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一場突如其來的病,卻意外地讓男人與女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一大步。

戚拓遙發現自己的目光經常不由自主繞在段宜光身上打轉,就算是勉強移開視線,也會在下一秒鐘故態復萌,所以到最後他也懶得自我掙扎,想看就看,誰敢多說一句話?

放着賞心悅目的美景不看?他又不是白痴。雖視段宜光的生活智能低了些,又常常出紕漏讓他氣得七竅生煙,但她真是他見過最具魅力的女人,明明像個孩子似的,一顰一笑卻惹人愛憐,讓人不由自主想呵護她。

他喜歡她穿着他過大的T恤在房子裏晃來晃去;他喜歡她低頭道歉時喃喃自語、不甚甘願的模樣,他喜歡看她像只慵懶的貓咪窩在沙發上睡覺;他喜歡她挽着他的手臂,以甜甜軟軟的嗓音喊他「堂哥」;他喜歡看她吃着他做的菜時,臉上那種滿足、愉悅的神情....喜歡她,是再自然不過的事,疼愛她,是再美好不過的事。

打從段宜光生了那一場病,他再也沒有將她獨自留在屋子裏,不論到哪兒,總是帶着她,不讓她有機會做出危害自身安全的行為,沒辦法,她實在令人放心不下。也因此,他已經好久沒到外頭尋歡作樂,噴上濃濃香水的塑膠花,怎能跟散發自然幽香的嬌嫩花兒相比美?

戚拓遙一向痛恨成為注目焦點,兇惡的眼神也從來不容他人造次,但是身旁有段宜光的時候不一樣。帶她上街時,旁人盯着他們的目光一點都不對他產生困擾,當一個個飽含欣羨的眼神在他們身上流連,他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虛榮心與滿足感,迅速地在心底發酵。

驚訝嗎?是的,他的確非常驚訝,但他一點都不想阻止這種喜歡她、疼愛她的感覺。歷經長久的孤單,好不容易遇上他真心想照顧的人,那種不可言喻、無法理解的保護欲,牽繫着浪子飄蕩已久、期待歸屬的靈魂。

她甜蜜的笑臉,如同細柔的絲線一圈又一圈縈繞在他的心頭上,如同沁涼的微雨進入他渴望解脫的每一個細胞。怎麼可能拒她於心門之外?就算他想,恐怕也力不從心吧?和她在一起,歡笑變得如此容易,有人會笨到拒絕這種美好又充實的感受嗎?

「堂哥,你最近怎麼都閑在家,不怕餓死嗎?」段宜光奉上一杯清涼的鮮果汁,坐在他身邊,笑盈盈地望着他的側面輪廓。她好像愈來愈不怕他了,戚拓遙有時候雖然凶得很,但他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她。標準的面噁心善、「表裏不一」,漸漸明了他性格的取向,也漸漸丟失一顆從來不為人所擁有的芳心。

「我如果餓死,肯定拉你作陪。」這小妮子,也不想想她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的開銷,哪一樣不是靠他?

「好啊!如果到時候我們沒錢吃飯,我就和你一起去撿破爛。」段宜光說得煞有其事,拉着他的手臂,小小的頭靠在他厚實的肩膀。

「笨蛋!要撿你自己去撿。」戚拓遙被她逗笑了,揉着段宜光一頭細柔的髮絲,毫不排斥她親匿的舉止。

「不行,我負責撿,你負責踩三輪車。」其實撿破爛也不是個太糟的行業嘛!如果有他陪,她一定甘之如飴。

「說得跟真的一樣,你很瞧不起我喔!」戚拓遙故作不悅狀,打了她的額頭一下。

「不是啦!人家只是認為不管你做什麼工作都無所謂嘛!」老是罵她天生蠢笨,依她看八成是被他打笨的。

「你對我的工作好奇嗎?」她說不管他從事什麼行業都無所謂,真的嗎?倘若知道他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她還會這麼想嗎?

