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確認了心底深處對羅克勤的感覺后，方靜知道他們之目的關係再也不一樣了，「曖昧」是形容他們之間最新關係的形容詞。

方靜很想聽看看好友們對這事的看法，但是考慮再三，也還是選擇不告訴她們，因為她還沒想清楚該怎麼面對羅克勤。「方靜，不要忘了我們今天要去老闆那兒吃飯哦！」歐琪琪在出門前特別提醒方靜。

「知道了。」方靜有氣無力地對着歐琪琪的背影回答。

「你昨天好像很晚回來？」王羽飛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間。

「你沒課嗎？」方靜不想回答王羽飛的問題，也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

「晚一點。」王羽飛打着呵欠回答。大四的課沒那麼多，所以她才能兼差當模特兒。

「琪琪不是去上課了嗎？」方靜指著門口問。

「她去打工，不是去上課。」給自己倒了杯水，王羽飛才清醒了一點。

「畢業考都快到了，她還有時間去打工？」

「你昨晚去哪裏了？怎麼那麼晚才回來？」王羽飛突然想起剛剛方靜還沒回答她的問題。

「我……你忘了我昨天跟學長去吃飯嗎？」方靜支支唔唔地說。

難得看見方靜吞吞吐吐的樣子，王羽飛的好奇心馬上被挑起。

「昨晚是他送你回來？」

「嗯……不是。」全天下最不會說謊的人就是方靜了，因為她說謊時的樣子跟平常充滿自信的模樣相差太多，讓人一眼就看穿。

這下王羽飛更能確定昨晚有事發生了。

「是別人送你回來的？」

「你等一下不是有課，你不用準備一下嗎？」方靜轉移話題，根本不回答她的問題。

「還早，我現在比較關心你。」王羽飛才沒那麼容易放過她。「你不是跟季揚去吃飯？怎麼會是別人送你回來的？」

「你要不要吃烤吐司？我烤給你吃。」方靜逃到餐桌旁，依然沒有回答王羽飛的問題。

「方靜，告訴我嘛，是誰送你回來的？」王羽飛馬上追到餐桌旁，她已經決定乖知道答案不可。

平時的王羽飛是個懶得管事的人，可是只要遇上她感興趣的事情，她就一定會用盡方法得到她想要的。

「心恩！心恩！」無處可躲的方靜只好叫救兵了。

「別叫了，心恩昨天被她親愛的哥哥捉回去了。」王羽飛好心地告訴她。

眼見自己是孤軍奮戰，方靜不能王羽飛任何機會，丟下話，抓了背包就往外沖。

「別再問了，我要去圖書館，拜拜。」

王羽飛好笑地看着方靜落荒而逃的模樣，不禁問自己：「我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

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後，方靜還是來到「黑心」，赴好友們的經會。

一進門，她看到好友們已經到了，而羅克勤好像不在店裏，她走過去坐了下來。

「怎麼沒看見老闆？」方靜問。

「想我嗎？」羅克勤不知何時出現在方靜的身後。

羅克勤的突然出現嚇了方靜一大跳，她回過頭瞪他一眼，本想罵他，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他，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老闆，今天有什麼好吃的？」歐琪琪絲毫沒發覺他們兩人之間暗潮洶湧的情愫，一心只想着美食。

「你們沒吃過的燉牛肉怎麼樣？」羅克勤還是站在不出聲的方靜身後。

「好。」歐琪琪、王羽飛和宋心恩三人異口同聲，唯獨方靜沒有說話。

「燉牛肉好不好！」羅克勤彎下腰在方靜耳邊問著。

羅克勤如此地靠近，他吐出的氣息輕拂著方靜敏感的耳後，方靜彷彿被催眠似的點點頭。

等到羅克勤走後，方靜一顆高吊的心才放了下來，她回過神來卻發現歐琪琪、王羽飛和宋心恩睜大眼睛正盯着她看。

「你們為什麼一直盯着我看？」方靜一臉戒慎地看着她們。「你好像不太一樣哦！」歐琪琪笑得很詭異。

「有人變了。」宋心恩也是一臉神秘的笑容。

「沒想到老闆還是個調情的高手。」剛剛發生的事，王羽飛可看得一清二楚。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方靜努力裝傻。

