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凌晨十二點,石豪天剛回到家。時差加上長途的飛行,使他的體力有些吃不消,洗了澡就躺上床。

突然,他房內的對講機響起。

「少爺,卻語意小姐來訪,您要見她嗎?」奶媽在石陳芳的卧室對着對講機說道。

語意找他?!

他瞇着眼看時鐘,凌晨兩點。

這麼晚了,一定有什麼重要事。石豪天立刻吩咐,「請她到三摟的起居室等我。」

他跳下床穿上衣服,匆匆到起居室與卻語意見面。

*****

石家三樓百坪大的空間純屬石豪天的私人領域,有主卧室、兩間客房、閣樓、起居室外,還有他個人的健身室、三溫暖。

卻語意其實早就等在石豪天的起居室了,通報只是謊言的序幕。

緊張、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天哥哥一定很擔心她,跑着過來的吧!卻語意插在口袋裏的拳頭握緊,握在她手心裏的,是用來對付最愛護她、最關心她的天哥哥的安眠藥。

接着,起居室的門開啟。

石豪天高大的身體佔據了大半個門的空間,他俊逸非凡的臉上有掩不住的疲憊,短髮稍嫌凌亂,衣衫一看就知道是在匆忙間扣上的。

卻語意彷佛沒看見他,只看見自己的欺騙、背叛。她後悔了,早就後悔了,她厭惡自己的貪心--竟妄想做他的妻子!

她配不上他啊!她怎能如此貪心?

她知道錯了,可石陳芳不肯繞過她,逼她執行合約。她若不從,她和爸爸就會被抓去坐牢。當然,她可以告訴天哥哥,像以前遇到困難時,找天哥哥幫她解決,可是她沒臉揭穿自己丑陋的陰謀。

卻語意的痛苦都流露在臉上,石豪天立刻衝過去。「語意,怎麼了?什麼事令妳這麼難過?」

「我……」卻語意用手蒙住臉猛搖頭,覺得自己沒臉見他。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難過,我一定會幫妳解決。」他把她帶到沙發上坐下。「妳在發抖?!我叫傭人幫妳倒杯牛奶過來。」他伸手按鈴。

「這麼晚了,不要麻煩傭人了。」她抬起小臉,映入眼帘的是他充滿關心、溫暖的誠摯黑眸。

「不要緊。」

「不要!」不要對我這麼溫柔!

卻語意因為喉嚨受傷的關係,從不大聲說話;現在反常的大叫,沙啞、粗嘎的聲音在深夜中更加突兀、刺耳。

石豪天挨着她坐下,縱容地微笑。「不要就不要,幹嘛這麼大聲?別忘了,妳喉嚨受過傷,小心會痛。」

「對不起。」她避開他的視線,看見牆角的隱藏式攝影機,那提醒了她,她正被監視着。

石陳芳告訴她,房子裏裝滿了監視器,提防她過當的舉止或背叛。

對不起,天哥哥。這兩年,我一定做好你的妻子……「妻子」這個甜蜜的字眼令她心醉。

心醉的酣然中,她帶着夢幻的笑容,擲出第一個謊言。「天哥哥,我想喝酒,你可以陪我喝一杯酒嗎?」

「酒?!」石豪天猶豫了半秒,然後走向吧枱。「好吧,不過只准妳喝一杯清酒。」

「我喝清酒,你呢?」

他帶着兩杯酒回來,深邃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她的情緒似乎已好了許多,臉上浮現芙蓉般的笑容。

他露出微笑;她一定不曉得自己的笑容有多美。可是她星辰般大眼裹的憂愁又令他皺眉。

「威士忌。」他坐到她身邊,把酒給她后,瀟灑地舉起自己的酒杯。「一杯酒,買妳的心事。」

「我……」卻語意正不知如何說出自己的心事時,起居室的門突然打開了,嚇了她一大跳。

她不該嚇一跳的,這是經過安排的--當天哥哥被奶媽叫出起居室后,她從口袋中拿出安眠藥,加進他的杯子裏。

不一會兒,石豪天再度回到卻語意身邊。

卻語意注意到他疲憊不失性感的俊容,不整的衣衫隱約露出寬闊的胸膛,散發着強烈男性氣息。

這樣性感的天哥哥令她感覺既陌生又期待,心跳不禁加速。

只要過了今晚,天哥哥就完全屬於她了。「天哥哥,對不起,這麼晚了,我還來打擾你。」

「沒有,妳永遠不會打擾我。」面對這樣清純美麗的嬌客,石豪天突然有把她帶上床的衝動。

老天!他怎麼會有那麼齷齪、下流的思想?!