「是有一點啦!」說實在,到如今她還不知道他究竟以何種方式謀生,只曉得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至於厲害到什麼程度,她完全「莫宰羊」。

「好吧!今天就破例讓你看看我的工作場所。」將她從沙發上拖起,挾持她往外走。

「哇!好棒,好棒!」終於能夠滿足長久以來存有的好奇心。

「真是受不了你。」不論做什麼事,對她來說都是新鮮的,以往她到底處在怎樣一個封閉的環境?

跑車駛出大樓停車場,段宜光直盯窗外,專心地記憶行經路線,也許有朝一日可以派得上用場,她可沒忘了接近戚拓遙的最終目的。唉,為何人生總是如此這般無奈、這般令人嘆息?

她的臉朝向窗外,因此戚拓遙沒注意到她落寞的神情,只當她又無聊地研究起街道上琳琅滿目的招牌。

車子行走的路線還不算太曲折,前前後後「只不過」轉了十九次彎「而已」,幸好她強記的功夫硬是到家,要記下這一條路線不是挺難。倒是轉過來轉過去,搞得她頭昏腦脹,好像有點暈車的樣子。

戚拓遙將車駛進一個半舊的公寓住宅區,在一排胡亂停放的各色車輛之間尋得一處空位停放車子。

「到了。」他率先打開車門跨出車廂。

「哈?就這地方?」和她想像中差好多哦!她還以為會是一棟新穎的大樓,不然也該是一處偏僻、不為人知的獨立建築,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平凡無奇的地方,好像沒什麼可看性嘛!

「你還不下車嗎?」她又在發獃、作白日夢了。

「哦!好的,我馬上下車。」她立刻打開門,繞過車頭站在他身邊。

戚拓遙走進其中一棟公寓,樓梯間的門早就壞了,根本用不着拿鑰匙去開。段宜光跟在他身後拾級而上,階梯上有着一個個黑色的口香糖印子,以及暗紅色的檳梆渣,看起來沒什麼水準。此外,牆壁上選用油漆寫着一些例如「李大明愛陳小花」、「張阿狗到此一游」......等無聊又可笑的字句。

天啊!他怎麼會「墮落」到這種地方來?住得起黃金地段高級大樓頂樓的人,在這種地方工作,實在有點不倫不類。

戚拓遙走上三樓,停在一扇紅色縷花的俗氣鐵門前,掏出鑰匙打開鐵門及另一扇有點斑駁的木門。她以為立刻可以瞧見裏頭的風光,豈知不然,在木門之後還有一道鋁合金製成的門,上頭還附着電子鎖。

段宜光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其中肯定大有文章,她立刻湊上前去一探究竟。戚拓遙按下一連串的密碼,一共十二位數,這些數宇彼此之間沒有順序關聯,也與西元紀年無涉,因此不是挺容易記,幸好只有十二個數宇,還不至於難倒她。

堅固的鋁合金門板嗶地一聲打了開來,段宜光好奇地跟在他身後探頭探腦,可這看起來還是不怎麼樣嘛!陽台上圍着藍色的鐵窗、種著幾株仙人掌,與社區中其他住家看起來大同小異。

戚拓遙拉開鑲著毛玻璃的鋁門,再度出現一扇鋁合金含電子鎖的厚實鋼門,段宜光興緻又來了,急忙走到他身邊探看他又按了哪些數宇。一樣是十二個數宇,順序剛好是方才那一串倒過來。

有趣,太有趣了,門內的風光千萬別謙她失望才好。

「哇!天啊!這是什麼世界啊!」段宜光不由自主高呼出聲,這地方比起科幻片的拍攝場景,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銀色的空間,充滿難以言喻的神秘,令人心跳頻率不受控制地加速狂跳。

「真令人難以置信,太不可思議了!」誰能想到在平凡到讓人不想注意的外觀之下,竟隱藏着如此出人意表的高科技設備。

六、七部外形略呈橢圓、連着線路的銀灰色機體應該是電腦,閃著紅色燈號的應該是發送器,看起來像衛星小耳朵的應該是接收器,不對呀!那種東西不是要裝在室外嗎?天啊!連這幾項比較眼熟的設備她都無法肯定它們真正的用途,更何況那些她沒見過的東東!這男人怎麼不會被這些稀奇古怪的複雜玩意兒弄瞎眼睛、搞昏腦袋?

