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幾天都以辦公室為家的官羿，梳洗完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喝一杯黑咖啡。
這是他接管「后羿集團」后才養成的習慣。
儘管醫生三番兩次警告他要戒掉這個壞習慣，但喝咖啡儼然已成了一種癮，他寧可冒着胃痛的折磨，也要喝上一杯。
端起咖啡聞着濃郁的香氣，剛湊到嘴邊，腦海中卻驀然響起苗嘉妃那天所說的話。
「我聽說你有胃痛的毛病，早餐又只喜歡喝黑咖啡，所以……」
他看了黑漆漆的液體一眼，遲疑了。
不可否認的，她的話確實讓他感到震驚。
在他的生命里，來來去去的女人不可計數，她們關心將獲得什麼樣的鑽石、珠寶、名牌，就是不曾有人關心過他的早餐和他的健康。
他相信，應該也沒有一個女人知道他有胃痛的毛病。
除了她！那個有着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小女人。
聽她的口氣，好像認識他很久、注意他很久似的，兩人明明是幾天前才在酒會上認識的，甚至，根本談不上認識。
望着那天她遺留下來的藤籃，官羿頭一次感到迷惘。
那天她逃走之後的一連三天，她都親自送早餐來，而且每天都不同口味，看得出來她是挖空心思在準備。
倘若她是想以此博得他的注意，那麼她成功了。
她讓他這幾天動不動就想起她，想她嬌媚的麗顏、想她無懈可擊的魔鬼身材、想她香甜柔嫩的紅唇，還有悅耳撩人的低吟。
她的美，令其他女人相形失色。
不可否認的，他對她確實相當着迷。
首度想女人想得失神，連咖啡涼了他都一無所知。
若非辦公室的門響起，他還兀目沉浸在自我的思緒里。
「進來。」
總裁秘書拎着另一隻藤籃進來。「總裁，苗小姐又送早餐來了。」
她將藤籃擱置在桌上，就要退下。
「她走了嗎？」這是三天以來，他首度追問苗嘉妃的動態。
「嗯，應該剛離開。」總裁秘書恭敬的回答。
「沒事了。」
「總裁，剛剛官老夫人來過電話，說她想見她未來媳婦一面……」總裁秘書一字不漏的轉述官老夫人的交代。
聞言，官羿俊朗的眉宇微蹙了下，旋即平撫。「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黯下眼眸，遣返秘書後，掀開藤籃的蓋子。
今天她送來的早餐是——熱騰騰的清粥和幾碟小菜。
再平凡不過的中式早餐，卻令他的胸臆盈滿莫名的感動。
他突然靈光一閃，按下內線，吩咐秘書。「馬上查出苗嘉妃的資料，中午前我要看到。」
既然是他想要的，那他就會憑實力得到。
駕着心愛的跑車，循着資料上的地址來到北部的某一高級住宅區，越往裏頭駛去，官羿的眉心就皺得越緊。
當一幢誇張的城堡式建築物赫然聳立在面前，他突然有種想調頭就走的衝動。
不過，他最後還是將車停在建築物的雕花鐵門前。
他下車，摁著門鈴。
「來，來。」門內傳來清脆好聽的女孩聲音。
喀嚓——鐵門應聲而開。
苗嘉妃拉開鐵門，藏在大眼鏡下的美眸差點掉出來，小小的嘴張得大大的。
他、他、他怎麼會在這？！
官羿毫不掩飾的露出嫌惡的表倩。
兩個人就這麼各懷心事、相對兩無言的杵在門前。
苗嘉妃彆扭的拉了拉因為跑步而有些歪的短褲，拍拍剛在田裏除草，而佔了泥土的上衣，偷偷瞄着他。
「你跟苗嘉妃有什麼關係？」官羿的好心情已經全數毀在這個邋遢女的手上，語氣並不友善。
「啊？」他的問題讓她無所適從，只好發出無意義的單音。
雖然她對服裝搭配有了一定的品味及格調，可是回到家，她還是習慣換上輕便的便服，戴上眼鏡。
