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戲言救雙姝

第十三集 戲言救雙姝

中午下學時,哲傑對還在看書的張紹華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張紹華頭也不抬,淡淡地問道:「什麼地方?」說話時眼睛都沒離開出那本書。

哲傑一把搶過書,沒好氣地道:「別看了。下午還要去校場呢!現在不去吃飽肚子,一會兒該沒力氣了。書以後有時間看,它又不會長腿跑了,急着看它做什麼?」

張紹華無奈道:「好吧!悉聽尊便。可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總該說清楚吧!」

「一處吃地道江浙糕點的最好去處。」

張紹華聳聳肩,道:「江浙糕點?不好意思,雖說我是江浙人,可還真沒怎麼吃過江浙的糕點。」

哲傑呆了呆,猛然想起了什麼,一副理解的表情,道:「沒關係,今天我就請你吃江浙糕點,隨便吃多少都成。」

張紹華無所謂地道:「隨便,只要能吃飽就可以了。不過,我到想知道到什麼地方去吃糕點。」

「八大胡同。」

「八大胡同?什麼地方呀?」張紹華雖到京城已有些日子了,可他幾乎沒出過王府。所以,當哲傑說出個地方來,他竟一無所知。

這時一個年紀較大的貝勒走過來,聽到他們的對話,便插話道:「所謂八大胡同,是京里青樓妓院雲集的地方。因為妓院多,嫖客來去也就多。所以,這裏有眾多的酒肆茶樓、飯莊小吃,各有特色。哲傑說的這家賣江浙糕點的地方,我也久聞其名。就因為是真正的江浙一帶有名的糕點大師傅掌廚,口味地道,花式繁多,價錢又公平,所以,那些窯姐嫖客們點著名得買他家糕點,就連這京里的達官顯貴、王公大臣家裏也常去買,聽說還有周邊外省的大戶人家專程來京里買他家的糕點的。因此,生意紅火著呢!有時排著長隊都買不到。」

張紹華依舊淡淡地道:「這麼好?去嘗嘗也不錯。」

眾人說着,已出了宗學府大門。

哲虎早就跑沒了蹤影,這到樂了張紹華,可以不必時時對着那張一見他就臭起來的臉。哲傑儘管不放心也只好和張紹華會同朋海二人去八大胡同吃糕點。

張紹華今天的心情原本還不錯,這是上京以來少有的,雖不流露於言表上,但人已不那麼沉默了。可就在到達八大胡同,路經一處妓院的后圍牆時,好心情被破壞了。

其實,在他們離這家妓院還有一小段路時,就聽到圍牆裏傳出打罵和一個女孩子的慘叫聲。

張紹華雖說從小博覽群書、才華出眾,心智與大人無異,可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對妓院裏的那些事幾乎一無所知。就連哲傑這個常到八大胡同這邊來嘗口福的,也對那裏頭的事情一無所知。

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頭詢問朋海和6得一。

崇親王嚴於律已是有目共睹的,總是約束府里的人眾不得去這類地方。朋海他們雖沒進去過,但早過了愣頭青的年紀,對一些事還是心知肚明。

這時被問及,6得一不等朋海開口,便搶道:「怎麼回事?還不是老鴇子買回不大的小姑娘,逼着人家去接客。小姑娘不幹,便讓龜奴們教訓她。」

哲傑吃驚地道:「聽聲音,她不會過十幾歲。」

朋海搖著頭無奈地道:「什麼叫雛妓?這就是。」說着,臉上泛起厭惡的表情來。

張紹華大怒:「豈有此理。」翻身下馬,在那家妓院另一側圍牆處找到一處小門,一腳踹開門,便見大院裏的一側牆根下有一個沒有窗的小屋子,打罵和慘叫聲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來到門口,又是一腳踹開門。把在屋裏的幾個人都嚇一跳。

一個施粉帶花打扮得令人作嘔的老女人好容易緩過神來,見是個**歲的孩子站在門口,便破口大罵:「哪來的混小子,敢在這撒野……」一句話還沒罵完,就被張紹華飛起一腳踹出屋子。剛趕到的哲虎三人閃身讓開,那老女人正好大叫着飛出去,重重地摔在院子中間動彈不得。

