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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宿舍門口停了一下,一瞬間連敲門的勇氣都找不回來。

緊張地把凌亂的衣服拉拉整齊,又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剛要抬手,卻聽到蕭慎的笑聲。

我迷惑了一下。

「蕭慎你不會真對那個傻瓜有意思吧?」

「怎麽可能!除了李少非那種變態,誰會對男人有興趣!」

「說話小心點吧,你沒看到李少非現在看你的眼神都帶刀子。」

「我怕他不成?有本事再來跟我爭啊,」蕭慎的口氣聽起來又冷又傲,「什麽東西都想跟我搶,上回他贏了小愛,這回我贏了那個傻瓜,他也沒什麽可神氣的。」

「你挺有本事的嘛,聽說那小白成天繞着你打轉轉。」

蕭慎輕笑了一聲:「那種人,你勾勾指頭他就過來了,有什麽稀罕。」

「你和他接過吻的吧?」

「蕭慎你果然是勇者!男人是什麽味道,說來聽聽看。」

起鬨聲打鬧聲。

然後蕭慎坦然地:「有點想吐,不過忍耐忍耐就過去了。」

「那……那個過沒有?」

哄堂大笑。

「兩個都有那個東西的男人怎麽做啊,想想都犯噁心。」

……………………

有人開門出來,看到呆立在陰影里的我,嚇了一大跳,半天才回過神來破口大罵:「你有神經病啊,一聲不響躲在這裏想干什麽!」

我畏縮了一下,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你找誰啊。」那人皺着眉毛上下打量我,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哦!你就是小白!」

「蕭慎,你家小白來找你!」

我聽到屋子裏爆出的笑聲,一陣膽怯,手心裏冰涼涼的都是冷汗。

「紀念?」蕭慎走出來,低頭看我,「有什麽事?」

我努力把眼睛睜得大大的想看清楚他的臉。

這個人……這個人還是那樣溫柔無害地笑着,滿臉關切的表情。

我哆嗦起來。

「你不是不舒服嗎?怎麽跑這兒來了?」

他伸手來拉我。

我退後一步,把手藏到身後。

「紀念,你怎麽了?」他一直在笑,只不過表情慢慢不自然起來。

我茫然倒退了好幾步,轉身慢慢走開。

蕭慎並沒有叫住我,我想我們都明白了。

回到還是空蕩蕩的宿舍,我很小心鎖了門,爬回床上安靜地躺下。

沒事的,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等醒過來……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一個人挺好的……我早就習慣了。一直都是一個人,從前是……以後也是……

真的很快睡著了。

我的葬禮,沒有一個人來參加。牧師高聲地說:「這個人,他生前沒有任何朋友,他是個傻瓜!」

圍觀的人都開開心心露出笑容,沒有人為我哭。

牧師的臉很眼熟,認真看清楚了原來是蕭慎,可過了會兒又變成李少非。

不知究竟是蕭慎還是李少非的牧師繼續扯著嗓門說:「傻瓜,傻瓜,他是個傻瓜…………」

不是,我不是的。

「傻瓜,傻瓜……」

不是,我,我不是,我……

從噩夢裏掙出來,一身冷冰冰的虛汗,心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夢裏刺耳的叫聲好象還在繼續。我認真聽了聽,是有幾個人在拚命拍打撞擊著房門。「小白,快開門!你鎖著門在裏面干什麽!」

我迷糊了一會兒。

對了,剛才把門從裏面鎖上,他們進不來。

可是……為什麽要那麽驚慌失措呢?

「紀念,你開門!你聽我解釋!快開門啊紀念!」

我怔了怔。是蕭慎。

「小白,你不要做傻事,是我不好,你別亂來,快開門!小白!」

李少非也來了嗎?

我在喧鬧聲中發了半天呆才明白過來。

他們以為我鎖上門自殺了。

呵呵,真好玩。我乾巴巴地笑了兩聲。

自殺?自殺!……自殺……

這個字眼好象把鑰匙,打開某扇門,照得我心裏一片明亮。

小時侯媽媽總抱着我說:「小念,不可以撒謊,撒謊的孩子以後是上不了天堂的。」

這就是說……天堂里,都沒有騙子了麽?

就連,就連我這樣的人也不會被騙?

再也不會上當受騙了。

我赤着腳爬到另一面的窗台上,打開窗戶。

身後的門發出快要裂開的呻吟,終於在人群的驚叫中倒塌了。

我往下看了看。有點怕。我恐高。

這次沒有人伸開了手臂接我。

可我以比上次更堅定的姿勢,一躍身,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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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子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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