「還想裝？臉都紅成番茄了還裝？」王羽飛一點都不能方靜留面子。

「你們不要胡亂瞎猜，我們之間根本沒有發生什麼事。」方靜急忙否認，她還沒有想清楚該怎麼面對羅克勤和自己。

可是，王羽飛她們三人根本不理會她的解釋，每個人都想知道她跟羅克勤之間發展的情況。

「方靜，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歐琪琪問。

「你怎麼不告訴我們！」宋心恩有些責怪地問。

「所以，昨晚是老闆送你回來的？」不用方靜回答，王羽飛已經知道答案了。

「我們沒有在一起，沒有的事怎麼跟你們說？昨天是他送我回去沒錯，可是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什麼。」方靜快要瘋了，為什麼她們都不相信她的解釋？

「什麼沒有？」羅克勤端上餐點，他只聽見最後幾個字。

男主角出現了，歐琪琪趕緊空出一個位子，拉羅克勤坐下。「老闆，你跟方靜……」歐琪琪話問到一半，看到方靜兇狠的眼神就不敢再問下去了。

「老闆，你跟方靜是什麼關係？」王羽飛一點都不把方靜兇狠的模樣放在眼裏，她直截了當地問羅克勤。

「我跟他哪有什麼關係！」方靜搶在羅克勤回答前再一次否認。

羅克勤看看她們三人期待的臉色，又看看方靜着急、生氣的神色，他對方靜溫柔地一笑。

「原來你們都知道了，是方靜告訴你們的？」羅克勤順水推舟地說。

羅克勤的回答讓方靜傻了眼，卻讓歐琪琪、王羽飛和宋心恩開心地笑了。

「老闆，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方靜？」歐琪琪好奇得很。

「第一眼見到她，我就喜歡上她了。」羅克勤看着方靜說，誠懇的眼神很難讓人不相信。

「哇，好浪漫。」宋心恩難得露出夢幻般的微笑。

「琪琪、心恩，你們不要聽他胡說，我才不是他的女朋友，我跟他真的沒有什麼關係。」終於從震撼中回過神來的方靜，依然用力地、努力地否認。

羅克勤面帶微笑，看着方靜企圖說服好友們不要相信他的話。

而這一邊，一直沒說話的王羽飛對羅克勤說了一句，「老狐狸。」

從方靜的反應看來，王羽飛知道方靜並沒有說話，這一切都是羅克勤在主導、操控。

「謝謝。」明人眼前不說暗話，羅克勤默默地承認了。

「很辛苦吧？」王羽飛可以體諒羅克勤的「用心」。

「四年的時間不算短。」羅克勤苦笑着說。

「只是四年嗎？」王羽飛挑眉問，並為羅克勤下了預言，「我看你還要再辛苦個幾年。」

「你一定要詛咒我嗎？」羅克勤還是苦笑着。

「不，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王羽飛看似幸災樂禍地笑着。

羅克勤看向正在努力解釋的方靜，眼中滿是愛意。

「不管幾年都無所謂，反正我是要定她了。」

「喂，你快點來幫我解釋。」方靜已經無計可施，只好向羅克勤求助。

「解釋什麼？」羅克勤裝傻的功夫一流。

「你跟琪琪、心恩解釋你剛剛是在跟她們開玩笑，我真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方靜着急地說。

「為什麼要解釋？我們之間有沒有關係，只要我們兩個自己知道就好了，不用解釋給別人知道。」羅克勤故意將焦點模糊。

「可是，我們的關係一定要讓她們知道呀。」方靜昏了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

「真的嗎？」羅克勤問。方靜肯定地點點頭。

「琪琪、心恩，你們知道我跟方靜的關係嗎？」羅克勤煞有其事地問。

只見歐琪琪跟宋心恩點點頭，奇異地笑着。

「你看，她們知道呀，這樣還要解釋嗎？」羅克勤反問方靜。

「琪琪、心恩，你們真的了解我跟羅克勤的關係？」方靜再問了一次。

「知道呀，」歐琪琪和宋心恩有默契地看了彼此一眼，然後異口同聲地說：「不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方靜臉上佈滿了數不清的黑線，看着聯合起來的好友們，及滿臉得意的羅克勤，她認輸了。

