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埋伏在燕園不是什麽輕鬆的事情，在安撫了哭鬧不休的小花之後，風冬雲和小麒麟偷偷去躲藏在燕園的屋檐下面。
埋在燕園外的皇帝的侍衛反正也不會進來，對他們來說可以等於不存在，但燕秋葉就不是那麽好對付了。尤其已經有了一次小麒麟和小花多起來沒有被發現的經歷，燕秋葉會更加警覺。
假如不是有風冬雲這「內奸」幫忙，小麒麟想再靠近燕秋葉的身邊，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風冬雲想起哭的站不起來的小花，握住小麒麟的手，用目光向他最後一次示意。捨棄一個可以煉丹的麒麟令他覺得可惜，但真的讓小麒麟死回地府去再也不見面，讓小花為它的好朋友傷心一世麽。
還沒等他繼續想下去，小麒麟已經全神貫注的望向從房間里走出來賞梅的兩個人了。風懷遠言笑宴宴，燕秋葉似乎也心情不錯。
風懷遠和燕秋葉並肩站在小橋上，不知道說了什麽，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小麒麟瞪大眼睛，正要跳下去，風冬雲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小麒麟還沒有問他要做什麽，已經感覺到燕秋葉的目光掃了過來。這一下微微的動靜，驚動了他。
燕秋葉抬高聲音：「下來。」
小麒麟在一瞬間覺得頭腦里嗡的一聲，被發現了麽。全身的血都像是變得火熱，小麒麟幻化成巨大的麒麟形狀，落在地上。抬起蹄子來在風懷遠的身上輕輕踢了一腳，風懷遠在空中被甩去風冬雲的方向，嚇的大叫了一聲。
風冬雲伸手在皇帝身上一拍，讓他暫時昏睡過去。小麒麟已經伸出一隻腳踩住了燕秋葉，燕秋葉臉色蒼白，微微眯了眯眼睛：「你瘋了麽？」
巨大的麒麟站在院子中間，腳下踩着這座王府地位最尊貴的主人。風冬雲一向對他這個師兄有三分畏懼，現在才注意到燕秋葉實在是個少見的美男子。身材修長苗條，眉目俊美秀氣，與平時的威嚴冷淡完全不同，難怪小麒麟這樣喜歡他。
小麒麟低下頭，清澈的眼睛望着燕秋葉。想起他說的那些溫柔的話，不自覺地的挪動腳步。對於燕秋葉來說，這溫柔的舉動卻像是巨大的磨盤在自己身上碾了過去。激發了全部力氣的小麒麟，連他也要覺得難以承受。
風冬雲看見師兄手裏漸漸升起的光輝，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後退了，咬破手指，一柄劍從他的身體里飛了出來，化作千萬條絲絛纏住了燕秋葉。
燕秋葉眼睛熟地紅了，厲聲喝道：「冬雲，收回去。」
風冬雲小聲道：「師兄，我可不是出賣你，我......」
他終於沒敢說出來其實是同情小麒麟。天真的靈獸相信人們的每一句話，為燕秋葉溫柔的許諾掉盡了愛情的陷阱。
還有......小麒麟的身體可以煉製道家夢寐以求的神丹。
風冬雲想到這裏，心裏抽緊。小麒麟完全不知道他在這邊的心理掙扎，他以為答應了的事情自然要做到，卻不知道風冬雲幾次差點後悔。
小麒麟變回人形，把燕秋葉從地上抱了起來。燕秋葉竭力與束縛自己的寶物抗拒，卻紋絲也不能動。
燕秋葉怒不可遏：「風冬雲，你想死麽？」
他不知道風冬雲和小麒麟抓自己干什麽，但小麒麟忽然變得這樣厲害，還踢飛了風懷遠，讓他震驚莫名。風冬雲冒着自己震怒的危險來幫小麒麟也讓他覺得不可揣測。
風冬雲默不作聲，看着小麒麟把燕秋葉拖進房間里去，小麒麟沒燕秋葉高，進門的時候燕秋葉的頭重重的裝在了門檻上。風冬雲閉上眼睛，裝作自己什麽都沒看見。
