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清脆悅耳的吟誦聲從花房中傳出,溫柔甜蜜的聲音與詩中的意境非常不協調。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節,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而今有誰堪摘?守着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白雪吟誦著古詩,最後感慨的輕嘆一聲,輕輕的放下手中的詩集,失神的望着花房中的綠葉紅花。

她喜歡詩詞,尤其是李清照的,字句之中的悲凄扣人心弦,但她卻只能意會而無法體會,她真的很難想像,一個人的心裏如何容得下這許多憂悒,對一個從小被幸福包圍的人來說,悲哀是她從不曾體會過的滋味。

從小她便生活在父母的呵護之中,陪伴她的是父母超乎常人的溺愛,而當她的父母因意外而身故時,丈夫很快的取代了他們的位置,對她的呵護與保護更基於父母。

丈夫對她的愛是強烈而佔有的,他不讓她吃任何苦,甚至連她的生活起居都細心關照,因為她愛花草,她的丈夫便斥資為她蓋了這間花房,只要是她想擁有而他有能力供給的,他總是不遺餘力的去達成,甚至連她的髮型、服裝、休閑,他都要一手包辦,這樣的愛常讓她覺得窒息,甚至有放棄這一切的渴望,但丈夫的深情卻是她無法掙脫的牢籠。

她想起小時候母親說的童話故事(長發公主),覺得自己有如被囚禁的公主,正等著王子將她救出高塔,讓她遠離……遠離什麼呢?思及此,她無奈的一笑,她在世人的眼中是幸福的女人,是最沒有權力抱怨的女人。

突如其來的呼喚聲打斷了白雪的思緒,她放下手上的詩集,抬頭看向來者,「江嫂,有事嗎?」

「夫人,樓下有位何先生找你?夫人想見嗎?」管家謹慎的問道。

「找我?是誰呢?」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姓何,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跟主人很熟,夫人如果不想見他,那我下去回掉吧!」江嫂突然想起自己並未將有人來訪的事向主人報告。

「哦!」白雪疑惑的雙眉,站了起來,「不必麻煩了,我下去看看吧!」白雪好奇的走下樓去。

一名原先坐在客廳之中的男子,見女主人走下樓來,馬上禮貌的站了起來,但當他看清白雪的絕色容貌后,呆若木雞。

「何先生,請問你找我有事嗎?」白雪禮貌的問道。

初見白雪的絕色容顏,閱人無數的何宇震也呆住了,他張口結舌的望着白雪,魂魄根本不知道飛到幾重天,只差口水沒流下來了。

白雪先是疑惑的看自己一眼,確定自己衣着並無不妥后,好奇的問道:「何先生,你怎樣了?為什麼這樣看我呢?」

「太沒天理了,真的人沒天理了。」何宇震喃喃地念著。要是他擁有這樣的妻子,一定每天留在家裏,那個任艦浩人在福中不知福,竟然還到外面風流。

「何先生?」見對方一臉失神的表情,白雪忍不住加大聲音。

「啊!什麼事?」何宇震回過坤來看着白雪。

「請問你來找我有事嗎?」

「我……」他想了一下,這才記起自己這一次的任務,「我想跟你談談你先生跟我老婆的事。」

「我先生跟你老婆的事?」白雪越聽越迷惑。

「是的,你的先生恨我的老婆一起背叛了婚姻,我認為你有知道的權利。」

「背叛婚姻?你的意思是……」

「他外面有了女人,而那個女人就是我的老婆,那兩個狗男女大概正在風流快活。」

「你是說他們……他們之間……有私情?」白雪錯愕的看着何宇震。

私情!說得真是文雅,何宇震點頭道:「是的。」

「怎麼可能,我先生怎麼可能這樣對我?不可能的。」白雪難以置信的搖頭,丈夫那麼愛她,怎麼可能鬧外遇呢?而且她的先生不是……「這種事怎麼可以信口雌黃呢?更何況那個女人是我的妻子,我會沒事拿綠帽子往自己頭上戴嗎?」

「我不是懷疑你,只是我的丈夫……」有些事是不適合與他人討論的,她遲疑了一下,謹慎的說道:「我只是一時之間很難接受這一切。」

可憐的小人兒,大概是嚇壞了吧!何宇震憐憫的看着白雪,心裏不由得動了一個念頭;如果這個小美人跟她的丈夫離了婚,而他又與那個賤人離了婚,那他與這個小美人不就同是天涯淪落人,也許彼此因同病相憐而成了一對呢!

