及反應，艷紅就已經強行將酒灌入她口中，滾燙的酒在她的喉中竄燒，苦澀的味道在她口中久久不去，辛辣的酒液讓她覺得全身燒燙不已。

「小哥您真是好酒量，一口氣就把一杯酒給喝得精光，來，讓艷紅再替您倒一杯。」

白芸霜雙眼迷散，白皙的雙頰浮上兩朵誘人的紅霞，神志險入混沌之中，看得出來她已有些微醺了。

「這叫什麼酒啊？」白芸霜打了個嗝，滿嘴都是酒味。

「小哥，這是最一等的竹葉青。」

艷紅嬌聲應答著。

「竹葉青？」須臾，白芸霜仰頭狂笑。「哈哈哈，我喜歡，這好喝，再給我來一杯。」

「我就說您會愛的。」艷紅笑容可掬地替她斟酒。

白芸霜低頭看了看她眼前斟滿竹葉青的酒杯，繼而水說道：「我不要這一杯，太小杯了，我喝不夠。給我來一壇。」

「老弟，不能喝就別逞強，我不會笑你的啦。」洛韶燁雙手交叉於胸前，揶揄地道。

「你竟敢看扁我？你懷疑我不能喝？」白芸霜粗魯地揪住洛韶燁的衣領，口氣張狂。

「我看你根本已經醉了。」明眼人也知道，白芸霜這副德行擺明了是在發酒瘋，才一杯黃湯下肚而已，就已經可以滿嘴胡言了，要是喝下一壇還得了。

「你不相信我，那我就喝給你看！」白芸霜摞下話后，便帥氣地拿起放置在桌上的一壇酒，一口氣地將一壇竹葉青給喝個精光，順手用手臂抹去唇角殘留的酒液。

「好啊，好啊！」一旁的姑娘皆拍手叫好，頗欣賞白芸霜豪放不羈的帥氣。

在一旁的洛韶燁也怔了下，想不到他竟能一口氣喝下一壇的竹葉青，看來他也是個性情中人。

不過洛韶燁的這番想法似乎太樂觀了些，白芸霜喝完之後，竟跳到桌子上手舞足蹈，還一邊哼著曲兒，糗態百出。一旁的姑娘見狀全都掩嘴撲哧笑成一團，而洛韶燁更是嚇了一跳。

喝下一壇果然是了不得，自己糗態百出完全不知道。

「呵呵……我是英雄吶！」白芸霜自言自語地說着。

「英雄個屁，都變成狗熊了你還不知道，你給我下來。別站在上頭給我丟臉！」洛韶燁站起身，對着白芸霜咆哮著。老天，他到底帶了什麼人來兒喝酒啊？

早知道他的酒品這麼差，他就不會帶他來了，害他現在顏面盡失。再怎麼說他也是朝廷中最受皇上寵信的軍師，這事要是傳到宮裏還得了。他帶人去喝花酒，結果那人……

「不要！我要唱歌給大家聽……」白芸霜滿嘴酒味，低頭看着坐在一旁的姑娘。「你們說好不好啊？」說着又打了個嗝。

「好好好。」

底下的姑娘們見狀個個笑得花枝亂顫。

「你看，她們可都是在等著聽我哼曲兒呢，你不愛聽的話，就把耳朵給堵住，不要聽不就得了？」

「你給我下來！」洛韶燁硬是把白芸霜給拉下桌來，「咱們回去了。」

「我不要啦，我還要唱歌給她們聽呢！」白芸霜甩開被洛韶燁鉗制住的手。

「走了，你跟我回去。」被他攪和成這樣，他哪還有興緻繼續待在這兒啊？

洛韶燁粗蠻地抓起白芸霜的手，也不管白芸霜一直在後頭窮囔囔著，硬是把她給拉出了酒樓。

「幹嗎把人家給拉出來啦，我還沒喝夠，我還想再喝啦！」白芸霜掙扎著，但就是甩不開洛韶燁的手，可是她想再回去喝，那竹葉青的味道還真是不錯呢！

「還有……那姑娘們……還等著要聽我唱歌呢，。呵呵……」

「你丟臉還沒丟夠嗎？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笑話你了？」洛韶燁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你怎麼知道她們在笑話我？他們其實是崇拜我，因為我……喝，一口氣喝掉了一壇，真實太豪爽了……」

「那你也別發這種酒瘋，還跳到桌子上去唱歌跳舞，不趕快把你給拉走，誰知道你待會兒還會有什麼壯舉。」

無奈的搖了搖，洛韶燁可丟不起臉。

「喔！我知道了，你是嫉妒我，嫉妒我，哈哈哈……我說你就承認了吧，是不是真有這回事？」

「你喝醉了。」洛韶燁不想和他爭辯，徑自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嗎？我沒醉，你要我說幾次才聽得懂啊？」白芸霜醉醺醺的大聲囔囔。

「我才懶得理你！」

「等等，等等……」白芸霜突地叫住洛韶燁，「不要再走了。」

「你又想幹嗎？如果又想回去喝酒，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不會再帶你去了。」他可是記取了這一次的教訓了。

「不是，不是的。」

「那是什麼？」

「是……我想吐……」

「媽啊！」洛韶燁一聽，趕緊將他拉進衢橄里，讓他在那裏吐個夠。

這慘況真是慘不忍睹四字也不足以形容之，他堂堂一國的軍師來蘇州城度假，沒人帶領他游蘇州城就算了，還要來這裏照顧一個喝醉酒的人。

白芸霜吐完之後，感覺舒服多了，也清醒許多。不過吐完的她，現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洛韶燁只得背着想睡覺的白芸霜，走回府里。還好府邸離這沒多遠，走一下子就到了，況且白芸霜也不是很重，不然他現在一定會哼念著，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白芸霜累得在洛韶燁的背上睡著了，還做了一連串香甜的好夢，渾然不知洛韶燁正背和她，一步一步地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