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會議中，韓旭森正檢討著上半年度的業績，沒有人敢分神發獃，就只有蔣若雅一邊打字做着記錄，一邊神遊太虛去。

她托著頰望着他，發現他連正經八百的開會，也這麼帥氣非凡，那吐露著字句的唇好性感喔!盯着盯着，她不由得回憶起那一天他是如何吻她的，如何害得她心臟無力，差點來不及換氣……

真看不出來他的吻技還不錯，他吻過多少女人?又交往過多少女人?

她在嫉妒嗎?她不想跟其他女人分享他的吻……

一回神，蔣若雅才發現她的螢幕上全打着韓旭森三個字，她臉色發白著，找不到她應該打的記錄，應該說她一個字都沒打，死了……

韓旭森剛剛說了什麼?主管又回應了什麼?快想起來啊!

蔣若雅氣惱地直敲著頭，真不知道自己幹嘛被韓旭森迷得團團轉，連工作都怠惰了，要是被他知道，肯定會笑她的。

「蔣秘書，你怎麼了?」韓旭森從方才便看到她的表情變化萬千，一下子傻笑，一下子氣呼呼的，害他也跟着分神，想知道她究竟怎麼了。

「沒事……」蔣若雅連忙搖頭，她怎麼能被他知道她在想什麼。

「你的會議記錄呢?」韓旭森很懷疑她是否有專心在聽，他側過身，想看她的記錄。

「我正在打，你別吵我!」蔣若雅心急的把筆電合起，待他死心，又叫起一名主管問話，這才又慢慢開啟，極力的回想他先前說了什麼，再死命的補上。

會議結束后，蔣若雅也差不多去了半條命了。

「打得亂七八糟的，下班之前整理好給我，知道嗎?」韓旭森沒好氣地道，動手彈了彈她的額，他知道她一定又在亂塗鴉，然後忘了他交代她的工作。

「知道了……」蔣若雅趴在會議桌上，有氣無力道。他沒看到她快死了嗎?嗚嗚，真無情。

「我中午跟客戶有飯局，你不用去。」他可不希望她又逞強的喝酒了。

她不用去，難不成他想找其他女人當女伴?

蔣若雅難免不是滋味，連他離開了，她也不吭一聲，賭氣的不想跟他說話。

她不明白他怎麼能如此冷靜，彷彿那天的吻只有她一個人沉溺，他根本不當一回事。

她看得出他喜歡她，對她很有好感，但他從來沒真正表示過，女人嘛，通常都希望男人來場愛的告白，不過對方是韓旭森，她就不用幻想太多了。

他工作起來就是這麼一板一眼，她真懷疑，他談戀愛時是否也那麼一板一眼，不像她一樣，總是想着對方想到恍神，在言行舉止間，不知不覺流露了愛意……

還是說，那個吻只是他總裁大人一時興起的，要不他不會在那之後，一連幾天都沒有表示什麼，成天就只會工作工作……

「不管了，快十二點了，先去吃飯吧!」

蔣若雅抱着筆電回辦公室，她餓了，實在沒力氣再去想韓旭森那個臭男人。

今天餐廳的菜單是咖喱飯，她就吃兩碗白飯吧。

心情不好時，她就想吃東西，想藉着吃東西來泄恨，她今天快被韓旭森氣炸了，當然要好好吃一頓了。

才踏出辦公室，門外來了個送花小弟。

「請問是蔣若雅小姐嗎?」

蔣若雅點了點頭，那一大束紅玫瑰教她看傻了眼。

「有人送花給你，請簽收。」

「這花是給我的?」蔣若雅摸不著頭緒，想不起有誰會送她花，她傻愣愣的簽名了，把花束接了過來，好奇地看了下內附的小卡片，上頭豪邁有力的寫着——

若雅：

生日快樂，今晚七點，一起剄公司對面新聞的火鍋店吃火鍋吧。

韓旭森

她今天生日?