她恨少懷疑過別人,可是有太多理由讓她不得不懷疑,她抬頭看向何宇震,發現他一臉痴傻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眉頭緊皺的問道:「何先生為何這樣看我?」

「沒有,沒有。」何宇震輕輕搖頭,收起痴傻的表情,現在可不能嚇壞了這個小美人,還是先把他們兩個人的事解決了再說。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呢?」

「今天我來找你,就是希望你知道事實,我想你也不希望永遠被蒙在鼓裏吧!如果你想親眼目睹一切的話,我可以安排,但千萬則讓你的先生知道今天我來找你的事,如果他問起了今天的事,你就告訴他,說我是保養品的推銷人員,為了推銷東西而假冒他的朋友前來拜訪你。我可不想打草驚蛇。」

白雪毫無頭緒的看着對方,最後只能茫茫然的點頭。

「那麼我先回去了,你好好考慮吧!我們再電話連絡。」何宇震匆匆告退。他拍拍袋子中的錄影帶,本來他是想把這卷錄影帶交給她,讓他們夫妻為此事吵吵鬧鬧,但見了白雪后,他的計劃有了改變,想起自己的新計劃,他不由得露出一個期盼的笑容。

***

何宇震的來訪彷彿是強烈的颱風過境,颳起了白雪心中的風暴。

可能嗎?她的丈夫可能背着她偷歡嗎?他不是無法履行周公之禮嗎?至少她是這麼以為的,如果說這是她的誤解,那為什麼丈夫不願與她成為真正的夫妻,要到外面找別的女人呢?自己不是他唯一的真愛嗎?如果……如果這一切是真的,如果丈夫真的背叛了她,那麼她該怎麼做呢?她能原諒它的行為嗎?

早晨過了,中午流逝了,黃昏接着而來,直到夜色昏暗,她依然得不到答案。

「雪兒,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呢?」直到丈夫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才發現丈夫歸來,但自己竟無法直視他的眼睛,於是搖頭回答道:「沒什麼。」

「管家說今天有一位何先生來拜訪你是不是,他來找你有什麼事?」

白雪奇怪的看丈夫一眼,「沒什麼,他只是推銷保養品的。」

「噢!那為什麼他離開后,你就一直留在花房中,連中餐也沒吃呢?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嗯,我覺得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不想吃東西。」白雪疑惑的看着丈夫,為什麼忙碌於工作的丈夫,對她的行蹤卻瞭若指掌呢?

「怎麼了?是不是感冒了?」他關心的伸手觸摸妻子的額頭,但白雪很自然的避開了他的手。

「怎麼了?」它的反應令任艦浩錯愕不已。

「我沒事。」白雪咬唇回答道。

「雪兒,你別騙我了,你一定有心事,告訴我是什麼事好嗎?我不想看到你不快樂,是不是那個推銷員說了什麼話,讓你不愉快?」

「沒有,」白雪輕輕搖頭,而後遲疑的看着丈夫,終於開口說:「艦浩,你愛我嗎?」

「你怎麼會問這種傻問題呢?我當然愛你呀!從你還是國中生時我就深深的愛着你了呀!你難道還懷疑我對你的真情嗎?」

「那你……你會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呢?」

「當然不會了,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他將妻子擁入懷中,憐惜的說道:「可憐的寶貝,那個推銷員到底跟你說了什麼,讓你這麼沒有安全感?」

「沒有,他沒說什麼,」白雪咬唇思考了一下,才輕聲說道:「只是我今天看了一部影片,是描寫一個遭逢丈夫外遇的女人,如何經歷一切考驗后得到幸福的故事,看了之後感慨良多,所以才會這樣問你。」她決定暫時不說出一切,讓自己有時間釐清思緒,決定該怎麼做。