她吞吞吐吐的模樣，讓官羿覺得厭煩，不過，他對她向來就沒有任何好感可言。「我要找苗嘉妃。」
我就是啊！苗嘉妃在心裏吶喊著。
她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亂了分寸。
「呃……她、她……」「她」了老半天，苗嘉妃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暗罵自己的腦袋不靈光。
官羿仔細聆聽她的聲音，竟和「苗嘉妃」如此神似。
突然，一段對話在他腦海中閃過，他的神情顯得有些陰鷙。
他的黑眸頓時黯了下來，盯着被他評為醜八怪的女人。「你就是她。」他低喃，語氣是肯定的。「我……我不是……」
苗嘉妃根本沒有勇氣抬頭看官羿的臉色，她咬着下唇，手緊抓着褲擺。
「你跟她的聲音一模一樣。」他向來擅於記人，這回的後知後覺令他有些懊惱。
他終於認出來了！苗嘉妃一則以喜、一則以憂。以前的她在他眼裏，大概一點存在的價值都沒有，只是徒增他的厭惡罷了。
官羿出其不意的，拔下苗嘉妃那副礙眼的大眼鏡。
「啊——」苗嘉妃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記憶中那雙水汪汪的大眼近在咫尺，拆穿了所有偽裝。
忽然，他勾起嘴角，笑了。
但是卻比他面無表情時，更教苗嘉妃害怕。
「有膽量耍我，就要有膽量承受後果。」官羿低下頭，湊到她耳際字字鏗鏘的說道。
「我沒有耍你！」苗嘉妃情急的大聲反駁，眉心彷彿能擰出苦汁。
「哼。」他悶哼一聲。「一個被唾棄的醜八怪，努力變身後上演復仇計？」
他想起了當初官綾所說的日劇劇情，譏諷道。
苗嘉妃吸了吸鼻子，強忍住眼眶中滿溢的淚。
他狠狠的扔掉粗框眼鏡，不甚溫柔的抓住她的手，攬向自己。
「你的變身很成功，但是仇，一輩子都報不了。」
語罷，他傾身吻住她，挾帶着被欺騙的怒氣，狂肆的蹂躪着她緊抿的唇。
苗嘉妃含在眼裏的淚，撲簌簌的滾下。
她是多麼的渴望他的擁抱，可是並不是像上回在他辦公室的邪肆，也並非現在的瘋狂粗暴。
官羿嘗到了鹹鹹的味道，停下動作，凝睇着她涕淚縱橫的蒼白小臉。
「我從來就……」她抽泣著。「沒有想過……要……」她的臉蛋爬滿了淚痕。「報、報復……」
「我憑什麼相信你？」官羿咬着牙，鷹眸微眯。
她的種種舉動，很難令他信服。
但，為什麼看着她晶瑩剔透的淚珠，他居然有種想為她拭去的衝動？！
她改變后的模樣太過鮮明、迷人，尤其是每天從沒缺席過的早餐，更是佔據了他近來的思緒。
他的話，教她啞口無言。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難道就因為她此刻的打扮，不符合他所認識的苗嘉妃，所以他動怒了？
即便她的打扮判若兩人，但她還是她呀！
沒有因為她懂得穿着打扮而有所改變，包括愛戀他的心。
她是不是應該放棄了？她改變了又如何？
只是讓他懷疑她的居心罷了，根本沒有任何實質上的助益。
她的沉默，反教官羿心慌。「怎麼？心虛了？」但他的嘴還是不饒人。
「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苗嘉妃語氣中有掩不住的落寞，轉過身就要進到屋內。
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官羿冷不防地拉住她的手臂。
苗嘉妃吃了一驚，憂戚的臉龐格外惹人憐惜。
官羿扯着她的手腕，又快又猛的再度擄獲她略為紅腫的唇。