「堂哥,你究竟從事哪一行啊?這些東西看起來怪嚇人的。」不小心碰到,會不會被電死呀?

「你會怕?」她畢竟還是無法接受他的職業。

「怕是不會啦!可是光看這些複雜的設備,我就一個頭兩個大,你真的好厲害,居然做得來這種工作,要是換成我呀,下輩子看有沒有可能,這輩子是絕對無望的。」好崇拜喲!從今天起,她要把他當偶像看待。

「憑你這笨腦袋,的確不可能。」戚拓遙好心情地調侃她,原來她說「嚇人」是指這些東西的難度對她來說太高,而非排斥他的職業。即使看過他的工作環境,她對他的工作性質可能還是不大了解,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竟不想明說,也許是怕她從此與他保持距離吧!

「別小看我,我在背東西方面的才能不容小覷喲!雖然我的數學很差,可是學校考試從來沒有低於八十分,因為我可以把參考書、講義、考古題、筆記上所有的題目、數字、運算過程、公式一字不漏背下來,甚至一看到題目就可以直接作答,根本連算都不必。」段宜光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豐功偉業」。

「這算哪門子厲害,隨便改個數字你就陣亡了。」這款「跌股」事迹也好拿來說嘴,他真替她感到不好意思。

「不會的,參考書背多了,就會發現天下題目一大抄,抄來抄去就那幾題,即使偶爾改個數字,也不會損失超過二十分,而且有時候被我蒙對了,就算沒背到還是有分數。」一路上不就是這麼走過來,她很有經驗的啦!

「聯考的時候怎麼辦?聯考考題總不會從參考書抓出來唬人吧?」生平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念數學。

「呃......所以......我大學聯考數學只有八分。」段宜光紅著臉招認,那一次是她有史以來拿過的最低分。

「哇哈...哇哈哈....笑死我了......啊哈哈....實在太好笑了......八分......你居然只考八分,哈......哈....」虧她剛才還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沒想到一下子就變回原形。戚拓遙放肆地笑着,只差沒倒在地上打滾。

「你......你別笑嘛!那一年數學考題真的很難,有很多人考零分耶,我還有八分,算是不錯了啦!」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知足常樂是美德呀!

「你真是傻得可愛。」而且坦白得教人生憐。戚拓遙一把將她抓到身前,狠狠咬了一下她嫩嫩的臉。

「好痛!」他果然不懂何謂憐香惜玉,老是以欺負弱女子為樂。

「痛呀?我親一下就不痛了。」說着就在她留着他齒痕的頰上重重吻了一下。

段宜光粉嫩的臉龐,霎時燃起瑰麗艷紅的色彩,讓戚拓遙看了幾乎遺忘該怎麼呼吸,天啊!她含羞帶怯的模樣真美,讓人心癢、激動,低垂的眉睫、羞怯的神色、花瓣似的雙唇,在在引誘他向前去一親芳澤。

「宜光......」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更有一股難言的情感波動,緊緊如住段宜光思維的每一個部分。

她抬起迷濛氤氳的雙眼,迎向他灼熱真切的瞳眸,眼神交會時,強力電流貫穿他兩的身軀,敢動彼此不曾為別人運作的真情。

戚拓遙動情地彎低他高人一等的身材,輕觸她柔軟中帶着甜蜜的唇瓣,一開始是輕柔得不可思議的吻,而後慢慢加深、慢慢加沉,直到淪陷在對方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美妙氣息中。

充滿疼惜、深情、熱愛,緊攫住對方的唇瓣,緊擁著對方的身軀,時光在這一刻停止。

********

「堂哥,請用水果。」段宜光捧著一盤削得像狗啃過的蘋果,帶着一臉笑意獻給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的大男人。

「我不想吃水果,只想吃你。」戚拓遙接過盤子往旁邊一擱,順手將她拉進自己懷中。

「我又不能吃。」段宜光傻傻地回答,聽不出他的音外之意。

「你該不會還未成年吧?」果真如此,他可得收斂些才行。

「才不是呢!人家巳經滿二十三歲了。」他未免太瞧不起人,好過分!

