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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厲琥先行一步醒,看看師弟睡覺的姿勢變了,背對着自己,彎著背正好嵌合到自己懷裏,兩人身體之間的距離等同零。

厲琥不知道夜裏發生了何事,他右手臂成了師弟的枕,左手則攬著對方的肩。

簡直如同親密的愛侶一般啊,厲琥心蕩神馳了好久,根本不想起身,浪費掉這朝思暮想的一刻。

他的臉距離師弟的後脖處沒差幾公分,起了衝動想咬過去,可是真咬下去一定會吵醒人,最後,他在上頭烙下輕輕的一吻,蜻蜓點水似的吻。

「唔嗯……」師弟發出了不明意義的呻吟。

厲琥一驚,身體又僵了,發現晨起興奮的勃發處正抵著師弟,這認知讓他想立刻往後挪移,至少退個五公分左右,免得師弟醒來後兩人尷尬,只微動了一動,師弟卻好死不死於此時蠕動了身體,腰以下的部分也往後退了退。

結果,兩人身體之間的距離依舊等於零。

厲琥的下身更興奮了,很想就這樣摩擦著對方的身體達到最後快感,理智卻警告他不準動。

不準動,要是放任身體的本能去行事,心中的老虎一定會從暗夜的森林之中跑出來,然後,他跟師弟的關係將會再度搞砸。

內心裏的拔河戰正繼續,虎嘯往上竄升到腦海,威威吼吼指責著。

有肉在前你不吃嗎?在意別人的感受只會苦了自己。吃了他,讓他的肉成為你的養分,讓他的魂魄化為倀,永遠陪在身邊,倀鬼根本不需要有自己的意識……

理智反駁:可是這樣的師弟,不是師弟。

老虎嘲笑:這樣的膽小也不是你,你是個自欺欺人的傢伙。

「師兄早。」有人插話。

師弟醒了,厲琥驀然間後悔,有空在那裏天人交戰,還不如趁那時間多偷吻師弟的脖子幾回。

「可不可以睡回籠覺?我還好睏哪……」師弟打了個懶洋洋的呵欠。

厲琥愣了一會,心中大大地贊同,卻還是回答:「考慮到我們的裝備跟飲食有限,還是得趕路,起來吧。」

「……師兄那話兒的精神很好哦,原來不是裝飾品,當心下次我還使用撩陰腿攻擊。」師弟吃吃笑着說。

「別再開不入流的玩笑話,一大早男人都會有這種生理反應,你自己不也是這樣?」

「大概吧……」不正經的腔調突然間沙啞起來:「……師兄想驗證看看嗎?我的……」

身體又是一僵,厲琥幾乎就要隨之起舞,讓環抱師弟肩膀的手順勢往下滑……不、師弟可能只是在開玩笑,就跟他以往做過的一樣……可是,如果他是認真的……

一時之間兩人動也不動,帳篷里再次充滿曖昧到不能再曖昧的氣氛。

終於,手往下滑了一寸,被懷抱着的人也同樣微抖了一下,後來……

咕嚕嚕嚕嚕嚕嚕~~

「你肚子餓了?我來弄點東西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上路。」厲琥問,頗有鬆了一口氣的釋脫。