蔣若雅發獃了幾秒，這才想起早上時，思思還叮嚀她早點回家，說什麼她會幫她做蛋糕，她們要一起幫她慶生。

不過，她還真沒想到，韓旭森居然也會知道她的生日，他一定偷偷查過她的履歷表，更讓她驚喜的是，他還那麼浪漫的送紅玫瑰給她，邀她吃最愛的火鍋……

她還以為，他早成了工作狂。把她給忘了!

她真傻，他本來就不是個會把愛字放在嘴邊的男人，雖然他最近常常加班，他倆很少有談心的時間，可是不管再忙再晚，他一定會親自送她回家，中午忙過頭時，他也會請總機小妹帶便當給她，不讓她挨餓……

她怎麼會不明白，這就是他特有的溫柔啊！

真糟糕，女人一談起戀愛就見色忘友，思思親手做的蛋糕雖然是一級棒的，但是和韓旭森一起吃火鍋的感覺更美妙，今天晚上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承認吧!她早就對他芳心暗許了，雖然她心底排斥談戀愛，生怕太信任對方。

會被對方狠狠欺騙，但是她比誰都信任他，她喜歡他，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好，就這麼決定了!」

蔣若雅拿起電話，想跟蔚思思道歉，請她明天再做蛋糕幫她慶生。

「妤羨慕喔，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總裁送女人玫瑰呢!」蘇意婷不知何時踏入了辦公室，捧着她的花束過過癮，還看了她的卡片。

見狀，蔣若雅掛上電話，決定等會兒再打。「蘇經理，你來上班了?」

自那天蘇意婷被她和韓旭森聯手一嚇后，聽說她驚嚇過度發燒了，連請了好幾天假，現在她回來上班了，一定會想盡辦法修理她吧!

「我請假了那麼多天，沒想到總裁已經被你搶走了。」蘇意婷說話依然帶着嘲諷，但似乎沒有先前那麼激動了。

「那天我很抱歉……」扮鬼嚇她，蔣若雅難免有幾分內疚，她小小聲道。

蘇意婷沒聽清楚，光是回想起那天的事，她就驚魂未定。

「我跟你說，你家鬧鬼耶!真的是好恐怖喔!我以後不敢再去了!不過我長那麼大了，從那天起我才知道原來我有陰陽眼啊，還把鬼魅當成總裁，真是丟死人。」

蔣若雅笑不出來，她裝死著，真不知道該不該解釋清楚。

「你知道嗎?撞鬼后我的好事就不斷，去看個病認識了年輕英俊的醫生，對方對我很有意思，還頻頻約我出去。」

「你到底想說什麼?」一點都不像示威。

蘇意婷白了她一眼。

「聽不懂嗎?我找到了真命天子，想當個醫生娘，以後不會跟你搶總裁了啦!

我幹嘛倒追個心有所屬的男人?真是浪費我的時間!」

「恭喜你……」不在意料之中的字句，讓蔣若雅頗為驚訝，她沒想到她那天的惡作劇成了善事一樁，和蘇意婷也能這麼心和氣平的聊天。

「不過，你真的打算跟總裁交往嗎?」蘇意婷的聲音突然壓得很低。「同是女人，我就坦白跟你說好了，總裁他早在一年前就有未婚妻了。」

「未、未婚妻?」蔣若雅驚駭地自座位上站起，心口有點空蕩蕩的。

不會吧，他有未婚妻，那她算什麼?