「我不是要你別看那些傷感的影片嗎?我不喜歡看你心情不好,更不喜歡看你傷心哭泣,這會破壞你美麗的臉龐,怎麼又不聽話了呢?」

白雪輕輕咬唇不做任何回答。做丈夫的如此在意妻子的容顏,是否正常?她真的不知道。

「好了,別再胡思亂想了,你中午沒吃飯,我們趕緊吃飯去吧!我可不希望你餓著肚子了。」他溫柔的晚著妻子走向飯廳。

***

門突然撞開的一剎那,屋內兩個糾纏的肉體急促的分開,閃光燈快速的閃著,任艦浩看到自己的妻子一臉震驚的看着他,心急的提起床單圍住自己的下體,慌亂的叫着妻子的名字。

白雪呆楞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即使在決定前來時已有心理準備,但突然面對如此情景,仍然令她看傻了眼,單純的心靈被打擊,她一直以為丈夫的生理出了問題,所以沒辦法與她真正的結合,所以總是小心的避免提起這個話題,與他過着有名無實的婚姻生活,可是事實卻是……眼前那個貪慾的男人真是她的丈夫嗎?男人跟女人的結合可以是瘋狂而猛烈的嗎?

為什麼她的丈夫寧願找外面的女人,而不願讓她成為他真正的妻子呢?千百種疑惑再度在她腦海中流轉,她只是茫茫然的盯着狀上的男女。

「白雪,你別難過,先聽我解釋好嗎?」眼見妻子飽受震撼的表情,任艦浩的心又急又痛。

「還有什麼好談的,你們兩個狗男女的醜樣子大家都見到了,你們還真是絕配。」

何宇震鄙夷的說道。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床上的女人不解的看着她的丈夫,向來他們心照不宣的遊戲人間,捉姦這種事不該出現在他們的婚姻之中。

「這話該我來問,不是嗎?我提供你富裕的生活,而你卻背着我偷人,你還敢問我為什麼這麼做,簡直是無恥下賤。」

「哈……哈……哈……」她歇斯底里的大笑着。

「你笑什麼?」何宇震生氣的問道。

「我無恥下賤?」她忿忿不平的嘶叫道:「是誰先背叛婚姻?是誰夜夜不歸營?是誰在女人堆中打滾,你還有臉指責我?」

「我是男人,交際應酬在所難免,自然不可相提並論。」何宇震沒有一絲悔意。

何氏夫婦的叫罵聲在房中回蕩著,白雪呆立着,任艦浩則憂心忡忡的看着妻子蒼白的臉色,無奈他現在全身赤裸,無法更靠近她,只能內疚的輕喚道:「雪兒,你不要這樣子,我……」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對純真的妻子做出這樣的事,還有臉面對她嗎?不如灑脫的簽下離婚協議書,讓白小姐另尋美好的未來。」

「你閉嘴,這是我們夫妻的事,怎麼也輪不到你這個外人干預,我不會跟我的妻子離婚的,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她。」任艦浩大聲的吼著。

「你難道不怕我將你的醜事公諸於世嗎?」何宇震威脅的說道。

「我不在乎,如果你不怕丟臉,那我有什麼好怕的,再說我與雪兒的感情如此好,她不會同意離婚的。」他轉身看着妻子,「雪兒,你絕不會為了我一時的錯誤而離開,是不是?」

白雪茫然的看着丈夫,這真的是那個不斷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的男人嗎?他真的是那個用深情將自己囚禁在豪宅之中的男人嗎?為了不敢辜負他的深情,自己甘心過着以他為世界、有如童話般天真的生活,他卻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尋求歡樂……她不知道此刻盤旋心頭的是什麼樣的感覺,但她很肯定的知道一件事,她自由了!