語意就像一朵清麗的蓮花,而他卻像她腳底的污泥……他嗤笑自己兩聲,一口喝掉杯中的酒。

「好了,告訴天哥哥,為什麼來找我?」

「如果……如果我說,我來是因為想你呢?」說完,卻語意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好像歡場女郎逢迎作戲的台詞!

對卻語意突然冒出含魅的話語,石豪天嚇了一大跳。不會吧!一定是自己色慾熏心,硬要把一朵清蓮往污泥里扯。

「對不起,語意,妳說什麼?我沒聽清楚。」石豪天再為自己倒一杯酒。他有千杯不醉的本事,今天卻怎麼喝了兩杯就頭昏腦脹?

她快羞死了!卻語意舔舔乾燥的唇,再說一次。「我想你。」

石豪天黑幽的雙眸專註地盯着她完美的臉龐,當她的櫻唇微啟,他幾乎剋制不住自己,欲攫住她的香舌。

「我的天,我一定醉了。」他跳起來,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語意,這麼晚了,妳別回去,我叫管家準備一個房間給妳。」

「天哥哥……」她真的這麼沒有魅力嗎?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他醉了,再待一分鐘,他不敢保證自己會有什麼舉動。

「不行!」卻語意慌張地朝攝影機望了一眼,她今晚一定要勾引他才行呀!

她前進一步,石豪天忙退後兩大步,腳步還因頭暈而顛躓了一下,不穩地往沙發倒。

他或許有些醉,或許因為時差的關係有些累,可是應該不會這麼誇張吧?

下一秒,三十二年來頭一遭,石豪天嘗到了暈倒的滋味。在陷入昏沉前,他最後的意識是--很好,語意安全了。

明知會有如此的結果,但看到石豪天昏過去的剎那,卻語意還是緊張地衝過去。「天哥哥,你有沒有受傷?!」

計劃主持人石陳芳帶着老公石煜和奶媽一行三人開門進入。

石陳芳鄙視、尖酸地罵着,「哼,還說不會撒謊、不會演戲、不會勾引男人,結果妳比妓女還會逢迎男人!我就說嘛,妳一定不只被強暴,還做過妓女、酒家女,對不對?」

她只是照劇本演啊!卻語意麵白如紙地搖頭,大眼透出被石陳芳傷害的痛苦。「我沒有。」

「妳還想騙我!」石陳芳舉起手就打了她一耳光。

「芳,住手!」石煜皺眉阻止妻子欲下的第二掌。

「怎麼,連你也被她迷住了嗎?」

「妳在說什麼?!她不過是個孩子!妳沒看見她被妳嚇壞了嗎?」卻語意清純、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心憐,怎麼老婆還忍心打她呢?

「你被她騙了,她是裝的!她是個善於欺騙、偽裝的妓女!」石陳芳突然痛哭出聲。「要不是爸爸、公公逼我,我死也不會讓她接近豪天!」

她是被壓力逼哭了。石煜輕嘆口氣,摟着老婆。「現在停止還來得及。」他細聲安慰她,其實是乘機勸阻她。

「石煜,你好壞!就會落井下石!」石陳芳露出她嬌俏的一面。

「好了,年紀都一大把了,還這麼愛撒嬌!」奶媽輕斥。

「我不加把勁撒嬌,石煜這塊千年大古石一定會被別的女人勾走!」石陳芳偎在老公懷裏,嬌聲道。

卻語意捂着火辣辣的臉頰,驚訝地看着石陳芳。她一直以為她是無情的人,原來,她也有溫柔的一面。她對她凶,只因愛子心切。

石煜的目光接觸到卻語意,給她一個溫和的笑容。「語意,為了豪天,要請妳多忍耐了。」

卻語意柔順地點頭。她了解,任誰都不會准許自己的兒子和一個……像她這樣有醜陋歷史的女人交往。

「我才要忍耐!忍耐一個失貞敗德的人勾引我兒子!」石陳芳責備地瞪着老公。

「芳,公平點,是妳在利用一個孩子啊。」石煜對不講理的老婆搖頭。

「你以為我是神啊,說利用她就能利用她嗎?」石陳芳毫不留情地貶詆卻語意。「是她不要臉,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還敢痴想做豪天的妻子!」

石煜戒備地看着卻語意。她若有情,那兩年後她真捨得離開豪天嗎?