「是嗎?如果你已經這麼『老』了,那麼......我就可以為所欲為羅?」既然她已經成年,不論他做了什麼,都不必擔上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罪名。

「你說什麼呀?」突然覺得他的眼神有點邪惡,好像真的要把她吃下肚似的。

「我說你話太多了,應該把嘴巴閉上。」封住她唇舌這項任務,就由他來進行。

戚拓遙毫無預警地攫住她嫣紅的唇瓣,恣意放縱滿腔狂熱的情潮,持續不斷焚燒兩人着火似的身軀。喔,天啊!她的味道真好,就算是吻上千遍也不會感到厭倦。

以舌尖描繪她完美的唇形,接着侵人她微微開歇的口中,強硬地索取回應,這次的吻不似上回「純潔」,激狂的程度差點使空氣也跟着燃燒。段宜光完全沒有能力反抗,只能笨拙地回應他濕熱且令人屏息的吻。

狂野的電流在她全身上下四處亂竄,她從來不首體驗這般燒灼似的激情,嬌弱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一股由小腹深處延燒向四肢百骸的異樣情潮,撩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交換位置將她壓在身下,戚拓遙展開另一波更為強勁的攻勢,企圖激發她體內所有的熱情,使兩人一同陷入絕無僅有的熾愛狂潮中,領會一種前所未有的肉體歡愉。段宜光實在太誘人了,比從前見過的任何女人更能觸動他的心弦、讓他的理智全盤崩潰,迫不及待想與她合為一體。

「宜光....可以嗎?」戚拓遙附在她耳邊喃喃細語,深切地渴望她幾乎到達瘋狂的地步。

「不......不可以......」虛軟無力的抗拒聲,連說服自己都不太可能。

「為什麼?」她如果不答應,誰來澆熄他滿腔慾火?

「我們......還沒結婚....不行......」噢,天啊!他的手在摸哪裏?應該阻止他不規矩的大手探人她衣襟之內,覆上圓潤飽滿的酥胸,可是....

「結婚?」她的話藉由聽覺神經傳入戚拓遙混沌模糊的腦中,登時驚醒他,但勃發的慾望、奔騰的情緒卻依舊持續侵蝕他單薄脆弱的意志力。

「是啊....沒結婚,不可以的。」好女孩不可以隨便與男人發生肉體關係,這是不對的,可是天知道,她根本不明白為什麼這種行為是不對的。

「我的天!」戚拓遙強迫自己放鬆對她的鉗制,轉過身子背着她。

不可否認段官光的確吸引他,然而為了一時歡愉付出一生的代價未免過大,她的魅力還沒有強到讓他甘心守着婚姻的誓言,與同一個女人攜手走過每個黃昏,雖然那的確是個挺誘人的主意。現在的他簡直被激情沖昏頭了,但他還不至於為了滿足自身慾望,做出欺騙純真女子的齷齪行為。既然無法給予承諾,就別破壞目前這種簡單、純粹的關

系。

段宜光獃獃地望着他的背,她說了什麼話惹他不高興嗎?他為什麼背封着她?方才一場熱情的擁吻,難道是出自幻想而非實境?

