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偌大的會議室里,瀰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氛。

受到政商各界矚目的世紀婚禮,在昨晚正式劃下了句點,樊匡--也就是梅薇心愛的男子出現,阻止了這場婚禮的進行:另外,也帶來了美國奧斯管理集團願意出資與歐培山莊合作的好消息。在一連串紛亂的意外摻雜下,京令忻當眾取消了婚禮,揚威集團正式退出歐培山莊,這場婚禮戲劇化的落幕了!

梅薇飽受相思的煎熬,最後終究換來了心愛男子的出現,經過不少的波折,兩人終於有了美好的結果--范希漓為好友感到高興,只是在感染到好友的幸福後,在夜深人靜時她仍有濃濃的窄虛,像是世界只剩下她……

婚禮取消已經三天了,范希漓再也沒聽到關於京令忻的任何消息,是揚威集團刻意封鎖嗎?為什麼他像是在世上突然蒸發,就連媒體苦心追蹤都找下到他的人?

婚禮取沽對他的打擊應該很大,猶如天之驕子的他,居然在最後一刻挫敗,以他自傲的性格,怎能容忍自己犯下這個致命的錯誤?

難不成他躲起來了?

不,不可能,驕傲如他,不可能做這種失心喪志的舉動。那麼人呢……

「范經理、范經理……范希漓?」

她突然回過神,發現會議室里的數對眼睛正盯着白己。

現在開的是歐培山莊緊急應變的高層會議,繼任董事長梅薇和所有A級以上土管都列席在場,討論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如何快速帶領歐培山莊定出危機!

「對、對不起。」再怎麼樣,她部下該在這麼重要的場合里魂下守舍。

「好了,接下來要討論的是歐培山莊即將面臨的大改變,請大家務必專心。」

湛承御沒有多責怪她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承御在提醒她。范希漓以感激的眼神示意。

不久,嚴肅的會議結果,已是午間的用餐時刻,湛承御一宣佈散會,所有同仁部帶着資料魚貫而出。

「小希,你還好嗎?」梅薇看出好友鬱鬱不樂,擔心地問。

她知道京令忻對好友的意義,並不僅僅像小希表現得那麼簡單。以前是因為她仍與京令忻有婚約,小希才會對這段情卻步,但現在她與京令忻的關係已經結束,她實在看不出小希裹足下前的原因為何?

「我很好啊!」就算自己的心情有多低盪,范希漓也不會輕易表現,自己的情緒沒道理去影響別人。

「那麼,一起去用餐?」

范希漓婉拒道:「不了,你忘了我今天值班?我想先巡視全館一遍。」在心情紛亂的當頭,她實在沒多少心力再去面對太多的關心。

她需要冷靜自己,為了京令忻,她愈來愈不像以前自信驕傲的范希漓了!

怎麼可以因為京令忻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可惡男人,而無法剋制自己滿溢的思念之情?然而,在整夜下得眠的沉澱下,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她在意他,非常非常的在意!

心中的牽掛揮下去,茶下思、飯不想的狀況說來大沉重,可是無時無刻的思念身影纏繞,矛盾的心理欲走還留,欲走還留……

在情意深植後,他怎能用逃避來試驗她?這場突如其來的情愛糾葛來得太過強烈,她來不及抗拒就深陷其中,讓她幾乎就要滅了頂呀!

「我知道了。」梅薇頭-次看到這樣的范希漓,或許住面對感情的事,都得用時間去換取空間,太過強求或打擾,都於事無補。「別想太多,經過這段日子,我已經深深了解,緣分啊……屬於你的,擋部擋不住,不屬於你,留都留不了。」

范希漓笑了出來,「現在講得出這麼瀟灑的話了?之前樊匡還沒追來時,整天愁眉苦瞼的人不知是誰?」

「呵呵,這些丟臉的事就別再說啦。」侮薇朝她眨眨眼,「我得先走,要不然看不見我出現,樊匡邪張瞼又要拉下了。」

范希漓微笑地送好友離開,回到辦公室將文件放好,馬上拿起值班手機,從最高樓層開始巡視。她無意識地走着,貴賓廊、VIPVILLA、宴會廳……途中與幾個同事碰面,也是對方打招呼的聲音喚起她的注意。