「安靜聽我說完!」蘇意婷連忙把她拉回位子坐好，八卦還沒說完呢。「你別擔心，聽說總裁人當時在國外，訂婚的事當然是無效的，不過到現在，雙方家長都沒取消聯姻這事就是了，聽說那個未婚妻跟你一樣姓蔣，叫蔣什麼我就忘了……」

接下來她說了什麼，蔣若雅一個字都聽不下了。

她的表情從錯愕、震驚，到陷入某種厘不清的謎團之中，她再也感受不到那束花帶給她的幸福感，只感覺到晴天霹靂。

韓旭森早就有個未婚妻了，對方還姓蔣，當時他人在國外……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那麼湊巧?她也姓蔣，在一年前逃婚了……

難不成、難不成……

蔣若雅突然自座位上站起，緊握著粉拳，跑出了辦公室。

她受不了自己的猜臆，受不了和韓旭森多了層灰暗不明的關係、受不了自己都逃了那麼久，最後仍是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不，誰都可以，就只有韓旭森不能是爸媽幫她安排的未婚夫，她不允許……

她一定要問他問個清楚!距離十二點還有十分鐘，韓旭森搞不好還在停車場，沒那麼快離開公司!

「喂，你幹嘛那麼激動?總裁喜歡的是你，又不是那個未婚妻。」仍在原地的蘇意婷納悶道，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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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若雅直搭電梯到了停車場，當場看到韓旭森開着車離開。

她喚着他、追着他，他沒看到她，始終沒看到她……

蔣若雅一個踉艙跌倒在地，狼狽得連自己都想笑。

她急喘著，想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站起，渾身卻無力，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不，她說過要給自己一個機會的，她不能就這麼將他三振出局……

對了，打電話回去問媽，她一定知道!

蔣若雅拿起皮包內的手機，按下了幾個數字。

「喂……」

這回接電話的是她母親，一聽到她的聲音，她母親仍是忍不住叫罵了幾句。

「若雅，你這幾天都把手機關了是怎麼回事?你以為你關機了，我就找不到你了嗎?你最好別被我和你爸找到，不然就有你好受的!」

身心已經夠疲累了，蔣若雅實在無力再跟母親頂嘴，她懇求着：「媽，別再說這些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要問你。」

「你也有事想問我?真是稀奇了，你不是已經不把我當成你媽看了嗎?」

「拜託你聽我說好不好!」蔣若雅的情緒有些失控。「媽，請告訴我，一年前你和爸幫我安排的訂婚，男方叫什麼名字?」

千萬別是他!別是韓旭森!

蔣母頓了頓。「你問這個幹什麼?你不是連對方的照片都燒了?」

蔣若雅拉下自尊，再次懇求着：「拜託你，這對我很重要，請你告訴我……」

蔣母一時心軟。「他姓韓啊!就叫做韓旭森吧!是個很有志氣、很有遠見的年輕人，不繼承他父親創立的韓氏集團，還自行投資創業，那間公司就叫做明貫，你爸可欣賞他了……」

蔣若雅的心像是瞬間被衝鋒槍射出一個個窟窿，正不斷湧出鮮血。

她失神著，沒有任何錶情，像所有噩耗都降於她身上，聽不下母親後來說了什麼，她掛了電話。

「天啊，怎麼可以是他……」她最想逃開的未婚夫，居然是他……

那他知道她是他那無緣的未婚妻嗎?

蔣若雅不敢想了，沒想到千逃萬逃，仍是栽在爸媽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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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蔣若雅下班回家，轉而搭計程車到火鍋店時，已經遲到了一個多小時了。

韓旭森打來了十幾通電話，打得她的心亂糟糟的，不得不來。

她的心彷徨著，有所依戀卻又不得不去斬斷那份情感，她必須有所選擇，否則她真不知道，她這幾年來老是離家出走，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想要自由，不想照着爸媽安排的下半輩子走下去。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難過得快要死掉?