「堂哥,你在生氣嗎?」段宜光怯怯地開口,他的態度令人感到不安。

「沒有,小白痴!」戚拓遙轉過身,輕掐她泛著紅霞的臉蛋兒。他怎麼會生她的氣呢?明明知道自己給不起承諾,就不該去招惹她,段宜光是個值得男人全心呵護、仔細疼愛的好女孩,不能被他糟蹋了。

「沒有就好。」段宜光釋然地綻出一抹笑,看樣子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這幾天我有事要出一趟遠門,你自己在家沒問題吧?」都是她太「好吃」,讓他一時之間忘了正事。

「你要出門啊?我可不可以跟?」她才不想一個人在家當看門員。

「當然不可以,我是去辦正事,又不是去玩。」帶她在身邊反而麻煩。

「我保證乖乖的,絕對不會妨礙你,好不好嘛?」段宜光拉着他的手臂撤嬌,期盼以柔情攻勢打動他。

「NO!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別白費功夫了。」不帶她去是為了她好,倘若碰上槍林彈雨的實況,她不嚇暈過去才怪。

段宜光一張俏臉頓時垮了下來,好似被倒了幾千萬的會。依戚拓遙頑固的性子,她根本別指望他會改變主意。

「我這回要到歐洲去,回來的時候會幫你帶很多好吃而且台灣沒賣的糖果,你說好不好?」實在看不過太她一臉失望的表情,戚拓遙只好以「利益輸送」的方式作為交換條件。

這丫頭最愛吃些雜七雜八的餅乾糖果,每吹到樓下生鮮超市採購糧食,她挑的不是蔬菜、水果、肉類,而是一大堆各式各樣包裝精緻的零食。段宜光愛吃零嘴的程度幾乎走火入魔,以這種方式打發她肯定萬無一失。

「好啊,好啊!我要各種口味的巧克力、餅乾、糖果,愈多愈好,我不會介意的。」看門的代價倒還不錯。

「你當然不會介意。」戚拓遙沒好氣地咕噥,他的魅力居然敵不過一堆無用的垃圾食品!剛才這傢伙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愁苦樣,一聽見有得吃,表情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可是......」揚著的笑臉瞬間褪色,眼裏的光彩消失殆盡,她又是一臉落魄失意的消極頹廢相。

「又怎麼啦?」原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還是比糖果略勝一籌。

「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吃到。」他幹麼先說嘛!害她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你這白痴,我真的會被你活活氣死!」好個不解風情的蠢丫頭,居然說出這麼令人髮指的廢話。

「該生氣的是我吧?你每次一出門就十天半個月,一點都不考慮人家的心情,我會好想好想你的耶!」他根本沒有把她放在心上,也不挂念她是否會孤單,好過分哦!

「你會想我?」戚拓遙聽見她的話,簡宜是心花朵朵開,他從來沒聽過比這更動人的言辭。

「當然會啊!事實上我從現在就開始想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欠罵,倘若一天沒讓他炮轟個幾回,她肯定會非常不習慣。

「我頂多只去一星期,如果事情提前解決,說不定過個三五天就回來了。」被她這麼一說,他好像也開始有點想她了。嘖!婆婆媽媽的成何體統!又不是到了生離死別的悲劇時刻,他沒必要如此依依不捨吧?

「你說的哦!不可以黃牛,一定要快點回來唷!」她還等著吃美味可口的歐式餅乾及精緻多變的法國巧克力呢!

「你以為在叮嚀兒子啊?笨蛋!」忍不住動手揉她一頭略顯凌亂的髮絲,這女孩實在太可愛了。

「頭髮打結了啦!」段宜光忙着搶救她命運多舛的秀髮,不讓他繼續「為非作歹」。

「小白痴,你自己一個人在家要乖一點,知不知道?」說實在,要放任這個「散仙」獨自在家,他還真是牽掛,天知道她又將捅出什麼樓子來。

「我本來就很乖的。」被他罵卻不還口,這種偉大的情操,已經無人能出其右,足以列入金氏世界紀綠。

「要記住,不可以碰廚房裏面的任何東西,如果肚子餓了就到樓下買現成的吃。」

以她的迷糊性格極有可能引發火災,五十層高褸要是着火就完了,雲梯車、消防車水柱根本到不了。

「知道了。」失敗經驗如此多,她已經不敢造次。

「睡覺前要記得鎖門,現在的治安不好。」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女子,根本不是歹徒的對手。