師弟立刻從師兄懷裏掙脫出來,用憤懣的語氣說:「好餓,我真的好餓!餓到就連一整頭老虎都吞得下!」

「好、好,我生火,開個肉罐頭加熱,還有熱巧克力……想喝熱巧克力嗎?」

「想、想死了。」師弟鼓起臉頰說。

厲琥搖搖頭,對付愛生氣的小孩,巧克力是最佳的安撫物。

吃過早餐就繼續出發,山區早晨的空氣最是清朗,景緻清晰,經過一個長長的爬坡後,遠遠望見一座奇異的山岩。

那山岩在眾巒之中崢嶸突兀,歲月將之侵蝕成一個宛如女子側面的身形,從額頭、鼻子、嘴型到裙裾飄揚的身形,維妙維肖,背後則是一整片綿延的山巒,相連到天的一邊去。

「玉女岩?果然名符其實。」薛曜晴抹抹額頭上的汗,說。

厲琥拿出地圖對照,說:「今天我們就先到岩下紮營,養足體力明天攻頂……咦?」

厲琥若有所思的看着玉女岩,這山岩的形狀好熟悉……

「怎麽了?」薛曜晴問。

「你別動,我把觀音像拿出來。」

厲琥將師弟的背包打開,撈出以絨布層層包裹着的紫羅蘭翡翠觀音像,在陽光下舉起轉了個角度,與遠方的玉女岩對照。

薛曜晴可懂了:「原來觀音像是照着玉女岩的形狀來雕刻的,師祖是以此來暗示寶物真的在玉女岩上吧,我們找的方向果然沒錯!」

「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就是不知道寶物在玉女岩何處……」厲琥沉吟:「一洞天……真要找個山洞嗎?山洞又在哪裏?」

「既來之則安之,師兄啊,先別想太多,上去就是了,說不定上頭祖師還留了其他線索呢。」

「這麽說也有道理,就算這次沒找到,下回我們讓花豹黑貓跟着一起來,人手多,總能解開謎題。」

薛曜晴苦着臉:「再說一次,我不搭輕航機喔!」

「買輛直升機,下次直飛玉女岩頂,省時方便。」厲琥笑着說:「我也能開直升機。」

薛曜晴吐吐舌頭,不敢討論下去,看看紫羅蘭觀音像又問:「……師兄你好厲害,居然認出玉女岩的形狀跟觀音像一樣,我根本聯想不到一塊兒……」

厲琥笑笑不答,能說他在拿到觀音像之後,發覺觀音像的型態跟師弟相像,因此把此玉像給翻來覆去把玩了數百遍,把觀音的姿態重複又重複的烙印在心裏了嗎?

薛曜晴搶過觀音像也對着玉女岩比對,陡然間啊了一聲,說:「師兄,這觀音像有瑕疵,頭上有道裂紋!」

「我知道,可能是玉石哪任收藏者粗心大意,讓玉石像被碰撞後產生的。」

「對啊,破壞了美感,減低了觀音像的價值。」薛曜晴撇嘴。

厲琥失笑,師弟果然是師弟。

兩人舀了溪水洗臉提振精神後,繼續出發,沒多久路線轉入了對山的陰影里,過了中午之後,雲霧開始在山頭集結,山雨欲來的預兆,厲琥當下決定今晚早點紮營,最好能找個山樹或山洞遮蔽處好擋雨。

此時溪水水流增多了,河道也愈見寬廣,不久後轟隆隆的聲音侵入耳膜,爬過幾塊大山石,赫見前頭大片霧氣飄忽,轟隆之聲更加震耳,如雷鳴,原來是一道寬度大約十公尺的大瀑布。

湍急的水從約一百公尺以上的高度奔騰而下,衝擊著懸崖壁上的礪石叢,師兄弟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上懸崖去。