小屋裏還有四五個龜奴圍上來要抓張紹華。

這幾個在朋海二人眼裏還需稍費手腳才能制服的打手,在張紹華這裏只一人一腳就都被踹趴下了。

這時候,前院裏聽到動靜的十幾個打手叫囂著沖了過來。

張紹華二話不說,上前去——也不用什麼三拳兩腳的——也只是一人給了一腳就全趴下了。

哲傑三人覺得好笑,還從沒見過有人這麼打架的:下腳並不重,被踹的人也沒受傷,只是讓人一時半會爬不起來而已。

張紹華轉身進屋,對那還坐在地上,看上去也就十二三歲滿身是傷的小姑娘道:「我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小姑娘搖頭。

張紹華很驚訝:「為什麼?」

小姑娘指是一個黑暗的角落,那裏蜷縮著一個很小的小姑娘,道:「我妹妹病得很重,一直在燒,請你幫幫她好嗎?」

張紹華點點頭。

小姑娘看着張紹華來到妹妹身邊,摸摸額頭,又拿起妹妹的手腕,號了號脈。

張紹華遍尋書籍閱讀時也曾讀過不少的醫書,對各種病症診治也略知一二。現在身邊來了位精通岐黃之術的6爺爺,他便把不懂的問題提出來向6爺爺討教,經6爺爺的細心指點和講解,再加上他本身獨有的感悟,即使是疑難雜症對現在的張紹華也不是什麼問題了。

張紹華看看這大約也就**歲大的小姑娘的臉,左手食指輕輕滑過小姑娘一側鼻翼。站起身對朋海和6得一道:「把那個醜八怪帶過來。」

朋海二人對視一眼,不知道張紹華又想做什麼。不過,二人還是來到現在還趴在院子中間呻吟的老女人旁邊,一人一隻胳膊給架到張紹華身前。

那老女人一直在大叫着。張紹華只平靜地說了聲「閉嘴!」老女人馬上乖乖捂住了嘴。

張紹華問道:「你是老鴇?」

老女人點頭。

「我要把這倆姐妹帶走。」

「不行!」老鴇回答絕對乾淨利落。

「我即使不問你,直接就把她們帶走,你也是沒辦法的。」

「你休想!」回答的還是很乾脆。

「我只告訴你一句,她們留在這兒,用不了多久,你就會人財兩空的。」

老鴇掙脫架着她的手,毫不示弱地道:「我也告訴你,她倆本是犯官之後。她老子犯了事,被砍了頭;女人和孩子是要送到邊關給鐵甲人為奴的。我看她姐倆生的還滿標緻的,就上下打點,用去了我白花花的一百兩銀子,才買下了她們……」

「噢!」張紹華和哲傑指著老鴇同時叫了起來,道:「你完蛋了。這下你可慘了!」

老鴇大聲道:「我有什麼好慘的?做妓女總比給鐵甲人為奴強吧!我買了她們才是等於救了她們的小命。我買她們是為賺大錢的,可這小丫頭不識好歹,竟敢不順從我的財神爺,我就得好好教訓她,讓她知道她現在是什麼身份。那小的更可惡,還敢裝病騙我,我就讓她嘗嘗不聽話的後果。」

張紹華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怪聲怪氣的一字一句道:「她不是裝病,而是真病了——她染上天花了,而且現在開始出痘了——不信你就自己去看。」

老鴇聽他這麼說,一下子就呆住了。突然「媽呀!」一聲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6得一也嚇了一跳,一臉驚恐地望着朋海。見朋海微微搖了下頭,才輕舒口氣。

那還坐在地上的小姑娘淚眼望着張紹華,張嘴像是有話要說。

張紹華悄無聲息地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小姑娘頗為機靈的馬上閉嘴什麼也沒說。

哲傑轉了轉眼睛,便明白張紹華這是要救這對姐妹,就想看看他要怎麼做。

張紹華在老鴇哭聲小些后,又道:「而這個大些的,我不敢保證她沒得過天花。你看她,一點麻子都沒有——誰都知道出過天花的人多少都會留有麻子的。」

哲傑馬上接道:「對啊!對啊!我就出過天花,臉上留下了好幾個小麻子。很討厭的。」

老鴇一時間又放聲大哭起來。

張紹華不緊不慢地道:「三國時的周瑜,人家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那叫一個氣魄。而你呢!這是賠了銀子又折兵,活該。更何況,按《大清律》,私自買賣犯官妻室子女等,並逼良為娼者,與犯官同罪。哈。你想啊!那個把人賣給你的官差,要是被哪個與他有仇的官員告,他是自身難保了,不知還會不會幫你扛罪呢?讓我想想……你剛才說,她老子是被砍頭的。那你不也得……」說着,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老鴇嚇得一時亂了方寸。

