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宋彥豪站在總裁專屬電梯內，錯愕萬分地看着欲進電梯的女人。
有那麼一瞬間，他還不能置信，居然會在自家公司內看見這個和他有一夜綺情，卻惡劣地留下一疊鈔票落跑的可惡女人。
若不是當日加拿大分公司出了嚴重狀況，非要他直飛溫哥華，他也不會在縱情一夜后，放任她逃避至今。
數數他們自那一夜激情之後，也過了快半個月，而每每在夜深人靜、午夜夢回時，他腦海中總不禁會浮現這張不告而別的漂亮面容。
今日讓他不費絲毫力氣逮著了她，他發誓絕不讓她再一次不告而別。
「進來!」宋彥豪面無表情地盯住這個他想納為情婦的女人。
「不用了……我搭下一班……」
羞窘到家的蘇恬恬恨不得時光倒轉，讓她守在方才那幾部像烏龜爬的電梯口苦等，也好過在這裏遇見宋彥豪。
「你不是趕着上班嗎?進來!」
「對呀……不對，我一點都不趕……真的!」
「進來吧。」不顧她的抗拒，宋彥豪一伸手便把電梯外猶豫不決的女人拉了進來。
天呀，幸運之神今天真不夠意思，不眷顧她就算了，還讓四面八方的黑煞撞上她，不僅讓她上班遲到，還碰見她躲都來不及的男子。
「你在鼎興什麼部門上班?」靜默了半晌，宋彥豪勾起唇打破沉默。
從來不沾窩邊草的他，竟在無意間破了例。既然破了例，他打算將這株好看的嫩綠小草安置在就近的部門看管，直到確定一些事情為止。
「那…你在鼎興的什麼部門高就?」蘇恬恬覷了他一眼，一臉窘色的她不答反問。
這臭藍琪真是害死人，她只說宋彥豪是個事業有成的黃金單身漢，但沒告訴她，他竟在鼎興上班，要不然她死也不會和他有露水姻緣，害她這下想躲也躲不掉。
「應該是我先問你的!」宋彥豪研究着她閃爍的神情。
「我有權不答。」她噘起嘴白他一眼。
「是嗎?」他低睞著自以為是的她。
同樣研究着他的表情，蘇恬恬打算暫時得失憶症，走一步算一步，於是她按了二十六樓的樓層按鈕，決定先報到再采細想他們之間的關係。
「咦，這按鈕壞了?」她猛按形同作廢、動也不動的數字鍵。
「這部電梯直達四十八樓總裁辦公室。」宋彥豪語氣淡漠，但眼中儘是嘲弄。
「什麼?」完了，她鐵定被人事部炒魷魚。
咦?不對哦，蘇恬恬轉念一想。
這部只設定到四十八樓總裁辦公室的專用電梯，應該只有總裁才能搭乘，那麼宋彥豪不就是那個……希特拉再世的總裁!
她的老天啊，她真的沒想到這個黃金單身漢、鑽石王老五竟然是她的新老闆!
瞧瞧她做了什麼好事?
惡霸地借用他的雨傘，賴皮地搶了他招的計程車，糊天糊地和他激戰一夜，而後又惡劣地趁他熟睡時，報復地放了十張千元鈔票作為夜渡資!
唉，千金真的難買早知道!即使她現在有千百萬個懊悔也來不及。
「現在，你應該曉得我是誰了?」宋彥豪捕捉到她一閃而逝的羞窘。
「總裁……好……」慘了，他好，她可不太妙!
宋彥豪對這個遲來的問候點點頭，算是回了她的招呼。
「那一天為什麼不告而別，還該死地留下那些見鬼的鈔票?」客套完了，該是他們算總賬的時候。
「總裁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蘇恬恬心一緊，慌亂的她也只能再得失憶症和他周旋下去。
「聽不懂?」
他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一個箭步便按了下LOCK按鈕，讓電梯停在二十至二十一樓間，旋即，他人也靠近了抵死裝作不認識他的蘇恬恬。
「這是電梯耶……總裁……想做什麼?」
莫非他想重溫舊夢?可在自家公司電梯內，他也未免太豪放大膽了吧!