算了，隨她們去吧。方靜累得趴在桌上，再也不想解釋丁。

羅克勤揉揉她的頭，一副再自然也不過的樣子，看在王羽飛她們三人眼裏，她們都知道方靜已經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

※※※※※※※※※

她是羅克勤的女朋友，這件事似乎是羅克勤說了就算，而她絲毫沒有說話的餘地。

那天她的好友們好像都被羅克勤下了蠱一樣，只聽羅克勤胡說八道，完全沒有人要聽她解釋，她說的話都沒有人相信。方靜愈想愈氣，她決定跟羅克勤把話講清楚。

方靜特地挑「黑心」要打烊的時候來，這個時間店裏的客人少，她可以好好地跟羅克勤「談一談」。

推開門走進去，一幅男女擁吻的畫面無預期地出現在方靜眼前，她直覺地往後退關上門，想給人家一點私密的空間。

就在方靜要關上門那一刻，她記起逮是「黑心」，怎麼會有人在店裏擁吻？莫非……

她仔細看了那對已經分開的男女，熟悉的臉孔出現在她眼前，而那張熟悉的臉孑Ｌ此時也注視着她，臉上儘是吃驚的表情。

方靜無意識地輕輕帶上門，頭一低，走離了「黑心」。

她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剛剛那一幕擁吻的畫面不斷地在腦海里重複出現，羅克勤驚訝的表情似乎說明丁什麼。

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羅克勤跟她沒有什麼關係，他跟別的女人擁吻也跟她沒有關係，可是，為什麼她的心卻不是這麼反應？為什麼她的心微微地作痛呢？

方靜，你真是可笑呀！昨天你拼了命想要告訴別人自己跟羅克勤沒有關係，可現在你卻為了他與別的女人親吻而心痛，你真是太可笑了！

方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家，看着從屋內散發出來的溫暖燈光，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朋友的陪伴。

就在方靜快走到門口時，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她的前面，她抬起頭，看見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方靜身子一轉，閃過了他。

羅克勤等了方靜很久，當她從「黑心」離開后，他直接跑來這兒等她，他知道她一定會回來，他要向她解釋她看到的並非如她所想的。

可是他遲遲等不到她，就在他打算要出去尋找她時，方靜出現了。

羅克勤拉住方靜要開門的手，「你誤會了，方靜。」

「老闆，你怎麼來了？你來找誰？」方靜面對羅克勤，臉上帶着禮貌的微笑。

「方靜，你誤會了，你聽我解釋好嗎？」羅克勤心痛地看着方靜冷漠的笑容。

「誤會？老闆，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呀，我才應該跟你道歉，對不起，我剛剛打擾你們了。」方靜用最燦爛的笑容表達她的歉意。

方靜燦爛的笑容並沒有達到效果，反而讓羅克勤的怒氣迅速地竄升。「為什麼不聽我解釋？」他捉著方靜的手不自覺地加重力量。

手上傳來的疼痛讓方靜皺起了眉，可是羅克勤根本沒發覺到，他還在等方靜的回答。

「有這個必要嗎？你根本不需要向我解釋任何事情，我一點都不在乎剛剛發生的事。」方靜逞強地說。她不想去聽心底的聲音，她怕她會承受不起。

「你碓定這是你想說的嗎？」一抹危險的光芒閃過羅克勤凝視着她的眼底。

突然間，方靜竟感到害怕，她不怕羅克勤會傷害她，而是怕羅克勤會說出一些她無法接受的話，她像發獃似地直直看着他，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是不是？」羅克勤再問一次。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被羅克勤鎖住目光的方靜只能搖搖頭。「不知道？那麼……這樣知道嗎？」