當年她逃家時逃得多瀟灑啊，一點愧疚都沒，很清楚她想要的是什麼，可是為什麼人一談起戀愛，就一堆顧忌，而他竟還是她避之不及的未婚夫……

她排斥他的身分，也恨死了自己蔣氏千金的身分，可是她一點都不後悔和他相遇，進而愛上他這個人……

「若雅，在這裏!」

逃不了了，蔣若雅與他四目相接，只能獃滯的走向他，然後在位子上坐好。

「若雅，我幫你點了螃蟹，快點吃吧!」韓旭森一看到她，也鬆了口氣。一整晚他心神不安著，彷彿將會發生什麼事似的，幸好她來了。

「對不起，我遲到了。」蔣若雅低着頭，有氣無力道。

她那毫無朝氣的臉色，讓韓旭森擔心起來。「發生了什麼事?」他正色地問。

蔣若雅的左手就拿着辭職信，她沒多想的將它放到皮包中，不想讓他看見。

她搖搖頭，還沒勇氣對他說她想辭掉這份工作，強顏歡笑的撒嬌道：「螃蟹看起來好好吃喔，可是我不想沾手，你幫我去殼吧。」

「好，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會伺候你到最後一秒鐘的。」韓旭森的笑意充滿著疼愛，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蔣若雅就這麼哀痛的望着他，眨了眨眼，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有一剎那，她好想不管彼此的身分，對他表明喜歡他的心意，可是她什麼都說不出口。

「吃吧!小心燙。」他把蟹肉遞給她。

「嗯。」蔣若雅滿足的吃着蟹肉，真的好好吃喔!好吃到她快流淚了，可是她的心好苦，她難得看他心情好，唇角不停地銜著笑，她不想看到他露出其他表情。

就先吃完火鍋吧，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希望能留個美好的回憶。

韓旭森吃得不太專心，他望着她，知道她有心事。

她這個人有個壞習慣，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很坦率，彷彿天塌下來都跟她無關，但其實她只是不想讓人看到她的不快樂罷了。

不過，沒關係，他會等她說出口的。

「若雅，生日快樂。」韓旭森真誠地祝賀。

蔣若雅笑嘻嘻的伸出手來。「我的禮物呢?」

韓旭森愣了幾秒，笑道：「抱歉，我忘了。」

「忘了?」不會吧，有浪漫的心思送她花，卻忘了她的禮物!

韓旭森突然壓低聲音，朝她咬耳朵。「應該說，我把我自己當成禮物了。」

蔣若雅嚇得花容失色，猛夾了一堆火鍋料吃。

韓旭森端看着她紅通通的耳根子，笑得有幾分疼寵。

「開玩笑的，其實我幫你準備了其他禮物，想訂下你的一輩子，就怕你不敢收，我會很沒面子……」

他早在來這裏的途中，到首飾店挑了一隻戒指，想當成定情戒套住她，但他們之間還有一些事沒有坦誠，他必須主動跟她說清楚……

「你真的嚇到我了。」蔣若雅似乎猜得出她不敢收的禮物是什麼，比起他想把自己送給她，還讓她消受不起。「拜託你別再嚇我了，好嗎?」

「我不會強迫你的，我會等你。」韓旭森暗示性濃厚地道，幫她倒了麥茶。

蔣若雅咕嚕的喝下麥茶，好讓心情平穩些。

面對他的深情，好幾次她都想逃走，但是她不能這麼不負責任，有些事她也必須跟他說清楚。

「吃飽了?」她只吃了一碗火鍋料，真不像她平常的食量。

「抱歉，我吃不下了。」蔣若雅咬了咬唇，在掙扎幾分后，重新面對他，鼓起勇氣遞出辭呈。「對不起……」

「這是……」韓旭森一看到信上寫着辭呈兩字，臉色變了變，擺明不接受。「為什麼要辭掉這份工作?太累了嗎?我可以請個助理協助你。」

這就是她遲到又強顏歡笑的原因嗎?

蔣若雅猛搖頭，努力的微笑再微笑。「因為我沒辦法再跟你朝夕相處了……」愈和他密不可分的在一起，她就愈喜歡他，不如快刀斬亂麻。

「給我說清楚!」怒火在胸臆間蔓延，韓旭森連呼吸都覺得難受。

他實在不明白她這麼說的用意，她明明也是喜歡他的不是嗎?