當裏面傳出聲音的時候，風冬雲卻不能也裝作聽不見。在早春的寒氣與燕秋葉的怒罵呻吟里，風冬雲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種事情，可以憑藉看書就學會麽，師兄的聲音似乎在極力忍耐痛楚。燕秋葉待他雖然非常好，卻也一向是威嚴的。
風冬雲猶豫着要不要進去給小麒麟做作指揮，終於還是選擇了放棄。
首先他自己對這種事情也不擅長。二來如果他進去了，那以後真的是再也不用見燕秋葉了，就連還能活幾天也是一件難說的事情。
房間里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聽的風冬雲心驚肉跳。皇帝躺在他的腳下，秀美的臉全都貼在了還有薄雪的地面上。風冬雲先把皇帝扶起來，給他擦了擦臉上的雪。裏面燕秋葉的怒喝傳出來，風冬雲嚇的抖了一抖，連忙抱着皇帝離開了燕園。
燕秋葉的臉色一向是雪白的，因為憤怒染了一層紅暈之後整個人像是變得溫和親切了許多。小麒麟按住他，忍不住笑了笑。
現在是屬於我的了呢，他低頭在燕秋葉的額頭上吻了吻。嗯，感覺真好，就像燕秋葉生病的那天一樣。
不，比那天的感覺還好。
燕秋葉不知道他們究竟在搞什麽名堂。小麒麟天真無知，風冬雲是自己的師弟，料定是沒有生命危險的。他本來是個冷靜沈穩的人，但今天的事情未免太出人意料，現在漸漸平靜下來，看小麒麟到底要干什麽。
小麒麟趴在他身上，耐心的在他臉上親來親去，燕秋葉雖然不能動，略微轉頭卻是可以的，不耐煩的把頭轉到一邊去。
小麒麟就蹭過去，繼續親他的臉。燕秋葉看着他粉嫩的臉，忽然笑了：「你要做什麽？」
小麒麟舔了舔嘴唇，認真的回答：「吃了你。」
燕秋葉哦了一聲：「冬雲知道麽？」
小麒麟點了點頭：「知道啊，他還給了我很多書來學習。」
燕秋葉皺眉：「什麽書？」
小麒麟坐在他肚子上，伸手指數了數：「有《房中術》、《龍陽篇》、《陰陽往返》......」
秋葉在心裏已經將風冬雲千刀萬剮了，嘴上卻笑了笑：「那你學會了麽？」
小麒麟立刻點頭：「學會了。」
燕秋葉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光：「真的麽，我從來不知道這個也可以看書學會的。」
小麒麟在他臉上親了親：「真的學會了。」
燕秋葉咳嗽了一聲，低聲道：「那你先扶我坐起來好麽？」
小麒麟伸手把他扶了起來。
燕秋葉凝望他的眼睛：「冬雲有沒有和你說過，假如你......吃了我，我會怎麽樣？」
小麒麟老實回答：「他說那你就會喜歡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
燕秋葉暗自詛咒了一聲，心底卻升起了一個好奇：「你為什麽讓我不忘記你？」
小麒麟清澈的目光變得波動：「你說過喜歡我，還說要和我在一起的，可是你看見皇帝就不理睬我了。」
他把燕秋葉手拿起來輕輕枕住：「我要幫你做一個說話算數的人。」
燕秋葉一時恍惚，良久道：「說話只是說話，不是誓言。就算是誓言，也是會改變的。很多年前皇帝也曾經說過和我不分開。」
小麒麟哦了一聲，困惑道：「那為什麽說了又不算數呢，別人不算數，你就也不算數了麽。」
燕秋葉神色黯然：「我也不明白為什麽不算數了。」
小麒麟輕輕趴在他身上：「我說話是永遠算數的，我喜歡你了，會永遠喜歡。」
燕秋葉承認在那一瞬間的確感覺到胸口有柔情湧來，但對於他來說，這樣無能為力的處境是不能接受的。