哲傑三人在一旁見張紹華把老鴇嚇得魂飛魄散的,都開始偷笑起來。只有張紹華和那小姑娘絲毫不動聲色。

好一會兒,張紹華才道:「給你兩條路……不,是三條。第一條,你人財兩空,且東窗事,你被官府抓去砍腦袋。」

老鴇馬上搖頭。

「第二條,姐妹倆都死你這兒——這可是天花啊!」張紹華意思很明確地指指前院,「我看你今後還怎麼做生意。」

老鴇臉色越難看起來,「第三條路呢?」

「第三條路,讓我把她們帶走——也許會留下個苦命的——但我不保證不會破相。但那個小的十有**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

經過這番對話,老鴇不知不覺中早已把張紹華當作很有本事的成年人了,這時看清面前的不過是個孩子,剛想作,忽然想起剛才的情景,不禁一哆嗦,有些膽怯地道:「這……可我也不知道你是誰呀!我怎能把買來的姑娘平白交給你呀!何況,我怎麼知道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哲傑問道:「知道崇親王嗎?」

「看你說的。別的地方的人不知道當今萬歲爺的叔祖,我們這些在京里混飯吃的還能不知道崇王爺?」

哲傑一指張紹華:「崇王爺的義子干殿下。」

張紹華厲聲道:「說什麼呢?也不怕犯了天家忌諱?」

哲傑嚇了一跳,立即捂住嘴,不出聲了。

張紹華轉回頭問老鴇:「想好要走哪條路了嗎?」

老鴇翻臉比張紹華翻書要快得多。聽他是崇親王的義子,臉上立刻就換上另付表情——笑臉迎人,一口一個小少爺的叫着,嘴要多甜就有多甜,像剛喝了一罐子的蜂蜜,好話一筐一筐得往外倒。

哲傑三人雞皮疙瘩立刻落了一地。

張紹華沒好氣地打斷老鴇肉麻的奉承話,不耐煩地問道:「有完沒完?現在說你選哪條路走?快說,我可不想在你這裏待太久。」

老鴇陪笑:「有沒有第四條路可走啊?」

張紹華立時哭笑不得。

哲傑插話道:「當然有。可現在不是你走的時候。要知道,要是這姐妹倆都死了,你可就落了個人財兩空。到那時,就是給你四百條路……那也是死路一條。」

老鴇一怔,又馬上局促地笑道:「那是那是。兩個都活下來是最好,臉上沒留麻子那就更好了。」

哲傑罵道:「貪得無厭。你難道不知道染上天花的人,十個里能活下來三四人就已不錯了。」

老鴇頓時無語。

張紹華指著角落裏的小姑娘,對6得一道:「把她帶回去,請6爺爺照看着。跟王爺和福晉只說三爺和我救回去的,先在王府養病。別的先不要的,我們回去再稟告。別讓不相干的人到我院子裏去。」轉頭對那大些的小姑娘道:「你也跟他去崇親王府。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小姑娘聽說去崇親王府,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同意了。

在院外,朋海幫6得一把兩個小姑娘抱上馬背,又輕聲囑咐一句,才讓他離去。轉身回到院子裏等還在小屋裏的二人出來,好離開這裏。

老鴇卻攔住了門,問二人要憑據。

張紹華沒好氣地道:「憑據?哈,我還用給你這老鴇什麼憑據?你再不讓路,小心我拆了你這窯子,讓你現在就做不成生意。你信不信?」

老鴇笑着搖頭:「不信。」

張紹華拉着哲傑來到老鴇身旁的牆邊,讓哲傑站在自己身後。只見他一手扶牆,也不見他有其它動作,就聽「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小屋以及連在一起的一面圍牆一起四散開來。

院裏的朋海嚇得一躍而起,跳出門外。

老鴇嚇得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哲傑也嚇了一大跳,對張紹華道:「喂,你不用這麼誇張吧?」

