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她緘默以對。

魔岩蹲在她面前,直勾勾射望她。忽地伸出手去撩起半掩住她臉蛋的烏黑髮緞,又讓細綹如浪般的流瀉下。

「我給你機會讓你可以遠遠逃開我,怎麼你又跑回來自投羅網呢?」他問得猖狂,問得不屑。「怎麼這樣傻呀!」

不願回答,嘴閉緊如蚌殼,她一個字都不想說,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交集,連一絲絲都不想。

魔岩擁起她的容顏。「做無言的抗議。」

她別過頭,卻又硬生生被他扳回。

「說,我該怎麼處置你?」他的口吻漸漸危險。「還有被我俘虜的那兩千多名叛軍又要怎麼處置?」魔岩已然視自己為國主,而那些想阻礙他的人理所當然都成了他所謂的叛徒。「殺呢?還是赦免?」

他擺明是在威脅她。

「我真的很想了解你會怎麼做下決定,是選擇苟且偷生?還是壯烈成仁?」那陰毒的模樣訴說着他不會留情的殘忍,順他者生、逆他者亡,他要把這句瘋狂的名言徹徹底底的實踐到底。

他真的會!真的會。

「我求你。」意菲開口,語氣是徹底卑微與乞憐,垂下請求的螓首令人心痛。

而魔岩的反應則是得意洋洋的狂笑。

「真的肯求我。」即便上回在酒吧中她也有過一次的低下請求,但他知道她的不甘心。但此時,她是真真正正的在臣服他、拜託他,以失敗者的身分向勝利者搖尾乞憐。全都是一樣的,只要有權勢在握,誰敢違背忤逆,就連這一向堅毅不折腰的小百合,終究得要匍匐在他腳底下求饒。「看你這麼謙卑為自己求饒的分上,我不殺你。」

低俯的螓首左右搖晃。「請求你饒恕的對象不是我,我要你放過的是那些被你俘虜的將軍與士兵們。」

「你不是在為自己請命?」驀然的冷森教人戰慄。

但意菲毫無所覺。「我不重要。」

「不重要?」他冷冷邪笑,掬起她的下巴,近乎遊戲的譏嘲。「即使你自命清高,不過我還是可以給你求生的機會。」

「機會?」他的神態不是正常人該有的表情,一個被魔性全然佔領的惡魔已不知所謂人性。回頭想想,她發覺自己怎麼會愛上這種人?怎麼會呢?多少次為他心酸、為他痛苦、為他難過,此情此景他的無謂倒全成了對她最嚴重的諷刺。原來一直以來,他不是不領她的情,而是他從來就不曾在意過,逕是她一廂情願的痴傻。

好好笑……真的好笑……

一顆無情無愛的心、當然感應不到眼前佳人的徹底絕望。手指大剌剌地滑上她的粉頰,輕刮撫挲著,勾引地來回挑逗。

「要不要談個條件。」他齷齪地附在她耳畔邪獰的輕喃細語。「只要你吻我、主動服侍我——」

蒼白的嬌顏隨着他的卑鄙開始閃泛淡淡青光,那鑽進耳內的言語一字一句都成了催命的利劍。

「或許可以救你一命……」指頭放肆地從她臉龐滑延下,徘徊在細緻的雪項邊,又順着凝若玉指的肩膀往襟口探進,在她胸前游移著。「要是我高興,也許真會放過那群忤逆我的混蛋。」

「用性?」不動冥王發出機器聲調,靈魂好像飄出軀殼。

「不然你以為還有什麼?」他淡嘲。

凝睇他,平靜的細細審視他每一個表情。

「真的沒有愛情?」款款地,她奢求的再問一遍。

不暇思索,魔岩似乎早對這個問題有了最確切的定奪。

「我的字典裏面並不存在這兩個字。」

「你真的——不、愛、我!」

「不愛!」他推倒她,欺壓上身,如雨點般的吻拚命落下,似在發泄什麼……

僅須臾,他即輕鬆的剝離了兩個人身上的衣裳,將自己的體熱貼上她的冰涼。

所有的吞噬只為滿足體內的需求,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

沒有!

「不反抗?」魔岩詭異抬頭的詢問,身下人這麼合作?可是絕無僅有的奇迹。

「無所謂了。」她回覆,完全的平淡。

邪惡一笑,魔岩又俯下頭含住她的耳垂,輕輕啃噬,又極盡纏綿,待滿足肉體遊戲后,才又睥睨地對她道:「給你一個願望。」算是給她的臣服一個獎勵。

對着他的那對瞳孔,裏頭盛綻的全是慾望的邪美,但除了慾望外,仍僅慾望。

就這樣吧……

娓娓地,意菲道出心愿。

「天一亮,你必須立刻放掉所有的俘虜。」

「可以。」唇不斷在她酥胸上流連輕舔,但有如木偶似的嬌軀依舊如雲一般冷涼。「我會順遂你的心愿,你必須以火熱來回報我。」

心愿既成,何需再有矜持,就一起跌進那只有欲沒有愛的漩渦中吧……

她,擁住了他。

翌日。

「魔岩陛下!」一聲驚天動地的極駭從況傑的嘴巴中大嚷出來,跌跌撞撞的身體有如一陣風似的旋刮進魔岩的寢室中。二十七年來況傑可不曾這麼大膽過,沒經通報就擅自飆進魔岩的房間里,把入眠未久的他給吵起來。

惺松沒有佔據他的紫眸,即使昨夜的激奮耗去他無數的體力,清明依舊。

倉皇的況傑根本沒時間把那兩道殺人寒光看進眼底,一心只期許著能夠再快一點,如果能再快一些,或許可以見她一面。

「快!陛下……快一點……快一點……」伸手就要捉住他,魔岩一掌揮了去。

「快呀。」況傑宛如發狂似的不顧一切攫住他的雙臂,奮力的將他拉下床。「快來不及了。」

是什麼事讓況傑幾近瘋狂?瘋狂到忘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好奇了?

掙出他的箝制,緩步跟隨那對氣急敗壞的步伐走,在況傑又驚又嚷的催促中,往着地牢方向前去。

地牢?

一站定,入眼的景象是關着意菲的那間牢房門扇大開,裏頭雖然寧靜,然而凝聚出的空氣卻流瀉一般異樣的死寂與戰慄。

有間諜潛進麒麟基地營救那個女人了?

不必意外,雷爾本來就不會放任她的心上人有任何的閃失。

會被救走,才是正常。

踱步走向關着意菲的那間房,但才來到門口,魔岩卻整個人僵直住!

怔怔望着牢房內——

岩地上,滿地的鮮血,紅的宛如烈焰,又似是盛綻的花朵,而那隻才與他纏綿未久的白玉娃娃就躺在血花泊中,不動不移,連最輕微的起伏都沒有。

「陛下!」醫生抬起頭,凝重的望看魔岩。

「她怎麼樣了?」搶話問出的是心急如焚的況傑。

「意菲小姐的呼吸停止、心跳停止、發現的太慢、失血過多,無法搶救了。」

醫生一字一字慎重報告著。

「真死了?」況傑如喪考妣地頹然靠倒牆邊。

「是死了,陛下,你要不要親自證實。」

魔岩沒有動,沒有說一句話,沒有一絲的表情,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就只深深地看了地上人兒一眼,隨即轉身大步離開地牢外。

前塵到此結束,未來就從此刻啟動開始,雖然將來的發展尚無法全數掌控在手中,但還是能夠確定一件事實,往後;他的人生再也沒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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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逗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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