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其實這樣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好，他們雖然沒有夫妻之名，卻可以多一些相處的時間，貝琦幾乎已經在他住處定居，而樊於毅也開始習慣了兩人世界的生活方式，他甚至可以肯定兩人的生活比一般夫妻要來得甜蜜且融洽。

「我今天要回去一趟，吃完飯後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正當樊於毅覺得兩人關係良好的時候，貝琦一上車就丟來這樣的話語，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要回去拿東西嗎？我可以陪-回去，然後我們再一起回家。」他們已經稱呼他的住處為「家」了。

「我今晚想住在我那裏，你送我回去就好了。」

「為什麼？」

「因為我一樣有付房租，可是這個月我住不到一天，我有時候也想住在那裏嘛！」貝琦臉上掛着乞求，看得出來她不是在鬧彆扭。

「那我陪-，反正-在我那裏住下這麼久，我偶爾也可以到-那裏過夜。」

樊於毅不認為自己會是個黏人的男友，但他是真的不喜歡貝琦不在他身邊，尤其他認為貝琦所住的環境對於單身女子來說不太安全。

「可是我那裏不像你住的地方那麼舒適，你真的想在那裏過夜嗎？」

「有何不可？反正-在就好了。」

「我不想委屈你。」貝琦還是懷疑他能忍受那張容下下他的小床，她的雙人床只是一般尺寸，於毅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躺上去還得睡對角線。

「傻瓜，那不算什麼委屈，-可以過的日子我一樣能過。」樊於毅把車開往她住處的方向。

已經有好一陣子沒在這兒過夜了，貝琦一進屋就忙着打開窗子，換掉床單，看着他在窄小的房間里走動，貝琦眨了眨眼不太能接受這樣的畫面，不過她的嘴角卻是上揚的。

走進浴室里，貝琦關上門確定自己的動作不會被看見，接着打開儲物櫃，裏頭裝着幾包衛生用品，她拿出裏頭的紀錄。

這幾天她突然發現自己的月事好象有一陣子沒來了，原以為是她忘了，可是隨着時間越來越久，她越想越不對勁，拿起單子一看……果然已經遲了兩個月。

她真不應該心軟的，看他大半夜出門買保險套，第二回她就沒再堅持，結果呢……現在還不是害了自己？

「貝琦，我衣服要放哪裏？」外頭傳來他的詢問。

貝琦只得收拾慌亂的心情，把東西放回原處跟着打開門。

「我幫你掛。」

她接過他的外套，從柜子裏拿出衣架，小心的掛好，見他脫去外衣躺上床，並朝她伸出手，她跟着爬上床窩進他身邊。

「-越來越像我老婆了。」

「我當初可沒想過自己會嫁給張無忌。」

「怎麼-還提他，我以為我已經證明我比較像楊過了。」樊於毅拉了拉背後的枕頭調整姿勢，「不過我們還要繼續這樣多久？雖然我們說好了不提婚事，可是已經又過了三個月了，爸媽他們也回美國了，這趟他們回來看-都很滿意，-真的不考慮一下結婚的事嗎？」

「可是結婚的話……我不是得辭職嗎？」

「我不是跟-說了別擔心那件事，-怎麼還在想？」

「我……」她真的下希望自己的想法與樊家人有所違背，她甚至不想讓於毅難向家人交代。「我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他沒好氣的吻了她的鼻頭，「以後-所有不知道的事就全都給我決定好了。」