張紹華無動於衷地拍拍手,道:「不好意思。第一次幹這種事,力道沒準頭,下次不會用這麼大勁了。」

哲傑大叫:「你還想有下次?」

張紹華平靜地道:「誰知道呢?只是,我自作主張把那兩個生病的小姑娘送回王府,不知道王爺和福晉會怎麼想。不這麼做,看她們那麼可憐,又於心不忍。」

哲傑道:「人都帶回去了,擔心也沒用。到時候我幫你兜著。不過,她們是犯官之後,怕是有點麻煩。」

張紹華聽哲傑這麼說,多少安心些,這才感覺到肚子餓了,對哲傑道:「喂,時間不早了,這糕點看來似乎是吃不上了。」

哲傑搖搖頭,嘆道:「只好餓著肚子去校場了。聽說今天從西北運的戰馬會到,就在校場先粗選一次,把途中受傷的馬匹挑選出來。」

張紹華好奇地問道:「傷馬挑出後會怎樣?」

朋海在門外答道:「這需視情況而定。」轉頭對哲傑道:「三爺先帶五爺去校場。奴才去買糕點,隨後會趕到校場去的。」

哲傑馬上贊成:「好主意,就這麼辦。快去,我早就餓了。」

朋海行過禮,便上馬離去。

張紹華斜頭看看自己的傑作,下意識的又拍拍手,自語道:「還不錯,這招嚇唬人正好。」說完,向停在院外的馬匹走去。

哲傑搖頭道:「真是個怪物。」

崇親王府里,崇親王夫婦聽說哲傑和張紹華讓6得一帶回兩個染上天花的小姑娘時,都嚇了一跳。他們心裏清楚,這兩個孩子是不會魯莽行事的,這麼做肯定是有他們的道理的。但還是不放心,福晉讓太監扶著崇親王一起往張紹華的獨院走去。

才進院就看到東廂迴廊的長凳上坐着個十二三歲,身上有些臟,且臉上和手背裸露處還有傷的小姑娘。

小姑娘見有人過來,立刻站起身來,從衣着打扮和年紀上已猜出幾分來人的身份,慌亂中行了個只有滿人女子才行的禮節。

崇親王夫婦見小姑娘行滿人的禮,有些詫異,對望一眼,慢慢來到她身邊。

福晉伸手輕輕摸摸她的頭,又細看她的臉。

小姑娘臉紅紅的,道:「福晉,我五歲時就已出過天花了。我妹妹也於去年前出過天花了。」

福晉聽她這麼說,便笑着望了崇親王一眼。

崇親王笑道:「我們都清楚,哲傑和紹華是不會把生天花的病人回來的。」

福晉接道:「可不問清楚又有些不放心。」說着,拉着小姑娘的手進的旁邊的廂房。

6得一見崇親王夫婦進來,忙給二人行禮。崇親王擺手讓他起身。

6爺爺卻還在床邊細心的給那小姑娘號脈,並沒注意到崇親王夫婦進來,這時,6爺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天花?哈,這臭小子。天花?蒙誰呢?嚇了我一跳。我的小豆豆可還沒出天花呢!」

6得一忙過去阻止6爺爺,道:「6爺爺,拜託。三爺和五爺好容易把那老鴇子給誆過去。您行行好,看在兩個小姑娘怪可憐的份上,您小點聲。雖然是在王府里,可畢竟人多嘴雜……」

6爺爺還沒說話,崇親王這時道:「怕什麼?崇親王府還怕她這開妓院的?」

6爺爺這時才看到崇親王夫婦,忙過來行禮。

崇親王一把攔住他,道:「老6,你是我救命恩人,在我王府你見誰都不用行禮。特別是那逆子,你更不用理。」

6爺爺當然知道崇親王口中的逆子是誰,連聲向王爺道謝。

福晉問6爺爺:「這孩子怎樣了?到底是什麼病?」

6爺爺答道:「不過是風寒而已。她身體太虛弱了,得了病又沒治,病情重了些。不過,有我老6在這兒,不出幾日,她就又能活蹦亂跳了。話又說回來,我猜想紹華應該能看出這孩子出過天花。可他怎麼說,這孩子正在出天花?怕是他別有用心……」

崇親王擺了下手,轉身向6得一問清當時的經過,又看看一邊的小姑娘的傷勢,讓她坐到旁邊的團凳上,問道:「可以告訴老夫,你是誰?你爹是誰?又犯了什麼事嗎?」

小姑娘突然跪倒在地,哭道:「請王爺福晉為我家洗脫不白之冤。」

崇親王夫婦聽她這話說得有些詫異。福晉道:「別哭,有話慢慢說。快起來。」說着要扶小姑娘起來。可小姑娘說什麼也不肯起來,只好讓她跪着說下去。

小姑娘慢慢地道:「我叫賓如琴。妹妹叫賓如瑟。我爹本是御史,在攝政王當政時,認識了一個叫赫爾里的滿人。他們似是很投緣,反正我爹很信任他,爹還讓我和妹妹學了些滿人的禮儀。先帝當政時,我常見那赫爾里去我家找父親閉門悄悄說些事情,從不讓人聽到。偶爾爹會說給母親聽,也都是說要彈劾某人的。母親曾勸爹不要這麼做。爹卻總說,為官不能只顧自己,要多為朝廷為百姓着想,只要自己做得事正大光明,就沒什麼可怕的。可娘總是很擔心爹會出事。

