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衣物
清晨的朝陽，揮散出一抹抹溫軟舒適的金色光芒，照拂於大地萬物間極盡悠灑，彷彿在映照一天的開始，也彷彿在表述著一日的精華！
刀鋒，在陽光中微閃而逝，帶起的，是一縷反射下地刺目絢芒。伴隨着刀鋒掠過的，則是一道撕聲清澈地猙獰切口。
看着那件呈橘黃深色，有如馬甲一樣地鼓鼓穿套於木偶身上的怪狀衣物，楊逸也不禁有些驚訝的問道：「趙能，你剛剛那一刀使出了幾分勁？」
一眾站立於鎮守司府邸行南偏院裏的楊逸下屬中，前面揮現出那抹絢芒刀痕地錦袍大漢低聲答道：「稟侯爺，小將聽從小侯爺前面地吩咐，剛剛那一刀只是試衣而已，所以只使出了三分力勁。」
「三分力勁。。。」目光有些不定地望着那木偶身上，馬甲劃破后綻露一縷縷似棉非棉的古怪物質，楊逸心中不由得暗忖：「這趙能乃是自己近衛下屬里的一條拔狀好漢，他使得三分力勁，至少約為普通軍士的四五分力氣了。而這一刀砍在那馬甲上后，大約造成了半寸的傷痕切口，可是如果在加上半分力的話，那馬甲也就必破無疑了。」
「如此算來，大約是普通軍士五分左右的力量，便能將這穿上馬甲后的人身砍傷。」想到這裏，楊逸直接了當地問道：「麟兒，你拿來得的此類衣物庫存如何，是否持續造產中？」
略微沉吟了一下，楊逸繼續問道：「這衣物裏面地填充物質，為父也是未曾見過，究竟是何來傳造就的？」
楊麟嘻嘻一笑，按照凌罡先前和他商量的話語回答起來：「此物是自高麗新近明一種的塑質物料，造價並不昂貴，只是用樹脂、麻布、破蛹，再加上些古怪配方並所熬制。至於馬甲外罩的衣皮，仍是自西域流傳來得一種橡樹膠液，另加別法地煉製而成。」
舔了舔嘴唇，楊麟乾脆指著凌罡的示意道：「這兩類混合物質的摻熬方法，和組成此衣的構造成想，全是凌千戶的提議建制。凌千戶早年時曾留洋過海外四游，很是懂得些不少希奇事物地玩意。還望爹爹多多提攜。。。」
明白該是自己出場的時候了，凌罡連忙急步走出，唱了個肥喏地豪笑起來：「小人見過侯爺。此衣名為救生衣，乃是域外遠洋蠻國地水商軍艦里的必備物資。平常人等穿上此衣后落水而不沉、遇浪而不濁，實乃出江揚海的最佳防具。」
楊逸淡笑着點了點頭：「前面麟兒已經命人演示過了，此物的確穿套上后遇水不沉，可綿浮於浪濤中自行划走。雖然較為臃腫，穿上後有些行走不便，但若用水軍穿套的話，往來行走間也僅是其所艦船而已，並不會有什麼太大影響。」
「侯爺，此物即能抵擋得了屬下的三分力勁，如果再行加厚填充的話，未必不能抵擋小人的七八分勁啊。要是讓咱們江夏水軍的弟兄們全部穿上，那齊軍水師還不......。」越說越是興奮的趙能忽然止住了話口，望着周邊那些同僚臉上紛紛湧現地古怪笑意，他彷彿也想起了什麼似的，當即無語的訕訕尷笑起來。
抵擋得了三分力勁地救生衣就已經如此臃腫了，如若要抵擋趙能六分勁的救生衣，那也不用穿了，乾脆直接做成麻袋一樣的套在身上行走好了。何況，水軍穿此衣物的最大目的，又不是用來和敵軍正面肉搏的，水軍、水軍，所謂水戰時代，基本上每陣亡的十個人裏面，至少有七個是跳到江河湖海中被淹死的。
天朝早期水戰的唯一救生物品，也就是除了木板外的空心葫蘆了。空心葫蘆雖然也是輕便攜帶的救生良用，但按照每人身上攜帶六個左右地葫蘆來計算的話，一則能夠適應種植地環境數量太少，二則時間久了，表面空殼上就會越來越脆，稍不在意的情況下便會一碰破裂。
所以水軍唯一的逃命辦法，只能是拚命訓練游泳技術了。但話還得說回來，並不是泳技越好，逃生可能性就越大的。一場水戰的取決，往往都是跟着當時的水域因素所決定，若是戰船沉沒地方離6地和島嶼近些還好說，但要是附近什麼都沒，純粹就是片汪洋水面的話，那麼即便你泳技再好，又能游得浮生幾何？？？
而類似於這種救生衣一樣的防具，一旦給南唐水軍穿上的話，效果定然大大增加。即算被打到水裏四處逃生，別的不說，哪怕你是個旱鴨子，至少也能漂在水面不會被淹死了。