怎麼辦呢?她聲聲地問著自己,卻沒有任何答案。

「范小姐。」

偌大的迴廊,輕飄的叫喚聲盪人范希漓的耳畔。

她回過身,看見兩個男人,其中一位西裝筆挺的男人嘴邊銜掛着-抹笑容,范希漓想起曾在婚宴當晚見過他。

「您是?」

對方向他身邊的男人低頭說了幾句,便朝她走廠過來。「容我自我介紹,我是揚威集團總裁特助--京淮風。」

「您好。」范希漓頷首示意:這個年輕男子也姓京?那麼與京令忻的關係是?

「京令圻是我兄長。」京淮風看出了范希漓的疑惑,很樂意為她解答。「雖然揚威集團與歐培山莊沒法成為關係企業,但……看在我大哥的份上,你應該不會把我給趕出去吧?」

是她多心了嗎?總覺得京淮風的笑語有點諷刺的味道。「京先生愛說笑了,不管有沒有揚威集團的關係,我們都不可能拒絕任何一位蒞臨本飯店的客人。」

「是嗎?傳聞中的公關范經理以長袖善舞見稱,真羨慕我大哥的好眼光,為了你不惜犧牲即將得到的美好未來。」京淮風哈哈人笑。

「犧牲?」范希漓攫取他話中的關鍵字眼,現在她可以明確的感覺到,京淮風話中的確另有涵義。「如果你足指婚禮取消的事,相信你也明白事情經過,這婚禮本來就是一場錯誤,取消反而對大家都好。」

京淮風笑聲稍歇,「都好?是對你好還是對他好?」他反問。

突如其來的問號,犀利地朝她而來。這人,不可能像表面那樣良善無害。

「那麼,京特助對這件事有什麼想法?」范希漓反問。

京淮風雙手交抱,眉眼帶笑。「我行什麼想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因為這件事,我大哥現在在董事會裏的地位一落千丈,數年來苦心耕耘的結果即將不保。」

果然……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所以,這是京總裁近來極少出現的原因?」

「你……」京淮風的語氣大有懷疑之意。「難道你沒聽聞我大哥失蹤的消息?」

這倒有趣了,京令忻連心愛的女人都沒連絡?

「失蹤?」她錯愕。

京淮風再次點頭。

「你說京今忻失蹤?」她下敢置信地再問了一次。

京淮風點頭,一雙眼緊盯着她。「他在婚宴取消當晚,家沒有回,公司不去,人就這樣失去消息了,我以為你早已知道。」事實上,他會到這兒來,是為了探問京合忻的去處,畢竟京令忻與眼前這個女人關係非常。

「那晚之後,他根本沒有跟我連絡。」她搖頭,整個人還處在京令忻失蹤消息的震驚里。「不可能的,他怎麼可能放着揚威集團不管?」

「這也是我很好奇的問題,如果他再不出現,可能會被罷免掉……」多年相處下來,京令忻的個性他也摸了幾分熟,自傲心甚強的他,怎麼也不可能選擇逃避來解決事情。

「京令忻失蹤了三天,你們不但沒找他,還想罷免他?」

不可思議,這算是對待親人的方式嗎?京令忻血液中有一半是京氏家族的血啊!

「撇開歐培山莊這件事不說,他悶聲不響失蹤的行為,已經惹惱了那一干老人。」京令忻就像只難以掌控的黑豹,既危險又珍貴,養在身邊怕反噬,毀了又覺可惜,現在,他非常能體會那些大老的矛盾心理。

「京令忻是個優秀的經營者,捨棄他是揚威集團的損失。」深知他的過往,她了解他為了爬上更高的地位,已經付出了多少努力,如果連自家人部落井下石的話,揚威集團離衰敗不遠。

京淮風聳聳肩,這件事從頭到尾都不在他的注意範圍里,既然不關自己的事,他反而樂得輕鬆。

「我記得,京令忻在三天之前還是你的敵人。」這麼快就為他大哥說話啊!