「好，那我就說清楚!」蔣若雅不禁提高音量。「我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也不能跟你交往……

「為什麼不能接受我?」韓旭森的自尊被狠狠打擊了。

「因為我是蔣氏集團的千金，你是韓氏集團的少爺，我們兩家有聯姻的關係，雖然最後沒成為親家，但雙方家長到現在都沒打消聯姻這個念頭。」

說到一半，蔣若雅別過臉，不敢看他。「我一年前都逃婚了，怎麼能再回頭跟你在一起?」

韓旭森雖震驚她怎麼會知道他的身分，但他還是很快地冷靜下來。「我早就知道你是蔣氏千金了。」

蔣若雅一愣。「什麼?」

「就算知道你是蔣氏千金又如何?差點成為你的未婚夫又如何?我不認為這會影響我對你的感情。」韓旭森的神情仍是非常鎮定。

蔣若雅倒抽了口氣，有種被玩弄的失落感。「你居然騙了我?」

他明明知道她是他無緣的未婚妻，為什麼還聘請她當他的秘書，還讓她愛上了他……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本來想在今晚對你說明的。」

蔣若雅太激動了，她閉了閉眼，想重新開口。

這時，一個服務生來到桌前，刻意清了清喉嚨，搶去她的發言權。「很抱歉，請先生小姐壓低音量，很多客人都在抗議了。」

外人的指指點點讓蔣若雅無力再說什麼，提起皮包，她死命的往外沖。

「若雅!」韓旭森咒罵了聲，丟下幾張千元大鈔，便追了上去。

蔣若雅跑沒幾步就被他攔住。「放開我，我想回家休息了!」

「你再這麼莫名其妙下去，就一點都不像你了!」韓旭森再冷靜也受不了她說風是雨的脾氣。

蔣若雅回擊，一點都沒經過大腦思考。

「什麼叫莫名其妙?什麼又叫這一點都不像我?你以為你多了解我啊?我們只不過才認識了一個多月而已!」

韓旭森握住她的柔荑，不弄痛她，也不輕易鬆開她。「若雅，你真狠，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蔣若雅不想再說些傷人的話了，她認輸了。「放我走吧，我們不適合。」

「該死的，你再說一句不適合看看!」韓旭森衝動的自上衣口袋取出小盒子，打開，為她戴上他精心挑選的戒指。

「珍珠果然很適合你，連尺寸都很符合……」

「你太過分了!」蔣若雅似埋怨地瞪着他。

他是在向她求婚嗎?太過分了，害她好不容易果斷的心又遲疑了……

韓旭森定着她，對她，他是勢在必得的。「是你逼我的!我並不在乎我們兩家有沒有聯姻這層關係，對我來說，你就是我想要的女人。」

蔣若雅掙脫不了他的真心，深深沉溺著，她好厭惡這樣的自己。

「我在訂婚宴的前一天逃了，就是不想勉強自己嫁給一個陌生男子……」

韓旭森對愛情的態度是坦蕩蕩的，不允許她逃避。「我也逃了，雖然對外聲明是我臨時有工作，但是我很清楚，我也不想娶個沒有感情基礎的陌生女子。」

「那我們就回歸原點吧，沒必要再糾纏下去了!」

「你聽我說完，雖然我在那場訂婚宴逃了，但在重新遇見你的那一刻，我還是決定給自己一次機會!」

韓旭森真想封住她的唇，不讓她說些氣死他的話。

「若雅，我喜歡你的叛逆、喜歡你的瀟灑，還有你那高傲的壞脾氣，所以我希望我們能夠重新開始、希望你也能夠愛上我，因此我才會隱瞞我的身分。」

「我很抱歉，我無法接受你這番話……」蔣若雅想逃，她拚命的想拔掉指上的戒指，這太沉重了，她沒辦法接受。

「若雅，你存心讓我難堪嗎?」韓旭森把話說得很重，連表情都異常凝重。

「我們明明彼此相互吸引，為什麼你不聽聽自己的真心話?」

「我不可能嫁給你的!」他們的人生並不同，他不會了解她的!