「唔……」苗嘉妃的詫異全數被地堵住。
他長了薄繭的掌心，撫摸着她細嫩的玉腿，那如頂級絲綢般的絕佳觸感，讓他情不自禁的喟嘆。
他不著痕迹的放下她夾起的秀髮，讓她看起來更加嫵媚。
他熟練的撬開她的菱唇，強行侵佔她的丁香小舌，強迫她接受他狂辣的吻。他吻得她暈頭轉向，天旋地轉，忘了剛剛才下的決定，忘情、生澀的回應他。
她的青澀滿足了官羿優越的男性自尊，他將她壓在雕柱下，一隻不安分的手從她的衣服下擺伸進去，感受她柔致的膚觸。
而她的嘴仍被他含在口中吸吮，只能發出悶悶的嬌吟。
官羿的大掌忽而罩住她的豐滿，大拇指準確的在頂峰兜轉，感覺到蕾絲胸衣下的挺立凸起，他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她甜蜜的檀口，讓身下的小女人有喘息的機會。
這是他難以察覺的體貼。
「不要這樣……」苗嘉妃的聲音細如蚊蚋，聽起來像在撒嬌。
官羿順着她優美的下頷，一路吻向她白皙的頸子，留下深深淺淺的吻痕。
苗嘉妃早已臣服在他的氣息中，口中逸出呢喃：「官羿……」
她的雙手主動環住他精瘦的腰，支撐她虛軟的身子，也讓自己更貼近他。
她下意識的動作，對官羿而言無疑是一種鼓勵，他解開她的內衣后扣，讓他能不受阻礙的感受她的飽滿。
他放縱的揉捏着她滑嫩豐腴的渾圓，亦加快拇指的速度，迫使她的紅梅更為尖挺。
胸前的腫脹，讓嘉妃升起一股陌生又難以言喻的興奮感。「嗯……」
官羿另一隻手也沒閑着，托着她的俏臀，讓她的下半身緊貼在他的慾望之源。
「官羿，別這樣……」她好像抵到了他的……
她如夢初醒，本就紅潤的雙頰仿如紅霞，扭動着身體想躲開他的觸碰。
「這樣就受不了了？」官羿聲音低嘎，態度有些輕佻。
「我要進去了。」她極力剋制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顫抖。
「你捨得嗎？」他含住她的耳珠，輕輕呵氣，逗得她面紅耳赤。
苗嘉妃一咬牙、心一橫，猛地推開他，跑進門內，悻悻然的把鐵門關上。
她欲振乏力的靠在鐵門上，閉上眼、仰著頭深深呼吸。
至於門外的官羿，則睇著鐵門好半晌，彷彿看穿了門板知道她還在。「今晚七點我會再來，好好打扮，或許我會給你一次『報仇』的機會。」
他沒忘記今天特地抽空前來的目的。
無心揭開的「秘密」只是一場插曲，他要的，是現在窈窕美好的苗嘉妃。
而報仇一事，他既然允諾，就絕對會兌現。這一向是他的作風。
苗嘉妃的注意力不曾分散的豎耳聆聽，一個字都沒遺漏。
爾後，她聽到車門落合的聲響，以及輪胎的磨地聲。
他走了。
而她的淚，又緩緩淌下。
呆望着壁上的咕咕鐘指向七點，苗嘉妃故意穿上了未變身前的鐘愛妝扮——
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別上兩隻大得駭人的蝴蝶型髮夾、亮到會閃眼的金色亮片背心、一條阿婆才會穿的寬管小碎花及膝褲，除了粗框眼鏡在驚奇的午後，被他扔到不知名角落，其他一樣不缺的坐在床中央。
突然，門鈴啾啾的驟響。
她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好快，可是，她卻依舊沒有行動，僅是盤腿坐着。
她聽到阿爸和阿奶熱絡的大嗓門，看來應該是十分歡迎來者。
正當她狐疑為何突然沒有動靜之際，房門砰地一聲被打開。
苗嘉妃杏眼圓睜，視線黏在進門的英挺身影上，移不開。
「為什麼還穿成這樣坐在這？」官羿不悅的攢著眉，睨着她。
嘉妃垂下眼睫，聽而不見。