卻語意被石陳芳指控得抬不起頭。

石陳芳指著卻語意大吼,「我警告妳,我會緊緊盯着妳,絕不會容許妳這千年老狐狸精勾引豪天!」

石煜阻止老婆再說出更難聽的話。「妳若把豪天吵醒,妳完美的計劃恐怕就要開天窗了。」

石陳芳這才饒了卻語意。

石煜把兒子背回床上,氣喘吁吁地問老婆,「如果沒有我,妳和奶媽要怎麼把豪天弄上床?」

「所以我少不了你嘛!」石陳芳又對老公撒嬌。「來,親一個,以茲獎勵。」

卻語意羨慕地看着他們。石陳芳何等幸福,生在富貴之家,不知人間險惡、疾苦,又有疼她、愛她的先生。

石豪天在床上動了動,有逐漸清醒的跡象,而那對者戀人正忙着打情罵俏,根本沒發覺。

奶媽不安地提醒他們,「老爺,你快把少爺的衣服脫了吧。」

石陳芳立刻清醒過來。「哦!你吻我只為了拖延時間,對不對?!」

「不對。」計謀被識破,石煜嘆口氣放開老婆,扒兒子的衣服。

石陳芳也發現兒子似乎還未完全昏沉,擔心道:「會不會安眠藥的藥效太輕了?」

「妳想害死豪天啊!」奶媽斥責道。葯是她弄來的,她對豪天疼惜如命,所以只用了一半的劑量。

石陳芳不敢反駁奶媽,只敢瞪着大眼。

她是奶媽帶大的,所以很怕奶媽,奶媽也是全世界她唯一不敢罵的人。儘管她懷疑奶媽的辦事能力,也不敢再問。

但她愈想愈不對,奶媽那麼疼豪天,她給的葯到底有多大效用?

看丈夫又故意慢吞吞的,她氣得自己出手扒兒子的褲子。「老公,你動作快點啦!要是豪天醒了就糟了。」

「喂,妳留給兒子一點尊嚴好不好?」石煜是將心比心。要換做是他被母親脫光衣服,只怕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少啰唆!」石陳芳不只自己動手,還叫奶媽來幫忙。不一會兒,石豪天便被脫得精光地塞進被子裏。

「好了,老公,你的任務完成,先出去。」石陳芳命令。

石煜搖頭嘆氣地離開房間。

石陳芳冷冷地命令卻語意,「妳,自個兒脫下衣服!」

卻語意的小臉佈滿紅霞。

「快點!」

卻語意青澀的身子動也動不了,同時無法確定她們的意思。她們要她當着她們的面脫衣服?

「又不是處女,還裝什麼清純、害羞?!」石陳芳走向卻語意,動作粗魯地扒着她的衣服。

「不要,我自己來!」她瑟縮著身子,躲避著。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認為自己的身體是骯髒的,不敢給別人看見。

啊!她怎麼沒想到,她要如何赤裸地面對天哥哥?

看卻語意的模樣,石陳芳氣得真想放聲尖叫。但礙於情勢,她只得壓低音量。「妳還呆站着幹嘛?要自己脫就趕快啊!」

看她們沒有離開或轉頭的樣子,卻語意只好儘速脫掉襯衫和褲子,穿着內衣褲鑽進被窩裏。想不到石陳芳卻還不放過她。

「我就說嘛!妳脫衣服的經驗老道。」

「把內衣褲丟出來。」細心、少言的奶媽並沒有忽略這個細節。

卻語意在被子裏把剩下的衣物脫下,照她們的意思丟到地板上。接着石陳芳把手鑽進被子裏掐她。

「好痛!」卻語意痛得大叫。

「妳要死了,叫那麼大聲!」石陳芳打她一耳光。

卻語意忍痛不再叫,小聲地問,「為什麼要掐我?」

奶媽訝異地問,「妳不知道?」

石陳芳正可趁這個機會發泄對她的憤恨,所以更加用力。「奶媽,妳別被她騙了,牠是個妓女,最會裝了。」

奶媽看了她一眼,「以後妳就知道了。」

石陳芳掐得十指都酸了才滿意地罷手。「我警告妳,等豪天醒來時,妳一定要教他娶妳。」

卻語意點頭。石陳芳一再警告她,如果她做不到,她和爸爸就得去坐牢。

石豪天又翻個身,石陳芳拉着奶媽的手趕快溜出去。

房內只剩卻語意和睡眠中的石豪天。

卻語意一骨碌爬起來,就著微明的月光,盯着睡着的石豪天。

他好英俊……她不禁伸出手觸摸他俊得像天使的臉孔。

兩道意氣風發的英挺劍眉、濃密誘人的長睫毛、挺直如刀雕的鼻樑、兩片噙著無數女人吻痕的完美唇瓣,組合成俊逸非凡的臉龐。而他閉着的眼中,藏有巨人最溫柔的柔情。

巨人……嘻!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會覺得天哥哥像巨人,是因為他有魁梧的身材,為她斬妖除魔,無所不能。