范希漓臉頰微微地紅了。

「身為……朋友,為他說話那是應該的,難道你對唯一的兄長一點都下關心?」這對兄弟表達手足之情的方式還真冷血。

京淮風一臉抱歉地道:「很遺憾的,雖然我們是兄弟,但抽離了這層關係,什麼也不剩--」他看到她難以置信的表情。「怎麼,一對鬩牆的兄弟,讓你覺得這麼意外?」

「不……」她一定是聽錯了。「你們之間……都在作戲?」

他冶笑。「他沒告訴你?」京淮風扯扯嘴角,突然間,冷凝的氣息洗去他習以為常的俊朗表象。

「告訴我……什麼?」范希漓對他的態度感到不舒服。

「我--才是揚威集團的第一順位接班人,他,從頭到尾就是個妾身不明的私生子。」

「你--」他難以掩飾的恨意隨着語句慢慢流瀉,直至此時,她才真正明白,京淮風與京令忻之間,並下存在那種兄友弟恭的情分,更甚者,互為敵手,相互競逐……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把家族秘辛攤放在她面前,他到底是什麼居心?

「今天會『遇』上你純粹是個人私心,我想看看你這位他心中命定的女人。」

他不經意地擺手。「而你啊……也別太驚訝,你終究是要融入這個家族,說出這些事只不過是提早讓你適應而已。」

范希漓心中一痛。「我想你弄錯了,我在他眼裏根本不算什麼。」現在就連僅僅給她個隻字片語,他都嫌麻煩。

「是嗎?」他漫下經心地從口袋裏翻出-張紙,遞到她手裏。

「帳單?」

「今年凡賽斯最祈款禮服,全球限量僅五套……這款式,你應該記憶猶新吧?」

這……不就是那日他要她收下的那件禮服嗎?范希漓驚訝地盯着手中的帳單,上面不但標註幾近天價的金額,還有全球限量的設計師簽名。

「這是……他買的?」那日他來看小薇試婚紗,是為了親自把禮服送給她?

「如果你那天沒有穿上那件禮服,我還不相信一個從不關心外界眼光的男人,會因為匆匆一瞥而要司機停車,只因為他認為這套禮服適合你……這麼簡單的理由。」那一次出差,他真有值回票價的愉快感。

「也許,他只是碰巧看到。」看着他太過彰顯的得意,范希漓試着去忽略心底湧現的嫌惡感--京淮風把她與京令忻當笑話看。

「你可以再否認。」他扯扯嘴角。「反正人一輩子也只有在愛情來時,可以享有口是心非的豁免權。」

嘖,這人真的很討厭!「你對感情的見解十分特別,不過我懷疑你的判斷可能有些問題,你實在找錯人,我與京總裁之間並沒有什麼,讓你失望了。」就算那套禮服是京令忻挑的又如何?他與她的立場還是不變,在他的眼中,揚威集團才是他的目標。只是……她與京令忻完全沒交集了嗎?

「讓一個美女這麼失望,我大哥還真是罪過。」京淮風輕輕地笑開,「不過,他現在也自身難保,再這麼消失下去,惹惱了董事會那些老頭子,也別想回揚威集團了!」

「你不覺得說出這樣的話,太過冶血了嗎?」

「哈哈!我只隨我的心情做事,以前,我樂意做個順從兄長的好弟弟,而現在--」他嘴角挑起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時間到了……一

心臟以一種急遽的速度跳動,他隱藏多年的嗜血野性即將爆發,眼前這個女人,是傳遞戰帖的開始。

時間到了……范希漓靜靜地聽着:心生一股涼意。京淮風的話,預告的是揚威集團……不,是商場上,即將又要起大震蕩了嗎?