他覆上她柔美的身子，解開輕軟的睡衣，滿意的看着豐盈的雙峰呈現在眼前，指尖勾住她的底褲跟着往下一拉……

「於毅……」她輕喊一聲。

樊於毅蓋住她的唇，像是安慰，手上的動作卻不曾停止。

等他的唇離開她，貝琦重新找到自己的聲音，但他的動作更快，溫柔的進入她的身體。

「我想我一輩子都離不開-了，有誰能讓我如此着迷？」他低聲的在她耳邊喃道，聲音里充滿了渴望。

「如果我懷孕了呢？」除了一開始她堅持的那幾次，之後兩人總是一碰到對方就來不及找回理智，再也沒人提過要做避孕措施了，她已經有些感應自己是真的有了寶寶。

「我還是會一樣愛-啊。」

「你愛我？」

「當然，要不然-以為我現在在做什麼？」他將她安置在懷裏，輕柔的在她身體內移動，每一次他總要確定貝琦能在最舒適的情況下享受他最細微的呵疼。

她又不是木頭人，當然感受得到，於毅願意為她做的事遠比她願意為他付出的要多得多，也許她不應該每次都這麼蠻橫，偶爾為他讓步似乎也是應該的。

「那我……」

「噓。」他吻住她的唇，不讓她把話說完，銷魂的動作讓她的思緒跟着混亂，接着陷進他所佈置的迷亂陷阱里。「說-愛我就好。」

「我一直都很愛你啊。」貝琦在他耳邊輕聲道，小手跟着攀上他的頸項。「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我只是想聽-多說幾次。」

美麗的笑容跟着爬上她的唇角，她摟緊他，數不盡的「我愛你」一字一句的傳進他耳里……

「-怎麼沒有跟我說-要辭職？」

看見桌上突然出現貝琦的辭呈時，樊於毅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這個日日夜夜都和他形影不離的小女人要辭職，可是他這個枕邊人卻渾然不知。

「你說在家裏不要談公事啊。」

一下班他就面色凝重，甚至連同事都悄悄問她是不是兩人吵架了，其實她和於毅好得很，根本沒有什麼大問題，而她一點也不認為自己辭不辭職在兩人的關係里會是大問題，這陣子她已經把事情想得很清楚了，她希望後半輩子可以和這男人廝守在一起，再也沒有什麼比於毅還重要，所以就算放棄自己努力經營的事業也無所謂。

「但是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可以不跟我說呢？」

更何況是讓他到公司才發現女友要辭職，他在眾人面前怎麼下得了台，連他都不知道貝琦要辭職。

他像只暴躁的熊在客廳里走來走去，在公司里忍了一天，回到家后他當然要好好問個清楚。

「你先坐着嘛！你走來走去走得我頭都暈了。」她的聲音甜甜的，一點也沒有挨罵的感覺。

樊於毅看着她，希望她可以了解他是很嚴肅的。

「我是很認真的在跟-說話，-到底懂不懂我在說什麼？」他無奈的走到她身邊坐下，見她自動的投進他的懷抱，胸口那股火氣因為她的動作而消散不少，但他還是忍不住要問：「-為什麼突然把工作辭掉？」

「因為我覺得我不適合工作了。」她的肚子已經開始隆起，前幾天於毅還高興的說是他把她養胖了，如果接下來她肚子大了起來，她也不想再到公司，對於工作的熱情已經被懷孕這件事給分去，原本她一直沒想過自己有天可以扮演母親的角色，真當這一天到來，她的立場也全跟着改變。

她不再認為工作是她的全部，而於毅早已經分去她一半的心神，接下來她還有孩子要照顧，也許是她放棄工作的時候了。

「為什麼？我覺得-表現得還是很好，而且-不是一直很想在工作方面有所突破嗎？」

「我的想法已經改變了。」

「為什麼改變得這麼突然？」就算她要改變，也該讓他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吧。「我們說好了不會這麼早結婚，也同意這樣的生活很好，我並沒有逼迫-什麼，還是-還在在意我的家人所說的話？我不是跟-說過了那對我來說不是問題嗎？」

「我只是覺得我們的生活要有所改變了。」她懶洋洋的窩在他懷裏，任由他握着她的手，心想也許她之後會習慣專心當個被寵愛的妻子。

「-想結婚了？」

「你不想嗎？」

「我覺得我們現在跟結婚沒兩樣。」貝琦一直和他在一起，不論上哪他們總是形影不離，他們之間的感情濃烈，這跟有沒有那紙婚書一點差別也沒有。

「你真的不想我辭職嗎？」還是他根本就不想負擔她？貝琦原本想好如果辭掉工作，就可以安心的當家庭主婦，反正她有個會賺錢的老公，吃穿都可以不愁，可是如果於毅之前說的結婚只是隨口說說，那她該怎麼辦？

「我只是覺得-應該考慮清楚，因為這畢竟是-努力來的。」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會為了別的事而放棄？」她鬆開環住他的手，神情看來有些失望。