她躺下,鑽入他懷中,深深汲取他身上獨特的味道。她作夢也不敢想,有一天,她能躺在他懷裏睡覺,做他的妻子。

「天哥哥……」卻語意內心知道對不起他,可她再也說不出「對不起」這三個字,因為她好愛他……

*****

經過一夜好眠,石豪天渾身舒暢地醒來。有那麼一刻,他真怕自己還在飛機狹窄的空間里。

睜開眼睛,他滿意地發現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室內明亮、潔凈,窗外青山迭翠,山間清爽的空氣、馬兒啁啾的自然樂聲活潑地溜進室內。

他神清氣爽地伸懶腰下床,動作卻又猛然頓住了。

他的翻身震動了床鋪,也震醒了卻語意。

有好半晌,兩對大眼睛在明亮的陽光中相望。之後,男的大眼中仍充滿不敢相信,女的則心虛地垂下星眸。

石豪天用力眨了眨眼,終於相信眼睛所看到的。

「語意!」他大喊。

他的聲音大得嚇人,當然也震動了床上的佳人。

卻語意內疚心虛地哭了出來。

「語意!」石豪天一見到她的淚水,慌張地俯向她。「語意,別哭。」

他愈是心疼、焦急,卻語意就哭得愈厲害。

石豪天邊安慰語意,邊氣憤地回想。他記起昨天深夜,語意突然來訪,後來……後來是一片空白。

但看卻語意停不了的淚水、羞慚地躲在被裏的模樣,他心疼得揪了起來。突然,她雪似的白肌上一個顯眼、難看的印記攫住了他的目光。

難道他……他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被單,銳利的目光掃過她曼妙的嬌軀,停留在一個個青紅的「證據」上。

他臉色發白,喃喃地問:「老天,我到底對妳做了什麼?」

他,石豪天,商界人人知曉、害怕招惹的「冷血魔王」,他從不驚慌、從不犯錯、從不後悔,而現在,他為侵犯脆弱的她而驚慌,為自己犯的錯懊惱、後悔不已。

「語意,對不起。」他的聲音因懊悔而沙啞。

卻語意拉回被單,蒙住自己的眼睛。她太過分、太過分了!她應該立刻揭穿自己丑惡的陰謀!

「語意,對不起,別哭了……」

聽天哥哥一句句不停地安慰她,她再也受不了了,猛然從被單中抬起臉。她必須告訴他實情!她正要開口,卻聽見他說--

「語意,我一定會負責。」

眨掉傷心的眼淚,卻語意滿眼都是他的英俊容顏,貪心啃蝕了她的良心。

「你要娶我嗎?」她聽見自己期盼地問。

石豪天愣了一下。

他從沒想過再婚。昨天在回台灣的飛機上,他才想到爺爺、外公已對母親下最後通牒,兩年內逼他結婚並生下繼承人。

真是荒謬!他自己的童年已經夠悲慘的了,他死也不會把自己的小孩給那兩個變態老人虐待。

而語意……

他微笑了。八年前,他本來就想領養她,讓她共享他的財富,但她和她父親都不願,她父親寧願去撿破爛,也不願接受他的金錢幫助。

現在,他可以娶她,也應該娶她,因為他的姓氏可以保護她,她也不再有機會拒絕他金錢上的幫助。一年之後,他會讓她恢復單身,當她帶着他前妻的身分與財富,相信沒有人再敢欺負她了。

而且這一年內,她剛好可以做他的擋箭牌,看媽媽怎麼得到她的一百億!他在心底大笑,這就當作是媽媽當年拋棄他的報應吧!

當然,這一年內,他絕不會再碰語意一根寒毛。

真是太完美的計劃了!

石豪天再度開口,「語意,我們今天就結婚。」

「這麼快?!」她的眼睛、嘴巴都因震驚而張得好大。

「當然。」他笑笑地伸手合上她的下巴。「淑女的名譽不能有絲毫損傷啊。」

淑女?名譽?只有天哥哥相信她有那些美德。如果她可以選擇,她寧可犧牲生命,也要保有她的名譽。

可是……這些年來,讓她依戀人間的是天哥哥啊--哦,當然還有她最愛的爸爸。

「語意。」他敲敲她的頭。「妳的小腦袋瓜在想什麼?」

她羞赧地垂下星眸。「我一定會努力做好你的妻子。」

「妳只要努力充實自己,做自己就好了。」石豪天微笑地告訴她。

他一直覺得她太柔弱。不過,他就是喜歡她柔柔弱弱、惹人疼惜的模樣。

「我一定會努力做好你的妻子的!」卻語意發誓。

單純的卻語意,就這樣無知地將自己捲入石豪天與石威、陳岩的戰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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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愛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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