官羿見她文風不動，索性打開更衣室，替她挑了一套上頭印着玫瑰的紫色雪紡洋裝。「換上它。我只等你半小時。」
他將洋裝擺在床尾，退出房間，還給她凈空的空間。
她嘟著嘴巴，像是瞪仇人似的瞪着洋裝。
嘉妃賭氣的坐在原位，老僧人定似的不為所動。
三十分鐘過後——
官羿再度進房，映入眼帘的畫面令他幾近失控。「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他黑曜石般的瞳仁迸射出火花，一身黑的他宛若撒旦，看起來既危險又迷人。
「我哪都不想去。」她硬著頭皮反抗他。
官羿撇了撇性感薄唇，雙手撐在她的身側。「看來，你不知道違抗我的下場，會是多麼悲慘。」
他已經給過她機會了，是她不懂珍惜，休怪他不通情理。
苗嘉妃從他身上嗅到了好聞的古龍水氣味，足見他今晚有多麼慎重其事。
此時的他，面有慍色，彷彿下一秒就會出手狠狠掐死她似的。
官羿抬起她削尖的下頷，冷冽的盯着她。
他那沒有溫度的眼神，讓苗嘉妃的皮膚冒起一顆顆的疙瘩。
倏地，「唰」的一聲，他竟然撕破了她的亮片背心，露出雪白的上身。
「啊——」
她的驚呼才起，又「嘶」的一聲，阿婆褲被他硬生生扯裂，全身只余薰衣草色的蕾絲內衣褲。
他瘋狂的舉措，讓苗嘉妃傻眼、獃滯。
「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官羿嗤笑，沒想到她身上穿的內在美，和他選的洋裝顏色是相同的。他在觸及她姣美的體態后，目光變得深沉。
苗嘉妃弓起雙腳護住胸部，雙手環住膝頭，試圖遮掩光裸的身子。
褪去一身可笑的衣物，像是落入凡間的精靈，美得惑人。
官羿不動聲色的凝睇着她，除了微攏的眉頭，幾乎看不出他其實正隱忍着多大的慾火。
即使低着頭，苗嘉妃仍能感受到頭頂上，那道熱烈、直接的注視，也清楚聽到了他濃濁的粗喘。她雙頰泛紅，緊張的連腳趾都蜷了起來，差點窒息。
「你有兩個選擇。」官羿嘶啞的宣判。「第一，換上衣服跟我走，第二——」他驀然住口，故弄玄虛。
果然，嘉妃掀起眼，靜待他的下文。
他的嘴角微揚，俊美的他此刻卻像個使壞的惡魔。「第二就是，這樣……」
他沒把話說完，直接以行動表示他將她推倒，讓她平躺在床，而他則撐在她上方。
嘉妃受到頗大的驚嚇，睜大着眼瞅着他，忘了要掙扎或抗拒。
官羿蒙上一層色慾的眸，在她的嬌軀上做了一次巡禮。
尾隨而至的，是他狂妄又猛烈的吻不規矩的大手，則在她柔致的緊膚亂摸一通。
她倒抽一口氣，渾身冒起雞皮疙瘩。
「喵喵好敏感。」他故意湊在她耳畔呢喃，嗅着她溫熱的體溫，所散發出來的柑橘甜香。
苗嘉妃猛咽唾液，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喵喵」這是官羿第一次這樣喚她的小名。
聽在嘉妃的耳里，卻猶如天籟。
眨著又長又翹的睫毛，痴迷的望着他書卷氣又不失英挺的俊顏，她不再排斥他的觸碰。「官羿……」她的嗓音既細又柔。
「鈴——鈴——鈴——」
就在兩人四目交接的瞬間，從官羿西裝外套暗袋裏，傳出了悶悶的手機鈴聲。
他低斂著眉，沒有一時間接起。
苗嘉妃無辜的輕含下唇，盯着他的外套瞧。
終於，官羿在她的唇烙下一吻，才起身接電話。
他的神色變得肅穆，不似方才輕佻。切斷通訊，他把他剛剛挑選的紫色雪紡洋裝扔給她。「穿上。」
終究，還是只有第一個選擇可抉擇。
據起輕盈舒服的布料，苗嘉妃背過身，將它套上。
「再給你半小時。」
這次，苗嘉妃沒教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