「我要離婚。」白雪輕輕丟下一句話便走出了套房。

「雪兒……」任艦浩心急的喚著妻子的名字。

「你們快穿好衣服吧!等一下還要做筆錄呢!」隨行的警察交代一聲后也跟着走出房間。何宇震冷冷地看了床上的男女一眼,跟着走出房間。

***

「雪兒,你剛才說的是氣話,是嗎?」任艦浩心存一絲希望問道。

「不,我絕對是認真的。」白雪原以為會心碎,卻發現自己比想像中堅強。她知道自己清澈的天空已經蒙上了陰影,今天是她人生的一大分水嶺,也是她唯一可以決定自己人生的時刻。

「不,我不相信。」任艦浩驚愕的看着妻子,一向柔弱的她竟露出從未有過的堅強。

何宇震冷笑道:「有什麼好不相信的,現在警察已經做好了筆錄,律師也在現場,你們只要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名,這一切就結束了。」他自信滿滿的拿出皮包中的文件。

「你這是在做什麼?人家夫妻離不離婚關你什麼事,要你在這兒多事。」何宇震的妻子頗不以為然的瞪着他。

「你別急,我們的離婚協議書我也準備好了,等你簽完名,我們就沒有任何瓜葛了。」何宇震冷冷的看着妻子,有備而來的拿出了另一份離婚協議書。

「你要跟我離婚?」她震驚的看着她的丈夫。過去她曾不只一次要求離婚,但他的丈夫卻因怕損失一半家產而一再拒絕,現在竟主動要求離婚,這怎麼不令她驚愕呢?

「沒錯!」何宇震毫不考慮的說着。

「你到底是何居心?」任艦浩憤恨的瞪着何宇震。

「我只不過在做一件對大家都好的事罷了!」他毫不在乎的聳肩。

「你知道我可以輕易的毀了你現在所有的一切,我可以讓你一無所有,我可以「夠了,何必把事情複雜化呢?」白雪打斷了丈夫的威脅之語,她只想遠離這一切,畢竟自己編織的姻緣夢已然破碎,而且結局是如此不堪。對一向身處幸福之中的她,這絕對是一個難以磨滅的惡夢,儘速結束這場惡夢,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雪兒,不要意氣用事,不要匆促的決定一切,婚姻不是兒戲啊!」任艦浩苦苦的哀求着妻子。

「你也知道婚姻不是兒戲嗎?那為什麼你要弄碎兩個婚姻呢?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白雪心痛的看着丈夫。

「我……」看着妻子沉痛的眼光,任艦浩一時也語塞了。

「我決定離婚,如果你不簽字的話,就讓法院來裁決吧!」白雪堅決的說道。不管丈夫如何解釋,白雪仍一意孤行。任艦浩知道,想化解目前的窘境,唯有先簽下離婚協議書,日後再想辦法挽回一切,於是無奈的點頭。

兩對夫妻就在律師與證人的見證下,完成了離婚手續。

「白小姐,我可以跟你談一談嗎?」何宇震的前妻突然開口問道。

「你想做什麼?」兩個男人同時緊張的問著。

「沒什麼,只是兩個婚姻破碎的女人,交換一下心得罷了!可以嗎?白小姐。」

白雪抬頭看了她一眼,終於點頭同意,其他人退出門外,只留白雪與何宇震的前妻。

「我很抱歉自己成了你婚姻的第三者,我希望你不要恨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恨你,只是我恨好奇,你知道你的外遇對象是個有家庭的人嗎?」

「我知道。」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自己也有婚姻,為什麼還要去破壞別人的婚姻呢?」

「你還不懂嗎?不是我也會是別人,你的丈夫根本無意堅守忠貞的誓約,他跟我的丈夫一樣,在外面尋求性的歡愉,比較幸運的是,你的丈夫還在乎你,而我的丈夫卻不。」

「既然如此,為何你不與你的丈夫離婚呢?」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當初我與我的丈夫因熱戀結婚。婚後,我們過了一段甜蜜的生活,可是漸漸的他開始晚歸,甚至帶着女人的香水味與唇印回家,為了挽回丈夫的心,我不惜花費鉅資,忍受各種皮肉之痛去整形、抽脂、隆乳,一心只想讓自己變得更加美麗,以為這樣可以挽回丈夫的愛。直到後來我才明白,不管我做任何改變都沒用,他的變心並不是因為我外觀改變,而是他膩了。當我站在鏡子前,眼前的女人竟是那麼陌生,我告訴自己該清醒了,於是我提出離婚的要求,但我的丈夫不願損失一半家產,怎麼也不肯離婚,漸漸的,我們兩人各自尋求歡樂。」