緊靠在牆，蘇恬恬咽了咽卡在喉中的唾液，並考慮是否要大聲呼救。
「我想做什麼?」宋彥豪冷笑，「這可笑的問題是不是該問問你，蘇恬恬!」
他銳利的眼眸盯住臉色瞬間慘白的小女人，非逼她說出那一夜她怪異的舉動是見鬼的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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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什麼樣的女人會與陌生男子一夜春宵后，留下匪夷所思又極度污辱人的鈔票不告而別?
尤其這個大膽的女子又有着花容般的面貌和魔鬼般竊窕的身段，而最最重要的是——她居然還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
倘若，她是個單純地尋求肉體歡愉、閱人無數、過盡千帆的貪歡女子，這裏由也算說得過去，但偏偏蘇恬恬她不是!
宋彥豪百分百肯定在他面前，蘇恬恬是個歡愛技巧青澀有餘、熟練不足的純潔處子。
但什麼樣的原因動機，會讓一個純潔女子在酒醒之後對他投懷送抱，卻拒絕做他的情婦，還惡劣地留下那見鬼的鈔票?
或許答案只有一個，但他絕不允許這該死的事發生在他身上!
「說!為何不告而別，還有那些該死的錢到底是什麼意思?」
雙手抵在她身後的牆壁，將她圈在自己的雙手內，宋彥豪醇厚的聲音比霜雪還冷。
這個狡黠的小女人休想瞞着他，帶着他的種、生下他的骨肉，而他更不會讓她有挾天子以今諸侯的敲詐機會!
「什麼錢的……我真的聽不懂……」
神色狼狽的蘇恬恬恨不得真的失憶，一忘天下無難事。
「還裝蒜!」扳住她細白的下巴，宋彥豪眼中有一絲興味，也有着冰冷。
「呃……我不吃蒜，吃蒜會有口臭的………」蘇恬恬繼續裝迷糊，眼神閃爍不定，欲尋找脫困的機會。
凝視眼前古靈精怪的美麗女子，宋彥豪劍眉一挑，不客氣地撫弄她如嬰兒般的柔嫩臉蛋。
「你的記憶力似乎不是普通的差，需要我替你喚醒嗎?」他語帶嘲弄，大手也益發放肆地滑下她的頸項。
循着頰邊的手指往下望，蘇恬恬眯了眯慌張的大眼。
她要是再放任他亂摸下去，恐怕會有燎原大火發生，屆時她可沒臉在鼎興繼續混下去。
「是這樣的……總裁!」誠實為上，蘇恬恬決定先招了。「生活有太多的事情要記憶，所以……芝麻綠豆小事……我們就不要認真記得，對不對?」她囁囁嚅嚅地說服着他。
她都招供了，他到底要不要放開她?
她還想在福利好、薪水高的鼎興事業集團頤養天年，一世英名可不能就這樣毀在他手裏，否則日後自己拿什麼形象在鼎興集團中立足?
「原來你是現代豪放女，失敬失敬!」
對於她狡猾的巧辯，宋彥豪未表示太多的意見，只是輕挑地畫着她的唇線，再邪惡地挑逗她衣領以上露出的玉白頸項。
「豪放女?」她什麼時候被賜封的，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總裁，別這樣，電梯內有監視器!」哦，天呀!他又讓她輕飄飄了。
討厭，都是他舒服又該死的挑逗，害她差點忘了要積極抵抗。
「顯然你還不夠豪放，也不認同這個形容。」
宋彥豪邪邪一笑，並沒有告訴她監視器早巳被他關掉，邪氣的他只是將大手更過分地往下滑了一點，不偏不倚、湊巧剛好放在她的心窩，覆住她微微隆起的酥胸。
「不要吧，宋彥豪!」她不能置信地尖叫，更直截了當喊出他的名字。「這是電梯耶……你不可以這樣……太邪惡了!」
今天是她在鼎興上班的第一天耶，這傢伙怎麼可以逼迫良家婦女和他在電梯內做那檔事，那太邪惡，也太妨害風化了!
「我不可以怎麼樣?」原本只是想嚇嚇她的宋彥豪訝異她的豐富想像力，為了不失她所望，他的大手開始撫揉着他一手無法掌握的酥胸。
「你……不可以在電梯內做……」那檔事!下次有機會再試試好不好?