幸運的在瀑布側面找到一條幽徑,中途雖有大石阻礙,憑着兩人輕盈的身手,很容易就跨了過去,這時天頂雲霧散開,夕陽的金光透下來。

「這水好清澈乾凈。」從瀑布邊緣向下眺望,厲琥說。

瀑布往下聚流成了一圓形的潭,霧氣在其上蒸騰,如仙境。

「紮營紮營!」薛曜晴興奮大叫。

厲琥最後選定河床邊的平坦林地紮營,離瀑布邊緣遠些,避免水流衝擊聲影響夜晚的睡眠。

薛曜晴昨天吃了太多魚,想換口味,跑進林子裏去找,沒多久興沖沖拖了條蟒蛇來,說烤蛇肉吃。

肥滋滋的蛇肉斬頭去內臟去皮,削尖的竹子將之卷繞串烤,薛曜晴猛流口水,雖沒有調味料佐味,卻也香氣四溢,吃得兩人大呼過癮,打算明天再找條無毒的蟒蛇來烤。

睡覺前薛曜晴脫光了下水去洗澡,注重儀容的他甚至將冒出的鬍渣給颳得乾乾凈凈,說不想跟師兄一樣像個流浪漢,厲琥摸摸自己下頦,髭鬚冒出頭了,扎得手疼。

本來想說身在荒郊野外一切從簡,面子問題不需太在意,可是被師弟這麽一取笑,他乾脆也脫了衣服入水,雖說夜風冷涼,可兩人體質紮實,內功在身體里流轉,寒氣立刻被驅走。

洗澡的時候沒想到什麽,因為水涼,想說早洗完上岸睡覺,可是等師弟光溜溜鑽入帳篷拿毛巾擦身時,厲琥就覺得不妙了。

「快把衣服穿上。」厲琥說,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

薛曜晴見師兄已經規矩的換上了另一套衣服,就說:「我不知道衣服在哪哩,幫我拿。」

明明知道師弟故意耍任性,因為背包就在他手邊,不過為了避免師弟磨蹭,害自己擦槍走火,厲琥垂着眼拉過背包,翻了替換的衣服出來。

「冷。」師弟已經搶過攤開的睡袋包着自己,只露出眼睛跟鼻子。

「冷就穿衣服。」

「來不及了,再打開睡袋我會更冷。」

厲琥無奈,將帳篷拉鏈拉下擋住外頭吹進來的風,然後說:「不冷了,快穿衣服。」

「既然不冷,更不用穿衣服了啊。」淘氣的聲音說。

厲琥還真有些氣了,師弟不知道自己忍耐的有多辛苦嗎?

從剛剛師弟脫光開始,他就已經不知道偷看對方美麗的身體有多少遍了,看一看,覺得身體要爆炸,只好自己也泡在冷水裏降溫,沒想到現在他還繼續撩撥自己底線,不知道事態嚴重嗎?

為了一勞永逸,他乾脆把人抓過來,用力扯開睡袋,嘴裏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替師弟套內褲套長褲套衣服,最後拿毛巾擦乾頭髮。