一個淹不死的人，那是什麼概念？何況當時地水戰，都是於內6中的江河湖道里所進行的，完全沒有海一樣地廣闊、以及那種變態鯊魚級地大型凶魚，一個淹不死的人，只要是稍微好點運氣的話，獲救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所以歸根究底來計算的話，一支水軍艦隊只要全體配備上了這種救生衣，哪怕是被打得全軍覆沒、全體跳江，那至少也有四成以上的生還機率了。
楊逸笑了笑，剛要開口，卻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再次問道：「凌千戶，麟兒前面說那衣皮外罩，乃是自西域流傳來得一種名為橡膠樹的奇樹，所提取液汁地熬成方法來製作得外罩。此樹即是自西域流傳，是否汁液等物的提取時日也為漫漫長途，要是大量生產的話，進程是否會...？？？」
似乎心裏已然對楊逸的任何一個問題，都有所腹議答案地凌罡，不慌不忙地回答說：「侯爺見慮了。此樹雖是自西域流傳，但只是取液熬制的混合配方頗為隱秘，並非本朝郡地上就無所種載。據卑職先前多方探得，目前於瓊海一帶，就有多數當地民眾種植此樹，用以榨種做油、調和顏料得粉飾漆面。」
「卑職快馬加鞭，派人自江陵馬不連蹄地購運了百餘桶橡膠汁液，凝固后再行煮熬，方才混合了前面的塑質物料，做成這種救生之衣。只不過，按照目前進程來看得話...。」凌罡舔舔嘴唇，有些遺憾的說：「塑料等物雖是可在當地間自行製作，只是那橡膠汁液，路途上頗有長漫，再加上本地的氣候環境並不適合種植這種橡膠樹，所以。。。」
凌罡無奈地搖了搖頭：「按照卑職設立在城郊作坊的最快度，也僅能日產製作得數十件衣物而已。不過若是在瓊海一帶就近取液作坊的話，度定然能加快到五倍以上。」
五倍的度，那就等於是由原先的月產千件，至成了五千左右的成品。最多只需一年左右的光景，便能讓江夏水軍全然換裝。楊逸目色轉動下，笑道：「此物甚好，本侯先記下凌千戶大功一件，等待戰事平御后再封賞。凌千戶，你自跟隨麟兒也有數年光景了，將來不知有何打算？是想要沙場建功呢，還是暫立於麟兒身邊的輔佐於他？」
凌罡眨眨眼睛，乾巴巴地笑了起來：「侯爺多贊了。小人只不是一個域外粗漢，先前機遇下偶得小侯爺賞識，跟隨於小侯爺身邊左右幫襯已。至於建功一事，卑職雖有些蠻勁，但也僅是匹夫之勇而已，勿敢在沙場爭風。」
頓了頓，凌罡乾脆有些含糊不清地作笑起來：「侯爺若要賞賜卑職，不如多來些金銀財帛甚好。小人沒甚它好，只是這榮華富貴，委實太過誘人了罷。」
楊逸深深看了凌罡一眼，大笑道：「榮華富貴，好、好、好。我大男兒建功立世，到頭來僅求的，還不就是一場富貴名利已。」
楊麟拍拍手，異常贊同地輕笑着：「聖人云：己不欲名而視忽、何所求？己不欲利而樂忽、何所哉？古來多少帝王侯、視名如利傾相爭。這名利二字，才是真正的好東西呵。。。」
楊逸的目光，是沉靜的，凌罡地眸子，是微眨的，而楊麟，卻是一副嘻嘻哈笑地率真童情。三人相互對視下，同時按耐不住的放聲大笑起來。。。
凝視着面前那一汪碧綠瑩瑩地雲霧茶湯，楊飄端起茶盞，微微抿了口后，略帶疲倦地說：「時候也不早了，麟兒你自回府里收拾下行裝，前面交代你的事情，可都明確了罷？」
手指於桌面上微微不定的輕晃敲打的楊逸，忽然冉冉深笑道：「至於為父便服密行一事，麟兒回去后當會自行掩飾了罷？」
楊麟無聲地笑着，他點點頭，同是凝望着面前那一碗碧綠茶湯地冉冉輕笑起來。
晨陽的光輝，依然是金色漫天，春風的蕩漾，吹拂於眾人心頭間如似梳柔。似乎對於眼前這一日之初的漫起精華，而沒有什麼太大感觸地江陵鎮守司府邸內，卻是忙碌一片。王弘那尖尖忙斥地匆聲話語，頗響於府邸內院中，那一排排太監、武官地頭頂上如針刺耳：「快、快、快，你們這些小崽子們，快給公公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