「我不想成為偷拍光碟的女主角!」她指指右上方的監視器，真的不想為此艷名遠播。
「你也會怕?」宋彥豪悶笑，「怕的話就快說，否則休想我會放開你!」
他十分可惡地威脅她，一手持續製造波波邪惡快感，另一手托住她的纖腰，讓她完全貼合著他昂藏的身軀。
「你真……想聽?」嗯……這該死的臭傢伙好強哦，她的呼吸又急促了起來。
不過，他強歸強，她還是得挫挫他超乎常人好幾倍的驕傲，讓他知道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屬品，不是失去了那片薄膜，就非得死心塌地跟着他不可!
「快說!」得逞的宋彥豪，臉上掩不住傲慢自大，驕傲的他頭一低便給了她一記扎紮實實的法式熱吻。
這女人真甜，是他認識的女人中最能迅速撩撥他情慾的一個，也是他亟欲想征服的一個!
「唔……嗯……」不甘示弱的蘇恬恬纖指熱情地探入他發中，另一手圈住他結實的腰身，替他的熱情再加溫。
這傢伙的吻功真是了得，還是先吻了再給他狠狠一擊吧。
「快說，我正等着你的答案，女人!」離開她迷人的唇瓣后，氣息粗重的宋彥豪抵着她光滑的額際道。
「是你想聽我說的哦!」細喘之餘，蘇恬恬不忘眨眨媚眼，給他一記魅惑人的秋波。
聽好哦，自以為是的自大沙豬!
「其實……那不多不少的一萬元是感謝你的……」她偷覷一眼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宋彥豪。
「感謝我什麼?」他無法責信地咆哮。
「我總得要給終結我那片薄膜的牛郎一點夜渡資，你說對吧?」她瞄着他轉瞬變得鐵青的臉色，心裏益發得意。
哼!他妄想納她為情婦，還污辱他說她是豪放女，那她把他當午夜牛郎也不為過，反正大家有來有往扯平了事。
咦?這臉色難看的臭傢伙又想做什麼?吻她，還是真要在這裏嘿咻?
不要吧，她不想成為偷拍光碟的女主角啦!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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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助理秘書，總裁。」
尹凱莉報告完今日所有公事以及宋彥豪所有的行程，她恭敬地再次申明意願，可惜低頭在檀木桌閱覽公文的宋彥豪仍不發一語。
「總裁……」無奈的尹凱莉再度低喊。「至目前為止，所有的公事我都能處理得很好，也沒讓總裁失望過，所以我真的不需要助理秘書!」
「你會需要的，凱莉。」覷了她一眼，宋彥豪又將視線移回公文上。
「總裁，我真的不須再多添人手。」尹凱莉非常堅持。
「我不想重複說了許多次的話，凱莉!」宋彥豪依然是一貫的霸氣以對，絲毫未察覺她內心已波濤洶湧。
「總裁……」她愣愣地看着轉眼間神色變冷的宋彥豪。
微蹙著黛眉的尹凱莉收斂方才稍嫌拔尖的聲音，內心非常受傷。
畢竟，從步入社會便跟在宋彥豪身邊做事七年，他第一次對她疾言厲色，也第一次為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和她生氣。
「懷疑我做這樣的決定，是不?」宋彥豪只抬眼問了她一句，忙得不可開交的他又繼續批閱公文，因此也錯過了尹凱莉臉上的憂鬱。
「是的。」
望着連講話也不曾眷戀她的宋彥豪，尹凱莉的心又隱隱作痛了起來。
「總裁……是嫌我辦事不力?」鼓起勇氣，她終究還是問出心中的疑慮。
宋彥豪頓了頓，擱下筆抬眼。
「什麼事讓你如此認為?」他背靠着椅背，以銳利的眼眸瞅住她。
和尹凱莉共事七年，她幾乎算是個完美秘書，工作能力實在沒什麼可挑剔，只不過她常背着他剷除和他有過一段韻事的女人，而這些紅粉知己也是他想疏離的，所以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她胡來。