「什麼事？-還是沒告訴我-為了什麼改變原本的想法。」樊於毅急着想知道，但她卻一直不肯說出來。

「沒什麼，只是我的想法改了。」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假裝無意的起身，「好吧，那就照你說的，我再考慮看看，等我想清楚了再跟你說，我先去洗個澡，今天好累。」

她臉上的確有着疲累，樊於毅見她不願說，也沒逼着她要把話講明，反正睡前他們還是有時間可以再談談。

但等他洗好澡要上床睡覺，卻發現貝琦已經睡著了，她側着身子一手環著腹部，看起來睡得很熟，他彎下腰看着她甜美的睡臉，不忍心喚醒她，只能從后抱住她，順着她的姿勢把她抱在懷裏。

他的大手包住了她放在小腹上的手，他們平常都是這樣相擁而眠，但這回樊於毅卻覺得有些不同。

輕輕的挪開她的手，他的大掌放在她的小腹上，樊於毅的眼裏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

這女人該不會有什麼事沒告訴他吧？

「貝經理呢？」

午休時間，樊於毅走出辦公室卻發現貝琦不在位子上。

安琪從辦公桌后探出頭來對他說：「她請假，下午才會回來。」

樊於毅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貝琦該不會胡思亂想，以為他不要小孩而做出什麼傻事吧？他本來還想趁今晚好好跟她把話說清楚的。

他立刻衝下樓，一面撥打着她的手機。

「貝琦，-現在人在哪裏？」

「呃……我上午請假，出來辦一點小事情。」貝琦說得吞吞吐吐。

「-人在哪裏？」

「於毅，我只是出來辦點私事。」

「-為什麼不肯跟我說-人在哪裏？」

「我在醫院裏，馬上就回去了。」

「在哪家醫院？我去接-。」

「不用了，我已經要回去了，我在攔計程車，你吃過飯了嗎？」

「-這樣叫我怎麼吃得下，-什麼時候回公司？」

「我應該不回去了，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我回去陪-。」

「你不上班跑回來陪我做什麼？我沒事啦，睡一覺就好了。」她的聲音依然溫柔，彷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確定-真的沒事嗎？」

「我沒事。」

儘管貝琦再三保證她沒事，但待在公司里的樊於毅仍覺不放心，乾脆回家看看她的情況，不料等了一個多小時她還沒到家，他打了電話到公司請假，接着他又打了貝琦的手機，一直沒人接聽讓他整顆心都跟着慌了。

心念一轉，她該不會是跑回她的住處吧？樊於毅連忙開車到她的租屋處，屋子裏果真有人，貝琦打開門，臉上猶有幾分睡意。

「你怎麼跑來了？」

「-在睡覺？」看來她是被他吵醒的。

「對啊，我不是跟你說我想回家休息嗎？」

「我以為-會回我那裏去。」

「這裏比較近嘛！」貝琦扯開嘴角微笑，轉身走進屋裏，然後直接往床上躺去，看來她真的好累。

「-怎麼了？-去看醫生，那醫生怎麼說？-哪裏不舒服？」他很急，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出心底的疑問。

「我不是跟你說沒什麼事嗎？只是我最近比較容易疲倦。」她微睜開眼，看着他朝她走來。

「只是這樣而已嗎？」

貝琦閉上眼，沒有響應只是點點頭。

「那我為什麼覺得-還有事瞞着我？」

她沒有應聲，沉默了許久，片刻后才幽幽的吐出一句：「你是不是覺得我變了很多？」

「這跟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嗎？」樊於毅坐到床邊，低頭看着她問道。

「當然有，我們在一起也半年了，半年前的我根本想不到真的會跟你在一起，也想像不出你會對我這麼好。」

「-真的覺得我對-好，那又怎麼不告訴我-懷孕的事？」

貝琦睜大眼睛看着他，眼裏寫滿了驚訝。

「-以為我不會發現嗎？」樊於毅愛憐的摸摸她的臉頰，看見她的反應也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告訴我醫生怎麼說？」

「他說情況很好。」既然他都猜到了，她也不再隱瞞了。

「但是-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我最近比較嗜睡。」她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我以為我應該可以應付的，可是上班時我還是會精神不濟。」