羅克勤拉着方靜往前緊貼着他，炯然的雙眼直盯着她，即使當他抬起方靜的下巴、吻上她的雙唇時，他還是看着她，彷彿想要看進她釣靈魂深處。

方靜無法承受他狂放的眼神，更承受不了他那如狂風席捲般的吻，她閉上雙眼，卻更強烈地感受到羅克勤的危險。

他激烈卻又不失溫柔地吸吮着她的雙唇，大手扶着她的後腦讓他能控制加深這個吻，慢慢地羅克勤的吻從激烈轉為誘惑，趁方靜不注意時，他的舌滑進了她的口中，擷取她甜美的蜜汁，引誘着她伸出迷人的小舌。

而他滾燙的身體熨貼着她顫抖不已的身軀，方靜必須要靠着他，雙手緊緊捉着他，才能避免跌坐在地上。

「你真的不在乎剛剛發生的事嗎？」羅克勤在方靜耳邊問，聲音里還帶着不穩的氣息，可見剛剛不只有方靜一個人受影響。

方靜嬌喘不已地靠在羅克勤的身上，紊亂的思緒還沒恢復過來，羅克勤的問話倏地跑進了方靜的腦中，她才記起來在「黑心」看見的事，又想起剛剛羅克勤對她所做的事，怒火立刻在她心裏燃燒。

「你把女人當成什麼了？隨手可得的東西嗎？那邊用完丟了，這邊再拿來用用？」方靜狠狠地瞪着羅克勤，只可惜被吻紅的唇讓她看起來像是在撒嬌。

「你在乎我，對不對？」羅克勤沒有放開她，堅持要知道答案。

「不，我沒有。」方靜躲着他銳利的眼神，說出違背自己真正心意的話。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這次羅克勤是下定決心了，他不會再讓方靜逃開。

「我……」看着羅克勤，方靜想起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又想起躲在被子裏的自己，她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他了，可是她卻不敢承認。

「你真的一點都沒有感受到我對你的感情？」羅克勤再也不隱藏對方靜的愛意。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我好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方靜終於說心底深處真實的感受。

「你在怕什麼？」聽到方靜終於肯面對自己的感情，羅克勤的心雀躍地跳着。

「我怕會失去自我，我伯一切都會改變，」方靜看着羅克勤，「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大家都是朋友，相處得很愉快，為什麼要改變關係？」

「方靜，每個人都會長大，而且每個人都會找到屬於自己的情感歸屬，但是這不代表朋友之間的友誼就會結束。」羅克勤總算了解方靜在害怕什麼。

「我們之間的關係改變，並不會影響到你跟羽飛、琪琪、心恩的友誼。」「可是那天她們都不幫我講話，讓我有種被遺棄的感覺。」方靜噘著嘴委屈地說。

「她們是在可憐我，辛辛苦苦追了你四年還沒追到，所以才會幫我。」羅克勤故意把自己說得很可憐。

「你追了我四年？我怎麼不知道？」方靜驚訝地問。

「全天下大概只有你不知道，我還真是可憐。」一想到自己努力的過程，羅克勤都要為自己掬一把同情之淚了。

「誰教你心機這麼重，要追我明講就好，幹嘛拐彎抹角的做一些人家不懂的事？」方靜得了便宜還賣乖。

「如果我明講，你一定會離我遠遠的，我們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他太了解方靜了，羅克勤順手揉揉方靜的頭，想趁這小女人還沒發覺自己還在他的懷中，好好享受一下抱着她的感覺。

方靜想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承認了，「好像真的是這樣。」

「所以，你接受我了？」羅克勤溫柔地盯着她。

「如果我說好的話，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方靜小心翼翼地問。「你想會發生什麼事？」羅克勤似笑非笑地反問她。「談戀愛嗎？」方靜試探地說。

羅克勤點點頭，露出一個滿意的大笑容。

「可是我不會談戀愛，而且我不想改變自己。」方靜皺起眉擔心地說。她想起班上的女同學，一談起戀愛后就變成另一個人，她可不想變成她們那樣。

「為什麼要改變你自己？」羅克勤輕柔地撫着她的頭髮。「別擔心，談戀愛的事交給我，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可以了。」

「真的嗎？」方靜不確定地問。

「真的。」羅克勤給她一個保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