「對了!」彷彿還下夠震撼似的,京淮風在離去之前,語下驚人死下休地丟下一句話-「忘了告訴你,弄垮揚威集團,一直是我的目標。」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好幾天了,京令忻就好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而范希漓除了上班之外,就是開着車前往他可能出現的地方……可,沒有人看過他!

范希漓沮喪地坐在駕駛座,腦海里下斷閃過兩人相處的點滴,突然間,他的話跳了出來--

我認定的家在這兒……

對了,京令忻獨來獨往,與京家又冶漠疏離,除了那棟出自他手的別墅,他還能去哪裏?

范希漓提起精神,將車子重新駛迴路上,那一日她坐他的車,沒多久就睡着,所以對路上的印象並下多,只得下停地尋找似曾相識的路線,所聿,她還記得那是一條小路--謝天謝地,這條路上並沒有岔路。

眼前,蔥綠的樹林愈來愈近,在那碧綠之後,就是她的目的地了,雖然這是她第二次來到這裏,但與上次的情緒完全不同,她沒有心思去思索自己的直覺究竟對不對,腦海里懸盪的只有擔憂與深深的思念。

萬一他不在這兒,怎麼辦?她已經想下到其他地方了。

想來,她對他的了解,真的太少了,兩人的關係沒有改變,而她再也不想跟自己過下去,愛就愛了,就算她會傷心難過,也認了。

車子平穩地滑人別墅前的庭院,她推開車門,翩然的身影走出車外。

站在別緻優雅的別墅前,幽靜的風兒緩緩地吹上她臉龐,吹亂了她的髮絲,也吹亂了一池思念春水,她環視四周,找著應該存在的身影。

邁開沉重的步伐往門口走,每一步都似是踏在心上,她站在鏤刻的大門前,微啟的門縫說明門並沒有落鎖,手輕輕一推--

玄關昏黃的小燈正打亮着,這是他的習慣,希望能像家人一樣感受夜歸時抬頭可望的一抹溫暖……那麼,他在這裏嗎?在嗎?

迫不及待的目光往室內一掃,她屏息地傾聽屋內的聲音,希冀聽到他的腳步聲。她究竟有多久沒見到他了?渴望見面的程度連自己都無法想像?

她踩着光潔的地板,走過一個個房間,每個地方都有一盞小燈溫暖地亮着,可是無人的空間,讓人覺得渝清孤獨,一個空的房子,怎能稱作是「家」?

范希漓沮喪地跪坐在地,把瞼埋在膝蓋里,喃喃自語:「好累好累,京令忻你讓我愛得好累好累……」

下知道過了多久,范希漓聽到一陣奔跑聲,她慢慢地抬起頭,眼前跑來一隻黃金獵犬,正示好地在她身邊搖了搖尾巴。

她記得它是京令忻的狗,就養在這棟別墅中。「寶兒,你也在找京令忻嗎?」

狗兒當然不會回答她,只是汪汪兩聲。

范希漓把頭埋進它柔順的毛里尋求溫暖,「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失去歐培山莊有什麼了下起,值得他這樣失心喪志?那因為他傲然自信的個性而受到吸?的我,又算什麼?」

恍惚中,她的思緒回到了那個一切亂源的晚上,她受下了他對愛情的不屑一顧,而做出了衝動的舉動,二僅偷歡的結果,是她在他身上丟了心、失了情,事業、友情、愛情……層層疊疊,《男下斷,理還亂……

愛情就是那麼折磨人,即使努力抗拒,它還是有辦法滲入人的心裏,而當它成為空氣般讓人不可或缺時,即使名醫都東手無策……好深刻又鮮明的體驗啊!

她起身走至落地窗前,蜷坐在沙發椅上,看着天空雨絲滴滴答答地落下,微涼的空氣撲上她的面頰,濕濕涼涼的……是她的淚吧?

范希漓揩去眼角的淚滴,望向遙遠的灰色天際--

笨蛋京令忻,快點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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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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