「可是他現在主動提出離婚了,不是嗎?如果他不在乎這一切,為什麼要做出這些事呢?」

「你不懂男人,他們可以為自己的外遇尋找一百個借口,卻無法容許自己的妻子有外遇。一開始他以為我不可能有外遇。等到確定我有外遇后,他又不甘心的想揪出那個男人,讓那個男人得到教訓,而當他發現那個男人有一個美麗的妻子時,他又改變了主意,以為結束掉這兩段婚姻后,他便可以抱得美人歸。」

「你是說他……」

「對,這就是他願意與我離婚的原因。」丈大反常的表現讓她得到了這樣的答案。

「天啊!」白雪震撼的張大眼睛,回想起何宇震的表現,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對男人的評價又低了些,而後好奇的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

「也許是因為我們同樣是女人。也許是因為我覺得對你有所虧欠,不願看你重蹈覆轍,所以才告訴你真相吧!」她灑脫的一笑,「一個感情飄泊的男人絕不會是女人的歸宿。」

「嗯!」白雪心有戚戚焉的點頭,「今天對我們兩個人的人生而言,都是一個嶄新的開始,雖然我們不可能成為好友,但至少不是仇人,偶爾擦身而過,我們也能輕輕點頭打招呼。」

「謝謝你,希望這是我們兩個人新的人生開始。」在這一刻,她們的心中不再有芥「嗯!」白雪輕輕點頭,而後說道:「走吧!我們的未來等着我們呢?」

一看白雪與前妻走出來,何宇震迎上前,討好的看着白雪,殷勤的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我會送她的。」任艦浩不高興的看着何宇震。

「讓何先生迭吧!我等一下有事想跟他談。」白雪與何宇震一同離去。

「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要不要我先陪你到外面散散心。」何宇震春風滿面的問道。

「不必了,我現在只想靜一靜。」白雪輕輕閉上雙眼。

「好,你休息吧!」何宇震意氣風發的開着車,感覺他與白雪的距離又拉近了,突然他從後照鏡中看到任艦浩的車,心中不由得的笑着,今後你只能遠遠跟在身後了。

「白小姐,已經到了。」到達目的地后,何宇震輕聲的喚著白雪,沉思中的白雪張開雙眼。

「要不要我在這裏等你,你收拾好東西后,我帶你到飯店去投宿?」

「不必了,我會自己坐車過去的。」白雪搖頭拒絕,開口說道:「以前我們一直是兩條平行線,現在更是如此,今後我們再度見面時,彼此可以打招呼,但也僅止於如此而已,謝謝你送我回來。」

何宇震獃獃的看着白雪的背影,這種結果是他不曾想過的,這個夢破滅得竟然如此快速。

***

「雪兒。」等在大門口的任艦浩,輕聲的喚著妻子。

白雪冷冷的看他一眼,不說什麼的往裏面走,他則緊緊的跟在她身後。

「我們談談好嗎?」走到客廳時,任艦浩忍不住拉住妻子的手,開口哀求着。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不,不是,剛才在這麼多人面前,有些事不好說,現在回到了家中,當然不同,我請你念在過去找對你的照顧,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

「好吧!」白雪無奈的點頭,在沙發上坐着。

任艦浩望着妻子冷冷的表情,感到愧疚與心痛,他並不想讓妻子面對這一切,因這些情慾糾葛之事,對一向被他保護在掌心中的清純妻子而言,是不堪且難以承受的。

「雪兒寶貝,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你知道我是多麼的愛你,失去了你,我的人生就不再有意義,你別離開我好嗎?我不能沒有你啊!」

白雪不解的看着丈夫,這個伴隨她度過數個春秋的人,此時看來竟是如此陌生,她神情依然飄忽的說道:「你還有她不是嗎?」他們兩個人緊緊糾纏在一起的畫面,再一次浮現在它心頭,那是她與丈夫從不曾經歷過的,他們的關係僅止於輕吻。

「不,我不知道她跟你說了什麼,我發誓我與她只是肉體的關係,我只愛你一個人。」

「是嗎?」白宮疑惑的看着丈夫.對她而言愛與欲應該是一體的,如果人類只為了肉體的需要而結合,那麼與動物有什麼兩樣呢?