薛曜晴好奇地問:「師兄念什麽啊?嘰哩呱拉的,阿拉伯語嗎?」

「心經!」沒好氣的回答,轉身還繼續念:「……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

「師兄!」薛曜晴哈哈大笑,撲過去抱住師兄滾倒在窄窄的帳篷里:「真的要當和尚啊,不許,不許當和尚,我不想去廟裏找你比武過招。」

厲琥翻身將他面朝地壓在身下,往後扣住他的手,說:「少林寺不錯,可以明目張膽的打架。」

薛曜晴用力掙了幾下掙不脫,努力轉頭說:「那我天天上寺里指名跟你打,你輸了就要還俗哦。」

「到時你已經結婚了,我還俗有什麽意思?」

「什麽?」

厲琥霎時窘了,自知失言,放開師弟避開他的對視,小聲說:「我累了,很累,睡吧。」

他躺在帳棚另一側,背對着,沒多久師弟貼過來,睡袋將兩人蓋住,接着沉沉的鼻息傳出,後頭人已經睡著了。

厲琥告訴自己明天要爬玉女岩,一定要早睡,才能有充沛的體力,可是經過剛剛那事,搞得他心緒紊亂,眼睛睜著,背後則是人體溫熱的氣息,舒服,卻又讓他驚恐……

可是,無論做了多少心理建設,他還是不敢。

懦弱的老虎。

就這樣迷迷糊糊到半夜,驚覺外頭有異狀,蛙鳴霎時止歇,潺潺的流水聲中摻雜細碎的腳步聲,大約有十幾個人,從同一個方向朝帳篷快速逼近。

厲琥立刻起身,同時間推了推薛曜晴,後者也警醒了,兩人抄了現有的武器衝出帳外。

空中傳來好幾道破空之聲,厲琥雙足一點,鷂子翻身避過,十幾隻短弩箭轉而射穿了空空的帳篷。

厲琥一眼就認出來,夜襲者是前天那一批。

「怎麽找到我們的?」厲琥對這點訝異。

「師兄小心!」薛曜晴大喊。

跟前天一樣,弩箭集中在攻擊厲琥上頭,第一次的攻擊失效,第二批弩箭繼續上膛射出,厲琥揮着他的大砍刀東擋西擋,可箭密如雨,敵人們很聰明的分三面包抄,要將兩人逼到瀑布邊,退無可退。

厲琥冷靜評估形勢,那些人雖有強力武器在身,師兄弟兩人若仗着飛鸞門的輕功來應敵,還是能夠脫出生天,於是他跟師弟打個手勢,說聲走。

薛曜晴會意,小時候身着鐵衣穿鐵鞋練習輕身跳躍,讓他們的陸地飛騰之術能不藉外力即可縱上好幾公尺以上,遠遠超乎常人所能及的範圍,只幾個縱躍就飛到了敵人身前,十字弓再怎麽厲害也已經無用武之地。

敵人們臨危不亂,丟掉十字弓,從背後抽出長刀,從握刀及走步的方式,厲琥認出那武器是武士刀,心中疑問更深。

日本劍道花招不多,每一砍削都是硬功夫,厲琥為了釐清心中疑點,特意短兵與敵交手,微露破綻,其中一人持刀正面砍擊,厲琥用砍刀阻隔攻勢,左虎爪趁隙襲出,布料撕裂聲響起,厲琥扯下了對方左衣袖,一朵淡粉色的櫻花刺青在月光下顯得刺眼。

「櫻兵社!」厲琥恨恨問:「為什麽?」

他口裏的櫻兵社是流刀組麾下的暗殺組織,直屬流刀組組長天海津,由天海惠訓練管理,櫻兵社成員為了辨識彼此身分,團聚向心力,都會在左手臂上刺下一朵櫻花。

厲琥一面與圍攻的人糾戰,砍刀橫劈,一面又分心去思考,冷汗潸潸,十幾把刀以訓練過的陣勢齊齊攻擊來,他有些個窮於應付,薛曜晴這時見師兄危急,揮着小竹刀沖入刀陣,與師兄背抵著背迎敵。

背抵背的好處是,彼此不需擔心攻擊自背後而來,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專心對付左右前三方的敵人。

「同為流刀組成員,為何想取我性命?」厲琥以英文吼問。

敵人們保持沉默,刀鋒閃亮,映射冷月的寒光。

「……那就別怪我大開殺戒了,師弟,上!」厲琥朝後頭交代。

薛曜晴沒回答,竹刀兩隻握在手,無法與鋼鐵打造的武士刀正面交鋒,他只能近身格鬥,採取參差放劍、虛實相因的戰術,兇險行招。

以軟弱的竹劍來使用這樣的格鬥技巧,使用者需手眼靈敏,稍有不慎反而會死在對方長刀之下,可一但刺傷敵人手腕,敵人腕痛立失其械,戰力也盡失。

無獨有偶的,厲琥也採用此法,他嘴裏雖說大開殺戒,其實飛鸞門有祖訓,如非必要絕不置人於死地,靠着兩人高明的挪移步伐,櫻兵社成員在數分鐘之內都失去戰力,狼狽退在一旁,握住滲了血的手腕。