他儘可能平和的開口：「去叫風冬雲進來，我就當今天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小麒麟搖頭：「風冬雲說捉住你後，他就要立刻跑掉，過一年半載再回來，否則你會殺了他的。」
燕秋葉冷道：「我不但會殺他，也會殺了你，你明白麽？」
小麒麟嘆了口氣：「風冬雲是這麽說的，但是我吃了你，就要自殺了，所以你殺不到我的。」
不顧燕秋葉的目瞪口呆，小麒麟繼續補充他的話：「但你一定想親手殺我的話，我也可以讓你殺。就是不知道有傷口的麒麟還能不能煉丹了，風冬雲說我最好跳到小橋下面去淹死，煉丹才比較好用。」
燕秋葉的手指輕輕在小麒麟的臉上撫摸，這是他惟一能調動的力氣了。小麒麟的肌膚粉嫩，被他輕輕碰觸，就會溫柔的合著眼睛，把頭枕在他的手心裏。
燕秋葉的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你真的要把身體給風冬雲煉丹麽？」
小麒麟陶醉的把頭貼着他，聽見他問自己，誠懇的答應：「真的給他。」
燕秋葉不解：「假如你死了，我記不記得你又有什麽用呢？」
小麒麟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但我只要想到你會記得我就覺得開心。」
說到開心，小麒麟立刻笑了一下，春風拂面，是一種裝不出來的歡喜神色。
燕秋葉一時說不清楚心裏是什麽滋味：「既然你這樣喜歡我，那陪我好好說一會話。」
小麒麟露出意外表情：「你不愛聽我說話的，我和你說話，你嫌我笨。」
燕秋葉的聲音越發溫柔：「我不嫌你笨，你想和我說什麽，都說說好了。」
小麒麟歡呼一聲，撲住燕秋葉：「我想和你說，你去找楚然我不開心。」
他趴在燕秋葉的懷裏，用力向前鑽了鑽：「你去找皇帝我也不開心，為什麽你見了皇帝就不對我好了呢。你說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我們兩個在一起不是更好麽？」
燕秋葉微微喟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小麒麟接着說：「你府里的人對我很好，可是我很想家。我想我早就該走了，但是我又不捨得你，我也不知道漫漫為什麽不來接我。」
他的聲音微微哽咽，眼淚沿着燕秋葉的衣服滲了進去。燕秋葉哄他說話本來是想拖延時間，凝聚精力來對付風冬雲的寶物。
這幾滴眼淚落在他的心上，身上所有剛聚集起來的力氣重新消失了。
屋子裏安靜下來，小麒麟躺在燕秋葉的胸口，看着外面的天色變化。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是希望每一刻都能永恆的。
但是時間不多了，小麒麟記着風冬雲的囑咐，重新坐了起來，伸手去解燕秋葉的衣服。燕秋葉沒有說話，眼眸里閃過複雜的神色。
等到兩個人的衣服都被脫了下去，小麒麟仔細的把床帳拉好，思索下一步應該做什麽。
燕秋葉身上有這樣一個美人，安慰自己這境遇也不算十分差，柔聲問：「你真的要去跳水給冬雲煉丹麽？」
小麒麟伸手按在他的胸口，隨意的點了點頭，開始緩慢的進行他的撫摸。書本學來的知實際應用中總是不大容易一次成功。
小麒麟輕輕重重的按下去，燕秋葉的臉色也變了幾變。等到小麒麟的手越來越向下時，燕秋葉嘆了一口氣：「現在停手，我就饒了你。」
小麒麟好奇的在他腿間按了按，看着燕秋葉皺起好看的眉，搖頭：「我不要停手。」
燕秋葉沈聲道：「你真的想死麽？」