「當然是。」他用力的點頭,「這一輩子我只愛你一個人,我從你還在讀國中的時候就深深愛着你,並耐心的等你長大,並在你的父母雙亡后將你要進門,像對待皇后般的嬌寵着你,如果我不愛你,為何會深情的守候着你呢?」

「可是……可是……為什麼你始終不願與我成為真正的夫妻呢?」她終於脫口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那是因為你還太小,我捨不得讓你受這種苦,所以……」

「你是在告訴我,男女之間的情慾關係是一種「痛苦」的關係嗎?」她不知道男女的結合是怎麼樣的感覺,但肯定她剛才所看到的不是「痛苦」表情。

「呃……當然不是那樣,只是你在我心目中就像完美無瑕的水晶,我無法讓男女的情慾污染了你的純真,而且我不願你受生產的折磨,所以才會……才會跟別的女人發生關係,這是因為我愛你呀!」

她無法否認丈夫對她呵護與憐惜,但這就是愛嗎?在這一刻她不由得有了深深的疑惑,這種愛顯得有些變態。

她沉默的思考着。突然,地想起了丈夫樓上的收藏室,上面收藏了許多珍貴的古董,為了保持古董的美麗,丈夫不但不惜重金加裝空調與溫控系統,並請專人打理照顧,而自己是不是有如那些古董字畫一樣?

「你在想什麼?」任艦浩擔憂的看着妻子沉思的樣子。

「我在想,也許我就像你的眾多收藏品之一。」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是我的妻子啊!」任艦浩想將妻子擁入懷中,但妻子卻很巧妙的躲開了。

「雪兒,難道就因我一時的錯誤,你就打算放棄我們多年的感情嗎?你一點也不留戀我們的婚姻生活嗎?」

「我們的婚姻就像一面光華美麗的鏡子,現在這個鏡子破裂了,反映出的影像變得扭曲、醜陋,這樣的景象有什麼值得留戀呢?」

「當然有了,我們可以破鏡重圓啊!」

「不,一面蒙塵而分裂的鏡子,勉強將它們拼湊在一起,得到的將是混沌的景象,這樣的生活絕不是我們所追求的生活。」

「你想得大多了,以前我們過得如此幸福美滿,只要你肯給我機會,我們一定可以找回原來的幸福,寶貝,給我一個機會好嗎?讓我們從頭開始好嗎?答應我。」

「不,我做不到,一切都不一樣了,我沒有辦法假裝一切都不存在,那個影像會一直糾纏着我。」

「那就不要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只是請你念在我對你的一片痴情,原諒我一時的放蕩。好嗎?」

「我可以原諒你對我的傷害,但一切都沒有辦法回頭了。」

「雪兒……」

「請你別再勸解了,讓這一切就此畫下句點吧!我還要整理行李呢!我該去準備了。」白雪硬下心腸的站了起來。

「你要到哪裏?」任艦浩心痛的問道。

「我……我還不知道。」白雪老實的搖頭。

「雪兒,我知道今晚的事對你傷害很大,你需要時間來平息這一切,我只要你答應我,留在這裏讓我繼續照顧你,好嗎?」

「不,既然我們已經離婚了,就不再適合居住在一起了。」

「我可以睡在客房。」

「不,我覺得這樣不太好。」白雪顯現了她不常有的頑固。

「好,那我搬到其他的地方,你就安心住在這裏,好不好?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孤伶伶的隻身在外。」

白雪輕輕搖頭,「可是……」

「寶貝,答應我,今晚留在家裏好不好?」

白雪抬頭看着丈夫堅決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要是不肯點頭,結局可能是兩人僵持着,於是咬着唇輕輕點頭。

「那你休息了,我先離開,答應我,不要想太多好嗎?」

雪兒輕輕點頭,目送丈夫離開后,她一刻也不停留的走回卧室,開始整理她的行李,儘管她答應前夫會留在這裏,但她不打算遵守約定,既然丈夫可以背叛神聖的婚約,那麼她這樣應該是可以原諒的吧!她如此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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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戲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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