韓旭森的黑眸泛著冰霜。「就只因為我們之間有聯姻的關係?」

「難道你從來都沒這樣想過嗎?為什麼要順應父母的安排?為什麼要跟他們指定的對象結婚?如果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了，那樣不是順了他們的意……」蔣若雅說的話有幾分強詞奪理，好讓自己不那麼愧對他。

「所以為了你的自尊，你想犧牲我?」韓旭森截住她的話，語氣冷到快結冰。

蔣若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冷酷的他，她微微震住，不知所措。「我沒有，我只是……」拔到一半的戒指突然滑落在地，她的心在剎那間碎了。

她知道，他對她很失望。她從來沒有要犧牲他的想法，她只是有太多顧忌……

韓旭森撿起戒指，他的心憤慨不已，幾乎快發狂了。

他心一橫，不想再觸景傷情的留着戒指，用力將它丟向遠端的草叢內——

「我現在真的很後悔認識你。」

蔣若雅就這麼被他的話凍結住，連他何時離開的都沒知覺，直到她嘗到酸澀的味道，才知道她又哭了。

她不想哭的，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眼淚如水龍頭般掉個不停。

從小到大，不管爸媽如何控制她、打罵她，她都從來不哭的，為什麼一遇到他全都變了樣，她變得一點都不堅強了?

她是怎麼了，韓旭森一走，不是稱了她的意嗎?

她終於可以捍衛她的自尊，繼續她好幾年來和家人的革命了。

可她有的感受就只有空虛，像是重重跌了一跤，疼得要命，對自己作的決定惶恐不已。

回憶慢慢的倒轉，她的記憶也變得好清晰，她回想起她和韓旭森第一次見面時，他是如何折騰她的，害她餓得不想再和他有何牽扯；可是第二次見面時，他卻幫了她一把，讓她免除被家人找到的命運。

還有，她辛苦做的報告不見了，他默默的幫她從電腦的資源回收桶找了回來；張泰德打算強吻她時，他也保護了她……

他們還一起到南部出差，依偎着他說着她長年來的心事，一起吃着美味的螃蟹火鍋，共度了好多好多她所難忘的回憶……

她很懷疑，她真的忘得了他嗎?

「蔣若雅，你是笨蛋，無可救藥的笨蛋!」她居然不要這麼好的男人!

她向前狂奔，在那一片濃密的草叢中，尋找着他丟落的戒指。

這是他的心意，她不能讓他這麼丟棄，她必須好好捧在心上啊……

我現在真的很俊悔認識你。

她的淚更泛濫了，他是這麼溫柔的男人，她怎麼能讓他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一點都不想留下遺憾的，為什麼還是被自己搞砸了?

「我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認識你，真的……」她拚命的找著，被蚊子叮了好幾個包，把身上的新衣服弄髒了，冷得猛咳嗽流鼻水，還是死命的找著。

經過了兩個小時的尋找，終於被她找到了。

「太好了，找到了……」她把戒指握在手心中，不想再弄丟了。

這是韓旭森唯一留給她的生日禮物，她必須好好珍惜。

「小姐。」

背後的叫喊聲教蔣若雅回到現實，她屏息，不敢相信的緩緩轉身。

「王叔……」不會那麼巧吧，她居然被他們找到了。

「小姐，請跟我們回家吧!」

蔣若雅該逃的，但一跨出腳步，她就知道她完了。

她的頭好暈好燙，手腳發冷著，她似乎有點發燒了，渾身無力，她的身心也背負着巨大衝擊，失去韓旭森的她，已經快要崩潰了……

「抱歉了，小姐。」王叔一個眼色，手下們團團將她圍住。

蔣若雅沒有抗拒，在他們捉住她之前，她突然感到一陣昏眩，隨着身子的下墜，失去了意識，可韓旭森最後留下的那句話，卻不斷回蕩在她的腦海中。

不斷地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