小麒麟當然不捨得自己的身體，但在人間的話，就要忍耐燕秋葉的花心，忍耐燕秋葉看見皇帝就不理睬自己。小麒麟自認做不到，那還是去死好了。就算沒有了麒麟的身體，還可以回去和小閻王雲漫、彼岸花在一起。
於是鄭重的再一次點頭。
燕秋葉這天的每次問話，得到的都是小麒麟一往直前的點頭。他苦笑一聲，輕輕道：「你是第一個肯為我去死的人麽？」
小麒麟用明亮的眼睛望着他，昵喃昵喃的在嘴裏含糊的說了一句什麽，伏下身去親了親燕秋葉的慾望。
受到這樣挑逗的分身立刻變得挺立起來，小麒麟伸出舌頭舔了舔，燕秋葉低吟：「別動。」
小麒麟搖頭：「不行的，我不能不動。」
他試着去分開燕秋葉修長的雙腿，燕秋葉滿面紅暈，他這一生也沒有過這樣認人擺佈的時候，更不要提這樣的羞澀與尷尬。偏偏這個人，並不十足的招惹他的憤恨。
燕秋葉不等小麒麟再次親上來，問他：「你的吃人到底是怎麽吃？」
小麒麟坐在他腿的中間，歉然道：「上次我咬了你，真對不起。我現在明白了，吃掉是要......嗯......」
小麒麟說到這裏伸手去翻燕秋葉身體上的入口，燕秋葉連忙道：「你先說好了。」
小麒麟儘管一切行為出乎天然，此刻臉色也有些緋紅：「就是我要進去你的身體里，我們就算是在一起了，以後也是互相屬於的。」
燕秋葉搖頭：「錯了，不是這樣的。」
小麒麟奇道：「不會，書上就是這樣寫的。」
燕秋葉笑了笑：「書上不會寫什麽叫吃，這個字是冬雲教你的。」
小麒麟被他說中，紅著臉不做聲了。
燕秋葉看他快掉進套里，悠然開口：「吃，顧名思義，一定是與吃東西有關係的。」
小麒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點頭表示同意。一隻靈獸，就算是聰明的，在燕秋葉面前大約也只有點頭的分。
燕秋葉繼續說：「吃，是講食物放進口裏，而不是把自己放進食物的口裏，你說對不對？」
吃東西的確是燕秋葉說的這樣，小麒麟開始疑惑：「可風冬雲不是這麽說的。」
燕秋葉嘆了口氣：「他害怕我，怎麽敢說的太明白呢。但你連吃也弄不明白麽？」
在喜歡的人面前，任何一個人......嗯......包括麒麟都是不能忍受自己被輕視的。小麒麟挺起胸膛：「我當然知道什麽是吃。」
燕秋葉微微點頭：「那就對了，你知道下面該做什麽了吧？」
小麒麟的心裏已經開始糊塗了，為了在燕秋葉面前表現其實自己懂得很多，他大著膽子伸手摸了摸燕秋葉……
原來吃人是一件這麽痛苦的事情，小麒麟顫抖著抱住燕秋葉不放手。燕秋葉已經看明白他心裏的想法，柔聲道：「不，不是，只有最初會這樣難過。」
小麒麟覺得委屈，哇的一聲哭了：「可是我能吃你一次。」
燕秋葉本來真心想殺了他，如今小麒麟可算是投懷送抱，憤怒之心已消了許多。但他一生頤指氣使，除了風懷遠之外，可以說從無一件不順心之事。小麒麟與風冬雲這樣算計折辱他，就算他不想殺小麒麟了，這口氣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小麒麟一邊哭一邊移動身體，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像書上說的那樣吃掉了吃好了。燕秋葉縱然有心幫他，也是無能為力。
小麒麟抓起燕秋葉枕頭邊的衣服擦眼淚，哽咽道：「我好疼。」
燕秋葉哭笑不得：「我知道，你流血了。」
小麒麟低頭看看，更加悲傷：「風冬雲說不要有傷口，要完整的麒麟煉丹才好。」
燕秋葉無奈：「你放心，他不會嫌棄的。」他咬牙在心裏補充了一句：死人當然不會嫌棄。
小麒麟把頭枕在燕秋葉的頸項處，柔韌的身體彎折出常人達不到的曲線，燕秋葉看着他長長的睫毛。小麒麟這樣的可愛美麗，留下他也沒什麽，何必一定要懲罰他。