師兄弟兩人又回復背抵著背的姿勢,厲琥微喘著氣問:「你情況如何?」

「沒受傷。你呢?」同樣有些喘的薛曜晴反問。

「沒事。」

回答完後,他想再次詢問那些人為何三番兩次要殺了自己,突然間薛曜晴轉身跟他並肩且大喊出聲。

「天海惠你出來,我知道你在!」

師弟為什麽如此確信?難道他真的……

厲琥覺得自己的心黑暗了起來,他必須去面對一個一點兒也不想知道的真相。

一個女人自黑暗的林中現身,身上穿着的不再是削肩立領晚禮服,而是緊身夜行勁裝,嬌美的笑容不變,手上卻多出一把出了鞘的長刀,漏泄出冷冽的殺氣。

在她身後還跟着兩位同樣剽悍的女子,師兄弟一下子就認出,那是櫻兵社兩位首席殺手,名為侍梅與姬竹。姬竹是日裔女子,侍梅則是中日混血,精通中日文。

這下可真的棘手了,厲琥默默的規畫着可能的逃生路線,表面卻沉靜,問:「你為什麽會來?又為什麽派人殺我?」

天海惠冷笑,卻看着薛曜晴:「說好了由你下手殺了厲琥,為什麽遲遲不動手?」

薛曜晴惱怒沉聲道:「師兄的事我會處理,誰讓你來的?」

「既然已經知道寶藏在何處,厲琥留着也沒用了,我見你遲遲不殺了他,怕還顧念著同門情誼,乾脆由我親自來動手,免得夜長夢多!」天海惠說。

「你管過頭了,我說過,能殺我師兄的人只有我。」薛曜晴邪魅的勾起嘴角,嘲諷溢於言表。

厲琥終於聽到師弟在自己眼下承認要殺了他,瞬間他心如止水,從來都沒這樣的冷靜過,彷佛身處暴風雨來臨前的那一刻。

不安分的靈魂正在心底深處叫囂,準備爆發……

卻聽天海惠繼續說:「曜晴哥,有了富可敵國的寶藏,一定能將流刀組現有的版圖給擴大一倍以上,就算想買個國家也不成問題,父親也說了,你入贅後,極有可能在將來跟我一起接掌流刀組……」

「寶藏連個屁影兒都沒看見,流刀組就擅自要私飽中囊了,像話嗎?再說,師兄是我的師兄,你憑什麽決定他生死?給我離開!」薛曜晴似乎動怒了。

天海惠同樣壓低眉,從對方話里,她聽出來薛曜晴依舊對厲琥有濃厚的情分在。

雖說天海惠也相當欣賞厲琥,可是她非得剷除掉他,等薛曜晴沒有了牽掛,以他精明靈活的手腕,加上寶藏的助益,一定能跟自己合力壯大流刀組,將之推向巔峰。

低聲的,她朝後頭交代:「你們牽制住小的,大的我來殺。」

侍梅與姬竹應了是,三人往前掠進,天海惠拖着劍尖在地下劃出了火星,直朝厲琥前去,叱聲震天殺氣驚人,林中棲息的鳥類都怪叫驚飛。

厲琥的眼裏更加陰暗,卻在陰暗之中亮出兩叢篝火,整張嚴峻的臉扭曲成了凶神惡煞。

老虎的魂魄釋放出來了。

面對着細長微彎的單刃刀身,厲琥不退,同樣疾步迎敵,薛曜晴臉色都變了,往前也要擋,侍梅與姬竹兩位持刀的女子卻適時搶上,揮刀就將薛曜晴給逼退在河道邊緣。

薛曜晴氣了,竹刀毫不留情就往圍來的兩位女子砍刺,看準了這兩人不會殺他,他搶入刀身攻擊的範圍就是打,一時間雖然讓侍梅與姬竹手忙腳亂,可兩人畢竟臨敵經驗足夠,也沒讓薛曜晴給闖了出去。