「所以-才想辭職？」

貝琦點點頭。

「那我問--怎麼不說呢？」

「昨晚你說暫時還不考慮結婚的事，要我想清楚是不是要辭職。」他昨晚是這麼說的，而她覺得很失望。

「如果-直接跟我說-懷孕了，我的反應就不會是那樣了。」貝琦一定以為他不會負擔她，所以才畏縮的。「-以為我會丟下-不管，要-自行處理嗎？」

「我知道你不會。」她當然知道於毅對她是認真的，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只是-不曉得怎麼跟我說？」樊於毅猜出她的想法，見她點頭，不禁低頭吻着她。「我不是跟-說了，以後只要-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直接跟我說嗎？怎麼-還是不懂呢？」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怕真的留下寶寶，但你卻不想在這時候有孩子，而且我們也沒有結婚，感覺上好象是我用小孩逼你就範的，我不喜歡這樣。」

「我努力了這麼久才有寶寶，怎麼會是-逼我就範？」他好笑道。

「什麼意思？」

「說結婚要延後再談的人是-，如果我不努力點搞大-的肚子，-怎麼肯乖乖的嫁給我？」樊於毅朝她眨眨眼，露出了狡詐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

「家裏還有一大堆的保險套被我藏在柜子裏。」他乾脆說出事實。

「那你那晚還跑出去買？」

「沒辦法，那天是-堅持，所以我只好出去買，不過我在上頭戳了些洞，只是-沒發現而已。」

「你……」貝琦坐起身，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

「別生氣嘛！我年紀也不小了，這時候結婚生子很適合啊，再加上-遲遲不肯嫁，我只好出此下策。」他替她把髮絲撥到耳後，一邊解釋著。「而且後來-就沒再要我一定得出去買了。」

「那是因為……你……你怎麼可以趁我一時心軟就……」

「-怎麼會是一時心軟？」他得意洋洋的說：「-分明就是忙得不可開交，連想都沒想到吧？」

他對自己的調情功力可是很有自信的，哪一次她不是心滿意足的癱在他懷裏？

「你少得意！」貝琦噘起唇，心有不甘的罵道，可是迎接她的卻是他的一記熱吻。

「老婆，我追-追好久了，也證明了我不是張無忌，那-還有什麼好抱怨的，還是-真的覺得我給不了-幸福？」

「這樣就算求婚的話，答案肯定是不要。」她才不要這麼隨隨便便的把自己嫁掉，她不求什麼豪華的婚禮，但至少他要認認真真的求一次婚，她才會點頭。

「我等下就去訂餐廳，明天晚上我們先吃頓浪漫的大餐，再找一天去挑-喜歡的戒指，這樣好不好？」

貝琦看起來有些滿意，偎進他懷裏，然後逸出一聲嘆息。

「十年後你還會一樣愛我嗎？」

「-的願望只有十年嗎？」

「我只是怕你不愛我。」有時候她會不自覺的在他面前表現得很任性，她總以為像樊於毅這樣的男人有一天會忍受不了，但最後他卻包容她的任性。「有時候我並不是個好情人……」

「-知道就好，半夜叫個熱血沸騰的男人忍着滿腔熱情去便利商店買保險套，這就是個很糟的示範。」

樊於毅的話逗笑了她，貝琦拉他一起躺在床上。

「下午你請假了嗎？」

「當然，否則我現在怎麼會在這裏？」她的手在解他的領帶，樊於毅很樂意配合她的動作褪去自己的衣物，看着她跨坐在他身上，緩緩的解開身上的睡衣，他忍不住吹了聲口哨，「-這樣算是在引誘我嗎？」

接受愛人的親吻，樊於毅不禁要慶幸自己當機立斷擺脫張無忌的形象，認真專情的追求才抱得美人歸。事實證明專情也沒什麼不好，能讓深愛的女人同樣的愛着自己已不是件容易的事了，四處留情卻落得一身孤寂又有什麼意義。

貝琦甜蜜的吻住未來的老公，抱着他的同時，感覺自己也抱住了未來的幸福。

「噓……我只是在學着當個好情人。」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