「你不用去死，我不怪你了。」
小麒麟聽見這句話，強忍着痛楚，露出歡喜的表情：「那你也不喜歡皇帝了麽？」
果真吃掉是有用的，燕秋葉說不怪自己呢。
「不可能。」
小麒麟黯然道：「那你還是怪我吧，如果你不最喜歡我，永遠和我一個這樣親密，我就不要活在人間。」
燕秋葉整個人震了震，在小麒麟溫暖的身體里攀上了情慾的高峰。小麒麟歡呼著退了開來，眉眼間的春色和笑意讓燕秋葉心生內疚。
小麒麟抱緊燕秋葉：「我吃了你，你也吃我一次好了，那樣你以後會記得我，我也會常常想你的。」
這句話不可說不震撼，但燕秋葉的表情看不出來什麽起伏，忽然溫柔的答應：「好。」
小麒麟皺着眉頭，疼痛讓他不能很快聚集起慾望。他努力的在燕秋葉身上蹭來蹭去，燕秋葉覺得他不像是正要尋歡的少年，反而像在找東西吃的小東西。
燕秋葉在小麒麟努力的時候忍不住問：「你餓了麽？」
小麒麟茫然回答：「不餓。」
燕秋葉笑笑，不再說話。
床帳把他們隔絕在溫暖的天地里，光線昏暗卻不影響看到彼此的臉。小麒麟把自己的臉貼在他身邊擠擠蹭蹭：「好喜歡你，好喜歡你。」像一隻嬌憨的貓，帶着無人能比的誠意對待它的食物。
燕秋葉的視線有時候會忍不住跟隨他轉動，漸漸忘記了這美麗的少年是要帶給自己從來沒有過的屈辱。
疼痛來的不算突然，也足以讓養尊處優的小王爺在咬牙強忍中微微抽搐。小麒麟挺身進入的更深，低聲抱怨：「吃人和被吃都不舒服啊。」
燕秋葉疼的恍惚，聽不清他在說什麽，緊緊蹙眉：「我要殺了你。」
小麒麟嚇了一跳，頓覺傷心。但既然是要死的，被殺也沒有關係，既然已經有了傷口，傷口再大點大約也沒有關係。
於是小麒麟努力地開拓領域，只有燕秋葉蹙眉緊繃讓他難以繼續的時候才會略微停一下。
燕秋葉被他折騰不休，覺得身上的骨頭全要散架了，傷口被反覆撕扯疼的他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剛才想的原諒小麒麟的話也忘記了，在心底賭咒發誓要懲罰他，讓他永遠都忘不了對自己做這種事情要付的代價。
好不容易湧上來的柔情蜜意在痛楚中消散的一乾二淨，燕秋葉憎恨他的每一下動作，稍微的深入都讓他覺得自己像被凌遲了。
小麒麟也發現了他的痛楚，漸漸放緩動作，不解的問：「你不是說只有最初疼麽？」
燕秋葉咬牙：「是。」
小麒麟奇怪了：「那你不是經常吃很多人的麽，楚然......嗯......還有很多我不認識的人。」
燕秋葉作繭自縛，他剛才不知道為什麽答應了小麒麟的請求，假如不答應的話，要這小東西斷絕念頭，也不會是太辛苦的事情吧。
為什麽竟然答應了呢，是被小麒麟眼睛裏的真摯情意所迷惑麽，甚至是......捕獲。
小麒麟越發的小心翼翼，皺眉嘆息：「原來吃了很多人，也還是不舒服的，你從前為什麽會喜歡這種事情呢。」
燕秋葉聲音低的近似於悄聲的喘息：「誰說我喜歡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
小麒麟沒有聽清楚他的話，抱着他的腰，賣力的向燕秋葉的身體內擠。燕秋葉實在忍受不了，唯有在心底把風冬雲也凌遲了一千遍來解恨。
房間里只聽得到兩個人的喘息，小麒麟終於力竭倒在他身上。燕秋葉緩緩把手握成拳，只需要再過半個時辰，他就可以從風冬雲的束縛里脫離開來。
小麒麟伏在他胸口，過一會抬起頭來，在燕秋葉的左肩重重咬了一口，鮮血沿着小麒麟的嘴角流下來，不但不讓人覺得恐怖，反而平添了三分妖媚與春色。
小麒麟也沒有伸手擦那血跡，而是充滿歉意：「對不起，很想咬你。」