可最近，尹凱莉越來越明顯的單戀，讓他幾乎喘不過氣，是以他想讓彼此有些距離，或許藉此機會能讓她的思緒清楚點，而他也不會失去一個好員工。
「添增助理秘書這件事。」她終於說出了心中的疙瘩。
出乎意料地，宋彥豪笑了，而且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大笑。
「難道不是?」尹凱莉漲紅臉。
自她跟着宋彥豪做事以來，行事作風果斷利落的他在辦公室幾乎不苟盲笑，更遣論他會如此縱情大笑。
「凱莉，心細如髮的你，這回可是用錯心思了。」他嘲笑她。．「真的嗎?」尹凱莉面紅耳赤，真切地接收到他的嘲諷。
「有些事，我大可不必向你解釋。」宋彥豪十相交握，幽眸閃了閃。
「是，總裁。」斂下眉目，她根本是自尋難堪。
無措的尹凱莉不曉得該將眸光放至何處，從沒在宋彥豪面前出錯的她咬着唇苛責自己，恨不得當場奪門而出。
「若總裁沒什麼事，容我先出去了。」她不想再多待一秒。
「我有要你出去嗎?」除了她急於奪門而出的身影，宋彥豪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才傳了過來。
「還有事，總裁?」他的善變讓她手足無措，可現實無奈，她這個在他眼中微不足道的秘書，依舊得面對他無情的對待。
「坐下，別拘束。」宋彥豪指了指對桌的旋轉椅。
「你該知道鼎興收購了三間公司，對不?」沒有任何安慰，他直截了當地為她解惑。
猶在憂慮中的尹凱莉詫異萬分，她沒想到宋彥豪竟會撥冗來解釋!這代表什麼意思，是他終於慢慢地接受她，抑或是另一種變相的對待?
「如果我猜得沒錯，總裁應該還會收購其他科技公司，併網羅尖端科技菁英，整合鼎興的科技實力。」尹凱莉暫且停止庸人自憂。
甩開惱人的心思，她也恢復了那個安之若素、善解人意，無論何時何地都識大體的萬能秘書。
「聰明，不愧是我的得力助手。」宋彥豪給予她讚美，不過這是一種先褒后貶的讚美。
「總裁?」尹凱莉粉頰飛上了兩抹紅雲，心中驚喜惶恐交加。
「別懷疑，我說的是事實。」
宋彥豪早看出她的迷惘。
「鼎興是間頗具盛名的跨國企業，勢必會在科技業執牛耳，所以業務量只增不減也是鐵的事實，對吧?」這次，宋彥豪已沒方才的和善。
他表面上是解釋著原因，實則是丟出問履讓她消耗所有不滿的情緒。
「是的，總裁。」尹凱莉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你能明白就好。」宋彥豪淡笑。「為了減少你勢必增加的業務量，我想多一個助理秘書對公事和你都有幫助。」他不容她有絲毫的抗拒。
「總裁，再多的工作我都可以負荷!」她不願任何一個女人進駐秘書室，侵略她對他獨有的愛慕，讓宋彥豪對她少之又少的關注目光又減少許多。
「凱莉，我可不想讓外人認為我有虐待員工之嫌。」他話說得漂亮，但語氣卻有着不容抗拒的冷硬。
「總裁……」沒來由的不祥預感籠罩在尹凱莉心中，她生怕宋彥豪會無情地將她裁撤。
「放心，我怎麼會換掉最得力的助手?」宋彥豪彷彿知道她的胡亂猜測。「總經理秘書將要離職，所以我打算將你調至總經理那兒幫忙幾個月，直到他應徵到適合人選為止。所以到時忙得分身乏術的你，難道不需要個助理來分擔我這邊的工作?」
他若無其事地盯住眉頭漸攏的尹凱莉，讓她明白她無論再說些什麼也動搖不了他的決定。
「總裁……有了人選嗎?」尹凱莉雖極度不願，但也只好委曲求全。
「星期五之前，人事部會發出人事命令。」，沉默了半響，他還是沒說出她要知道的答案。
「是的，總裁。」慣郁的尹凱莉頷首，歉然地退出辦公室。
而愣愣地回到秘書室的她，這才悄然發現自己眼眶已紅，荒蕪的心更蕭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