另外一邊,肅厲的氣氛卻冷砭入骨,天海惠一等厲琥踏入攻擊範圍,舉刀就橫劈,厲琥眉也沒動一下,知道對付拿刀之人,要就進滿,讓刀無法施展,要就退遠,讓刀失去作用。

天海惠不是省油的燈,她雖是女子,狠酷勁厲的刀招使來絕不遜於男子,更多了靈巧飄動的手法,嬌叱聲中混著刀刃切風之聲,招招往厲琥要害斬去。

厲琥冷靜異常,眼中緊盯刀勢,腦中已經沒有了師弟、或是其他窺伺的敵人,他將滿腔的不滿全都投注到了天海惠身上,唯一的想法是:他要撕裂她。

撕裂她,讓師弟跟自己同樣孤獨~~

刀尖刺來,厲琥順着本能往左閃躲,右虎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住天海惠的腕脈穴、陽池穴和陽谷穴,此招讓她的手背立感麻木。

為了反擊,天海惠左手從腰際翻出短刃要逼退對方,厲琥進步到她兩腿之間制住下盤,抓住右掌指以及刀把,擰腕卷推,折了天海惠的手腕反折,將刀刃推向對方咽喉。

天海惠沒想到對方動作如此快而陰狠,幾個動作使起來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根本防不勝防,大驚之下不及細想,為了保住項上人頭,她只能矮身撤刀,狼狽往地下滾去。

侍梅與姬竹看見天海惠吃癟,放棄了薛曜晴,轉而攻擊厲琥。

厲琥此時已經有刀在手,百無顧忌,見姬竹舉刀砍來,他內勁猛發後橫划,兩刀硬碰硬的結果,讓姬竹的虎口都震裂了,武士刀脫手,空中轉了幾圈後直插入地下。

還不等另一人也進攻,厲琥轉身摔出武士刀,直往侍梅臉上射去,流星一般的速度讓侍梅只來得及把頭給偏開,唰啦一聲,她耳朵被劃了一道深深的傷口,血濺出,伴隨幾縷黑色髮絲。

虎威一出,四周樹木都颯颯而動,天海惠、姬竹、侍梅與其他人就算還待進犯,厲琥眼神一個掃射,就像在他們身上割上凌凌的冷氣,就連呼吸都像被凍住。

厲琥半轉身,這次看向薛曜晴,滿是威脅與挑釁,卻又冷靜到殘酷。

「師弟想殺我?」不屑地,他說:「好,你要殺,就給你殺。」

他攤開雙臂讓全身都是空門,似乎邀請着他前來。

薛曜晴從驚慌到面無表情,最後是眉毛動了動,懶洋洋起來,唇角微上揚,憑添一分瀟灑不羈的性感。

「師兄本來就該死……」舔舔唇,薛曜晴笑得詭譎。

兩人之間的張力危險起來,某種狂野的、發自本能的交斗一觸即發。

身後喀搭一聲輕響,聲音雖輕微,可在功夫高手的耳朵里,卻清晰如同一顆大石投入水裏所濺出的撲通聲,只一聲,厲琥就辨認出那是手槍擊錘發出的輕音。

他眉頭一皺,移形換位,火藥在空中爆開,子彈穿過厲琥原來站着的位置。

天海惠手中有手槍,她嘶吼:「身為武術家,我很早就想跟你過過招,沒想到你……早知道就拿槍做了你!」

說話間她又擊出了三發子彈,厲琥動作再快內勁再重,面對子彈也只能捉襟見肘,他倉皇左右變換位置,第三發子彈甚至擦過了他的手臂,他被逼到了瀑布懸崖邊。

「住手,惠!」薛曜晴也知道武術家面對槍子的窘境,忙要替師兄格擋。

「滾開!」蠻橫的,厲琥橫推了師弟肩頭一掌。

他不要師弟為自己去求那女人,可這一推雖將人給推離危險範圍,厲琥本身卻也因為反作用力而往後一跌。

「師兄!」無比惶急的叫喚破空而來。

師弟一穩定身形後就朝自己躍來,在厲琥跌墜入一百公尺深的懸崖下的時候,他眼裏裝滿的,就是師弟那樣慌亂、憂急、想哭的表情。

厲琥從沒見過師弟那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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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虎,奪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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