燕秋葉無言以對，看着他把衣服穿好。小麒麟因為疼痛在下床的時候摔倒在床腳下，但很快就重新爬了起來。他用被子裹住燕秋葉，把燕秋葉拖出門外去。
出門的時候不可避免的還是在門檻上撞了一下，燕秋葉一時也分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哪裏更疼了。
風冬雲自然是早就跑了，風懷遠還躺在春草上。燕秋葉眼角的餘光看到這快被凍僵了的小皇帝，心裏一凜。他對風冬雲要打要殺都是可以的，但並不願意別人去傷害自己的師弟。皇帝終究是皇帝，風冬雲和小麒麟這樣戲弄他，龍顏震怒是必然之事。
小麒麟把燕秋葉拖到小橋邊，放下手歇了口氣。
燕秋葉咳嗽了一聲，神色凝重：「你去給皇上磕頭賠罪，把他扶進屋裏去。」
小麒麟十分納罕，堅定的拒絕了：「我不要去！」
燕秋葉語氣嚴厲：「聽話。」
小麒麟搖頭：「我不要，我不喜歡皇帝。」
燕秋葉看了風懷遠一眼，不知道他還能支持多久，勉強溫柔了一些：「你去把皇帝抱進屋子裏，我就不殺你，你現在救了皇帝是有功，皇帝也不會怪你。」
他已經不想殺小麒麟了，完全把剛才要剮了面前人的念頭拋開，但風懷遠這關仍舊要過的。
小麒麟蹲下去望着他的眼睛：「那你只喜歡我一個人麽，再也不喜歡皇帝了？」
燕秋葉無奈：「不可能的，我從小和皇帝一起長大，你明白麽？」
小麒麟傷心道：「我明白了，那我不想活着了.」
讓一個人不再喜歡一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人，是一件殘酷又自私的事情吧。小麒麟自問自己是絕對不會忘記小閻王雲漫的。
他抱住燕秋葉，低頭在燕秋葉的唇上輾轉親吻，等到漫長的吻結束，低聲道：「對不起。」
燕秋葉心中說不清的感情衝突來去：「為什麽不想活着？」
小麒麟輕輕貼住他的臉：「因為看見你和皇帝說話，我心裏難過，難過的我不想再活着了。」
燕秋葉輕聲道：「現在是早春，河水還漂浮着冰塊的，只要用手輕輕一摸，就會覺得冷到骨頭裏去。」
小麒麟的臉色頓時白了，他跪坐在燕秋葉身前，又低頭去望望橋下碎冰處處的水面，還是下定決心，用生平最認真的語氣開口：「看見你和皇帝說話不理睬我，我會覺得比河水還要冷。」
小麒麟把橋邊風冬雲給自己準備的石頭套在身上，仔細的把拴著石頭的帶子拉緊。燕秋葉看着他的動作，一點點的凝聚力量，祈求可以再走一步獲得自由。
小麒麟綁好了石頭之後動作已經變得很困難了，他把石頭一塊塊努力的搬上石橋的橋欄。然後停下來不舍的回頭望了望燕秋葉。
很美麗很美麗的雲王，是自己在人間最喜歡的人。
兩行清淚沿着小麒麟的臉淌了下來，小麒麟轉過頭去。他不捨得就此離開，又把頭轉回來望着燕秋葉。
燕秋葉心中痛楚，柔聲道：「不要跳。」
小麒麟咬住嘴唇，囁喏：「那你不喜歡皇帝，只喜歡我了麽？」
燕秋葉氣的咬牙：「皇帝，皇帝，除了讓我不喜歡皇帝，你就沒有別的希望了麽？」
小麒麟默默凝望着他，像是想回來再吻吻他，那些被搬在橋欄上的石頭阻止了他的腳步。但終究沒有走過來，最後沖燕秋葉笑了笑，翻身跳進了橋下的碧波中。
燕秋葉能清晰的聽見身軀與亂石撞破早春河水浮冰的聲音，他一動也不能動，大聲呼喚：「快上來，我只喜歡你。」
河水裏似乎有撲騰的聲音，但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燕秋葉起初那一刻還存着希望，以為小麒麟會重新變化的有神通自己離開河水。隨着時間慢慢的流過，一顆心彷彿也沈進了碎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