「直到年前——就在皇上登基不久——赫爾里又來我家。聽說跟爹在書房裏說事情,還下令不讓任何人去打擾。我和妹妹好奇,便去偷看。見赫爾里給了父親一張似乎寫了很多人名的名單。赫爾里還在父親身旁,小聲說着什麼,偶爾流露出幾個詞也都跟圈地有關。父親好像很猶豫,但最終還是被赫爾里說服。

「不曾想,四、五個月前的一天,一隊官兵闖進我家,把全家人都給抓了,家也被抄了。一個月後,爹和家裏十五歲以上的男人都在菜市口問斬了……」

崇親王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爹是御史賓孝賢。當時是以肆意報復陷害同僚為由,被處死的?」

賓如琴點點頭。

福晉奇道:「她是賓孝賢的女兒?」

「應該不會錯。」

「我不是信。王爺可還記得?賓孝賢問斬后,有官吏上報賓家要被送去邊關為奴的冊子時,哲傑好奇,拿來翻閱,見她倆姐妹的名字被勾掉了。哲傑問那官吏。官吏說是兩姐妹已病死在大牢中,屍體也已火化。可現在,這……」福晉驚訝地指著賓如琴說不下去了。

崇親王這時也想起來,確實有這麼回事,目光中帶着疑惑的望着賓如琴。

賓如琴答道:「我們確實沒死。是那官吏與典獄官私下把我們給賣了的。那官吏常去老鴇的這家妓院喝花酒。有一天,那官吏帶着老鴇去了大牢。老鴇一眼看中了我和妹妹。那官吏開始本不同意,老鴇給了那官吏些銀兩。那官吏便同意了,並又跟老鴇要了些銀子,說是用來上下打點的。沒過多久,他就把我和妹妹綁了起來,還被堵上了嘴,運走藏了起來。就在一個多月前,在藏我們的地方,我見老鴇又給了那官吏不少銀兩,就把我們帶回了妓院。當天就要我去接客,我不幹,被他們打了一頓,還被他們餓了好幾天。

「五天前,妓院來了個客人。老鴇說,那是她的財神爺,硬拉我和妹妹去陪他。那人動手撕我的衣服,要……被我和妹妹一人咬了一口,那人打了妹妹一巴掌。我和妹妹趁亂跑了,可沒跑出妓院就被龜奴抓了回去,關在那間小屋裏。為此,老鴇天天讓人打我和妹妹。

「妹妹被他們折磨病了。老鴇偏說妹妹是在裝病,還用冷水潑她,她的病越重了。

「今天上午,他們又來打我們……這時候,那位說是王爺義子的男孩子突然踹門進來,接下來的事您都知道了。」賓如琴再次哭道:「如果王爺和福晉不願插手此時,就請王爺福晉把我送到衙門處置就好。但如瑟還小,她經不起折磨了,只求王爺福晉收留她,讓她養好身體,留在府里為奴為婢服侍王爺福晉也好。」

福晉嚴厲地說道:「我們有說過怎樣了嗎?」

這時,6爺爺對6得一道:「拿這方子去抓藥。」說着,將一張方子和一塊碎銀子遞了過去。

6得一接過方子和碎銀,向崇親王夫婦行過禮,便跑了出去。

賓如琴向6爺爺行禮道:「老爺爺,謝謝您。」

6爺爺忙道:「別謝我。要謝,你就謝紹華去,是他把你們姐妹**來的。看來王爺和福晉是同意你們留下來了。你也得謝謝他們。」

賓如琴聽6爺爺這話,忙向崇親王夫婦道:「多謝王爺福晉暫時收留我們,恩同再造。」

福晉扶起賓如琴,打量又打量,對崇親王道:「不愧是賓榜眼的女兒。這說話做事是有讀過些書的樣子。賓榜眼會教女兒。」

崇親王點頭:「是啊!只可惜他上了奸人的當。」

「赫爾里這名字我怎麼聽着耳熟?」

崇親王嘆道:「鑲白旗的。曾和老二一起救過多爾袞的命,後來不知跑哪兒去了。多爾袞死後,聽人說這兩年他和鰲拜私下裏走得很近。

福晉點頭:「想起來了。」拉起賓如琴滿是傷痕的手,心痛地道:「和紹華一樣,都是可憐的孩子。我還要糾正你一句話——把剛才那句話里的『暫時』去掉,你們姐妹就安安心心的住下來吧!這件事我們會過問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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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夢・桃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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