「我了解。」

「零食不要吃太多,正餐一定要吃。」不叮嚀不行,她一走會趁他不在家,大吃特吃。

「呃......好吧。」先答應再說,只要不被他發現就好。

「洗澡的時候不要睡著了,還有,洗完頭一定要把頭髮吹乾,不然會感冒。」她犯這些「劣行」的次數多得數不清。

「OK!」

「我把錢放在電視底下的柜子裏,如果不夠用,還有一張提款卡,密碼是二九五一,不要忘記了。」他非常清楚,她是個毫無謀生能力的蠢丫頭。

「YES,SIR!」記數字她最行了。

「不要隨便跟陌生人交談,如果有人按電鈴,你就裝作沒聽見,不准你去開門。」

這傢伙太好騙了,三歲小孩也能讓她上當。

「遵命!」他的規矩還真多。

「出門不要忘記帶鑰匙,到時候可沒人替你開門。」他絕對不希望回來的時候,看見家門口橫著一具女屍。

「沒問題。」這種饃事發生一次就夠多了,不得其門而入的滋味實在不怎麼好受。

「怎麼不論我說什麼你都全盤接收?你到底有沒有把話真正聽進去?」她最好不要隨便跟他打馬虎眼。

「我當然聽進去了。」她又不是聾子,加上他說話聲音這麼大,不想聽進去都不行。

「那好,你把我說過的話重複一遍。」她實在太不值得信任了。

段宜光無奈地將他交代的事項從頭到尾一字不漏說一遍,什麼嘛!這麼不相信她,為何不幹脆讓她跟?好羅嗦喔!

「記是記住了,但最重要的,是別忘了親身實行,知道嗎?」他又不是考她記憶力,目的是為了讓她知道該如何照顧自己。

「是、是、是,我都清楚,大爺還有什麼事沒交代嗎?」段宜光意興闌珊地應着,他到底還要不要出門啊?

「應該沒事了,如果你嫌太無聊,可以去找繪昀她們打發時間,電話號碼我抄在本子裏,打個電話過去,她們就會來接你。倘若有什麼事沒辦法自己解決,也可以找她們商量。」如此一來,他應該可以放心了。

「堂哥,你乾脆讓我跟嘛!」他交代東交代西的,不累呀!

「不是說不行了嗎?」這笨女人將他說的話當放屁。

「唉,還是不行。」真是的,做人何必太認真,一點都不肯妥協。

「你乖乖在家,等我回來之後再帶你出去玩。」實在對她夠好了,換成別人呀!他哪來閑功夫廢話連篇?更別提還有附加條件讓她佔便宜。

「好吧。」反正她的命運就此決定,多說無益。

「我該走了,交代過的事不要忘掉,我盡量快點趕回來。」他會發揮前所未有的辦事效率,以求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完成任務。

「好吧。」除了這兩個字,她還能說些什麼?

「不要愁眉苦臉的嘛!想想你的巧克力,嗯?」戚拓遙輕拍她憂鬱的臉孔,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幦緩螅他起身走向門外,瀟灑乾脆地朝她揮手,臉上還帶着一抹可惡的笑容。段宜光不甘示弱地朝他扮鬼臉,氣憤地轉身不再理會他。

聽見鐵門關上的聲音,段宜光心跳漏了一拍,不爭氣地回過身子想看看他的身形,即使是一點點影子也好。

「你怎麼還沒走?」這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戚拓遙帶着一抹興味盎然的笑,悠然倚靠在門板上,盯着她一臉訝異的神情。

「過來。」戚拓遙像在呼叫寵物朝她招手,段宜光摸不清他的意圖,傻傻地聽從使喚,移動步伐朝他靠近。

一把拉過她,四片熱湯的唇瓣隨即膠着在一起,段宜光實在太吸引人了,戚拓遙對她着迷的程度,恐怕深到連自己都無法想像。

他知道她是在乎他的,當段宜光驀然回首時,眼底眉間佈滿一股難言的失望與落寞,戚拓遙看得一清二楚。臨時起意試探她的反應,其結果令他心中滿足與雀躍,恰如初嘗情滋味的少年,為這微弱不明、難以察見的小小舉止感動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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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笑如此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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